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成仙10

還未到地方,便聽到樂聲,只見宴上高朋滿座,金銀煥彩,熱鬧非凡。

趙允隋一踏進大廳,那陣喧鬧笑聲立時停了。

遠近的所有目光都同時看了過來。

高敬王快步上前,喜笑顏開地嘀咕一句:“隋兒,為父就知道你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給。”轉身便雍榮雅步地朝賓客們作了介紹。

衆人自是一番贊嘆:“果真是天人般的人物,王爺厚福啊!”

其中也有些修士清客,欲要上前結交,只是說了大半晌,見世子看都不看過來一眼,便覺難堪無趣,紛紛回了桌上,其中還擠眉弄眼地彼此暗示這世子孤高自傲,一派看人低的姿态,暗嘲不像是真正的高人,可再想到對方年年輕輕已是大梁修為最高的修士,又氣悶不止。

不過,大多修士只認強者,盡管不喜趙允隋這番做派,可每每望過去時,依舊是仰慕崇敬。

那邊暗流洶湧,神色各異,趙允隋卻半點不知的樣子,他寡言少語,始終沒與這些人奉承言談的意思,落座後就拿出攜帶的地方志看起來,見姜邑還在站在一旁,略略疑惑:“為何不坐?”

姜邑:“……”

趙允隋雖離家的早,但到底也做了七年多的王府世子,別說如此權貴門庭,哪怕小門小戶,也自有一套規矩,他明白後,眉頭深深蹙了起來,大手一揚,親自将人按在了旁邊的座椅上。

趙允隋本就是宴會上衆人的焦點,此舉自然也被大多人收入眼底。

一時間,周圍賓客全都騷動起來,很是驚奇。

有人忍不住低聲道:“怎麽能讓個下人坐在一旁?這成何體統!”

“世子仁厚,可那下人還能不知禮數?”

立馬有崇敬趙允隋的清客駁道:“修行之人哪有這麽多講究?”

“可這畢竟是王府,他身為世子,亦不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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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老官,他日世子飛升成仙,這待奴仆寬厚之事,不定是一樁佳話美談!再說王爺都不在意,你又在意個什麽?快吃快吃!”

……

那邊争論得不可開交,這邊姜邑只惦念自己坐得舒坦,嘴上卻還得演一演,讷讷道:“世子,這怎麽可以……”

對方聞言,面色不佳:“如何不可?我不需要仆役,你的本事,想來也不必屈身自此。”

姜邑裝起糊塗來:“……承世子厚愛,可小人哪有什麽本事,愧不敢當。”

聽他如此自稱,趙允隋沉默一瞬,正要說些什麽,這時遠處走來一個少年,約莫十五六歲,穿得簡單素樸,面容俊秀儒雅,只是氣度有些扭捏,怯怯走近道:“大哥,我來跟你問聲好。”

姜邑聞聲擡目,這人他認得,是高敬王最小的兒子趙允殊,今年十五歲,母親是位不得寵的姬妾,前幾年病逝了,平日住在扶雲榭最近的碧霄院,不大愛出門,性格總是不争不搶,每次考試總徘徊在丙等上下,無其他才學,故而在王府存在感十分低微。

趙允隋掃他一眼,只應了聲。

趙允殊壓下聲音,突然繼續道:“大哥,鑲秋苑那邊,最近可有什麽進展嗎?”

趙允隋面無表情:“并無。”

趙允殊以為他不悅,忙道:“小弟并非有幹涉催促之意,只是先前出事那幾人都是我院子裏的,難免上心……大哥若有需要之處,随意差遣我便是。”

“你回吧。”趙允拿起酒盅,沒有再理睬他的意思。

少年見此,也不多言,朝人作了輯,又悄悄瞥姜邑一眼,才帶着侍從緩緩走了。

姜邑心裏很多問題,直覺趙允殊有些怪,不過周圍人多嘴雜,不好說出來。

天黑時,賓客漸漸散了,趙允隋起身也要走,步伐卻一個不穩,竟險些摔倒,姜邑連忙将他扶住,詫道:“世子,小心腳下。”

開宴後王妃只露了一面就早早回去歇下了,那邊正與人交代的高敬王看到這邊狀況,大步上前,仔細瞧了瞧道:“這是喝醉了,無妨,”他轉頭吩咐姜邑,“你快攙着世子回扶雲榭休息,鑲秋苑那邊哪兒是人能住的?暫時別去了,”又點了幾個仆役過來,讓人稍後送些醒酒湯和銀骨炭過去,萬萬不可怠慢。

