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老師。

汪洋最終定了三個學生。一個是高三的學生,這個在周日輔導半天的時間,另外兩個是高二的學生,不是實驗中學的學生,倒是市一中的學生,上課時間定的一個是周六上午一個是周六下午。這樣一來,整個周末汪洋只有半天的休息時間。

汪超此時沒有任何反對的權利,汪洋的身體被調養的差不多了,胃病也一直沒有再犯,汪超沒有理由攔着汪洋出去賺錢,畢竟他還是要靠汪洋來養活的。不過汪超也提了要求,要求和汪洋一起去做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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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那家學生離着昌平小區不遠,就隔着兩條馬路,父子兩人走路過去就可以。

汪洋倒是沒有特意囑咐汪超需要注意的問題,汪超一向聽話懂事,不需要汪洋挂慮太多。

之前和家長溝通的時候,汪洋提過會帶兒子一起過去,那邊的家長表示很歡迎,家裏也有一個正在上初一的小兒子,兩人正好一起寫作業也不錯。

父子兩人到了人家家中,汪超才發現竟是熟人。那家長口中說的上初一的小兒子不是別人,正是汪超的同桌曲靖。

“我們家曲靖就是太貪玩了,每次的作業都留到周末晚上才做,也是胡寫一氣。我們做家長的管了管不了,打又心疼。正好有個一起寫作業的,我們也放心不是。”曲媽媽說話誠懇,着實也是被曲靖弄得有些無語了。

“汪超在家也是看閑書的時候多,正好兩個孩子在一多讨論一下,也是好事。”汪洋不便說什麽,只能順着曲媽媽的話說。

“就是就是,小孩子的心思咱也猜不到,讓他們自己讨論去吧。”曲媽媽倒是開明一些,只盼着自己的兒子能夠早點開竅,自己知道把重心放在學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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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超注意到大人們說話的時候,坐在一角的曲靖并沒有多大的反應,即使他們正在讨論的問題不是他的哥哥而是他,這與他平時在學校的樣子并不一樣。

在學校的時候,汪超和曲靖是同桌,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多數情況下是曲靖在說話,汪超只是聽着,而現在不知是不是在家長和老師面前,曲靖看上去有些腼腆,像是個不愛說話的小姑娘。

汪超趁着大家将話題轉移到曲靖的哥哥曲折上時,也轉過頭去看曲折的面貌。

比較而言,這兄弟兩人在面貌上都多像曲媽媽一些,剛剛成年的曲折眉眼已經長開,俊朗的面目中帶着三分溫潤,讓人不自覺地就被他吸引了目光去。而曲靖正處在變聲期,可能是這個原因他的話并不多,更給人一種像是女孩子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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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超被安排在曲靖的卧室內,按照兩方家長的意思,孩子之間多溝通溝通不是壞事,而且曲媽媽也知道汪超成績優秀,自家孩子能和這樣的好學生坐同桌是好事,多向人家學習學習怎麽好好利用課餘時間并不是一件壞事。

然而顯然曲靖不是這麽想的。

一進屋曲靖就一把摟住汪超的肩膀,低聲問道:“你怎麽來了?”

汪超兩手一攤,說道:“你也看到了,我爸爸來給你哥哥做家教。”

“這個我當然知道。”曲靖拖着汪超往書桌那邊走去,說道,“我是問,你怎麽也跟着你爸爸一起過來了。”

“我不放心我爸爸一個人出門。”汪超順着曲靖的動作坐在書桌旁,早在來之前曲媽媽就放好了兩個人的座椅,兩人并排坐着,只聽汪超又改口道,“不對,是老爸不放心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所以才把我帶出來了。”

曲靖從桌上了拿了一本練習冊,又改變主意到一旁的床邊上坐下,将自己放平在床鋪上,看着天花板道:“我倒是更相信你之前的說法。”

汪超挑挑眉沒有回話。

曲靖又突然從床上坐起來,拉着汪超的袖口說道:“哎哎,我知道我為什麽看着你們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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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汪超不解地問道。

“對,就是你和你爸爸。”曲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眼睛閃亮了兩分,繼續自己的研究發現,道,“剛剛在客廳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你爸爸太安靜了,他一直在往你身上看,說話之前也要看看你的表情。難道你不覺得你們兩個的身份應該互換一下嗎?”

