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孫X大白(三)
門打開的時候,是保安和白金堂在外頭。
白金堂目光掃過公孫有些亂的頭發和衣服,露出個意味深長地笑來。
那保安顯然是被金堂找來的,否則沒有相應的門卡,金堂上不來樓層,就聽那保安小哥道:“不好意思,我聽說你們家出了點事,需要人幫忙?”
年輕的少年臉繃得死緊,“沒有這回事,你找錯門了吧?”
那小哥有些不安地看了看白金堂。
白金堂笑得特別從容,“不好意思,是我找他來的,我住你樓下,敝姓白。”他伸出手,少年卻沒跟他握手,他也不在意,繼續道:“你們上頭鬧得太厲害,我下面聽着乒乒乓乓的,所以才找人來看看。”
少年緩和了一下臉色,“我知道了,會注意的。”
說着就要關門。
公孫立刻往前了幾步,卻始終被少年擋着一點,心裏別提多惱怒了。
這若是和白金堂不認識,這少年随口解釋幾句,這事還可能就真的揭過去了,可他也不想就這麽扯着嗓子嚎啕自己被那啥啥——別說自己面子有些過不去,就算面子事小,這家人的名譽很大啊。
請自己來的先生待人接物很有禮貌,也看得出是太操心這個兒子,聽說是什麽辦法都想遍了,就是不知道怎麽才能和這孩子好好相處,好好談談。
這孩子逆反心理太重,明明有個那麽溫和的姐姐在前,也不知這脾氣到底是像了誰。
公孫沒開口解釋,外頭的小哥狐疑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了兩下,也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法則,決定忽略不計了。
白金堂卻突然開了口。
“啊,公孫,這不是公孫策嘛!”
少年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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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堂道:“好巧,你怎麽在這兒?”
那保安小哥還一肚子納悶,心說:剛才你和他不是一起進的電梯嘛,這時候裝什麽巧遇?果然有錢人的世界一般人理解不了。
“啊我知道了!來兼職的?”白金堂自言自語滔滔不絕,“你說你,就你們家那情況,還需要兼職嗎?你老爸特種兵退役,又是基地教官,讓他知道你在外頭兼職,不定什麽臉色呢。他一直想你做警察來的,你卻非做個教書先生……”
幾句話下來,保安小哥和少年都愣了。
什麽玩意兒?特種兵?兩人齊齊看向公孫,那目光裏十足地寫着:這是狼窩裏下出來的兔崽子?這看起來怎麽也沒有特種兵的潛質啊。
公孫頓時咬牙切齒,偏生又反駁不了,只得順着道:“啊……恩,社會實踐而已。”
那少年有些退縮了,有個特種兵老爸喂,比別的什麽都管用。
他身子微微讓開一點,公孫立刻鑽了出去,伸手扯了扯衣領,故作鎮定道:“那什麽,我今天就先走了。”
少年有些呆滞地嗯了一聲。
等門關上了,三人一起進了電梯,出奇地詭異寧靜。
電梯到了白金堂那層樓,金堂道:“來我家坐坐?”
公孫還想着找這人算賬呢,立刻答應了。
于是二人出了電梯,留保安小哥一個人下樓,還在電梯裏不斷地想:這什麽事啊?怎麽感覺很有故事的樣子?
白金堂拿鑰匙開了門,剛進門,脖子就被掐住了。
他忍不住笑出聲,一邊被公孫策一把按在了牆上。
“你故意的!你知道那小子什麽毛病,你居然不告訴我!”
白金堂笑得更歡樂了,“我看你一臉嚴肅,想逗逗你。”
“很好玩嗎?很有意思?”
“哪有,我不是來救你了?”推開客廳的窗戶大喊一聲,白金堂就在樓下的陽臺上,直接就能聽到,不過以防萬一,他其實在之前就打電話叫了保安。
時間其實是碰巧而已。
公孫憤憤放了手,環顧了一下白家的大宅。啧啧,品位和樓上的簡直天差地別。
他在沙發上坐下,理好衣服頭發,“那小子怎麽回事?瘋狗似的。”
“家庭原因。”白金堂給他倒了杯水,“他父母忙着工作,當然也不是不愛他,那家人都挺有學問,知道對孩子的教育松懈不得,可結果還是教育失敗。”
他聳聳肩,将電視按開,“這孩子離家出走過五次,高一的時候和人打架差點把人打沒了,後來不知道怎麽的迷上同性戀,趁家裏沒大人就會往屋裏帶人,我都撞見好幾次了。”
公孫皺皺眉,想起相片上溫柔的女孩子。
“他姐姐看起來和他完全不一樣。”
白金堂笑笑,“他姐姐這人認真得很,恩……應該是物極必反吧。”
“物極必反?”
“那姑娘做什麽事都認真得很,腦子聰明從小就比較獨立。聽說她得過許多獎,聽說他們同事親戚都喜歡拿兩個人比較,這姐姐呢又不想走經商的路,沒繼承家裏,不過沒關系,還有弟弟在嘛。這結果……你猜得到了?”
公孫點頭,“這弟弟被寄予厚望,但比不上他姐姐。”
公孫想明白了,搖頭,“年輕人可笑的自尊心和面子,呵。”
他頓了頓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看向白金堂,“你不是也有個弟弟嗎?”
