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意外連環炮
對于譚紀琛,蘇越拿捏不準他的想法,他說的喜歡在蘇越眼裏就好像是一杯白開水,沒有溫度,沒有翻騰,平平淡淡,同時,蘇越也感受不到。因為感受不到,所以在猶豫對方到底是否愛上,自己的游戲将要開局,他期待游戲結束的那一刻,他的眼淚,痛苦和絕望。
蘇越第二天又回到了深海,他不再百無聊賴,因為他等着有人步入他的棋局。
“越哥,你怎麽又坐在這個位子,都三天了,是在等人嗎?”
阿心端着收拾完的酒杯走過來,蘇越懶懶地說了聲,“是啊。”雖然這個等待有點意外的久。
看到阿心托盤上擺的幾張紅鈔,蘇越忽然想調侃他一下,“今天又賺了外快,阿心,那家老板是不是看上你了呀?每次出手都這麽闊綽。”
阿心臉皮薄,被蘇越這麽一說臉頰倏地竄紅,說話也開始結巴了,“沒,沒有,的事,旗,旗老板人很好,但他,對我不是,不是那種,的……”
蘇越見他百般費力卻仍堅持解釋,頓時心生內疚,“好了好了,不解釋了,哥和你鬧着玩的。”
阿心愣了一下,忽然有些生氣地瞪着蘇越。蘇越心中一怔,小毛孩要發飙了?
不過只瞪了一會,阿心就像洩了氣的皮球,說了一句,“越哥,這種事是不對的”,然後就落寞地走了。
蘇越微微皺眉,他說的這種事,是指開這種玩笑,還是指男人喜歡男人是不對的?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對他說過,自己和譚紀琛沒有關系,那他一定認為自己不是GAY吧?那萬一他知道自己是GAY了,會不會吓得跑掉呢?
歌舞廳的音樂忽然安靜下來,流光溢彩的燈光同時也轉得緩慢起來,婉轉悅耳的音樂一點點傾灑而下,歌曲由勁爆DJ變成了一首慢搖。
蘇越漫不經心一個擡頭,就見一道清瘦的身影自人潮中間而來。
蘇越知道,他一定會來。
幾天不見,他看起來還是那樣單薄,明明身材很修長,卻硬生生給人一種脆弱需要保護的感覺。他的眼神依舊很不清明,有種不知道他在看什麽的感覺,可是蘇越從他的眼睛裏,讀出了堅強,脆弱的堅強。
“真巧,你也在?”
蘇越明白他說的在是指自己身下所坐的位子,這個位子是他們第一次碰面,他坐的。
“當然不是巧合,是我一直在這兒等你呢,晉肴。”
“是嗎?”晉肴臉上微微笑了一下,在旁邊的吧椅上坐下,“這裏竟然還會有人挂念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高興一下了。”
蘇越面露無辜,“怎麽說的好像是我對你有所企圖似的?”
“呵呵,我開玩笑的。”他朝調酒師招手,蘇越卻攔住他,他疑惑地回頭,“你不會又要請我喝什麽藍色生死戀吧?”
“那種酒又苦有澀,不适合你。”
蘇越把自己面前的那一滿杯啤酒推過去,“我沒喝過,不介意吧?”
他在意的似乎不是後面的那句話,沉默片刻,他端起杯子一連喝了好幾口,就像在灌白開水。蘇越沒有阻止他,放下杯子,一半的啤酒已經沒了,蘇越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你是個有故事的人。”蘇越看着他,“我猜那個故事很長,還很複雜,對不對?”
晉肴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才無所謂地笑笑,“故事已經尾聲了,而且還沒有番外。”
他似乎不願意提及或講述,蘇越不勉強他,“你的畫出展嗎?”
晉肴轉過頭,“想看嗎?”
“是的。”
“對畫有興趣?”
“對你畫的畫,有興趣。”
他想了一下,“你是GAY?”
蘇越毫不忌諱地點頭。
“上面的?”
好眼力。蘇越重重點頭。
“我不和人419。”
蘇越猶如雷打,“你誤會了!”
可他突然又靜靜地說,“如果是你,我可以考慮一下。”
蘇越猶如吞了只大鴨蛋,“你誤會我了……我把你當普通朋友。”
他擡頭看着蘇越。
蘇越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明顯把他擺在了一個尴尬的位置。
“和你鬧着玩呢。”
晉肴笑了笑,蘇越看他又接着喝酒,蘇越去勸阻,“別喝了,至少不要一口氣喝這麽多。”
晉肴停下,蘇越忽然看到他的眼睛裏的水氣。
晉肴說,“我和他,就是因為for one night認識的。”
蘇越明顯怔了一下。不知是因為他說的話,還是他願意把過去與人分享。
晉肴說,“就在這裏。他當時就坐在你現在的這個位子,後來我在他旁邊坐下,那時我沒有注意旁邊還坐着這麽帥的一個人。我開始要了杯最烈的酒,波蘭伏特加,想把自己灌醉,人人都說喝醉了腦袋就會一片空白,什麽都不會去想,可是我想着,或許我喝醉了就能看到她,又或者,把別人當做是她。我喝了不到一半,對面有個人朝我走過來,其實剛坐下我就注意到他的眼睛一直在看我。他走過來的時候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放下我的酒杯,然後用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腰,我知道他是想把我拉起來,然後我就把手給了他。因為那時候我眼睛裏看到的,早就不是這個陌生人了,我已經醉了,沒走幾步就暈倒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旁邊睡了個男人,我有過覺悟的,可是沒想到喝醉後把男人當成了女人。”
蘇越有些懵,“你把那男人睡了?!”
