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雙方
白天闵佳欣要上班,不放心的穆生會親自過來守着韓夏,血豹老大忙于和文森搞好關系,對穆生的防範小了很多,穆生才能自由一點,而且最近,韓夏的身邊不能沒有人守着。現在的韓夏,空洞得不像人,更別說以前活力可親的樣子,如果沒有人幹涉,沒有人管的話,根本不會吃飯,也不會喝水,更不會說話。
穆生想讓韓夏慢慢恢複,咨詢了心理醫生,讓韓夏開口說話,和正常人交流是最重要的一步,但是韓夏只對關于葉忱的話題感興趣,聽到那些事的時候才會有反應,那是韓夏的藥,也是對韓夏最大的刺激,穆生利用不好,每次提起就能看到韓夏止不住的眼淚,只能一再回避,久而久之,韓夏漸漸也不和穆生說話了,可是韓夏的眼淚像是不會停止,穆生知道,韓夏不說,不代表她心裏沒想。
“韓夏,晚上想吃什麽?在和闵佳欣換班之前,我去把食材買回來。”
“随便吧。”
機械的重複,“随便”,“不用了”,“我沒事”,韓夏說來說去就這麽幾句簡短的回答,她知道身邊的人都是為她好,可是她就是笑不起來,也不想動,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了一樣,沒有一點力氣。什麽都不想的時候腦袋也很重,一旦想起,卻怎麽也發洩不出心口那種悶悶的感覺,讓韓夏難過得想哭,然後就哭了,一次又一次。
韓夏想念,發瘋似地想念,想念那時候就在床邊安慰自己的人。韓夏任性地哭泣,想重新找回那個僵硬但溫暖的懷抱,想質問說好不走卻讓韓夏再也找不到的混蛋,想向那個不守信的人控訴。一切都像夢一場,遲遲不願醒來的韓夏只有回憶,殘忍又珍貴的回憶。
“喵……” summer跳到床上,趴在床尾的一角看着韓夏,顯得小心翼翼,“喵……”
韓夏擡眼看看summer,盡管總是很謹慎地和葉忱相處,可還是會被葉忱無情地趕走。有時候直接一本書扔在summer頭上,韓夏看了都覺得痛,于是大聲和葉忱理論;有時候直接抖動被子把summer掀下床,用腳踢出房間;有時候拎起summer甩在正看綜藝節目而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的韓夏身上。想起來,summer總是百折不撓地親近葉忱,這又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韓夏把summer抱在身邊,摸着summer的後頸,“受虐狂,你也喜歡她麽?她不領情,她拒絕,她讨厭,她再也不要看見你,你也一直喜歡嗎?”
summer不安地韓夏懷裏動來動去,韓夏的眼淚,弄濕了summer身上漂亮的毛發。
倚在門邊的穆生一聲嘆息,有多少無奈。
客廳和房間的窗簾全被拉上,即使外面是白天,屋裏的畫面比夜晚更加寧靜無聲。
輕輕的呼吸,像最不真實的存在,淩珺珂坐在床邊,伸手想觸碰眼前那張安靜的睡臉,手往前,發現床上昏迷着的人皺緊了眉頭,像被噩夢侵擾。
“你叫什麽名字?你家在哪裏?我們送你回家。”
“我沒有名字,沒有家。”
“你等等,我們一起走吧,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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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麽都不需要!”
淩珺珂看着突然大叫的葉忱,拍了拍葉忱的臉,“你醒了嗎?醒了嗎?”
“我沒有名字,什麽都不需要,不需要……”
葉忱沒有意識,好像在夢中掙紮,看着變得這麽脆弱的葉忱,淩珺珂的心像填了鉛塊,重得直往下掉。
“趕快醒吧”,淩珺珂撫摸着葉忱的臉頰,給葉忱安慰,“雖然你什麽都不要,但是有人需要你,知道嗎?”
葉忱的眉頭松了又緊,聽見了更加清楚的聲音。
“你要去哪裏?”
“我要和你走。”
“你是我最讨厭的人!”
“是誰規定我不能想你,不能找你,不能喜歡你了?!”
“我的心有沒有用錯地方,我自己很清楚,你呢,你有多明白自己的心?”
酸澀的眼睛被溫熱的液體滋潤,溢出了眼角,最後一面,那大喊大叫搖頭的樣子,分明也是在說着“不要走”。
“韓……夏。”
葉忱艱難地叫出了這個名字,慢慢地昏睡過去。
“你說什麽?醒醒啊,醒醒……”
淩珺珂到處翻找手機想要聯系醫生,找到時才發現手機早就沒電,一邊充電一邊和私人醫生聯系。
聽了淩珺珂說的情況,醫生能從醫學上給出專業解釋并進行治療,但仍然沒有百分百的信心,“小珂,她身上的傷不及腦袋的傷重,身上的傷口遲早會愈合,可是神經中樞的大腦不産生生命反應,她就不算完全活過來了。”
“您是說,她會變成植物人嗎?”