互換一下?那豈不是成了汪超是父親,汪洋是兒子?

“說什麽胡話呢你。”汪超一把推開湊到身前的曲靖,又加了一句,“沒大沒小。”

“哎,我說的是真的,難道你沒有這種感覺嗎?”

“感覺屁啊。”汪超難得破了一次粗口。“剛剛談論的是我,難道我爸爸不看着我,還要看着你不成?是你是我爸爸的兒子,還是我是我爸爸的兒子?”

汪超一連兩個反問,把曲靖問無語了。“好吧,我就是随便說說。”

作者有話要說: #住房公積金#是單位及其在職職工繳存的長期住房儲金,是住房分配貨幣化、社會化和法制化的主要形式。住房公積金制度是國家法律規定的重要的住房社會保障制度,具有強制性、互助性、保障性。單位和職工個人必須依法履行繳存住房公積金的義務。 這裏的單位包括國家機關、國有企業、城鎮集體企業、外商投資企業、城鎮私營企業及其他城鎮企業、事業單位、民辦非企業單位、社會團體。2011年10月27日,住建部副部長齊骥表示,住建部正在聯合各個部門,研究修訂公積金條例工作中,放開個人提取公積金用于支付住房租金的規定。

☆、那一年,他十三歲

那一年,他十三歲

從曲家出來的時候,汪超鄭重向曲媽媽道謝。

曲媽媽只說了一句,“孩子,這是你應得的。”

汪洋摸着汪超的頭頂,父子兩人向曲媽媽告別,一起離開了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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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去的路上,汪洋問汪超:“和爸爸說說,感覺如何。”

汪超先是想了一會,才說道:“有些辛苦,不過也有所得。”

汪洋點點頭。

有得必有失,想要得到什麽,自然要付出相應的努力。

剛剛在曲家前前後後有将近四個小時,汪洋給曲折補習時間是三個小時,還有幾人說話時間和中間休息時間,汪洋忙碌的同時汪超也沒有閑着,他和曲靖在屋裏也是在學習,只不過是汪超在輔導曲靖而已。

汪超像是一個小老師,給曲靖一點一點梳理着從開學到現在各門課程內容,碰到重點的地方也會停下來特別強調一下。曲靖底子并不弱,學習成績不是很好的原因裏面貪玩占了絕大部分,現在他面前和他同齡的孩子能像一位老師一樣給他上課,曲靖心裏還是有些佩服的,汪超講起來他聽得也更認真一些。

汪超也并不是單方面付出,有些他之前認為理所當然的問題,被曲靖一個“為什麽”問出來,答不上來的時候更是激發了他的求知欲。可以說,兩個孩子在一起,說是汪超輔導曲靖,其實說是互補也不為過。

曲靖思想活躍,而汪超更注重嚴謹。兩人在一起一個上午過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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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給曲折輔導功課,費用是當天結算,曲媽媽特意又多加了三分之一,說是給汪超的。

“曲靖這孩子若是沒有汪超陪着,這一上午還不知道怎麽瘋玩呢。現在作業也做完了,還知道幫着家裏幹活,汪超功不可沒。”曲媽媽說着,将一個信封塞到汪超的手裏,說道,“錢不多,是阿姨的一點心意,謝謝汪超能幫着曲靖。也希望汪超不要拒絕,全當是阿姨提前給你壓歲錢了。自己收好了,不要讓你爸爸拿去了。”曲媽媽最後還調侃了一句。

汪超不敢接,他沒想到曲媽媽會給他錢。汪洋給曲折上課,曲媽媽墊錢是應該的,可他和曲靖是同學,只是在一起讨論了一下課程而已,其中起到的領導作用并不多。

曲媽媽見汪超的神色,又對他說道:“阿姨只給這一次,以後你和曲靖還是同學,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在學校,一起經常讨論學習什麽阿姨都很高興。”

曲媽媽說道這話上,汪洋也點頭同意了。

汪超接過錢,鄭重地像曲媽媽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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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汪超頭一次通過自己的勞動力賺取金錢,還是出賣腦力的行為。

