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事到如今我沒必要瞞你,我父親沒生病,生病的是你母親,你可能不知道,多年前她最後嫁的人是我父親,現在她快死了,你這個做女兒,也不要太不孝,雖然她沒養過你,但畢竟是血親,你何其忍心。”

小夏震住,想起最後一次她來找她,難怪那時她就覺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不太正常,當時只當她長途跋涉是太過勞累,并沒多想。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第一次,小夏對面前的人起了疑心,不為別的,就因這一次的欺騙。以前聖言說過,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至今都記得很清。

呂子晗啞言失笑,看這個這麽多年來似乎沒有長大的小女孩,第一次收起了憐憫之心,現在才開始不相信我會不會太晚。

“我都拿自己的親生父親去欺騙你,你還不信我什麽。”

小夏無言,沒由來的心痛,雖然對她沒感情,但也希望她能好好活在世上。

見她不為所動,呂子晗又開口:“我說過了,你只要幫我,跟我結婚兩年,兩年之後,我定會放你自由,到時候無論你跟誰結婚,再與我無關。”說完轉頭,看小夏一臉的松懈,他明白她已經心動,畢竟,她是個受承諾的人,畢竟,她說過她不像欠別人。那時他問,為什麽可以欠沈聖言,而她的回答是,在她看來,那并不是欠。

“小夏,不要忘記,你答應過我的。”最後,呂子晗說出最後一句。

小夏無端流淚,默默點頭。仿佛千斤重的無可奈何壓在她身上,遲遲翻不過身。

緊閉的大門突然打開,盛冬睜眼,剛好跟坐在床上的小夏對視,看她的眼睛,盛冬突然間明白了什麽,越過呂子晗,他定定站住。

“結果是什麽?”即使他心裏有底,卻還是想親口聽她說,似乎只有這樣,方能死心。

帶淚的眸子對上他,幾欲出口的話怎麽也講不出,不是說好要從容面對的?可為什麽心一直在微微泛疼,疼到連手指都開始不自覺地顫抖。

“聖言,你、能不能等我兩年,兩年之後,我就是自由之身,我再也不欠任何人。”費力的說完,看向他的眼睛帶着請求。

呂子晗背後她,聽她一字一句開口,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在逼她,雖然本來就是在逼她。

小夏,你的承諾,我該怎麽信。曾幾何時,在一段短暫的時光裏,我以為我們會一直走下。許久之後,盛冬漸漸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就是你留給我的。”

“小夏,你瘋了,你真的要嫁給那人。聖言都回來了你還要去跟別人結婚?”紫果大喊,試圖她可以改變主意。

“這裏已經沒我們的事了。”葉尋說完,及時拉走激情的妻子。

“我是迫不得已,雖然我曾經親口答應過。”這是小夏的解釋,而盛冬也選擇去相信,畢竟,他再沒別的選擇了。等了這麽多年,還在乎這兩年嗎。

看渾身纏滿繃帶的小夏,他終于妥協。

“好,我回不到過去,你經過昨晚也算重生,既然回不去,那我就等你兩年,兩年之後,我用盛冬這個身份跟你重新開始。”

小夏流着淚笑,認識他這麽多年,這句話應該是她聽過最像情話的一句話了。

“好,我答應你。”這是她最後的回答,說完後已是體力不支累及的昏過去。

康複是個漫長的過程,她深知聖言怕是不會原諒自己,在他面前,她也只字不提那晚的事情,這件事就一直在他們的對話之下,仿佛他們都看不見,卻都明白揮開那一層沉澱,展現的是如明鏡般透明。

盛冬當然不相信小夏只是想回去抱恩這麽簡單,小夏不肯說自是有她的道理,他也不問,暗地裏查訪之後一切都心知肚明。如果能幫忙,他自會盡力而為,不管其他,只為那人是小夏的生母。只是、醫生畢竟只能治病,不能救命。

三個月後,小夏病情逐漸好轉,除了偶爾的頭痛之外身上的傷已近乎痊愈,這段時間來,盛冬日日陪伴她,那天在醫院他就說過,從此以後他是盛冬,不再是聖言。這些話說出,也就代表過往的一切都伴随空氣煙消雲散。只是、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裏,小夏發現,他其實并不像表面那麽灑脫,畢竟、世上真正的灑脫的能有幾人。

