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親了我?◎
糾結納悶了一路,直到回到祁公館了,應璃還是沒想明白為什麽。
祁北丞以為漂亮老婆又鬧脾氣了,急忙召來雲姨,讓雲姨把小嬌妻領回卧室照顧去。自己則帶着特助,進了卧室隔壁的書房。
“祁總,您不陪着少夫人嗎?”陳嘉鎖上門,好心建議道,“少夫人現正情緒低落,您多陪陪他,說不定能套出更多遺産相關的信息。”
祁北丞莫名其妙:“我要那消息幹嘛?”
“可以弄到更多資産啊。”陳嘉理所當然道。
說完,特級助理又一愣,反問。
“怎麽,祁總您原來不是讓我去套遺産信息的?”
祁北丞:……
“你有病啊?”反應過來後,祁北丞張口就是罵,“我話說的不夠明白嗎?我讓你去「照顧少夫人」——沒他媽讓你去打聽什麽遺産信息!”
陳嘉詫異,高冷特助的架子徹底崩塌:“這麽說來,祁總您是真心喜歡少夫人,真情實感想對少夫人好的?”
祁北丞不爽:“不可以嗎?我都為他操心過這麽多事了,我還不像個真愛啊?”
陳嘉小小聲:“我以為您比起愛少夫人,會更愛少夫人爸媽的錢。”
祁北丞啪地捂臉,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媽的,你可真是我的嫡系親下屬啊。心眼七百九十九個,也就比我少一個。”
陳嘉倒也沒說錯,三年前的祁北丞确實是個不愛美人愛江山,為了江山可以不擇手段的人。不然,也不會有他和應璃聯姻這一出了。
如今他依舊會為江山不擇手段,但美人的優先級,卻遠遠地高于了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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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後強調一次,我對應璃是真心的。你有多的心眼就拿去幹別的事,別擱這兒瞎揣摩我。”
“噢……”陳嘉弱弱地答,“那祁總,您就更該去陪着少夫人了啊?少夫人回娘家受了打擊,現在一定特別需要有人陪伴。”
“雲姨陪着就行。”祁北丞嘆氣,在皮椅上坐下,向後一靠,“我怕我一不留神說錯話了,惹得他更不開心。”
祁北丞不是紳士溫柔的人。不僅不是,他大男子主義的性格、對外冷峻狠戾的行事作風下,還藏着一個流氓般随性張揚的自我。
他可欠了,手欠嘴也欠。前世時不僅經常對前妻見色起意、提刀就上,還愛對前妻施以各種言語羞辱和口頭調戲……
小狐貍精、小狐媚子這種都算輕的了,前世的他總是肆無忌憚,認為老婆永遠歸屬于自己,因而說什麽都不怕生氣、做什麽都不考慮後果。
想來,這也是他大男子主義觀念深入骨髓的表現吧。
“我不是個善于安慰的人。相比于無時不刻的陪伴,現階段的我,還是避免說多錯多吧。”祁北丞輕嘆,“說點正經的。今天一趟有什麽收獲沒?你剛才提到的遺産信息,又是怎麽一回事?”
陳嘉回過神來,語氣嚴謹認真了不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除了以嫁妝之名、經夏家之手轉移給我們的資産之外,應氏夫婦似乎還有不少價值珍貴的遺物流落在外。”
“流落在外?”祁北丞皺眉,“被夏家人偷摸變賣的?”
