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韓秀河來到醫院的時候,就看見女兒正坐在病房的外面,看起來十分的可憐,整個走廊裏雖然十分的吵鬧,可這個凳子上就只有她一個人。

“不是說,老師陪着你嗎?”韓秀河在女兒面前蹲了下來,看見她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

“老師被醫生叫走了。”

因為實在是沒有辦法聯系到對方的父母,所以只能先讓學校墊付所有的搶救費用和押金。

“她怎麽樣?”韓秀河摸了摸女兒的臉蛋,笑着問道,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表現輕松些,女兒的心情會更加沉重的。

韓靜書笑了下,“醫生說情況挺好的,很出乎他們的預料。”

雖然對方說是流了很多血,可是到了醫院才發現那些血跡是因為在倒下去的時候被欄杆給刮開的傷口,并沒有傷及內髒和頭顱,所以情況很好,很快就能出院。

甚至就連醫院都無法解釋為什麽會這樣,手術了那麽長時間主要就是因為大夫們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情況,所以給她做了全部的檢查,但結果依然是輕微腦震蕩外加失血過多。所以最終大家也只能猜測,或許……她站的位置比較低?

但無論如何,這樣的情況是誰都樂于見到的。

韓靜書剛剛和韓秀河說了幾句話,就見裏面的護士對她招手,她急忙走了過去,看見金夢禾正在對微笑。

“她實在不像是受了傷。”護士打趣了一句,或許是剛和金夢禾說完話,她還在笑。

韓靜書就趕緊了過去,坐在她的病床跟前,握着金夢禾的手,“感覺怎麽樣?”

金夢禾對她眨眨眼,雖然臉色蒼白,但倒是看不出疲倦的樣子來。

“我早就知道了,但是因為信號顯示不強烈,所以只是以往萬一,沒想到她真的那麽做了。”

在韓秀河和班主任進來之前,金夢禾說了這麽一句話,讓韓靜書徹底的放下心來。

“所以,受傷是假的吧,血跡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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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裏多少是有些責備的語氣在裏面,金夢禾當然也聽了出來,她笑了笑,使勁的回握了下靜書的手,“謝謝你,将我當做是朋友。”

她經歷過太多的例子了,許多人将她當做工具來使用,雖然是互利的,但金夢禾的心裏畢竟也會難受,雖然……那樣貪婪的人大多沒有什麽好處。

“不過,她是真的想那麽做的,如果當時是你的話……”

金夢禾沒有再說下去,因為韓秀河和班主任已經在門外說完了話,出現在了門口。

“她真想做什麽?”班主任站在不遠處問道,畢竟她現在對這件事情極其敏感,學校的領導們擔心的不僅僅是賠償問題,還有學校的名譽問題,這件事情已經立刻上了報道,雖然學校極力的封殺消息,但畢竟那麽多人都看見了,而且早就已經傳遍了學校。

所以在金夢禾說出那句話來的時候,老師就覺得不對勁了。

“她說了許多話。”金夢禾說,“她以為我是韓靜書,所以在推我下去的時候說了自己有多麽嫉妒靜書,自己的哥哥都對靜書那麽好之類的話。”

即便是沒有說名字,大家都知道她說的是誰。

班主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學生才剛剛高一,雖然韓靜書和韓友莉之間的問題暴露出來之後韓友莉受到了大家的孤立,可了解了事情真相的老師也明白,那根本不是其他人的問題,所以在和韓友莉的母親溝通之後,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可誰都沒有想到她居然萌發了這種念頭。

“這是……真的吧?”即便是明白這不可能是假的,但老師還是希望金夢禾能夠說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因為幫助韓靜書報仇所以才……

“我怎麽可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金夢禾樣子幾乎要昏過去,她急促的喘氣,不得不叫來護士替她輸氧。

班主任緊張的滿頭汗水,她那麽說只是不願意相信……也不願意面對,站在個人的角度來看,她更加希望這一切是個意外,但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韓秀河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不知道是為韓友莉心寒還是為靜書慶幸,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靜書在電話中那種內疚的感情是怎麽來的。

原來她早就明白,原來她這麽迫切想要離開的原因是她和韓友莉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緣故。

如果自己……

想到剛才在花園裏邰美羅莫名其妙的說的那些話,韓秀河渾身一冷,她肯定也知道了!

老師又問了金夢禾幾個問題,就聽門口有人說道:“所以……我女兒是被人害了麽?”

女人依舊穿着很久很古老的衣服,在醫院裏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她的頭發很長,但為了不引起別人的圍觀,所以盤了起來,她很瘦,穿着及地的長裙,雖然打扮有些古怪,卻無一不吸引人的視線。

“唔……你是金夢禾的母親吧。”班主任立刻迎了上去,畢竟在學校裏發生了這種事情,的确十分的尴尬。

韓秀河慢慢走到她的病床前,“對不起……”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說,但就是這樣脫口而出了。

“沒事大叔,我很好,但是……”

“我知道了,謝謝你對靜書的關心。”

靜書還在裏面和金夢禾說話,班主任将兩位家長叫了出來,原本現在并不是說話的好時候,但看金夢禾的媽媽似乎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讓班主任決定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好。

“雖然金夢禾同學說過時韓友莉推搡她導致的受傷,可遺憾的是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證據,學校後面根本沒有攝像頭,我們無法得知她說話的真假。”

在家長發怒之前,老師連忙補充,“當然,所有的賠償學校都會承擔責任的,你們不要擔心。”

可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并沒有任何一個人表示出憤怒來。

對于韓秀河來說,是自己的女兒将人推下去的,而且目标還是自己的另一個女兒,他都夠煩惱的了,無論有沒有證據他的內心都是一樣的飽受煎熬,都一樣的無法面對金夢禾的媽媽。

……

當然,他也沒想過對方的媽媽會這麽冷靜。

“請問……”韓秀河試圖和對方溝通,“這位女士?”

