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Chapter.10
相處了一陣子，夏洛和那個女孩子漸漸地熟絡起來。
女孩子的名字是嘉蘭，是因意外流落流星街的某個民族的遺孤，而那個民族，曾經創造過偉大的王朝，只是終究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身為這個民族的遺孤，嘉蘭繼承了它留在血脈中的強大力量，因此天生就有着不弱的念能力，又是罕見的特質系，才會如此出色。就連外貌，都有着獨特的金色瞳孔，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華貴，奪人心魄。
金色的瞳孔啊……夏洛歪着頭看了看飛坦，直到飛坦不耐煩地狠狠瞪着她，才頗覺無聊地收回視線。
飛坦的金瞳不像嘉蘭那樣似乎帶着魔力，但是嘉蘭的金瞳，在夏洛眼中也不過如此，比不上她記憶裏另外一種金色的瞳孔，那才是帶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庫洛洛對嘉蘭是很感興趣的，不僅僅是因為民族，也是因為嘉蘭奇特的念能力，所以留了嘉蘭在這裏長住。
夏洛經常只是一直安靜地待在一旁，聽庫洛洛和嘉蘭探讨歷史與文化，心裏卻是無聊得要命。庫洛洛絕對是能夠感受到她的心情的，但他就是沒有開口讓她離開，倒像是遺忘了夏洛的存在。
“對了，櫻小姐和庫洛洛到底是怎樣的關系呢？”有一天，嘉蘭突然這麽問，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好奇，又像是不解。
櫻小姐……夏洛的嘴角不明顯地抽搐。是哦，貌似這還是嘉蘭第一次叫她，之前都是直接對她說話，所以也沒有感覺到不對勁……話說為什麽自己的名字後面就要帶上“小姐”這種稱呼？太生疏了吧？明明對庫洛洛、飛坦和俠客都是直接叫的啊！
夏洛把這歸納于漂泊者對守櫻人的來自本能上的排斥。
接收到庫洛洛的眼神示意，夏洛才鎮定下來回答：“是守護者與主人的關系。”
“不是姐弟嗎？”嘉蘭很驚訝地問，挑着眉毛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可愛。
“不是。”夏洛努力想要板着臉，結果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看起來柔軟而溫和的笑意。
姐弟……噗，她要是有這樣的弟弟，那麽還真是……災難啊！想到那樣的場景，夏洛就覺得好笑。但是并不會覺得害怕，因為如果庫洛洛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她完全可以直接上家夥，不必在乎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哪像現在礙着契約的存在，這也不能那也不能。
“可是櫻真的很像個姐姐的樣子。”嘉蘭也笑，她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是一抹融化冬雪的春光，燦爛而不刺眼，而且罕見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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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年齡的差距吧，我也快十九歲了，但是主人只快要九歲，十年的差距是很大的。”夏洛道，還很認真地算給嘉蘭聽。
“這樣啊，那麽櫻是會先于庫洛洛死去的吧？”嘉蘭的表情突然變得冷漠下來，“先于主人死去的守護者，可不是一個好的守護者。”
夏洛一愣，不是因為嘉蘭的話，而是因為她突變的表情。就在夏洛發愣的時候，飛坦走過來抓走了夏洛，漫不經心地說：“庫洛洛，人借我用用，要修行。”
