第14章
施莉莉被虞瑜的大膽發言震住了。
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有什麽不對。總之她安靜了，許茵茵也安心了。
吃過早飯，許茵茵沒什麽事做，打算先教程然炒菜。
“虞瑜，你喜歡吃什麽菜？”
虞瑜不假思索：“魚湯，還有你昨天做的那幾種魚，我都喜歡。”
許茵茵點點頭：“好，還有呢？”
“還有？沒有了吧，我想不出來。”
末世那種美食沙漠的地方，哪有什麽好吃的，虞瑜一個都不想回味。
只有小時候的味道，她至今難忘。
虞瑜沉吟了一下，說：“那就水煮肉片吧，我很久沒吃過了。”
許茵茵好奇：“虞瑜你是川渝人嗎？”
“我不是，但我媽媽是，記憶裏，她最喜歡做這道菜了，不過那時候我還小，不能吃太多辣，所以她每次做水煮肉片，明明準備了一盤子的辣椒和花椒，卻只能用幾粒。”
“我一直想嘗嘗，正常的水煮肉片是什麽味道。”
虞瑜說過，她從十二歲開始就是獨自生活，那她媽媽肯定早就不在了，虞瑜提起時，也帶着一些悵然。
許茵茵心一下子軟了，痛快答應：“好，那今天就先做水煮肉片。”
不過問題又來了。
現在廚房裏除了調料，就只有早上抓來的魚，就算許茵茵會做，沒有材料，也只能幹瞪眼。
三個人圍着一桶魚沉默片刻，許茵茵嘗試性提議：“要不，還是做水煮魚吧？”
[哈哈太慘了，想做水煮肉片，結果連肉都沒有。]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生動又形象。]
[懂了，今天是語文課。]
好不容易能吃到一直想念的水煮肉片了，虞瑜不想放棄，她瞟一眼桶裏的魚，咬咬牙：“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吃到肉。”
說着，她又找出來一個空水桶，倒進去一半的魚，拎起來就走。
許茵茵：“你去哪？”
“去換肉。”
節目把他們扔到山村裏，斷糧又沒有錢，能用的就只有幾條魚，想吃肉，就只能拿魚去換了。
這倒是個辦法，許茵茵沒攔着，還囑咐虞瑜：“肉要換裏脊肉，其他部位做水煮肉片不好吃，還有，再換一點圓白菜和豆芽做配菜用，對了，別忘了換點米。”
虞瑜認真記下：“知道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虞瑜剛要走，程然就提着另外半桶魚跟了上來。
“你要換的東西有點多，那幾條魚可能不夠。”
說着，程然從虞瑜手上接過了桶，“還有就是，這麽重的東西，我來拿比較好。”
虞瑜一頭霧水，捏了捏手，轉頭問攝像老陳：“重嗎？我不覺得啊。你覺得呢？”
老陳默默扛着攝像機，沒說話。
[比鋼管還直的女人出現了。]
[程然不是說他不想談戀愛嗎？那還獻殷勤。]
[希望你知道，樂于助人跟談戀愛沒有關系，看見女孩子拎重物去幫忙，這只能說明他人品好，算不上獻殷勤！]
昨天閑聊的時候，許茵茵告訴虞瑜，現殺的魚肉比較新鮮，虞瑜記住了，今天再去抓的時候，就只是打暈，沒有打死。
此時拎着魚去換肉，為了防止魚死在半路，桶裏裝了不少水。
一桶的重量就足夠人累彎腰，程然卻提了兩桶，走出小院後，虞瑜幾次提出想幫忙，都被程然不着痕跡地躲開拒絕。
甚至還反過來勸虞瑜。
他低頭時看見了虞瑜的高跟鞋，十厘米的高度，看得程然膽戰心驚，忍不住說：“村裏穿高跟鞋不方便，你還是換一雙吧。”
虞瑜健步如飛，眨眼間就超過了程然，茫然回頭：“不方便嗎？我不覺得啊。”
……
[我覺得他倆還是不要說話了，我好尴尬。]
[确實。]
[來人啊，把虞瑜的嘴焊死！]
難得關心人，結果兩次對方都不領情，程然也失去了說話的欲望。
虞瑜完全察覺不到，四處欣賞着山村風景。
末世除了後期建立的基地，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十分沒有觀賞性。就連基地也是以實用為主，寸土寸金，異能者還能住上兩室一廳，普通人則徹底住上了四層床鋪，挨挨擠擠地，看一眼都糟心。
哪像這裏，山青水美，連空氣都宜人。
然而安雨婷不這麽想。
他們四個人餓着肚子走遍了半個村，才找到一個需要幫忙的大娘，當然是忙不疊地答應。
然後，大娘就帶着他們到了自己的雞棚。
自家養雞沒有養雞場那麽講究，衛生堪憂，他們只是朝裏面看一眼，就能看見一坨白白綠綠的。
安雨婷當時就炸了，臉色非常不好。
“你是說讓我們喂雞？”
大娘擺擺手：“不嘞，我自己就能喂，是讓你們掃雞棚。”
晴天霹靂！
“掃，掃雞棚？”夏樂也穩不住了。
大娘笑得和煦：“對嘞，我兒子不在家，雞棚好久沒掃了，麻煩你們了啊，小夥子。”
安雨婷臉色變了好幾次，如果不是顧忌到攝像頭在，恐怕她會當場吐出來。
甚至不由自主産生了毀約的念頭。
她不想拍了，哪怕跟夏樂一組，她也不想拍了！