一百塊錢,用牛皮信封包着,不是一張整錢,而是十張連號嶄新的面值十元的紙幣。曲媽媽心細,考慮問題很周到。

汪超握着這麽一個薄薄的信封,像是手裏捧着一塊金元寶一樣,感覺沉甸甸的。

也确實正如他所說的,長達四個小時的精神高度集中有些辛苦,可他自己也有所得,不管是精神方面的還是物質方面的。

這天在曲家的經歷也讓汪超想到一點,沒有必要把自己的思維限定一個特定的範圍內。

就如家教一職,就算之前他有和汪洋去做家教的想法,也只是停留着方便照顧汪洋的層面上,從未想過可以通過這種方法來賺錢,雖然這天的經歷确實有點投機取巧。也正是這一天的經歷讓他知道,有些事情換一個角度去思考問題,或許會在不經意間得到另一個角度的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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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房子的事情定下來了,市裏前前後後規劃了大半年,分期開工,整個工程完工估計要一兩年。汪洋也準備等汪超初中畢業之後再搬家,這邊離實驗中學近,汪超上學方便;以後再上高中可以住校,也不是很麻煩。

汪洋将兩個存折裏面的錢各提出一半,交了首付,後面家教賺來的錢又做了月供,自此徹底過上了啃死工資的日子。

倒是汪超每天買張彩票的習慣養了下來,中獎面額雖然不大,不過架不住一周一次啊,每次也不多,就一百來塊錢,一個月下來就是小五百,快占到汪洋月工資的四分之一了。汪洋沒說什麽,這錢全被汪超用來買書了。

書的類別很雜,各個方面的都有。不過汪超偏愛理科方面的,這也有可能是他思維嚴謹的原因。關單市不大,汪洋還曾托去外地出差的同事帶回來過幾本書。

那同事和汪洋調侃,“汪洋你一個語文老師,要這種滿是阿拉伯數字的書幹什麽呀?”

“兒子用來塗鴉的。”汪洋倒是沒說謊話,他也是認為這些書就是真買來放到汪超面前,汪超也有一大半是看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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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霖再次來電話的時候,這一年的高考剛剛結束。

曲折考完之後估分成績還不錯,曲家人也等着成績下來之後答謝汪洋。汪洋就是在辦公室剛剛挂掉和曲折的電話後接到秦霖的來電,只短短的一分鐘,之前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汪洋,我給你發了郵件。”秦霖開口就是這句話,倒是讓汪洋一時沒想起來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在電話裏說清楚的,非要用圖文結合的方式。

說起來兩人自從年前那通電話起,已有大半年沒有聯系彼此,汪洋回想一下就問道:“是李麗潔的事情?”

秦霖本很不願意直接和汪洋讨論這個問題,汪洋都問了,他也不好不答,只說道:“是。”

“和老爺子的事情有關系?”汪洋再次逼問。

秦霖倒是不正面回答了,說道:“你自己看吧。”半年的時間,資料很詳細了。

汪洋是個明白人,一聽秦霖這麽說就知道了大半,回道:“行,改天再和你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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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挂了電話,上網收發郵件。

內容很多,秦霖分了七八封郵件才發過來。

汪洋看到第一封郵件的時候是憤怒的,裏面記錄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從不同程度上反映出李麗潔曾經插手的事實。汪洋咬牙切齒,恨不得親手将李麗潔整個人都撕碎。

可看到後面的時候,汪洋反而靜下心來了。

恨一個人恨到極致時,反倒不會想着讓他死得更痛快一點,而是精神上的折磨。

汪洋更恨的人是自己,十幾年了,竟然和那個劊子手同床共枕這麽多年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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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去辦公室外面的走廊上抽了一支煙,用手機給秦霖打電話。

“老爺子,還,好嗎?”汪洋話語間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小心翼翼,将煙頭撚滅,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算是恢複了正常。

秦霖似是沒有料到汪洋一開口就問這個,頓了頓才道:“吃得好睡得好,沒什麽不好的。”

“替我好好照顧老爺子。”汪洋說完就挂了電話,任憑秦霖在那邊對着已經挂斷的電話喂喂喂了半天。

“哼,吃我的喝我的,當這是白吃白喝的啊,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利息都讨回來。”秦霖拿着手機從外面往屋內走。虧得他還特意跑出去接電話,熱都熱死了,汪洋那家夥不領情不說,還把爛攤子丢給他,你去年買了個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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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嘟囔什麽呢?”秦霖罵罵咧咧地進門,低頭換鞋沒注意眼前,差點就撞上正好出門的老爺子,也就是剛剛他說的爛攤子……

“沒,沒什麽……”秦霖立馬換上甜美的笑容,恭送老爺子出門,道,“老爺子您要出去啊。去哪,我送您?”