晉肴笑了一下,“什麽,我喜歡的人是個女的,我把那個男人看成了女人。”
蘇越忽然松了口氣,原來他不是同志,他喜歡的是女人,但是,那個女人不喜歡他。可是一想又不對。
“那坐你旁邊的那個男人呢?”
“第二天床上躺的就是他了,他說他把先前那個男人支走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聽起來還透着那麽一絲溫柔。蘇越想,他是不是因此就愛上了那個男人,或許,那個男人也曾這麽溫柔地對待過他。
“那你和他,又是怎樣結束的?”蘇越莫名覺得,那個早晨,并不是他們的終結。
“一夜纏綿,相互慰藉,各需所求罷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寂寞,可他卻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着,“彼此天涯,只求相忘于江湖。”
一時間,蘇越竟不知自己該說什麽。
愛情可以愛得很深,愛得痛苦,愛得壓抑,同時也可以去的很快,前提是你找到了另一個可以填補心靈空缺的人,然而當你認為自己終于可以圓滿時,才恍然發覺,這一次的傷痛卻是成倍的增加。
愛情從來沒有公平過,他比老天還殘忍,不到痛徹心扉,不罷休。
蘇越有些心疼他,“為什麽不忘了他?”一個讓你如此痛苦的人,何必再癡癡執着。
晉肴似乎愣了一下,半天不以為然地笑了一聲,“我看着不像嗎?”
你還會來,還會專挑這個位子,還會因為一杯藍色生死戀而惆悵,難道這就是相忘于江湖嗎。可是這句話,蘇越沒有說出來,他要了兩大杯啤酒,一杯推給晉肴,一杯給自己。
晉肴看着他,“你想灌醉我麽?”
蘇越哈哈一笑,晉肴很聰明,他是在勸自己,或許他從自己的眼神裏看到了什麽,雖然,蘇越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裏到底出現了什麽。
“那你看着我喝!”
蘇越開始咕嚕咕嚕灌酒,像晉肴一樣把啤酒當水喝,不過這次,晉肴阻止了他,奪下他的酒杯。
“你幹嘛學我。”
蘇越豪爽地抹了下嘴巴,斬釘截鐵地說,“我蘇越要交你晉肴這個朋友!”
晉肴呆了下,好半天才說,“你喝醉了吧?”
“你不願意?”
“不是。”他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說,“我們保持現在這種關系就好。”
僅限于酒友?交流些不深不淺的心事?蘇越正思索着,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吵鬧的聲音,晉肴似乎已經看到了什麽,“那不是上次要創口貼的小孩嗎……”
蘇越猛一扭頭,就見遠處角落裏,阿心正被一個醉鬼拽着胳膊,身上衣服已經扯下了大半,大半個肩膀露在外頭。竟然在他蘇越眼皮底下對阿心幹禽獸之事!蘇越怒火攻心,猛然沖了過去。
“蘇越……”身後的晉肴已經阻止不了他。
“旗,旗老板,你,你醉了!放,放開我!”
阿心語無倫次地抵抗,然而他瘦弱的身軀根本反抗不了精壯男人的欺壓,腰上的衣服已經被男人兇狠地撩起,那雙粗大的手掌正往裏面摸索。
忽然“嘭”的一聲,阿心從男人的懷裏跌落。阿心驚慌失措中擡頭,旗老板滿口鼻血,臉色猙獰地盯着自己的背後。
阿心猛一回頭,蘇越不知何時怒氣滔天地站在後面。那,那一拳,是越哥打的——
“不,不要——越哥!”阿心突然站起來阻止蘇越再次砸出去的拳頭!
蘇越火燒上了頭頂,已經管不住自己的拳頭,阿心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蘇越下意識甩開,不料力氣太大将阿心推了出去,他一個趔趄撞到茶幾,磕到了頭。
“阿心!”蘇越沖過去扶他,可剛一蹲下身,冷不丁後骨盆一記腳力将他踢倒在地!
“操|你大爺!”蘇越在地上滾了一圈順勢爬起來,沒有被男人踢翻。
黑高男人莫名其妙被打攪興致,又莫名其妙被個小子揍了門面當然不能善罷甘休,見對方相安無事站起來頓時暴躁如雷,“不知好——”,忽然,身邊有個人慌慌張張對他附耳了幾句,黑高男人竟然一下子呆住。
“帶着你的肮髒玩意兒給老子滾!蛋!”蘇越肆無忌憚地叫,整個歌舞廳一瞬間似乎都安靜了。
“媽的!你給老子走着瞧!”
丢下一句話,三四個男人畏畏縮縮跟着領頭人走了。
歌舞廳又漸漸恢複了平常,一個經理着裝的男人小心翼翼走過來,嗫嗫地詢問,“蘇先生,你們沒事吧?”
蘇越丢去一個白眼,“滾!”剛才幹什麽去了?現在來存心是找抽吧!
經理顫顫巍巍地滾了,他惹不起旗天,旗天是黑道裏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脾氣暴躁,如果不是剛才他看在老板的面子上,估計今晚夜總會就要傷亡慘重了。
“阿心,沒事吧?”
看着他額頭上紫紅的血塊,蘇越覺得就好像痛在自己身上,“哥下手太重,弄疼你了。”
阿心連忙用手蓋住,對蘇越無所謂地笑笑,“一點兒也不疼,越哥。”忽然又內疚地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害越哥和旗老板起沖突……”
“別說這個了。”蘇越打斷他,扶他站起來,“先把傷處理一下……”忽然,他不說話了。
“越哥?”阿心突覺他身體一僵,詫異地擡頭,蘇越的視線正朝吧臺方向轉去。
忽然,蘇越甩開阿心,沖了過去。
阿心呆愣愣地站着,吧臺邊,明明沒有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