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驚蟄至,萬物生。
梵天派三年一度的拜師大會選在驚蟄,藍天白雲,無雨無雷。
練武場整整齊齊站了幾排人,衣服都是統一的白藍配色,與今天的天氣相得益彰。
往上看去,有幾人跪在臺階的平臺處,比試已然結束,是進行拜師儀式了。
只是過了許久,那五名少年依舊跪的筆直,而座上的長老們無一動身。
下面的弟子已經按耐不住了,竊竊私語的議論起來。
“還要站多久?”
“誰知道呢?要怪就怪孫韞吧,非要拜安奂仙尊,明知道仙尊已經不收徒,真是害人害己。”
“罪魁禍首”孫韞就是跪着的幾名少年中,中間跪姿筆直的那位,一衆白藍衣服中,唯有他衣服不一樣,藍白的衣服添了多道紅色,最長的一道在脊背上,從肩胛處延到小臂處,那紅不鮮,偏褐色,還有繼續暗沉的趨勢。
“咳!”臺上也有人有些按耐不住了,出聲的是座首的梵天派掌門汪正信,他擡手往下壓了壓,“諸位稍安勿躁!”
是他許諾此次折桂者可拜心儀的長老為師,他做主成全,沒成想孫韞這小子直接讓他進退兩難。
梵天派上下皆知,安奂仙尊曾言只收一名弟子,所以自他有了弟子後,再沒出現過拜師大會上。
有長老看熱鬧不嫌事大,笑吟吟的詢問,“掌門,安奂仙尊可來了?”
“應該來了。”
“往年午時就能結束的大會,今年怕是要和弟子們一道欣賞夕陽了。”
汪正信讪讪的陪笑,不着痕跡的挖了“罪魁禍首”幾眼。
“掌門!”
第三次派去請人的弟子終于回來了,汪正信立即起身,又覺得不太穩重,于是沉下氣說:“急什麽,慢慢說。”
那不懂事的弟子真就咽了咽口水,喘了幾口氣緩緩,看的汪正信火大,卻還要耐着性子問,“仙尊呢?”
“仙尊已經到半路了?”
“半路?”
那弟子點了點頭,一臉疑惑的陳述,“都快到了,仙尊忽然說有事要回去。”
聞言,汪正信緊張起來,怕人到了半路忽然反悔,連忙問,“有什麽事?”
弟子看了一眼諸位長老都在做自己的事,沒有注意他們這裏,于是湊近掌門一些,放低聲音說,“仙尊說回去照一下鏡子。”
“噗!”正喝茶的一位長老噴了出來,連連咳嗽了幾聲。
其他長老都不可置信的望向那個弟子,仿佛剛才聽錯了一般。
汪正信也愣了一瞬,感覺到背後的灼灼目光,将弟子扯往前一點,背對着那些豎着耳朵的八卦先長老,再次确定,“你剛才說什麽?”
弟子真以為剛才自己沒說清楚,回想了一下,才清清楚楚的複述,“安奂仙尊說他回去照一下鏡子,一會就來。”
“……”
聽到的全都炸開了鍋,聽不到的一臉茫然的望着聽到的,好奇他們發生了什麽。
“咳咳!”汪正信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擡手讓弟子退下,然後坐回位置去,聽着身後的長老們八卦起來,與他要好的長老還直接發了傳音符問他。
他喝了口茶冷靜冷靜,低頭就看見孫韞,時間久了,其他人的跪姿都不正了,唯獨他依舊筆直,任由汗水滴落,眼神依舊堅定。
不愧是這屆最出色的修習弟子。
有人小聲說,“掌門,安奂仙尊怕是半道反悔了吧。”
安奂仙尊是梵天派年紀最大的長老,法術高強,所以是唯一被尊稱“仙尊”的長老,但為人古板端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閉關修行,據說鏡子上的灰都有三尺厚了,忽然說要照鏡子,恐怕掃灰都要半晌。
汪正信與安奂仙尊是至交好友,最清楚他的性子,知道他不做的事情是斷不可能答應的,但是這半路回去照鏡子的事情,也不像是他幹得出來的,所以其中定有誤會。
“仙尊既然答應要來,那肯定是要來的。”
話音剛落,就見遠處有一人走來。
那人身材修長,一身水青色的寬袍,青絲垂至腰間,氣質卓然,五官精致,眉眼柔和,行止間衣帶翩飛,好似畫中走出的神仙。
正是衆人等候多時的安奂仙尊,臺下從未見過他的弟子感慨萬千,早已聽聞仙尊清修出塵,如今見了只恨自己不是孫韞。
汪正信可算是把心都等碎了,上前幾步去迎他,打散他的作揖,将他拉到中間些,故意的詢問,“吟藍,可是有什麽事耽擱了?”
姜子明:“無事。”
“那你半路回去做什麽?難不成是照鏡子啊?”汪正信故作玩笑,還朝長老們笑了笑。
姜子明微微一愣,“你怎麽知道?”
