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五個願望

長期保持訓練使他肌肉年輕堅實,充滿鮮活的生機。

餘葵無意碰着哪兒都覺得難為情。

幸好漆黑的室內,誰也看不到對方臉上的羞怯迷亂。

作為母胎solo,她生平第一次體驗被渾身軟成一攤泥的感覺,大腦陷入了一種陌生玄妙的窒息狀态,神志抽空,不知置身何處。

只能憑本能虛虛攬着他的頸,拽緊襯衫領子,最後确保自己不要從桌上跌落。

室內沒開暖氣,不知又過了幾分鐘,冷空氣觸到皮膚末梢,她一激靈,危機感沿着脊椎骨陡然升到後腦勺,一把攥住時景的指節。

“不行不行…今天不行,咱們沒那——”

時景呼吸一錯。

反應兩秒,後知後覺意識到餘葵指的是安全措施。

他從未有過經驗,又是臨時起意,壓根就沒想到這層,此時箭在弦上,饒是像時景這般從來準備萬全,冷靜自持的人,都實在沒忍住低低罵了個單字。

頸部的青色脈絡緊繃。

他的身形僵在原地,閉眼忍耐了一瞬。

須臾。

男人按下焦躁,擡手胡亂抹了把發茬,把她從桌上抱下來,單手扣着襯衫扣子,摸到搭在餐桌上的外套,“小葵,你先洗澡,我現在下樓買。”

人才走,餘葵在沙發上滾了兩下,感受着身上未散盡的潮熱和癢意,實在沒忍住低低笑出聲。

她想象着時景衣衫不整進樓下便利店,頂着店員的關注和審視,目光焦灼淩亂地在貨架上掃視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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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面,屬實有違他高貴冷豔的科大校草人設。

身上還是乏力發軟。

只是想到時景很快會回來,她心便跳得很快,又是緊張又似期待、不安地在胸口左右亂撞着,只能用手使勁捂着胸口按下去,取下櫃裏的睡裙匆匆跑進浴室。

鏡面被氤氲的水霧層疊籠罩,水流從發間流到地板。

水聲中,餘葵隐約聽見門響,身體下意識打顫,這下更手足無措,洗完頭又上護發素,她下意識拖延磨蹭,一遍遍擠出泡泡往脖頸擦。

不知過了多久,到處都洗完了,皮膚表面的水汽擦幹淨,餘葵穿好乳白色的少女睡裙,又打開吹風機,熱風吹着耳廓,她低頭打量,陷入糾結,天馬行空亂想。

會不會稍微平了點?

這種程度對異性有吸引力麽?男生是不是都喜歡大的?

指腹嫌棄地拎起蕾絲裙擺,她又驚呼自己失策,搬進來住了這麽久,怎麽就從來沒想過買身成年人的性感睡衣呢?!

時景會不會覺得,她穿得像個小女孩兒啊?

頭發幹了,她還是沒聽到屋外有什麽動靜,時景沒催她,也沒喚她名字。

餘葵緊張把耳朵貼在門板上,想聽聽他在外面做什麽,可惜門外靜得連個腳步聲都沒有,她能聽見的只有自己的心跳。

餘葵心虛地拿起手機一撇,大驚!

一個小時竟然就這麽過去了!

等等!

他該不會等得睡着了吧!

她吓一跳,趕緊直起身開門,吱呀——一聲,眼睛來不及适應眼前的光線,她被人扣着腰整個抱起來,重心失衡,天旋地轉。

時景飽滿完美的顱頂埋在她懷間,拉長的尾音低低抱怨。

“小葵,你不能這麽折磨我。”

餘葵捧着他的下颌揚起來。

他剛洗過澡,短發漆黑,濕漉的水跡未幹,卧室昏暗的臺燈光線裏,他盯着他,一眨不眨,那張天生帶着疏離感的昳麗面孔,被渲染上情動的底色。

渴望、脆弱又狂熱。

餘葵俯首。

在他額頭吻了一下,象征性安撫,“我一緊張就磨蹭,下一次你可以敲門,我盡量快點——”

她沒說完,他便仰頭,貼上她的唇。

男人的胳膊緊致有力,皮膚滾燙而鮮活,快要把她完全融化。

卧室很靜,靜得只能聽見細碎的動作聲響,還有彼此潮熱急切的喘息。

室內空氣升溫,感官被無限放大,餘葵被放平在松軟的床上,頭發淩亂貼在臉頰,被她手足無措徒勞地撫下去。

很快,他俯身欺上前。

高大的身體陰影籠罩她,湊在她耳邊說話,聲線緊繃,音調也沙啞。

“我洗幹淨了。”

他言語征詢,“……可以麽,小葵?”

餘葵當然願意,願意極了,可被那專注灼人的視線盯着,要嗯地應一聲,又覺得羞恥,幹脆攬着他修長的脖頸壓下來,頭埋進他頸窩裏,小聲問,“能不能關燈啊?”

時景的手肘撐在她臉側,拉開距離,按下眼底洶湧。

“可我想看着你。”

餘葵感覺耳根都紅透了,使勁磨他,“可我、我之前沒經驗,好奇怪啊,咱們關燈會不會好點兒?”

時景沒說話。

她的手腕被他攥得發潮,心一橫,不管不顧地閉眼別開頭,“那行吧!”