“得了,在家好好呆着吧你。我就是出去走走,不用擔心。”

“您記得早點回來,冷西說今晚做您最愛吃的醬茄子。”給老爺子讓道之後秦霖一直站在門口,顯然沒有去送老爺子的意思,可見剛剛的話也就是嘴上說說的事兒,連個假動作都沒有。

“就你小子嘴甜。”老爺子将帽子扣在腦袋上,說道,“醬茄子是你最愛吃的吧,也就你們年輕人能吃得了,我們這些老頭子和吃不了那麽辣的東西。”

冷西不知何時站在了秦霖旁邊,對老爺子說道:“今晚沒有醬茄子,早上買了魚回來,晚上做清蒸桂魚。”

伴着老爺子越走越遠的笑聲的,是秦霖暴走的叫聲:“冷西,你明明說每周三次醬茄子的,今天都周五了,我要吃醬茄子,就要吃醬茄子!”

“周日給你做一天醬茄子吃。”保管你吃個夠。

“滾!”

周六還不知道幹什麽呢,周日還不知道能不能起床呢,醬茄子,吃毛醬茄子,就是把碗端到床上,冷西親手喂他他吃,他都不一定能有這個肚子吃……

作者有話要說: #去年買了個表#起因是一位網易網友用拼音縮寫回複,因為是粗話,所以用的拼音縮寫WQNMLGB,結果被樓下的網友翻譯成:我去年買了個表。

☆、那一年,他十五歲

那一年,他十五歲

轉眼到了汪超參加中考的那年夏天。

汪洋早在一年前帶完手中的那一屆畢業班之後,就去教育局做了一名教研員,算是正是脫離了教師隊伍,走上了吃國家糧食這條不歸路。汪超剛上初中的時候還想着中考填報志願就報實驗中學的高中部,運氣好的話還能碰上汪洋所帶的班級,不過自從汪洋當上教研員之後出現在學校的次數是少之又少,汪超幹脆報了市一中,甚至直接選擇了住校。

汪洋對此并未多說什麽。他也知道自己這兩年正是打拼的時候,相對的對汪超的照顧太少,汪超在他面前又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根本不需要別人替他多操心什麽,反而在生活方面倒是汪超照顧汪洋居多。所以在非原則性問題上汪洋對汪超并不為多加幹涉。

汪洋這兩年沒幹別的,集中精力對付李麗潔去了。他也知道自己一個大男人對付一個女人,并且這個女人名義上還是自己的妻子,說出去多少有點不太好聽,可每當想起李麗潔曾和李勝強聯手對汪家做的那些事,汪洋總是能瞬間漲紅了雙眼。

只是事情都是在暗中進行的。李勝強既然蟄伏近二十年,自然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被打倒的,汪洋需要的是充足的耐心和謀劃,勢必要将其一擊而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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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過後,汪洋和汪超在收拾屋子準備搬家,李麗潔就是這個時候拿着一份離婚協議書上門的。

李麗潔在汪洋面前依舊是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甚至自認為很大方地說道;“你只要在這上面簽個字就行了,這套房子我也不要了,我們離婚後就會劃到你的名下。”李麗潔心裏多少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汪洋,當然只是在汪錦雙這個女兒的事情上,給汪洋一套房子全當是補償了。

汪超看着這個再次不請自來的女人,心裏的厭惡讓他說不出的難受。

雖然汪超不知道十多年前的事情,可是汪洋對汪錦雙不好嗎?可汪錦雙說走就走,一點痕跡都不留下,有多少次汪洋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低聲嘆息,那是他養了十年的孩子啊,怎麽能沒有一點感情。而就是這點感情,現如今也被李麗潔的一句話給抹滅了。

