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認識木葉

首語：世界的謊言、背叛、傷害，都是切割心靈的刀，一刀一刀，一道一道的傷口，等到愈合時，默然發現自己也成了刀。這便是世界的殘酷。

辛苑一直跑，沒有回頭，她走進一個安靜的巷子裏。小薇才說道：“辛苑，根據我的資料，卡卡西是一個非常可靠的人。我們不用刻意避開他的。”

辛苑搖頭，警惕地看着周圍，“我現在沒心思管那些，無論在哪裏，人都是不能無條件信任的。小薇，你趕緊告訴我回去的方法。”如果還來得及，她一定要給科長一拳，然後回家填寫志願書。

小薇歪着頭，詫異道：“辛苑，我的資料裏沒有轉移空間的方法。我得到的信息是，空間轉移是已經設置好了的。”

“啊？”辛苑不解，她将小薇從肩上抱下，“小薇，你告訴我，究竟為什麽會選我？你告訴我，為什麽科長要騙我？”

小薇眨着眼睛，似乎不懂辛苑着急的神情，“資料顯示，實驗體辛苑擁有事務所有史以來最适合在二次元停留的體質。工作經驗也是年輕一輩最長的，而且不容易受到情緒的影響。事務所會事先在辛苑體內安裝轉換器，以方便使用。機器人小薇提供二次元的資料。”

辛苑的心陷入了一個黑暗的窟窿中，原來科長給她的膠囊根本就是小型的時空轉換器。而她只不過是被事務所當做了實驗的小白鼠。憤怒充斥了她的胸懷，她抓起包裏的小公仔，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好幾下。

然而，情緒冷卻之後，她還是不得不面臨選擇。如果她猜得沒錯，她以後将會随機地在時空中轉換，只是，這将是多久呢？那些在二次元停留的人，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引起事務所巨大的恐慌？

辛苑畢竟還是一個單純的高中生，很多問題她根本沒有概念。她無力地站在原地，不能回去，也不能離開，她該怎麽辦？她含着淚望天，淡紅的雲朵布滿天空，是快下雨了吧。天空感覺想要壓下來一樣，她感覺天旋地轉，找不到自己的重心。在小薇一陣呼喚中，她還是倒下了。

醒來，天大亮。

辛苑躺在床上，熟悉的場景，她猜，她一定又回到了卡卡西的房間裏。她捂着頭，一條冷毛巾還搭在額頭。她發燒了？身上蓋着被子，小薇趴在她旁邊睡着了。辛苑想笑，最後還是回到這裏，還不如不折騰那麽多呢。不知不覺，就欠了卡卡西好幾筆人情。

她就這麽躺了一個早上，一動不動，腦海裏也不想任何東西。小薇醒了過來，跟着她沉默不語。

卡卡西在中午的時候回來。他見桌上準備的早點沒有動過的痕跡，有點擔心地走進房間，辛苑還在。

“怎麽不吃飯呢？”他走進來坐在床邊，這個女孩臉色蒼白，眼神無光，不知道經歷了什麽。“你昨天生病了，是小薇讓我帶你回來的。”見她不說話，他也跟着沉默了。原本想說一些幫助她之類的話。但是，他還是說不出口。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完成。

“還不如讓我死了。”好不容易開口，辛苑說出了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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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一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你這麽說，還真是令人生氣。會有人傷心的。”

辛苑背過身，聲音哽咽，“我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麽。明天又不知道在哪裏，會碰到什麽人。我現在就是一只小白鼠，不僅命不是我的，時間也不是我的。”她是一個沒有方向的女孩，她的力量，都來源于父母。現在無端進入了這種境地，心底裏潛在的消極都被激發了。

卡卡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慢慢地說道：“試一下，你試一下活下去。想一下你喜歡的東西，那些有可能被抓住的希望。哪怕是一點點也好。也許你面對着一千種該死的理由，你也一定還可以找到一種活下去的借口。”他想起了月前她曾說過自己沒有喜歡的東西，又說道，“一定有你自己喜歡的東西，你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麽東西是你想保護的？”他不知道這個女孩的消極來自什麽，只覺得，如果就這麽死了，連她自己也會遺憾吧。