他只知道原主與汪正信是至交好友,不曾想竟好到這種知心地步。
汪正信:“……”
衆人瞠目結舌的望着他,尤其是跪着等他的弟子,倒不是怨恨等了這麽久,只是沒想到傳聞中不染世俗的安奂仙尊,竟是這樣的。
眼下就近些的人聽到了,再過一會恐怕下面的弟子也要知道了,汪正信連忙阻止消息擴散,“行了行了,人到了就快開始,難不成真要一起看落日嗎?”
“各家弟子各家領。”
早已等的不耐煩的長老們齊齊起身,站到自己的弟子面前,将代表自己是座下弟子的腰牌給他們,也就算成了。
剩下的敬茶磕頭等拜師禮,等領回自己的地盤再細行。
跪的腿麻的弟子們顫顫巍巍的站到了自己師父旁邊,唯獨還有一位跪着。
少年滿面是汗,才大戰過奪魁,衣服破敗不堪,血痕刺目,藍色的領口深了一個色,風将濕了的碎發吹幹,身邊的人都已經被領走了,唯獨剩他一人,依舊跪的筆直。
他一雙眼睛卻沒動過,直勾勾往地上看。
姜子明看着眼前的主角,心中五味雜陳。
他前不久穿進了這本《孤煞星》裏,成為了裏面的反派師尊,不幸正是男主的師尊,而眼前這位少年就是日後将他師尊抽筋剝皮,毀滅神魂的主角。
看兩人都不動,汪正信小聲提醒,“吟藍?”
姜子明端着原主清冷的性子,惜字如金,“孫韞?”
“對!這孩子根骨奇佳,又在此次比試中奪得頭彩,你座下就一名弟子未免落寞,這孩子與你有緣,我特意留給你的。”
汪正信派人去時怕他不來,已經讓人把緣由實話說了,想着好歹是有情誼在的。
但現在是當着衆人的面,他自然要兩方的面子都給足。
長老們已經将自己的人領到了,也都閑的無事,就佯裝喝茶喝水,實則是等着看戲。
姜子明自然知道那群老狐貍在幹嘛,原主可是出了名的說一不讓二,古板的冰木頭,他輕輕應了一聲,上前到孫韞前。
“根骨的确不錯。”
他誇了一句,汪正信正以為事能成時,又聽到他冷冰冰的一句,“可惜戾氣太重,恐入邪道,為禍人間!”
衆人皆驚,竊竊私語。
安奂仙尊是梵天派資歷最老,修為最高的長老,他的話分量與泰山無異。
這是書中原話,姜子明也是咬牙說的,一邊求着男主別記仇,一邊叫着救命。
他此次穿書的原因是書中主線不穩,需要磨煉男主意志,讓他登入無人之境之時能承天怒,說白了就虐男主,讓他慘,讓他強。
但他又不想像原主一樣死,所以這下有點為難他了。
所以當即決定,從根源上斷絕孽緣,不收徒就行!斷了這層師徒關系,就沒有後面男主對師尊的又愛又恨以至于情感扭曲,他只需要暗中搞男主,讓他自立自強,早日登上頂峰,他就功成身退,既不用死還能仙俠世界一游,兩全其美,實在美哉!
他心裏想的美滋滋,于是開口找補,“但若入我正道……”話說到一半,他就看孫韞擡起頭來。
十五六歲的少年仰頭看着他,清麗俊朗的面容被汗水洗過越發白透,一雙黑中透藍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陰冷和怒意半摻,眉眼間帶着戾氣,如狼犬盯梢獵物一般。
姜子明一下就想起了上課睡到半昏半醒時,忽然一道直擊心靈的目光投來,他睡意全無,心裏直發抖,一看去正是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老師,那眼神與眼前的一模一樣。
他被盯的腿軟,心裏直打顫。
姜子明在心裏不停的念,我是安奂仙尊,天下無敵,孫韞現在還是個小孩,不怕不怕!
汪正信聽他說到一半沒聲了,就移到他旁邊去小聲和他說,“吟藍,你把話說完啊!不然這孩子就毀了!”
姜子明看着孫韞,見他眼睛一彎,臉頰旁邊的酒窩深深,笑的人畜無害,與剛才要吃人的神态全然不同,要不是那眼底還殘留的寒氣,險些讓他以為剛才是自己的幻覺。
“仙尊可是不想收我?”
他在太陽底下跪久了,一開口嗓音帶着沙啞,還有些沉,聽不出情緒來。
姜子明:他好像預判了!
他端着回答:“是又如何?”
“弟子折桂時想拜入仙尊座下好好修行,但仙尊說弟子戾氣太重,說明弟子心性不穩,自知與仙尊無緣,便不為難仙尊。”
孫韞說完,衆人愣住了,姜子明也愣住了。
他好像預判了我的預判,姜子明手在袍中握了又握,這劇情完全不按他想的發展,書中的孫韞這會子就是個話都說不清楚的笨小子,哪有這麽伶牙俐齒!
汪正信一看有臺階下,立馬就順着走,故作可惜的說,“也罷,看來你與安奂仙尊無緣!”眉頭皺着,心裏直樂,還要繼續将事情安排好,“那你可有其他心悅的長老?”