陳嘉拉開西裝外套,從內口袋中摸出一疊皺巴的傳票,“這是夏家傭人轉交給我的法院傳票。夏家長子嗜賭成性,為此欠下了巨額卡債,銀行也因而寄過不少次傳票。
“有傭人目睹過,夏家長子為歸還欠款,半夜三更潛入放有保險櫃的書房中,盜取櫃子裏的寶石到外變賣。”
陳嘉還提到,做這種事情的不止夏家長子一個。那愛美又虛榮的夏家次女,也同樣會做盜竊變賣的事情——夏家傭人都對此心知肚明。
“我猜夏氏夫婦多半是知曉此事的。可奇怪的是,傭人說夏家二子從未因此被教訓過。那這是不是能說明——”
“默許了。”
祁北丞冷哼,火大地将那幾分傳票丢掉。
“不是自己的東西,被偷去變賣了也不心疼。”
陳嘉不語,只是挑眉,等待祁北丞發號施令。
“順着夏家長子這條線,往下細查。”祁北丞下了判斷,“定位夏家長子愛去的幾個賭場,重點搜查附近的典當鋪,應該能有所收獲。”
陳嘉點頭:“是,祁總。”
“還有,”祁北丞沒說完,“轉告一下周嘉野那邊,讓他除了盯緊大爺派的人之外,也要盯一下天應集團。”
這道命令讓陳嘉很是不解:“怎麽又和天應扯上關系了?天應同樣受了政策改革的影響,和國外金融危機的波及,現在也在內部整頓、修生養息中,應該不會出險招。”
“可能是裝的。”
祁北丞左手托腮,無名指上的婚戒閃閃發亮。
“雖是受了政策改革和金融危機的雙重影響,但我總覺得,這次的危機過于嚴重了。看起來不像是突發而成,更像是——人為所做。”
“您……”陳嘉立即猜到了祁北丞的想法,“您猜,祁雲這次的內部危機是大爺派的手筆,只是将鍋丢給了外界?”
祁北丞點頭。
陳嘉還想再問點什麽,口都張開了卻沒問出聲,最終只是欠身說好:“明白了祁總,我這就着手去查。”
祁北丞應了聲嗯,拍着桌子起身。
“好了,先下去吧,今天就先到這裏。 “緩了這麽久,也該回房看看那只笨狐貍了。”
——
主卧室裏昏黑又安靜,像遺世獨立的小世界,特別适合應璃藏身其中,小心梳理他那亂成麻線的情緒。
他現在想法很混亂,腦海中被兩道聲音覆蓋。一道是堅定決絕的,喊着「勾引他勾引他勾引他」;另一道則是疑惑着急的,問着「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腦內的二重奏唱得他心煩意亂,他不得已地捂住了耳朵,将自己在被窩中埋得更深,卷着被子崩潰大喊。
“好煩!”
二重奏戛然而止。
下一秒,應璃聽見主卧室的房門被人推動。有人打破了小世界的禁锢,從裂開的縫隙中鑽了進來。
來人沒有說話,熟悉的氣息和腳步聲卻已出賣了身份。
應璃閉着眼睛,用聲音估測着祁北丞離他的距離。祁北丞越是靠近,他就越緊張,心裏又開始響起那段二重奏:勾引他、勾引他……怎麽辦、怎麽辦……
“睡了?”祁北丞來到床邊,俯身撐床,低頭打量「熟睡」的美人,“睡得真乖。”
祁北丞輕笑,吹出的熱氣打到了應璃臉上,好似無形的煽動和催促。
應璃忽然生出一股不知名的力氣,在祁北丞要抽手的瞬間睜開了眼,撐起身子在那人臉上親了一口。
“先生……”
祁北丞詫異:“你怎麽沒——”
“先生、先生,”不給祁北丞說話的機會,應璃的雙手攀上了那人的肩,纖細的腿靈活地去勾祁北丞的腰,“祁先生,你能不能……”
能不能要我?
沒将剩餘的字說完,應璃鼻子一酸,是滾燙的眼淚掉了下來。
他的氣力太少了,沖動也太少了。幾乎在做完整套動作的同一時刻,他就感到了濃濃的羞恥和後悔,以及更深重、更刻骨的自厭。
“應璃,冷靜一點。”
祁北丞無奈,順勢在床上坐下,将哭泣的小美人圈到懷裏柔聲安慰。
“你現在的情緒很混亂,該要冷靜下來好好整理。”
“我、我冷靜不下來。”應璃渾身顫抖,已然陷入了情緒漩渦中不可自拔,思想變得不能自控,“我冷靜不下來、我冷靜不下來!
