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5
許弋泊之所以敢放開了和網友互怼,是因為他完全不在乎數據。
說到數據他又和其他人不一樣了,別人不在乎數據純粹是在為愛發電,內心滿足超過一切外物附加。
可為什麽許弋泊既不是在為愛發電,也不在乎數據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有錢,足夠他放飛自我可勁造。
讀者都以為象牙白大佬是論壇的搖錢樹,殊不知他就是創始人之一,股權占了百分之三十五。
他錢多,心性又野,各行各業都想試試水,等論壇做起來,能夠正常運營之後,他又想折騰別的。
生命如此寶貴,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樹上浪費。
這不,許弋泊又開始做傳統紙媒,但依然是資本家的做派,挂着主編的名,光砸錢不幹事,偶爾動動嘴皮子,奴役手下那一幫熬夜爆肝鞠躬盡瘁的可憐編輯。
象牙塔出版社成立三年,許弋泊到場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今天許弋泊原本是打算去參加微博之夜的,他那幫顏控小粉絲們戰鬥力驚人,愣是把他投上了“最受歡迎的博主TOP10”,豔壓一幫知名網紅。
可當許弋泊換完衣服,做完發型,他突然又不想去了。
他站在鏡子前轉了個身,西裝肩膀上的金色流蘇穗blingbling,閃得他眼睛疼。
太嘩衆取寵了,沒意思。
許弋泊已經三十歲了,早就過了喜歡被人追捧的年紀。他現在連微博都不常發,最近一次高調地出現在公衆眼中,還是為了給小鹌鹑砸深水□□。
說到小鹌鹑,許弋泊不禁嘆了口氣,對方一點都不好搞,他使勁渾身解數逗對方,然而得到的回複沒有一句能超過十個字。
三十歲了啊,朋友,三十歲的老處男許弋泊,請用心了解一下他心頭悲哀好嗎?!
他歷盡艱辛加上了小鹌鹑,然而對方的頭像模糊得跟打了馬賽克一般,只能感覺到是個好看的男人。
可許弋泊能怎麽辦,人生總要有些儀式感啊。
于是許弋泊把頭像保存下來,暗戳戳地當成桌面,每天都無數次點開手機,就為了睹物思人。
任誰看許弋泊都會覺得是個情場浪蕩子,騷斷腿都是普通操作,鬼才會信他不僅連吻都沒接過,而且還暗戀了素未謀面的小作者好幾年。
三十歲了又是暗戀又是網戀,這實在太諷刺的,許弋泊都沒法跟人傾訴。
許弋泊又嘆了口氣,衣服褲子全脫了扔地上,光腳進浴室沖澡去了。
發膠和眼影全都被他暴力卸除,頭發随意一吹,換了一身灰色的運動裝,架着框架眼鏡,他就開車去了出版社。
出版社的走廊堪比垃圾堆,滿地都是打樣、廢稿以及吃剩的快餐盒,許弋泊走進去時候還以為被喪屍圍城了。
隔間裏只有三個編輯在,其他有去簽售會的,還有幾個小可憐,上門催那些被作者遺忘在雅魯藏布大峽谷的稿了。
許弋泊屈起手指在門上敲了敲,沒人理他,全都在盯着電腦,離他最近的那個,焦慮得都快把頭上最後幾根頭發扯下來了。
啧,許扒皮于心不忍,覺得他的打工仔們頭好涼啊,要不一人給買一頂帽子好了。
他正想着,後面有個小個子男生要進門,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許弋泊側身,叫住對方,“孔格?”
“哎,老大!”孔格一推眼鏡,興奮地蹦了一下。
孔格年紀小,但不算新人,出版社剛成立他就在了,可一直沒什麽成績,手下能看的過眼的作家一個都沒有。孔格也是富二代,家裏和許弋泊是世交,他來這裏可不是什麽叛逆期,那是标标準準的編輯夢。
許弋泊還沒開口,孔格就把他推進了裏間辦公室。
裏間辦公室屬于主編,然而許弋泊已經好幾個月沒光臨,屋子裏灰塵彌漫。許弋泊被孔格按着坐進老板椅,他本能地皺了下眉,覺得自己像是豌豆公主,能清晰地感受到屁股底下灰塵顆粒的形狀。
許弋泊繃着身子,死活不肯靠在椅背上,他要拼命保全自己身上最後一處幹淨的地方。
孔格說:“老大!我的春天來了!我簽到了封翳老師!”
許弋泊問:“誰?”
“封翳老師!封翳老師!封翳老師啊!”孔格拽着許弋泊的肩膀搖晃,整個人幾近癫狂,“就是寫懸疑的那個,年年拿獎拿到手軟啊!”
許弋泊不感興趣,搖頭道:“不認識。”
“啊呀!”孔格急了,手裏資料一撂,手舞足蹈地開始比劃,“你還記不記得好幾年前跟你一起簽售過,你還說人家暴殄顏值,長這個樣子寫什麽懸疑小說,幹嘛不去演電影。就那個人,想起來沒有?就是他,他就是封翳!”
“哦……”許弋泊若有所思點頭,然後說,“還是沒印象。”
“算了算了,想不起來拉倒。”孔格擺手,“我找個人把你這兒收拾一下,我要征用,我約了封翳老師一會兒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