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

“她在這裏！”一時間，所有手電筒的光都聚焦在了露辛達那裏，集中在了樹上。可沒等那個士兵喊完，就聽見一聲槍響，他被一槍解決。他甚至還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鮮血濺出，濃烈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露辛達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的腦袋被子彈打穿，紅色黃色的液體濺了出來。他搖晃了兩下，一頭栽倒在地上。手電筒也掉落在地，朝後滾去。

露辛達躲在樹上緊緊的捂着嘴巴才沒讓自己吐出來。

“不止一個人！”隊長甚至來不及去查看自己隊員的情況，立刻關掉了手電筒，警惕的環顧着四周。對他們來說，他們在明處，露辛達在暗處。在黑暗中的兩隊人都不能靠着眼睛。希望他們沒有攜帶夜視鏡，露辛達一邊祈禱着一邊仔細聆聽動靜。該死的，除了她緊張跳的飛快的心髒，其他露辛達什麽都聽不見！

兩隊人像是在互相摸索那般，誰也沒有先跳出來。夜是如此的寂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見“砰！”，槍聲再次響起。露辛達捂住了耳朵，她不知道是誰在開槍。但她聽得到子彈打進肉體的悶聲。随後，槍聲像雨點般。上帝啊！請原諒我真麽做。

“等一下，你們不要在打了，我在這裏！”露辛達再也沒辦法忍下去了。她揮了揮手中的魔杖，熒光閃爍在黑暗中就是一盞明燈。所有人都看着那個光點，直到露辛達照亮才發現，原本十人的火炬木小隊，最只剩下了隊長一個人。露辛達簡直難以置信！地上躺滿了受傷的士兵，他們□着表情痛苦的打滾。

難道這些都是路德維希一個人做的？！他一個人就憑着這九發子彈幹掉了九個人而且彈無虛發？！

露辛達愣住了，就連隊長朝着她舉起了槍都沒發現。

路德維希咒罵了一句，一共九發子彈，已經全部用完，還剩下了一個人。那個人正拿着槍對準露辛達。而她還渾然不知。

“隊長，已經犧牲了這麽多人了。我并不是卧底，你們誤會了我！我可以配合你們進行調查，但是不要再這樣了！我們是同胞，我們說着同樣的語言不是麽？我們一起對抗法西斯，我們……”

“住嘴！你沒有資格成為我們的同胞！幾百萬犧牲的同胞都不會認同你！”隊長的帽子掉落，這是露辛達第一次看清楚他的摸樣。他看上去年級不大，一頭深棕色的頭發，湛藍色的眼睛堅定又敏銳。臉色蒼白的不帶血絲，那樣忠誠的表情真的讓露辛達開始思考自己是卧底的可能性。是不是她失憶了，其實她真的是卧底之類的。

“咻——”一聲。隊長他的影子晃了晃，在他的胸前插着一截樹枝。露辛達認得那截樹枝，那是前不久還抵着她脖子的箭。

“不！”露辛達尖叫一聲，慌忙的從樹上躍下。連滾帶爬的去到了隊長身邊。

隊長虛弱的平躺在地上，胸膛劇烈的一起一伏。他滿臉的鮮血，連雙眼都失去了原本的尖銳，空蕩蕩的仰望着天空。他感覺得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的流失。他微微轉過了頭，只對露辛達說了這一句話。“遠離瑞貝卡。”

他手裏依然握着槍，只是這次，他沒有再對準露辛達，而是對準了自己的腦袋。他左手捂着胸前的口袋，右手舉槍對着自己。

“德國狗崽子，你不可能從我嘴裏知道任何情報。”說完，他扣下了扳機。

血濺了露辛達一臉。近距離的槍聲震得露辛達耳朵一陣失聰。她感覺到震動，她看見隊長的手無力的垂下，猩紅泊泊而出。這回她沒有再覺得惡心，無限的凄涼。她想起了隊長第一次上車就對他們說，給自己留下足夠自盡的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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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瑞貝卡是什麽意思？”路德維希也從樹上跳了下來，背着他做的弓。

“主啊，請保佑你忠誠的奴仆免去痛苦疾病……”露辛達伸手撫上了隊長的眼睛輕聲的悼念。“上帝保佑，阿門。”

一時間，槍聲一陣又一陣。那些原本只是受傷的士兵的像隊長一樣。火炬木小分隊，燃燒着的火焰最終會吞噬掉木棍本體。火炬木小分隊除了露辛達，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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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其他人的追捕，他們可以生火，可以在火邊取暖。不用再上樹也不需要擔心森林裏的野獸。

露辛達垂頭喪氣的坐在了篝火邊，她雙手抱膝，把腦袋埋進了臂彎。她很難過，為隊長難過也為其他士兵難過。她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隊長最後的一句話讓她覺得事情變得蹊跷，“遠離瑞貝卡。”露辛達反複的念叨着這句話，瑞貝卡是什麽？是人？還是地名？也許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樣。是她誤會了隊長，而隊長也誤會了她？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為什麽隊長最後會說那樣一句話呢？

露辛達的腦子都被塞滿了，頭疼欲裂。她努力的命令自己暫時去忘掉這些，暫時做個鴕鳥。

路德維希從哪些四區的士兵的身上搜到了一些槍支。他在隊長的身上搜到了一張照片，是他死前緊緊捂住的那個口袋裏找出來的。在黑白的照片上有一個年輕的女人抱着一個看上去還不滿三個月的孩子燦爛的笑着。路德維希看着這張照片又重新塞回了他的口袋。“上帝保佑你的孩子。”

他把原來那把左輪手槍重新填滿了彈藥後換給了露辛達。

露辛達沒有伸手去接手槍，她依舊低着腦袋。她說，“難道你就不怕我拿了手槍之後立刻殺了你嗎？”

“我相信你不會的，”路德維希頓了頓，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覺得已經把露辛達的性格給摸清楚了。“我是以我的身份去射殺他們，我射殺自己的敵人不需要理由。包括你。”

“那你就試試看吧。”露辛沒有擡頭，緊緊的抓着魔杖。魔杖似乎能帶給她源源不斷的勇氣。

“這就是戰争，我經歷的比這殘酷的多。”路德維希走到了篝火對面，坐了下來。木柴噼裏啪啦的在火中爆裂。“沒有人願意遠離家鄉遠離戀人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拼死。他們的死是自身的信仰所致，大家都不願意屈辱的活下去。如果哪天我陷入了困境，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對着腦袋開槍。我已經過夠了屈辱的日子了。”路德維希深深的呼吸，手裏玩弄着的樹枝丢進了篝火裏。火焰又竄高了一些。

“你只要經歷過我那樣的生活，你就會明白。”路德維希不敢閉上眼睛，可就算是這樣，那些畫面再一次的出現在了他眼前。年輕時候的他，還是個孩子的他，每每從噩夢中尖叫着醒來，被不停的灌輸戰敗國的恥辱度日。他遭受到的，和這些比起來。這些算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我碼字碼到十點，刷新刷到十一點

足足一個小時，我以為我今天不能更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