是了,在李麗潔的眼裏,女兒就和房子一樣,說給誰就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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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神色淡淡的,沒有李麗潔想象中的那麽強烈的情感在裏面。他早就看清了李麗潔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家裏的大物件已經打包完畢,都送到新家那邊去了,還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需要整理。客廳裏堆滿了東西,別說是坐的地方,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汪洋就站在客廳中央,接過李麗潔扔過來的文件夾,上面的內容連看都沒有看,用裏面夾着的一支筆簽了自己的名字,留下複件,随手又把文件夾給李麗潔扔了回去。

“你可以走了。”汪洋如此說道。

李麗潔沒有想到汪洋能這麽痛快地簽字,原以為怎麽也要磨叽上幾分鐘,又或者是問問汪錦雙的事情,沒想到汪洋二話不說就開始攆人。

“你……”話到嘴邊,李麗潔看着眼前的汪洋,被他那犀利的眼神打了回去。李麗潔不知道這幾年汪洋遇到了什麽事情,又經歷了怎樣的變化,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汪洋變了,不再是之前那個唯唯諾諾的什麽脾氣也沒有的老好人,她已經不認識眼前的這個汪洋了。

李麗潔夾着文件夾走了,她需要去調查一下這幾年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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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汪洋來說,每次李麗潔出現在他面前,就跟打戰一樣,心神俱疲不說,李麗潔走之後汪洋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濕淋淋的,那是滿身的冷汗讓汪洋無比難受。

客廳的沙發沒有了,汪超忙找了兩塊幹淨的桌布鋪在地上,扶着汪洋坐下來。

汪洋哪裏還有之前面對李麗潔時的那份冷靜,他現在甚至想讓李麗潔從他的世界裏徹底消失。

李麗潔去而複返,本想再奚落汪洋一番,沒想到腳還沒踏進汪家大門,就看到汪洋一臉慘白地坐在地上。李麗潔又将身子退了出去,心想着幸虧自己回去瞅了一眼,裝得還真像,她早對汪洋的性子了解得清清楚楚,一個性子比楊柳枝還要軟的人怎麽會突然強硬起來。這樣也省得自己再白白浪費功夫。

父子兩人并沒有注意到李麗潔的往返,汪洋緩了緩,對汪超說道:“去聯系一下房屋中介,我們今天就把這棟房子賣出去。”

汪超不知他所謂何意,也不多問,打開房門找到一家中介公司貼在門框上的小廣告,記住上面的聯系人和聯系電話,用家裏的座機打了過去。

昌平小區大部分人都在搬家,像是搬家公司、房屋中介公司還有清潔公司等各個公司的小廣告貼的滿牆都是,甚至連疏通下水道的、開鎖的也有。昌平小區地理位置好,周圍五公裏之內有菜市場、幼兒園、小學、中學還有高中,就算是市政府搬遷之後,這邊作為老城區也不會荒廢下來,很多老人喜歡這邊的環境,還有不少外來務工人員,房子不怕賣不出去,就是着急出手,可能價格上會有所偏低。

不過汪洋不在乎這個,只要能把房子賣出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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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介公司很快就來人看房子,汪洋選擇了最保守的出售方法,底價二十萬賣給了中介公司,至于這房子以後會被中介公司以多少錢的價格再賣出去,就不是汪洋關心的問題了。

這個時候的房子比兩三年前至少翻了一倍,二十萬對這棟房子來說已經是低價了,再就是這是五樓,層樓較高也是影響價格偏低的一個因素。

汪洋沒有過多的計較,雙方達成一致,汪洋在一旁收拾東西,等着中介公司派人來把錢送過來。不管說什麽,這一天天黑之前怎麽也要從這裏搬出去,汪洋受不了三番兩次被李麗潔上門來找刺,雖然在這之前是李麗潔的房子,現在既然李麗潔轉手給他,他也不會客氣,賣了更好,還能還房貸。

門口堆了三個大紙箱子,之前還好好收拾東西的父子兩人此時什麽也顧忌不上了,像是逃荒一樣,逮着東西就往裏面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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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中介公司那邊的人也到了,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美麗婦人,一進門看着汪洋先是問了一句:“是不是汪洋老師?”