“我原本是這麽想的,但是聽你一說,她會做夢,能說話,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就小了,雖然不清楚她有什麽樣的往事,但是那些回憶确确實實救了她。小珂,你再觀察觀察,如果她再迷迷糊糊說話,你可以試着把她說的話,你能聽清楚的都記下來,我怕她有記憶減退的傾向,她現在說的話肯定是對她有深刻影響的,以防萬一,到時候你能用她的原話幫助她。”
“我知道了,瞿醫生,真的謝謝你。”
“客氣了,有事随時和我聯系。”
淩珺珂挂了電話,發現手機上很多未接來電和短信。怕葉忱突然醒來的淩珺珂時刻保持警惕,睡也只在葉忱床邊枕着手眯一會,完全不知道刑警大隊找她已經找瘋了。
淩珺珂先給上級局長回了一通電話,對于下屬立了大功,當上司的當然高興,在電話裏說了很多,最後就是交一份報告。淩珺珂順便向局裏請假,有幾天是幾天,家裏這個人身邊不能沒有人看着。
機緣巧合出現在7號工廠的淩珺珂自己知道,她和當時的警察根本不認識,更別談事先商量作戰,就這樣直接抛了軍功獎給淩珺珂,對于紀律嚴明的警隊來說實在過于草率,有點順坡下驢,想要掩飾什麽的意味。
不過最近的淩珺珂懶的想這些事,偶爾想到,唯一疑惑的就是那天晚上突然來找自己的人,那個不由分說帶自己去7號工廠,要自己救葉忱的人,她最後去哪了?她和眼前的人又有什麽關系?
淩珺珂環住手臂,靜靜地看着床上的葉忱。
闵佳欣下樓扔垃圾都是小跑着去小跑着回,就怕韓夏一個人待着出事。剛換好鞋,沒等闵佳欣喘口氣,房間裏傳出玻璃碎地的聲音,韓夏半個人已經摔到了地上,吓得闵佳欣手忙腳亂。
“韓夏,你起來幹嘛?知不知道你現在發高燒啊,要喝水嗎?我去幫你倒。”
闵佳欣把韓夏扶回床上,韓夏搖着頭,“不用,我不想喝水。佳欣,你今天不要上班嗎?”
“我向學校請了假”,闵佳欣蹲在地上收拾了玻璃碎片,“我不能看着你生病不管,放心休息吧,想要什麽就跟我說,我再給你倒杯水,不想喝也要多喝點熱水殺菌。”
韓夏看着闵佳欣忙進忙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冒的緣故,韓夏覺得昏天黑地,混沌的腦袋又暈又痛,喉嚨覺得火熱,睡不着但又清醒不了,全身都覺得酸痛。
額頭上多了條毛巾,涼涼地緩解着韓夏本身的熱氣。闵佳欣吹涼了熱水,用小勺喂到韓夏嘴裏,仔仔細細地照顧。
不知道躺了多久,現在的白天黑夜對韓夏來說沒有區別。眼睛睜開一點,燈光很亮,照出床邊一個熟悉的身影,韓夏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
“小夏,醒了嗎?睡了很久,起來吃點東西吧。”
溫熱的手撫上韓夏的臉,聽着這麽溫柔的語氣,韓夏一開口就是哭腔,“媽媽……”
雖然還不知道女兒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韓媽媽把能給的溫暖給韓夏,輕輕拍着她的背,“不哭,睡着了也哭,醒了也哭,身體都要哭壞了,我熬了你小時候一生病就吵着要吃的小米粥,等會多喝兩碗,趕快好起來。”
韓夏沒說話,但是哭聲小了很多。了解女兒的韓媽媽也很驚訝和傷心,從小到大,堅強和樂觀的女兒很少這麽難過,讓人心疼不已,當媽媽的真想替她痛,替她哭。
闵佳欣把時間留給韓夏母女,去廚房幫韓夏盛粥。韓媽媽是闵佳欣叫來的,如果說韓夏失去了什麽,那闵佳欣想讓韓夏知道她還有什麽,看到相依為命的韓媽媽,闵佳欣希望韓夏可以振作起來,至少心裏難過也和周圍的人說說,而不是現在這樣悶住自己,把自己封鎖。
闵佳欣把粥放在床頭櫃,韓媽媽說服了韓夏吃點東西,白糯糯的粥吹涼了,像小時候一樣喂到韓夏嘴裏,用手掌擦去韓夏流下的眼淚,看着韓夏大口地吃,笑得永遠那麽滿足。
闵佳欣看着看着,笑了,可是眼眶也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在寫這篇以前,我也覺得失憶狗血,老套到家,可是真寫了才知道不容易,等于需要重新塑造,你們說對不對?(好吧,我承認在為我寫出這麽沒新意的情節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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