“好的，我繼續和嘉蘭聊天。”庫洛洛平靜地說。
等到了屋子外面，夏洛正想問飛坦要做什麽訓練，飛坦卻轉身死死地盯着她：“你不會死吧？”
“瞎說，是個人就會死。”夏洛反駁，她現在還只算是半個守櫻人，死亡也會發生，只不過，只要她和生之櫻的打賭沒有分出勝負，她就不會死。
“那你不會先于我們死去，對吧？”這是插話進來的俠客，他看着夏洛的漂亮的碧色眼睛裏，閃過一絲擔憂。
“當然不會。”夏洛聳肩，“你們在擔心什麽？”
俠客眨眨大眼睛，笑眯眯地說：“擔心？我們沒有啊，櫻你想太多了。”
“真的是這樣？”夏洛狐疑地詢問，換來的是飛坦和俠客的努力訓練。
訓練了一陣，庫洛洛帶着嘉蘭走了出來，淡淡地說：“櫻，你和嘉蘭比試一下。”
“是，主人。”夏洛沒有多問，走到嘉蘭跟前正打算帶她到較為開闊的地方去比試，眼前就見寒光一閃，頰上一痛，溫熱的液體順着臉頰滑下，空氣中頓時多了一絲血腥味。
“反應太慢，破綻太多，沒有警惕意識。”嘉蘭淡淡地說，揮動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細劍，劍尖直指夏洛的咽喉。
這是嘉蘭的能力之一，可以将自己的念力化成任何形式的武器，只要她能想象得出來。
“抱歉，是我太不認真了。”夏洛露出禮節性的微笑，伸手揩過臉上的血，留下長長的一道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但是血痕下的傷痕，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比試，或者說戰鬥，這才正式拉開。
柔韌而鋒利的劍刃在夏洛眼前飛快地劃過，又被一次次避開。夏洛閃避得輕松，但也知道嘉蘭沒有盡力。
“聽說你不會念能力。”嘉蘭突然開口。
“是又如何？”夏洛微笑。
她不需要念能力，因為她的能力是最強且唯一的，只不過能顯露出來的不多而已。
“那麽，來承受一下試試看吧。”嘉蘭的語氣同庫洛洛非常相似，都是異常的平淡，然後，開了念壓。
是很強勁的念壓啊，夏洛心想，不知道這和雲古給小傑和奇犽打開精孔時的念壓強度相比，哪一個更強？
即使是念能力的初學者，也知道在強力的念壓下，承受的一方會被打開精孔，釋放處體內的念，而念如果流失過多，就會死亡。
夏洛垂下眼簾，面無表情。如果嘉蘭是想要打開她的精孔，那就根本沒必要在乎了，她體內的念，也就是生命力，根本是無窮無盡的，因為她就是“生”。
更何況，憑這點念壓，想打開她的精孔，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嘉蘭放出的念壓如石沉大海，沒有引起半點波瀾，這讓嘉蘭輕咦了一聲，下一次揮劍靠近夏洛時，輕聲問道：“看來是天生精孔堵塞，所以不能學習念呢。”
“所以也會活得比較久，對吧？”夏洛微笑。一般人的生命力也會随着時間流失的，她現在在旁人看來全身沒有任何可以流失念力的地方，當然會活得久一點。
嘉蘭沒有回應夏洛，而是加快了攻擊的速度和頻率，沒有取下一個銀環的夏洛單憑自己身體的速度已經閃避不及了，身上開始出現傷痕和血跡。
念能力者的優勢，還是有的，畢竟夏洛無法依靠念能力提升自己的身體素質。
“不要只躲啊。”嘉蘭呢喃一句，換得夏洛一笑：“好。”
夏洛有一雙好眼睛，早在原來的世界，她就有着相當傑出的動态視力，這讓她的雙槍使得極好。現在她的手上沒有槍，但是，現在的這種情況，只要找出空隙就可以了。
雙掌拟刀，直取空隙，嘉蘭一時躲閃不及，中了幾下，臉色即刻陰沉下來，突然後躍幾步，揮劍向庫洛洛刺去。
嘀噠，嘀噠。
鮮紅的液體順着劍身流淌，墜落在地，被刺穿的右手手掌像是被固定在劍刃上，一動不動，手掌握拳，死死地卡住劍刃，使得劍尖無法再前進半寸，就這麽凝固在庫洛洛眼前，距離庫洛洛的臉不到三厘米。
庫洛洛沒有眨眼，很平靜地說：“繼續。”
“是，主人。”夏洛也很平靜，只是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暴露了她強忍的疼痛。