“好痛苦,為什麽會這麽痛苦……為什麽活着會這麽累、這麽痛苦?”
應璃覺得自己有點歇斯底裏了,樣子肯定很難看。他想要冷靜、想要體面,想要好聲好氣地與祁北丞商議,但做不到……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做不到。
“你要了我吧?”他從祁北丞的懷裏擡頭,迫切地揪住祁北丞的衣領,“你要了我吧先生?你不是一直都想睡我嗎?我不會再反抗和阻止了,你來吧?
“我、我……”
應璃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純白緞面睡裙,猛然記起。
“我穿了你最喜歡的大露背,你為什麽還——”
這回是祁北丞沒給機會,低頭用唇封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果凍一般的觸感從唇縫之間溜了進來,靈活地席卷過他的上下颌骨後,又逮住他那無處可躲的小舌,技巧十足地開始了糾纏和拉扯。
應璃不自覺地打了個顫,驚異于那似甜似苦的口感。味覺失靈的他習慣了清湯寡水、習慣了淡薄無味,而這個吻卻讓他嘗到了新奇的的味道。
他的注意力都被甜苦的味道吸引了,一時間忘了傷心難過、忘了消極自厭。明明只是交換親吻,他卻如被打了鎮靜藥一般,慢慢地變得安分冷靜起來。
“唔。”
缺氧眩暈的感覺緩緩上湧,應璃暈乎乎地被抱着,靠在祁北丞的胸膛上。雙唇分開後過了好久,他才記起來要怎麽呼吸、怎麽說話。
“你……”粗喘着氣,混亂的思緒還不能很好地思考事情,“你親了我?”
“嗯。”祁北丞開了燈,當着應璃的面舔了舔唇,點評道,“挺甜的。 “怎麽樣,吃過「甜點」之後,心情好點了嗎?”
“這、這算什麽甜點?”應璃荒唐道,又十分不理解,“你都親我了,為什麽還是……不抱我呢?”
“因為你不願意。”
替懷裏的小美人理了理卷邊的單薄睡裙,祁北丞動作小心,将人放回到卧床上坐好。
“應璃,你想聽實話嗎?”
應璃:“什麽?”
“實話就是我确實很想睡你。和你結婚這一個多月來,我沒有一天不血氣上湧、不對你存在妄想。”祁北丞說着還多看了幾眼小嬌妻的睡裙。
小狐媚子就是會挑啊,居然挑了條緞面質感的吊帶睡裙。
輕薄的面料,露肩露背的設計,以及不長不短剛剛好的長度——這哪是睡裙?這分明就是他蠢蠢欲動的心!
“我還……确實很喜歡吊帶大露背。”
應璃吸了吸鼻子,拉過被子蓋住穿得輕薄的身子,小聲吐槽:“先生的實話,怎麽一句比一句流氓。”
“我本性如此,本就不是什麽溫柔有禮的好人。 “但寶貝,為了你,為了……你的心理健康,我願意改變,我願意忍。”祁北丞認真道。
他是很期待舊事重演、爬床情節發生,他好壓着漂亮誘惑的美人,再好好地爽上一頓。
但那樣的話,和前世的經歷、原作的劇情有什麽出入嗎?
最初重生時,他心懷不甘想要報複,想要把「沒睡夠的那份」,在現世的應璃身上通通讨回來。
可随着一層又一層,前世時不曾察覺到的真相浮出水面,祁北丞的目的也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他不只想要睡應璃。
他想要更改操蛋的原作劇情、摘掉頭上沒道理的渣男帽子,然後——
讓應璃愛上他。
他們再做一次先婚後愛的模範,只不過這一次是真的。
“寶貝,你生病了。”
時隔多日,祁北丞終于決定将應璃的病情,告知于應璃本人。
“你得了程度不輕的抑郁症,以及由抑郁症引發的暴食症。 “你所有的崩潰、不自控,都來源于這兩個「怪物」在你身體中作祟。”
作者有話說:
璃璃: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噢?
祁狗:吃三年飽和吃一輩子飽,我選吃一輩子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