姜邑一路扶着趙允隋往走,徹底離開前廳,又穿過兩個洞門,繞過花園石泉,繼續走一段路,距離扶雲榭只剩幾步之遙後,他這才感覺攙扶的人站直了些,身上依舊是濃重的酒氣,只是湊在他耳旁說的話卻沒半分醉意:“我睡一個時辰,這期間,你好好待在扶雲榭。”

姜邑斜眼看過去,恍惚間只覺得一股清寒的靈氣掠過,懷裏的人徹底沒了意識。

他回神回得很快,動作利索地把人弄回扶雲榭主屋的床上,倒茶的時間就已經理順了思緒,瞧着茶水裏自己的倒影,對系統道:“看來趙允隋應該已經是化神期了。”

系統一愣:“怎麽說?”

姜邑:“這麽久以來,鑲秋苑的邪祟一直躲着不出來,趙允隋不可能坐以待斃,那會兒赴宴,我還當他出來是為了給邪祟制造他暫時不在的假象,然後化出分/身去鑲秋苑對付,可他方才在袖中那個手訣,分明是驅禦元神出竅的。”

系統說:“元嬰期的後期也可以出竅吧?”

姜邑道:“不一樣,元嬰期的出竅只能讓元神離開一段時間,無法如肉身那般對人或其他東西造成傷害,也就是說那元神在現世裏根本無法做出攻擊,比如我那次,碰別人都碰不到。除非進入別人的幻境,在幻境裏,元神與肉身便無區別。可那邪祟如今連實體都無,更沒織羅幻境的能力,趙允隋這時候驅禦元神出竅,只能自行在鑲秋苑織羅幻境,邪祟一旦有動作,他的元神就能将其撲殺。而只有化神期修士才有織羅幻境的能力。”

系統愣住,感慨了句厲害,忽然醒過神來:“……宿主,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任務?命簿裏,你才是引那邪祟出來的關鍵人物!”

姜邑:“沒忘,所以我不覺得那邪祟會輕易出來,若能輕易引出,命簿裏的世子又何必在後來殺我這麽個無辜凡人?”

系統:“……”

姜邑喝了口茶,重新走到床前,撩起床幔,望着躺在裏面一動不動的趙允隋。

男子高挑的身子占據大半床榻,臉上保持着醉倒的跡象,膚色浮現淺紅,清醒時的仙姿玉骨在如今化只作一抹醺意,遮去了不少孤高漠然,看着倒是好接近極了。

總是潔淨的白袍亂了幾分,姜邑在床邊坐下觀摩,瞧那長發一瀉而下,忽然湊近,伸手将其撩起……

系統:“不可以!”怎麽可以趁人之危,任務裏雖然讓你癡戀世子但沒讓你這麽搞啊啊啊!!!要是被一劍殺了你還怎麽完成任務?!

然而下一刻,姜邑已經雙手齊上,捏住那幾縷頭發,興致盎然地編起小辮了。

安靜。

系統:“……”

姜邑:“你方才在嚷嚷什麽?”

系統呵呵:“……什麽都沒嚷,我在做系統聲帶訓練,還請宿主原諒則個。”

姜邑哦了聲,沒再管它,編了一會兒,外邊傳來敲門聲,是送醒酒湯和炭火的來了。

冬至一到,天氣本就冷,夜裏尤是,仆役們送來了東西,幫忙生了火,還想來親自侍奉世子,被姜邑在床前擋住了:“世子不讓旁人靠近,你們先回吧。”

那些仆役也沒懷疑,其中幾個很是瞧不起他攀高的行為,臭着臉合上門走了。

屋內的溫度一點點升高,終于暖和起來。

姜邑脫下外襖,将那碗醒酒湯潑了,又過去撥了幾下炭火,一雙冰涼的手伸過去烤了會兒,感覺渾身有了熱氣,埋了炭移走,便雙手插袖地回到屏後的床前。

系統已經懶得再管他了,說了句“沒事幹就多想想怎麽和邪祟交易”之類的啰嗦話便閉嘴了。

哪知頃刻間,姜邑彎腰騰的飛身上了床,臉不紅心不跳地掀起被子,直挺挺躺在了趙允隋身側。

系統:“???”

合上床幔,姜邑眨了幾下眼,腦子那股儲了許久的壞水再次來回晃蕩,于是手指一動,又湊近過去給這位尊貴世子編起了辮子,想到對方醒來解開辮子後一頭順直長發變得彎曲雜亂,便滿意極了,等放了手,他垂睫認真道:“天下靈氣稀薄,世子身上卻有如此洶湧的靈氣,若能為我所用,亦算物盡其用罷?”

系統:“!!!”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救救我!!!救救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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