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醒

陸為嶼蹙眉研究兩秒,實在看不懂這類抽象派藝術畫作。他放下茶杯,和人流一起往出走。邊走,他邊掃了眼季知夏搖搖晃晃的背影。

這人有點意思,一面極端排斥他,一面又悄悄盯着他,從偷拍到畫畫。

飯後,火鍋店門口,大隊人馬打道回府回學校,陸為嶼有事要回趟家,便沒和他們一起走。只是在臨走前,他抛給鶴慶了個眼神,兩人借一步說了幾句話後,陸為嶼才走向停車場,開車回家。

季知夏和衆人一齊往宿舍走,到他宿舍樓下時,他正要上去時,鶴慶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小聲和他說,“等會,先別上去。”季知夏眨眼,呆愣愣地把手抽回,跟着鶴慶把其餘學長都送回宿舍。

人都走完了,鶴慶帶着季知夏繞到了學校的奶茶店,問季知夏要喝什麽。

季知夏不解看向鶴慶。

鶴慶打了個哈欠,又困又乏,“陸為嶼讓我請你喝的。”

聽到“陸為嶼”三字,季知夏一怔。他剛喝了酒,這會腦袋還很暈,所以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陸為嶼為什麽要請他喝東西。前臺點單的小姐姐催促點單,季知夏來不及多想,随口報了個薄荷氣泡水。

薄荷水制好,季知夏拎着袋子,盡量保持正常狀态去問鶴慶,“他...他為什麽要請我喝東西?”

大太陽底下拍照折騰了一下午,方才飯桌上還喝了酒,這會鶴慶腦袋也脹脹的,連帶着看季知夏都是重影的,說話也大舌頭了起來,“對啊,他為什麽光請你喝東西?為什麽不請我喝東西?”

季知夏斂眸,轉身自掏腰包給鶴慶也點了杯薄荷氣泡水。

“我想起來了!”季知夏掃碼付款的時候,身後響起鶴慶的聲音,他便回頭去看。

鶴慶眨巴眨巴眼,看上去呆呆的,“陸狗說,你可能喝多了,讓我帶你喝杯飲料,算是解...解酒?”

季知夏看了眼迷迷糊糊的鶴慶,心中腹诽,他和鶴慶相比,到底誰才更像喝多的,誰才更需要去解酒?

前臺小姐姐很快做好了飲料,鶴慶接過飲料,紮開吸了口,薄荷的涼氣讓他舌尖一涼,思緒回籠,脫口而出道,“嘶...這家薄荷水這麽刺激的嗎?”

“難道陸狗想讓你清醒一下?清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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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是以半開玩笑的口氣說的,但落到季知夏耳裏就變了味。

尤其是鶴慶說完這話,立馬又倒吸一口涼氣,狂躁地拍拍自己腦袋,一臉的追悔莫及,“阿西,陸為嶼不讓我告訴你,說這杯飲料是他讓我給你買的,我嘴怎麽這麽大”

“知夏,你下次見他,可別說這事兒,別把我賣了啊!”

季知夏拿着吸管,正要紮飲料的手一頓。他把飲料放下,沒喝,只是拎在手裏提着,眼底也飄出了一絲疑惑。陸為嶼為什麽不讓鶴慶告訴自己,是他請自己喝的飲料?還有陸為嶼想讓他清醒,所以他需要清醒什麽?

但他和鶴慶可能是真的喝多了,倆人都忘了,陸為嶼只是讓鶴慶請季知夏喝點東西好解酒,而薄荷水卻是季知夏和鶴慶自己點的,由此引申出的清醒一說,更是無稽之談。

直到同鶴慶在宿舍樓下分開,季知夏也沒想明白,陸為嶼讓自己清醒什麽,又為什麽不告訴自己他請自己喝飲料。

季知夏回到宿舍,林勤和賈辛還泡在圖書館裏,宿舍并沒有人。他關上門,把薄荷水原封不動地放在桌上,又把單反連接電腦,調出他偷拍陸為嶼的那張照片。

相比相機那塊半個巴掌大的顯示屏,電腦的顯示屏自然更大更清晰,陸為嶼的臉清清楚楚地映在電腦屏幕上。

寝室陽臺上的窗簾緊閉,屋內漆黑一片,只有正在工作的空調泛着羸弱紅光呼呼作響。季知夏沒有開燈,漆黑寂靜的封閉空間,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他靠在椅背上,酗酒後的微醺感有些壓迫顱內神經,使他不得不歪了歪腦袋,但雙眼直卻勾勾地盯着電腦,一瞬不瞬地盯着電腦裏陸為嶼的臉。

季知夏對陸為嶼從來就沒有喪失過創作欲。

但這次的創作欲卻來勢洶洶,拔到了前所未有的最高點。

開抽屜,取數位板,戴眼鏡,還是熟悉地做了千百遍的流程。

但不知道怎麽的,季知夏今天就是不想開燈,他索性傾身窩在電腦前,就着電腦屏幕的熒光,看一眼陸為嶼的照片,又在數位板上臨摹幾筆。

很快畫板上就有了雛形。

身形挺拔修長的少年單手抄兜,站在郁郁蔥蔥的樹下。他側對着人,露出的面龐鋒銳,眉眼桀骜,鼻梁挺直,下颚線條清晰利落。

季知夏停筆,腦中閃過在火鍋店,陸為嶼承認自己是母胎單身時的場景。季知夏垂眼看着筆下的人物,喉間一滾,臉頰微紅,腦裏冷不丁地蹦出了個大膽的想法。

他一向不喜歡在産出的圖片中夾帶私貨。

但這次他就是想任性破例一回。

說是這麽說,但真到了動筆時,他還是選擇了最保守和最不易察覺的方式,只在少年右肩上加畫了一只奶牛貓。形态可掬的奶牛貓蹲坐在少年肩上,長且卷的尾巴呆呆垂下,短而尖的耳朵上有兩小撮白絨絨的呆毛。但不同于一般甜美系的小奶牛,圖上的奶牛貓面無表情。且原本該是藍綠色的眸子,被他刻意圖成了淺咖色。

畫好畫後,季知夏把圖片導出,上傳到站子微博。喝了酒的腦袋這會漲得厲害,他沒等粉絲的留言就切掉了微博,重新把數位板鎖進抽屜,然後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圓臉笨笨奶牛貓季知夏X溫柔巨人緬因貓陸為嶼~

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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