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杯奶茶

周末結束後,期中考成績也就出來了。

阿慕正常發揮,和平時一樣是榜首。她連排名都沒有去看自己的,先找了找虎杖的成績——很好,進步了。

松了口氣,阿慕從口袋裏摸出一塊巧克力餅幹塞進嘴裏,壓壓驚。

餅幹還在嘴裏沒有嚼完,虎杖悠仁的一疊聲呼喚就由遠及近:“阿慕阿慕阿慕——我進步了!進前一百了!”

她回頭,正好看見虎杖悠仁身手敏捷的單手一撐後排桌椅,跳過來後三兩步跑到她座位旁邊。

因為跑得太快,快到阿慕面前時,虎杖悠仁連忙急剎車,險之又險的停住。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整個人雀躍而興奮。

“快看!進前一百了!”

迫不及待的半蹲下來,虎杖悠仁把成績單舉到阿慕眼前。

早就看過排名的阿慕波瀾不驚,矜持的把一塊巧克力餅幹塞進虎杖悠仁嘴裏:“真棒,那麽今天放學後去吃豚骨拉面吧。”

虎杖悠仁歡呼:“好耶——”

旁觀的人已經習以為常,班長擡頭看着天花板感慨:“真的好像啊……”

“不是一直很像嗎?”

“是很像吧?”

虎杖悠仁彎腰探身過來:“像什麽?”

讨論的人立刻轉移話題:“哈哈哈今天天氣好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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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平底起一聲驚雷,烏雲沉沉壓下。

衆人沉默片刻,左顧右盼趕緊找了另外一個話題扯開。

總不能直說你嘚吧嘚吧沖進來對着齊木同學展示自己成績單的那個模樣,特別像金毛咬着骨頭了回來沖主人搖尾巴吧?

同學情還是要好好維護的!

有馬一花看了看窗外:“等會可能要下雨啊。”

阿慕兩手揣在羽絨服口袋裏,默背單詞。聽見有馬一花的話,她小小的分了個神:等會要下雨,但是我好像沒帶傘。

她往後看,虎杖悠仁已經回到自己位置上,在和其他男生對卷子。阿慕單手撐着臉頰,看了一會兒——虎杖悠仁回頭,兩人視線交彙,虎杖悠仁茫然眨了眨眼。

阿慕伸手在頭頂比劃了一下。

虎杖悠仁會意,低頭查看自己抽屜,然後對阿慕比了個‘OK’的手勢。

阿慕放心了:虎杖帶傘了嘛!

虎杖帶傘了就等于她也有傘了。

不過下雨的話就不能騎自行車回去,太危險了。搭公交?等會放學查一下公交車什麽時候到好了。

下午的時候,時間越接近晚上溫度就變得越低。阿慕困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等到放學,她把桌上課本胡亂收攏塞進書包,抱着書包走向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接過她手裏的書包,往外看,皺眉:“下大雨了。”

外面在下暴風雨,雪粒夾着水滴被吹進走廊,走廊扶手上都結了一層冰。

仿佛是為了應和虎杖悠仁那句話,教室廣播裏響起了老師的聲音:“老師們同學們請注意,一下播報一則通知。因為臺風臨時登錄,外面天氣惡劣,請大家暫時不要離開學校,原地休息。等臺風減弱之後,大家再由老師組織有序離開學校。”

“再通知一遍,老師們同學們請注意……”

廣播裏還在重複通知,教室裏已經此起彼伏的響起了抱怨聲。

阿慕打了個哈欠,困倦得問:“現在幾點了?”

虎杖悠仁看了看教室牆壁上的挂鐘:“唔,現在四點半了……”

阿慕:“才四點就這麽黑了啊。”

外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無論是太陽也好月亮也好,都被遮蓋了光輝。

只剩下一片不安定的透骨的冰冷。

廣播到一般忽然卡住,發出信號不良的沙沙聲。

有學生忍不住吐槽這個陳年老廣播早就該換新了,校長真小氣之類的話。

暫時還不能離開學校,阿慕就打算繼續回自己座位上坐着。站在後面實在是太冷了,還是回座位上縮着比較暖和。

她的朋友有馬一花是個非常體貼好心的女孩子,完全沒有抱怨學校完全遲到的通知,只是有點擔心今天晚上會不會臺風一直不停。

突發情況帶來了一定的混亂,但多虧了那群活力過剩的家夥,教室裏的二氧化碳遠高于室外,所以溫度也高了許多。

阿慕從課桌抽屜裏掏出飛行棋:“反正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不如來玩飛行棋吧?活動一下手指說不定會暖和點……”

飛行棋的盒子剛一打開,阿慕頭頂燈管驟然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周圍便陷入一片無法視物的黑暗。

視覺被剝奪之後,聽覺似乎也跟着減弱了。

明明可以聽見很多同學說話的聲音,但是阿慕完全分辨不出是誰在和誰說話。

雖然大概能猜到是因為臺風而導致的突然停電……但眼前視線突然被剝奪還是吓了她一跳。

早知道小時候就該多吃點魚肝油——她在心裏這樣苦中作樂的想着,手裏還攥着一把飛行棋的棋子。

忽然攥着棋子的那只手被握住了。

阿慕愣了愣,下意識擡起頭:夜盲使得她無論如何也無法視物,但片刻的恐慌還沒來得及發酵,耳邊就已經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阿慕?”

“你沒事吧?”

是虎杖悠仁的聲音。

貼得很近,穿過了一切雜亂無序的聲音,落到自己耳邊。

剛剛還高懸的心髒,剎那間又可以正常跳動了。

阿慕松了口氣,低頭,額頭抵着虎杖悠仁的手背,抱怨:“不要突然一聲不吭的站到我旁邊啊!還以為是誰的惡作劇,吓死我了。”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間的語氣又多像是在撒嬌。

虎杖悠仁猶豫,但還是沒能忍住,輕輕擡手順了順阿慕腦袋。

阿慕沒好氣的踩了他一腳:“不準拿摸小狗的表情來摸我!”

虎杖悠仁委屈:“可是你明明就看不見……”

阿慕超兇的瞪着他。

她看不見的,但是虎杖悠仁看得見——比如說少女故作兇惡皺起的眉和鼻子,又或者是一生氣就往下抿的唇。

他揉了揉通紅的耳朵,轉開視線,同時也完全放棄了和阿慕争論:“我知道了。”

虎杖悠仁不說話的時候,其他嘈雜的聲音都變成了無序的背景音。

阿慕趴在桌子上,虎杖悠仁還握着她那只手——兩個人都刻意的忽略某個話題,并認為對方一定沒有注意到。

手心裏飛行棋的棋子已經被捂得很熱了。

阿慕把臉埋在臂彎的羽絨服袖子裏,呼吸都是溫暖的。

她悄悄的擡眼,從衣袖邊緣往上看,想稍微看清楚一點虎杖悠仁的臉。

無論看見什麽——哪怕只是看見對方稍微有一點臉紅,似乎也可以确認之前和朋友的閑聊并非自己的無端幻想。

但是看不見。

黑暗中只聽見嘈雜的背景音。

握着她拳頭的那只手,溫暖又包容的。

雖然看不見,但完全不會感到不安。

阿慕趴在自己臂彎之間,耳邊的嘈雜聲音逐漸被自己越來越沒有規律可言的心跳聲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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