最後贏得勝利的人是嘉蘭，因為夏洛的狀态已經無法繼續。在第一次受傷之後，夏洛又因此要護住庫洛洛而受了兩次傷，一次在右胸，一次在左臂，都是和右手手掌一樣被刺穿。
倒不是夏洛弱到連打斷攻擊的機會都沒有，只是她沒有武器，能力又被限制，而且随着傷口的增多和血液的流失，比開始虛弱了很多。結束是因為，夏洛沒有護住庫洛洛，已經趕不過去，嘉蘭的劍尖停滞在庫洛洛喉嚨前，然後放下。
“護不好主人的守護者，有什麽用，與其說是守護者，還不如說是奴隸。”嘉蘭冷漠的話語，為這場比試劃下句號，伴随着的是夏洛的失血過多而昏倒在地。
庫洛洛從頭到尾都沒有動，最後也只是漠然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夏洛，說：“餓上三天再說。”
說完就把夏洛扔在原地，最後還是飛坦把夏洛抱回閣樓的。
“飛坦，庫洛洛為什麽要對夏洛這麽狠？”俠客擔憂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夏洛，“夏洛對我們都很好啊，也沒有做錯什麽事。”
“我不知道。”飛坦硬梆梆地說完，就把俠客扔出閣樓，自己留下給夏洛包紮傷口。
夏洛是以女性的身體和嘉蘭比試的，此時飛坦面前的也是少女的身體，卻生不出半點旖旎的念頭，只覺得眼睛裏像紮了根刺，痛得要命。
傷口處皮肉翻卷，露出猙獰的割痕，帶着失血後的蒼白，手指觸摸到的皮膚，是冰涼微硬的，而不是向來的溫軟。
為什麽不是他！為什麽會是她！
盤旋在腦子裏的問句幾乎要讓飛坦毀掉那個嘉蘭，但是，硬是被摸索着觸及他的手指的手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果然很弱啊……”夏洛笑得蒼白無力，用着自嘲般的口吻。
“明明是那個女人！”飛坦用力抓住夏洛的手，好像只要他一松手，夏洛就會消失不見。
“沒有啊，”夏洛淺淺地笑，“庫洛洛是想要告訴我，我必須在不使用力量的時候依舊強大，他可能會被當作人質、吃下啞藥，那樣我只能靠單純的力量來救出他、保護他，如果不能做到，我就确實如嘉蘭所說，做不成一個好的守護者，随時可以丢棄。”
這種道理，她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就知道了，所以，才會在當初學習了雙槍——盡管在使用武器匣的時候，她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曼珠沙華。
“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的傷！”飛坦氣急敗壞，“而且庫洛洛還要餓你三天！”
“死不了就行。”夏洛微笑，眉眼彎彎，“順便一提，飛坦，你左手抓得我的手很痛，右手放在我右胸上很久了，壓得我不舒服。”
瞬間收回手的飛坦咬牙切齒地給夏洛草草包紮完畢，飛快地跑出了閣樓。夏洛看着飛坦的背影，笑得落寞。
飛坦，你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太明顯了，你不應該對我産生好感，也不應該站在我這一邊幫我說話。
飛坦，是幻影旅團的團員，是蜘蛛，是冷酷又有着刑訊嗜好的劊子手。
她面前的飛坦，又是誰呢？
月光清冷，夏洛從昏睡中驚醒，盯了床邊的人好一會兒，才笑道：“晚上好，主人。”
“恨不恨我？”庫洛洛用手指戳在夏洛的傷口上。
疼痛如錐刺。夏洛咬了咬牙，忍住疼痛，擠出笑容：“怎麽可能，主人您是為我好嘛！我懂的！”
“你明白就好。”庫洛洛收回手，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夏洛躺在床上糾結：庫洛洛他來就是為了問這一句話？
算了，未來幻影旅團的團長大人的心思，她這等智商的人，是根本猜不出來的。
夏洛搖搖頭，不再多管，安心地養傷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