“我們換一個吧。”
安雨婷捂住鼻子，試圖勸大家換個稍微幹淨點的事做。
簡詩妮嘆氣：“哪有那麽容易，你看我們問了那麽多人，他們根本不需要幫忙。”
“可是這個拍出去根本沒人看吧，這個時間，大家都在吃飯……”
安雨婷将嫌棄都寫在臉上了，沒有勸動簡詩妮他們，反而惹得大娘不高興，大娘也不笑了，扳起一張臉：“換一個，換哪個？別人家的還不一定比我的輕松嘞，你不想做就不要做了，我讓他們給我掃。”
你不讓我掃我還不想掃呢。
安雨婷暗暗撇了撇嘴，不過是在背對着攝像頭的方向，沒人看見。
正好擺脫了這個老太太，要不然，被她粉絲看見偶像在掃雞棚？不用明天，就得有一大批人脫粉。
大娘也知道雞棚髒，咬牙給出了豐厚的報酬：“要是打掃好了，我給……給你們10個雞蛋，夠了不。”
“才10……”夏樂剛想質疑，怕大娘一不高興，也不讓他做了，趕緊閉嘴。
梁今明戴上大娘拿來的手套，讨價還價：“15個行不行？”
大娘頭搖得像撥浪鼓：“太多了太多了。”
梁今明：“那14個。”
大娘還是搖頭：“不行不行。”
“13個。”
大娘捂着心口：“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眼看加價不成，梁今明另辟蹊徑：“那您看這樣行嗎，還是10個雞蛋，但是加兩碗米怎麽樣？”
大娘想了一下，看樣子只給10個雞蛋，這幾個年輕人不太樂意，兩碗大米也不貴，幹脆就同意了。
“行，那就10個雞蛋加兩碗米。”
讨價還價成功，梁今明也不扭捏，戴上手套拿起工具就往雞棚裏走。
沒來參加節目之前，梁今明可是出了名的講究，就算到了村裏，每天早上見到他時，肯定也是穿戴整齊，自己做好發型的樣子了。
這麽精致的人，為了幾個雞蛋都能去掃雞棚了，他們還有什麽理由不去？
簡詩妮和夏樂算是對生活低頭了，跟在梁今明後面，一人戴了一副手套，開始幹活。
只有安雨婷，站在雞棚外面捂着鼻子，皺眉看着他們，絲毫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安雨婷這麽矯情，還參加什麽節目啊，回家玩娃娃去算了。]
[參加之前也沒說戀綜還得掃雞棚啊，換成你你能想到嗎？]
[我是路人，我都有點心疼安雨婷了。]
[你一個丫鬟，不心疼自己，心疼你錦衣玉食的主子？]
[笑死，樓上說得對！人家影帝影後都能掃雞棚，就你家主子不能？好大的架子啊。]
彈幕上吵得不可開交，雞棚外面，安雨婷和鄒華也僵住了。
鄒華勸她跟着一起打掃，不然別說早飯，恐怕午飯都沒得吃，安雨婷揉了揉癟下去的肚子，又不忍直視地看了眼雞棚，正猶豫不決時，院牆外走過了三個身影。
打頭是穿着精致，兩手空空的虞瑜，身後跟着的則是抱着滿滿蔬菜米肉是程然。
“哎，鄒哥，你們怎麽在這？”
鄒華見是虞瑜，也詫異：“我跟他們做任務啊，你們倆怎麽來了，導演也給你們發任務了？”
“那倒沒有，我倆就是吃魚吃膩了，想換點其他的嘗嘗。”
吃膩了，他們還沒得吃呢，真是羨慕嫉妒恨。
掃雞棚的三個人已經不想說話了，包括最咋呼的夏樂，他怕一張嘴就吐出來。
程然拎着的一個水桶裏已經沒有魚了，現在裝着的是換來的米菜和肉，滿滿當當，看上去就收獲不小。
鄒華：“那你們這是換完準備回去了？”
虞瑜：“對啊，茵茵說一會兒要教程然做水煮肉片。”
說着，虞瑜看見了鄒華旁邊，明顯是本地人的大娘，又看到她面前闊氣的雞棚，眼神一亮，走過來問：“大娘，要不要魚？”
大娘：“啥？”
虞瑜從程然将僅剩那個裝魚的水桶拿過來，展示給大娘看：“你看，這是我們從村外那條河裏抓的，還活着呢，新鮮得很，我用這些跟你換只雞和雞蛋行不行？”
虞瑜按照許茵茵說的，跟當地人換了裏脊肉豆芽和大米之後，還剩五條魚，打算帶回去中午吃，沒想到要回去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養雞大戶。
魚已經吃了兩頓，可是雞還沒吃過，虞瑜當即決定用魚換雞。
那條河平時不讓釣魚，想吃魚就得托年輕人去鎮上買，麻煩得很，大娘一看這活蹦亂跳的五條大鯉魚，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行，就這麽換！”
十分鐘後，虞瑜一手抓着老母雞，一手提着裝了半桶的雞蛋，喜氣洋洋地離開了小院，邊走邊跟大娘道別：“大娘，我們先走了，要是下次抓到魚還來找你啊。”
大娘也笑得見牙不見眼：“好，好，大娘的雞蛋都給你留着。”
這歡樂和睦的一面，襯托得打掃雞棚的三人格外凄涼。
[凄涼，是今晚的十顆雞蛋。]
[別人半桶，他們十顆。]
[更凄涼的是，就十個雞蛋，他們還得平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