如今可以這樣已是萬幸,拿紫果的話說,感情拼的是真心,不是每個人都能在你放棄之後還能站在原本等你的,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在被你傷了之後,依然可以選擇釋然忘記、既往不咎、絕口不提,到那個時候,能重歸于好可能是最大的奢求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重歸于好,或許是不敢想,在她豪言壯志的說聖言一定跟她一樣時,微笑的面具下是隐藏了多大不安。如今似乎一切都有了結局和開始,她跟他也是,她相信,在兩年之後,她必定能慢慢消餌她跟聖言之間那無形的屏障。

三個月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她始終沒有去看過那個所謂的生母,也不知以她現在的身體還能支撐多久,她只知道她沒去,卻不知私下裏,聖言以她的名義去過多少次。

紫果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葉尋不放心就讓她在醫院待産,跟已經從加護病房出來的小夏住在同一個樓層。看他們的關系,小夏漸漸放心,也明白之前的擔心是無用,紫果比她聰明,在感情世界裏也比她會處理,她也不是不會處理,只是不知變通,以聖言的話這或許是她唯一的優點。

聖言已經完全不存在了,她也一直沒有問他的臉是怎麽回事,每次看那張臉,她都忍不住一二再的自問,這麽像為什麽當初那麽肯定不是,而這個答案,在盛冬心裏,似乎比這個當事人更加清楚。紫果葉尋早已适應了盛冬這個名字,唯獨小夏,常常叫錯,他也不加糾正,就任由她這麽一直錯下去,有一次她納悶,終于忍不住問。

“你為什麽不糾正我叫你的新名字,你不提醒我,我就一直喊錯。”

當時他深切的目光意味深長的瞅着她,她被看的發毛,不自在的輕推了下他,他回神,以同樣意味深長的語氣對她說:“我不想糾正,或許只有在這麽一瞬間,我可以放下所有,覺得你心裏是時刻裝着我的。”

她聽完忍不住眼圈泛紅,他看後不動聲色的擁住她,默默無聲的,從此再也沒有涉足這個話題。

三個月過的很快,在她記憶以來,這段時間是除去那段大學生活之外最開心的日子,她跟聖言之間跟以前大學時的感情差不多,沒有濃一分,也沒有淡一點,她疑惑,卻又不知怎麽問。在那麽一個午後,她似乎長大了,有些時間她逐漸學會思考。

他不糾正她喊的名字或許是想在她結婚之間讓她再一嘗當初的時光,或許兩年之後,她再無緣喊他聖言。

至于感情,血氣方剛,幹材烈火,兩情相濃時難以擦槍走火,在關鍵時刻,他都理智的一一忍住,這種隐忍讓小夏難免郁悶,他還像以前一樣,對于自己卻始終無法令他失控,他的欲、望始終可以自己掌握。

這當然只是她自己的理解,對于盛冬,他要有多少耐力,才夠堅持一個個漫長深夜。

盛冬心知她的糾結,并不想讓她誤會,他知道她跟呂子晗的兩年約定,兩年之內,他們只做有名無實的夫妻。

他只是想在他與她婚後再占有她,他只想在這短暫的時間裏,他們能再有當初那樣單純的感情。

這些小夏不會不懂,只是還是免不了郁悶,這畢竟關系着自身魅力。這件事很快就過去,她也一直在努力複建,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或許她會希望自己永遠躺在床上,不去履行她說過的承諾。

一大早葉尋就帶着雞湯到紫果的房間內,而紫果早已等的不耐煩,看到自己丈夫時,免不了一場抱怨。

“我說我不住院,你偏要我住,現在小夏都出院了,我還在醫院趴着,我不管,今天我必須下床去送小夏。”

葉尋放下手中的公文包,把一旁的麻油雞打開,對于妻子的唠叨充耳不聞,仿佛早已免疫。

“喝掉我就答應。”

紫果為難的探了探頭,一臉嫌棄的抱怨:“好油膩……”

葉尋也不強求,看出她的不甘他也不勉強,好說話的端到一旁的垃圾桶準備倒掉,紫果一看着急了,認命的吞下據說對胎兒有好處的各種補品。

葉尋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似乎作弄老婆是一大趣事,看着她明顯笨拙的動作,他眉眼間是難以掩飾的憂愁和喜悅。

憂的是她要準備受苦了,喜的是在這億萬人的世界裏,即将迎來第一個跟他血脈相連的親人。

他們是幸福的吧!比起盛冬和小夏。

那天他親眼看到盛冬承認,本以為他們的坎坷到了那已經結束,後來他自己也說,他是排除萬難來到那裏,卻沒想過,萬難之後還是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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