汪洋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能碰上認識自己的人,可擡頭看看這人他也不熟悉,只是腦海中有點印象,具體是誰一時還真想不起來。

那人伸出手和汪洋主動握了一下,介紹到:“我對象之前和汪洋老師一樣,在實驗中學教書。”

聽她這麽一說,汪洋記起來了。一個人一旦做了老師,可能是一輩子的職業。汪洋是個另外,三年前在實驗中學還有一個人也是一個另外。

“是郭澤?”汪洋試探着問道。

“是的。”那婦人又說道:“我是張敏。”

兩人寒暄了兩句,汪洋問道:“你們夫妻倆現在做什麽?”汪洋自從不做老師之後,說話随意了不少,沒有了那份刻意的嚴謹,讓人不至于太不好打交道。

“還不是混日子嘛,家裏有兩個小孩要養活,這兩年一直做房地産方面的。”張敏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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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超此時也從張敏的臉上看出了個大概來,和他同班的郭敏行外貌和張敏有四五分相像,他沒有猜錯的話,這人應該就是郭敏行的母親了。

“房地産好啊,不會和我們這群人一樣,連個現錢都拿不出來。”汪洋的話也不是全是假話,最少現在再讓他拿出十幾二十萬來,他就拿不出來。

不過這話在張敏聽來并沒有多少可信度。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艱辛,之前郭澤做老師的時候還嫌棄累死累活的,可真正到了自己打拼的時候,又開始羨慕汪洋他們有固定周末和寒暑假假期可以休息了。

兩人又随便說了兩句話,還相互留了聯系方式,汪洋在房屋轉讓合同上簽了字,張敏當場就給了二十萬的現金。這是她剛剛從銀行裏提出來的,公司也沒有這麽多現金。

張敏是公司裏的一小哥開着皮卡送過來的,正好做了個順水人情,把汪洋父子兩人收拾出來的幾個大箱子送到了新區那邊去。

送走了張敏,站在新家門口,汪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終于從那個地方走出來了。

汪洋甚至有沖動,等明天把房貸還完之後,多出來的用來重新買家具。之前因為資金較為短缺,大件家具都是用的老房子那邊的,而現在徹底和李麗潔撇清關系之後,汪洋不想再看見任何和李麗潔有關的東西,卧室裏的那床,客廳的沙發,廚房的冰箱,汪洋準備全部将他們換掉。

這一晚父子兩人在新家客廳打的地鋪,明天,他們會将過往的一切全部抛掉,迎接新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白富美#是一網絡語言,源自百度貼吧李毅吧,與高富帥、矮窮挫等詞産生于同一時期。指的是皮膚好(白裏透紅),家庭條件富裕,五官端正,身材好,氣質佳的女子,也指白癡,富态,臭美,具有諷刺意義。

白:一白遮百醜,白對于女性而言白的重要性,意義為皮膚好,細膩有彈性。

富:家庭條件富裕,當然這個社會也不排除被國家官員和大款包養的情況,人都比較現實,所以財富也是評價一個人水準的參考因素。

美:指的是第一臉蛋漂亮 ,第二身材好,第三氣質佳。

☆、那一年,他十五歲

那一年,他十五歲

汪洋在教育局任職後,不再像當老師那會有寒暑假,剛剛搬到新家這年的夏天,基本是汪超一個人在家裏度過的。

這天汪超提着大包小包走進小區大門的時候,正好碰上曲媽媽開車載着曲靖從外面回來。

曲家和汪家其實并不在一個小區內,曲家在三園中間的桂園,而汪家在其旁邊的錦華小區。因為錦華小區的大門離家太遠,汪超一般會打車到桂園這邊下車,再抄近路步行回家。

曲媽媽将車窗降落下來叫了汪超一聲,汪超停下腳步和她問好,曲媽媽說道:“汪超上車來吧,我送你回去。”

汪超剛想拒絕,後面的車門直接打開了,曲靖從上面跳下來,一把抱住汪超:“都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你了。你也真狠心,都不給我打電話的。”一句話說的,像是被汪超抛棄了的小怨婦。兩人中學同窗三年,雖然僅僅同桌一年,不過關系一直很鐵,當初聽說汪超要搬到桂園旁邊的錦華小區是,曲靖就定了要去汪家一日游的行程。