“我姓金。”女人笑了一下,“有什麽問題?”

韓秀河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可對方卻說了,“這件事情我會報警,事情最終會水落石出的,您的女兒想來也已經成年了吧。我會讓她承擔責任的。”

韓秀河嘆了一口氣,“實在是……抱歉了,您如果有什麽要求的話請全部提出來。”只要是證據确鑿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去再說什麽,而且如果韓友莉真的這麽做了,性質已經非常嚴重了,韓秀河心裏清楚得很。

對方卻笑了笑,什麽話都沒有說,轉身進了病房。

過了一會兒,韓靜書就出來了。

“她說要陪着夢禾。”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金夢禾的媽媽,但顯然兩個人之間的相處可不像母女,但這些都無所謂,韓靜書心情有些沉重。

在金夢禾醒了過來、得知真相以後,那滿心的憤怒就變成了一種無言的沉默。

因為……已經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對。

竟然已經想要殺掉自己了麽?那到底需要多大的仇恨?而自己……又做錯了什麽?

韓秀河剛要說話,就看見靜書的口袋裏在閃動,“那是什麽?”他指了指她的口袋,就見韓靜書拿出來了一部手機。

當然,他可從來沒有給靜書買過手機。

手機已經被調成了靜音,所以她已經錯失了車誠俊二十幾通電話了,但是現在她沒有力氣去幹點別的事情。她按掉了電話,快速的發了一條短信。

“是……夢禾給我的手機,因為想要和誠俊哥聯系。”

靜書解釋了手機的來源,笑了笑,“友莉欺騙了我,沒有告訴我誠俊哥來電話,所以她告訴誠俊哥我病了,然後去和他約會了。”

她說的很淡,但韓秀河還是能夠聽得出來聲音裏的晦澀的難過。

“她穿了誠俊哥送給我的衣服,故意弄傷了墨水,說是不小心滴上去的,然後哭的那麽傷心,說我責怪了她。”

韓秀河沒有說話,靜靜的靠在椅子背後,車內的空氣幾乎讓他覺得要窒息。

“她撕掉了媽媽留給我的書、在同學們面前把弄是非,在你們面前裝可憐,現在……她竟然……想要……”

她再也說不出口,殺掉一個人,這是多大的罪惡?

而韓友莉,竟然這麽恨她?

當陽光無法溫暖一個人的心的時候,或許她只适合生活在黑暗裏。

“可是,有那麽一個時刻,我竟然真的期盼過和她同情姐妹,好好生活在一起。”

所以,在回到家的那一刻,韓靜書直接上了樓,根本沒有理會門口焦急的邰美羅,而韓秀河,也只是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邰美羅的确是想在韓秀河這裏探探口風的,如果那個女孩子沒有醒過來,那麽她的計劃将是可行的,但如果那個女孩子醒過來的,她需要考慮的就是要麽在公衆面前當一個無辜的為女兒□了心的媽媽,怎麽說也能夠博得許多人的同情,不至于将她也拉進道德職責中。

韓秀河遺憾的說:“她還沒有醒過來。”

邰美羅果然松了一口氣,或許是在這一刻她再也沒有心情去演戲,這明顯的表情變化讓那個韓秀河心裏一沉。

當然,說金夢禾沒有醒過來是對方媽媽的意見,就要離開醫院的時候金女士告知他們要這麽做。

韓秀河其實也想因此而得到真相。盡管他對邰美羅的愛并沒有改變,但他卻不能忍受一個想要他女兒性命的人生活在這個家裏。

或者……這個國家。

他已經失去了妻子,不能再失去靜書了。

而現在的這個家已經讓他看清楚了,這不是屬于他的家。

邰美羅笑着将一被涼開水遞給了他,詢問道:“那……嚴重嗎?”

韓秀河看她的表情,卻不想和她說話。

現在邰美羅的笑容讓他開始懷疑,以前韓友莉做的那些事情,她一定也是知道的吧,她默認了友莉對靜書的所作所為,還在自己面前表現的對靜書那麽關心,自己竟然被騙了這麽久。想到女兒受到的苦,韓秀河覺得自己真的太愧對靜書了。甚至有些無顏見她。

“老公?怎麽了?”任何一刻的靜默都讓邰美羅覺得心仿佛吊了起來一樣。

韓秀河搖了搖頭,看了下表,已經十一點半了,“有點累了,去休息吧。”

話音剛落,就聽見女兒的房間傳來争吵聲,邰美羅僵硬的笑了笑,“這兩個孩子……”

韓秀河卻一反常态的說:“讓她們自己解決吧。”之前靜書和他說過,如果她和韓友莉發生什麽沖突,讓爸爸不要攙和,她回自己解決。

邰美羅擡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最後還是和韓秀河一起回了卧室。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可能會覺得女主的變化太慢了,但這不是穿越文,所以女主沒那麽快變得,她的改變也是一點點來的。

六萬字的時候第一個故事會結束。

因為阿北真的太忙了,所以留言的回複要稍微遲一點哈,對不起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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