白金堂腦子聰明,在他們那個系裏也一直排名第一,聽說年紀輕輕就跟很多經濟雜志有來往,撰稿和寫一些簡單的專欄,分析一些市場經濟走向。
從理智上來說,白金堂其實是公孫策欣賞的類型。雖然有七彩光環,但卻是憑借自己努力得到大衆認可,并且很有天賦,幾乎可以說沒有任何缺點。
但從感情上來講,公孫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對這人沒什麽好感,總覺得他長了一副……奸商的嘴臉。
白金堂道:“我那弟弟和樓上那位可不一樣。”說起弟弟,金堂的臉上多是自豪,“自小就聰明得很,脾氣大,不知道看別人臉色做事,大概是被我和爸媽給慣出來的,誰讓他年紀最小呢?長得又跟個瓷娃娃一樣讨人喜歡得很。”
公孫看看他,“沒想到你還是個弟控。”
白金堂一愣,“随便你叫什麽,我那弟弟比起我來只能用長江後浪推前浪來形容,沒啥好擔心的。”
公孫卻在心裏道:長江後浪推前浪,那豈不是更奸商?
不過後來事實證明,奸商這個詞,還是用在白金堂身上更合适。白玉堂做人恣意潇灑慣了,雖然人也聰明機靈,但和他大哥在本質上還是不同,出事的手段也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相比起來,公孫居然和白玉堂能更友好的相處——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坐了一會兒後,公孫要告辭,白金堂問:“你還做他家家教嗎?”
公孫想了想,“這祖宗我惹不起還不能躲嗎?我又不會跟我自己過不去,一會兒就給他老爸家打電話辭職。”
白金堂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是那種人。”
“哪種人?”
“舍小我為大我。”白金堂笑道:“看見失足兒童會幫一把之類的。”
“謝謝你。”公孫沒好氣地拉開門,一邊回頭挑起細長的眉,“我臉上寫着聖父兩個字嗎?那是他們自己家的問題,我又不是心理醫生,幹什麽去湊熱鬧?”
他說着摔門就走,很快聽到外頭電梯叮地一聲,随後沒了聲息。
白金堂一個人坐在沙發裏,看着還放在茶幾上的公孫剛喝過的水杯,若有所思地想了會兒,随即揚起一個意味不明地笑容來。
這件事原本沒過幾天就被公孫策抛在了腦後,但不知怎麽的,卻被那個莽大漢牛沖知道了。
牛沖為人熱情,好打抱不平,放在古代就活生生是個走江湖的大俠客。
他聽說了這件事之後,立刻就要去給公孫讨個公道,說什麽“你會被欺負,其他人一定也會,得讓他們家知道這件事,否則會有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說得好像那少年是個狂熱的連環殺手一樣。
公孫無奈,一邊翻書查資料做課題,一邊道:“我跟他父親談過這件事了,讓他們提高一點警覺,其他的,交給他們自家處理吧。”
牛沖還不太滿意,又嘟嘟囔囔了一會兒,見公孫沒有那個意思,只得轉身走了。
可沒想到這件事就出了岔子。所以說生活才是最牛逼的藝術家,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看到什麽。
平淡無波的一個星期過去了,這期間白金堂不知道吃錯什麽藥,總是沒事往他身邊湊。
吃飯的時候能碰到,自習室能碰到,連經過籃球場也能碰到。
對方仿佛知道自己的所有時間點,總是會提前出現在那裏,然後笑得一臉淡定,說一句“真巧啊。”
兩人時不時擡個杠,當然一般來說都是公孫挑起的是非居多。他仿佛一見到白金堂就自動開啓了某種毒舌功能,損人功力直線上升。
這一日兩人從自習室出來,白金堂見公孫眼下有一圈濃濃的黑眼圈,便道:“你晚上偷牛去了?現在課業也不重,怎麽搞得幾百年沒睡過覺一樣?”
公孫翻個白眼,“多虧了我爸,小時候訓練過我一段時間,雖然不長,但落下後遺症了。我睡覺警覺得很,稍微有點聲響就會醒,這幾天一直沒睡好。”
“怎麽了?”金堂皺眉,“有人晚歸?”
“不是……”公孫想了想,“牛沖這幾天不知道在搞什麽,晚上總是不睡覺,他就在我對面,筆記本屏幕的光一直晃着我這頭。”
“哦。”白金堂一笑,壓低了點聲音,湊在公孫耳邊道:“大概是偷着看片吧?”
“什麽片……”公孫反應過來了,頓時耳朵騰一下紅了,只覺得白金堂是故意的,呵氣在耳後癢癢的感覺。
他一把将人拍開,道:“龌蹉。”
白金堂笑了一聲,看了看表:“我先走了,下午還有事。”
公孫翻白眼,“說得好像誰要留你一樣。”
而就在這段對話過去沒超過兩天,一日幾個警察進了他們的宿舍樓,示意要調查牛沖的床鋪。
牛沖剛好出去吃飯了,公孫抱着書給他們開了門,聽明了來意之後皺起眉,“牛沖怎麽了?為什麽要調查他?”
為首的警察看上去還挺年輕,掃了公孫一眼,目光落在他的書上,道:“你和他是室友?同學?”
“我們一個系的,寝室也住一起。”
“醫學系?”
“恩。”
“……”那警察和旁邊的人看了看,大概想從公孫這裏套點話,便道:“我們懷疑他參與了一起殺人案。”
“什麽?!”公孫手裏的書猛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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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子不語的地雷,感謝雲子的長評~~抱住~~
P.S:抓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