汪超一臉無奈地看着曲媽媽,想說的話全被曲靖的動作堵了回去。

曲靖回頭和曲媽媽說道,“媽媽你先回去吧,我去汪超家玩會,吃飯的時候再回去。”

曲媽媽應道:“注意安全。幫汪超拿點東西。”曲媽媽見汪超一個人拎着那麽多東西,還真是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吩咐兒子幫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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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靖跟着汪超來到汪家,雖然早就知道汪超家買的是複式,不過真正站在屋裏的時候,還是有些震撼。汪家選的複式空間并不是很大,反正比起曲家來不是差了一星半點,但是這棟複式重在風景好,汪洋要房子要的晚,當時可供選擇的樓層都偏高,父子兩人挑了七樓的複式,将下層的房間全部打通,做成了開放式結構,加上大大的落地窗和窗外的風景,給人很是寬敞的感覺。

曲靖一邊贊嘆一邊往樓上走,他要去看看汪超的房間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汪超将從超市買回來的東西暫且放到門口,跟着曲靖的腳步一起上去了。

沿着旋轉樓梯盤旋而上,最先看到的就是兩排長長的書架,汪洋将書房也做成了半開放式的房間,因為書房的窗戶在西邊,所以只用了普通的窗戶,阻擋了炎炎夏日的酷熱。書房兩邊各自連着父子兩人的房間,每個房間裏面都有單獨的衛生間。

汪洋那邊的房間曲靖沒有進去看,一個大字躺在汪超的床上,曲靖感嘆道:“真羨慕你啊,有自己的房間。”

“你沒有自己的房間?”汪超整理着書桌上的書籍,吃過午飯後睡了個午覺,書本被他随手放在床頭了,在曲靖躺下之前汪超從床上又拿了起來。

“有是有,不過我的房間和我爸媽的房間正對着,我不管幹什麽事,我媽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曲靖說道,“我也很羨慕我哥的房間,他獨占了整個三樓一層,想幹什麽都行。”

“你哥哥不是上大學了嗎?他平時又不在家,那三樓還不是你的?”

曲靖呼得從床上站起來,“咦,我怎麽沒想到啊。誰讓這一個月我哥放假回來了,我都忘了這事了。”說完又想了想,道,“早知道我就不申請住校了,聽說市一中一個月才放一天假,我想想都覺得憋悶。”

“你爸媽又顧不上你,還是老老實實住校吧。”汪超倚靠在窗邊,望了遠處的風景一眼,淡淡地說道。

曲靖嘻嘻笑着,上前摟住汪超的肩膀,“反正有你陪着我。”環顧了下四周,又道,“你說,用不用我和我爸爸說一聲,讓他安排我們兩個在一個班裏?”

汪超沒有當即拒絕,也沒有同意,只說到,“看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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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靖在汪家賴了半個多小時,直到曲媽媽打電話過來催他回家吃飯。

“好吧,我馬上就回去。”曲靖拉聳着一張小臉,嘟着嘴給曲媽媽回話。

汪超看着曲靖握在手裏的手機,想着就是汪洋也是今年年初才花幾百塊錢買了一個最便宜的手機,而拒汪超所知,曲靖用手機已經用了兩三年了。

“汪超我回去了。”曲靖撂了電話,依依不舍地和汪超說着話,卻根本沒有要挪動腳步走出門去回家的意思。

汪超點點頭沒有說話。

曲靖沒話找話地問道:“汪超你晚上怎麽吃飯啊?你爸爸不回來嗎?”

“我自己做飯吃,爸爸最近忙。”汪超臉色微變,很快又掩了過去。

“哎你自己做飯呢?我都不會做飯呢。要不我和我媽媽說今晚在你家吃飯吧,我不回去了。”曲靖還沒有邁出去的腳步立馬又往回撤了兩米,更沒有要回家的打算了。

汪超在流理臺上處理着食材,聽曲靖在旁邊給曲媽媽打電話,汪超覺得曲媽媽現在肯定很後悔今天在小區門口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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