耳邊突然傳來低低的輕笑,他指腹捏着她下颌,把臉擺正,“你好像在準備英勇就義。”

“小葵,給我點信心,我只會比你更緊張,所以,你得看着我——”

含混的低音如同浪潮湧來,像蟲子在咬耳廓,一遍遍瓦解她的防線,餘葵被蠱惑般,稀裏糊塗睜了眼。

“我看着你,你就不緊張了麽?”

他把襯衫扔一邊,皮膚很白,線條精壯,肌肉緊致,完美得像件藝術品。

他怎麽指揮,她便怎麽做。

他幾乎将她吻遍。

餘葵一會兒癢得發笑,一會兒呼吸起伏,眼中淚光閃爍地讨饒,“別再下去了,求你。”

她脖頸雅致,骨骼纖細,玲珑柔軟,黑色秀發在枕頭散開,裹着雪白的蕾絲睡裙,躺在燈光下,像是正午的玻璃花房一支嬌嫩豔麗的玫瑰。

時景這時便展現出他性格中生冷且攻擊性極強的一面,無論她怎麽懇求,他仍舊不為所動,餘葵只能自己努力一寸寸往後縮。

直到背部貼着床頭,借力爬坐起來,劇烈喘息,脊椎都在顫栗。

雙手顫着手捧起他臉頰,瞧着他唇畔泛着光澤的水跡,流淚吻上去,咬着他的唇,聲音夾着哭腔,“時景,你這樣都不像你了。”

他撫摸她的頭發,摩挲她後頸,“在你心裏,我是什麽樣子?”

“反正不是這樣。”

餘葵顫着聲,額角都是汗。

呼吸交錯,氣味相融。

時景又笑起來。

把她扶起來,坐在自己身上,擁抱的力道收緊了。指尖在她後腦的秀發間穿行,糾正:“不對,我從來就是這樣,我愛你,所以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這瞬間叫人又哭又笑,餘葵生平第一次體驗。

她忽然明白了人類為什麽總對此滿腔熱忱,哪怕自律如時景,也在摸索中越試越勇,對證明自己有着無限的熱情。

小區裏的燈光都滅了。

她身上沒力氣,想到客廳喘口氣,喝口水,又被時景哄着騙着求回卧室去。

餘葵信了他的邪。

主動權輪轉,他又變回心狠的模樣。想喚他名字,擡手卻不防把他耳朵劃出絲血痕,鮮嫩的血珠滲出來,像白玉微瑕。

現在這會兒,她連咬唇抑制悶哼的力氣也沒了,有一下沒一下地抽噎兩聲,可憐得幾乎要把人心髒拉扯成幾瓣。

時景斂眸,終于溫柔下來。

把她攬在懷裏,任由餘葵趴在他肩頭嬌氣地哭,哭得他心軟,一聲聲哄,一下下梳理她被汗浸透的頭發。

餘葵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泛紅。

腦子混混沌沌的,心跳沉重遲遲緩不過來,見他這樣沒誠意,更生氣了,捶他,“這比我跑了一千五還累,你這個騙子,我說停,你偏要繼續,只顧着自己高興,我喘不過來氣,差點沒命了。”

時景特別擅長認錯——

吻她額發,下巴輕蹭她,“對不起,我試着克制了的,沒忍住。”

也特別擅長提要求——

“我幫你洗澡,明天再來再來可以嗎?”

餘葵狼狽吸了吸鼻子,把眼淚都蹭在他冷白的頸窩裏,陷入賢者模式,勉為其難地考慮了兩秒,不大情願地回答:“看我明天有沒有力氣吧。”

經此一戰,坦誠相待後,餘葵的羞恥心短暫離家出走了,哪怕是時景把她放浴缸裏,替她清理,惰性也大過害羞,破罐子破摔地任他擺弄,只想着,算了,毀滅吧!

她一根手指也不想動,倦怠地閉眼躺在缸沿,洗着洗着就往下滑。

時景趕緊把人撈起來,熱水沖幹淨後用寬大的浴巾把她裹緊,上床前吹幹頭發水汽。忙碌到半夜,他甚至還有閑心給餘葵換了個幹淨的新床單。

餘葵枕着他胳膊,垂眉耷眼,有氣無力掀起眼睫,“你不累嗎?”

時景想了想。

“也累,但我心裏高興,就睡不着。”

想到餘葵的作息,他又側躺下來,攬着她,輕拍她的背,低聲道,“你困就睡吧,不要管我。”

“我第一次跟男生一起睡覺。”

餘葵揉眼,“真奇怪,雖然很困,就是不想閉眼睛。”

她打起精神跟他聊天,下巴搭在他頸間,問題東一個西一個,跳脫又沒邏輯,聲音也含混,聽起來軟軟纏纏的。

“我的床是不是很軟?”

“比我的軟。”

“你會永遠像今天一樣屬于我一個人麽?”

“只要你愛我。”

……

“那要是有比我好看、比我厲害、胸比我大的女人喜歡你,你會變心嗎?”

時景把唇線抿得平直,極力才按捺笑意,平複起伏,沒發出響動把她吵醒。

連這都問出口,看來是真的困糊塗了。

黑暗中,他愛憐地摸摸她耳朵,又戳了戳臉頰,只覺得沒有一處不喜歡,認真搖頭,“我喜歡小葵這樣的。”

從很多年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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