辛苑落下的淚沾濕了卡卡西的枕頭。卡卡西的話竄進了她耳中，她跟着他輕柔的話語仔細地回想着。她喜歡的東西？她搖搖頭，類似任性地叫道：“我想不到想不到！你說的那些我一點也不懂。你喜歡什麽，想保護什麽？”

“我要保護我的同伴，木葉村。”卡卡西平靜地說道，“即使死了，也無怨無悔。這便是從我師傅到現在，我一直堅持的火之意志。也是木葉村所有忍者的火之意志。”

卡卡西的聲音不大，語氣也沒有多少起伏，他在說着的，是一件極其平凡的事情。一件不偉大也不普通的事情。辛苑擦着眼淚坐了起來，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這位男人，露出來的那只眼睛裏寫滿了坦誠。他根本沒有義務來安慰她，所有的一切看來，他不過是純粹的好人。

“出去走走吧。”卡卡西說。

辛苑點頭，帶上了小薇，十分鐘之後，她又出現在了大街之上。

不同于昨晚，現在她的一切展現在世人面前。人們羨慕地看着這個姑娘，能夠站在卡卡西身邊的女孩真是少。卡卡西跑去買了一塊餅給她和小薇，兩個人慢慢地走在街上。

世人痛苦歡笑，明日複明日，這些東西，真的有意義嗎？明明在某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會被吸進時間的黑洞。為什麽還要活着？這是辛苑內心的執念，她十八年來的消極情緒，此刻都清晰地展現在她面前。

一路上她都低着頭，默默地跟在卡卡西後面。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走到了一個小山林上。辛苑發現了周圍的人聲消失，她驚詫地擡頭，卡卡西将她帶到了一個視野開闊的地方。

在她腳下，是卡卡西木葉村，而她的對面，是四個巨大的人頭雕塑。

“那些是保護村子犧牲的火影大人。”卡卡西指着雕塑說，“這其中，有我的老師。而他們，不過是無數忍者中的四個，他們死得其所，生前從不感到卑微。”

雨後的陽光溫柔地鋪在村裏，大人辛勤勞作，小孩歡快地互相追逐。這樣的畫面，仿佛定格在了時空之中，幸福流光。辛苑側頭，看不見卡卡西的表情，他不說話了，她也跟着沉默。她是知道卡卡西的意思的，不過，木葉并不是她的。

微風拂過。辛苑閉上了眼睛。她想起了媽媽做的秋刀魚，她沒有碰過。想起了事務所的繁忙景象，貼在公告欄上的各色海報。科長關于虛無和現實的問題……

何謂虛無，何謂現實？她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明明可以觸碰；身邊的那個人，知道自己在傷心；她的肚子會餓，她吃到的面條很香。這些都是存在了。在科長口中，什麽是虛無呢？想到此處，她感到生氣，“沒有什麽虛無的。我愛這個地方。”此話一出，她驚訝于自己的發言。她明明是喜歡這裏的……

從此，辛苑的世界開始改變。她發現，她說完這句話，內心便沉寂在一股莫名的喜悅和溫暖之中。這像是尋找了幾千年的一樣，心終于找到了歸宿。

卡卡西轉頭，眯着眼睛露出笑意。“果然還是有喜歡的東西的。”他真心為這個紫發的少女高興，只是，令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辛苑，你……”

辛苑還沒摸清楚自己的喜悅，便發現了卡卡西的異常。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身體，下半身已經變成了半透明。她心裏一驚，馬上明白這是時空轉換器的反應。

第一次轉移開始了呢。真是可惜，她還沒有真正認識卡卡西所喜歡的東西。她遺憾地笑着，“謝謝你，卡卡西先生。不知道會不會再見面。”說着，她上前抱住了卡卡西，“真的謝謝你……”

最後的話語，被吹散在了空氣中。辛苑消失了，小薇也消失了。唯有留在耳邊的微癢，以及懷中未散開的熱氣，提醒着卡卡西，她曾經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