姜子明直勾勾的瞪着他,心裏道:我倒要看看你要拜誰為師!
孫韞嘴角上揚,雙手疊在胸前,目光看向座上去,擲地有聲的道:“弟子想拜天瑜長老為師!”
長老坐席處,不知何時來的楚驕,本想偷摸着進場讨杯茶喝,沒想到屁股還沒挨凳子,就被抓個正着,目光齊聚,一時有些尴尬。
當事人還未出聲,姜子明就道:“不行!”語氣頗為激動。
于是衆人目光又回到了他身上。
安奂仙尊出了名的冷靜沉穩,說話都沒有感情,這般激動的語氣從未聽過。
姜子明頭皮發麻,恨不得扇自己兩嘴巴自己,怎麽就激動了,連忙恢複成沒有感情的機器,木讷的陳述,“楚驕自己都管不好,此子交于他恐怕誤入歧途,還是由我收管吧。”
楚驕聳了聳肩表示沒有意見,順勢就坐到了椅子上看戲。
汪正信已經被反複折磨的快崩潰了,一聽他開口,連忙就拍板:“那便如此決定!”
說罷,直接扯了姜子明腰間的玉牌塞給孫韞,然後将他拉起來推給姜子明。
事已如此,再折騰也無濟于事,姜子明含淚收下了孫韞,仿佛間看到了自己被抽筋剝皮的場景,暗暗落淚,以至于接下來的場面都沒興趣看了,帶着他的冤孽徒兒就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開新書了,開心。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捧捧場哈。
然後厚顏無恥求個預收關注
《黑帶大佬穿成病美人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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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子拒不承認這個稱號,經常拖着走兩步就咳的病軀和人争吵,下罵路邊野狗,上罵奸佞權臣,順手還要捶纨绔子弟,礙于他身份尊貴又是病秧子,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于是徐世子在京城樹敵無數,仇家萬千,不少殺手組織都對他虎視眈眈,等着有人下單然後大賺一筆。
直到一日,徐世子養病的小院被人找上,面對咄咄逼人俠客,徐原青手指抵着劍,急中生智,張嘴胡說八道,“江州第一劍客向長遠是我相好!你殺了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聞言,劍客将劍別開,摘下面具露出一張俊秀的臉來,嘴角上揚,“夫君?”
徐原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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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長遠自幼武藝超群,生了一副好皮囊不說還一副好身體,亦然成了京中不少公子哥的嫉妒對象,尤其是素有“病美人”之稱的徐世子。
他在外游學多年,回京之時尚未聽說徐原青的“病美人”之稱,就先聽聞徐世子打遍京城無敵手,心中向往,于是上門拜訪,才踏出房門,就聽見下人喊“世子吐血了!”
他看見徐世子在一衆奴仆的攙扶下走出,嘴邊還是鮮紅的血跡,雙手提着一把劍朝他吼,“向長遠!老子黑帶,一拳能打死一頭牛!你給我等着!”然後把自己吼暈了過去。
向長遠:“!?”
扳手腕把人扳吐血了!怎麽辦,在線等,很着急。
小劇場:
向長遠掐指一算日子不多了,準備灌醉世子強推,結果自己喝的稀裏糊塗,被徐原青壓着動彈不得,然後聽到徐世子一便扯他衣服,一邊咳着說,“誰說我只有嘴硬!讓你看看其他地方也硬!”
向長遠:“……”
還有一本
《全三界都在磕我和妖王cp》
三界有一本《病嬌妖王的落跑俏仙師》的話本橫空出世,據知情人分析,書中仙師是仙界金枝玉葉的司戰仙尊,妖王則是妖界病重難醫的妖王。一神一妖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因為這本三界皆知的話本弄得煞有其事。
某日,妖王捧着這話本看的津津有味,正研究其中姿勢,突然從天而降一位金枝玉葉的貴人,正是本中另一位主角。
因醉酒誤入萬鬼窟的仙師被妖王橫抱回天庭,于是虛構的話本有了實,更加肆無忌憚,兩人只差生個娃了。
仙師捧着話本看妖王,“你說咱倆真生一個,得是什麽品種?”
妖王:“神妖?”
此番對話被奉茶的仙鵝聽到,三界頓時炸開了鍋,不少仙子和小妖相擁而泣,化幹戈為玉帛,“我們磕的 CP 是真的!”
版本2:
仙界光棍釘子戶因為捉拿要犯,不小心劈了一個洞府,冒犯了一位仙女。
為挽救仙女清白,神尊答應娶人。
迎親那日,仙女一席紅衣從中走出,竟是個國色無雙的容貌,衆仙驚嘆神尊好眼光時,洞府主人開口,“呵,娶他二大爺吧!”
衆仙愣住,說好的仙女怎麽變成男的了?
而後仙界傳言,仙女不止是男的,還是妖界退休的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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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雷:1.1v,純潔戀愛,雙向奔赴,真糖真甜。
2.萬年單身狗·一根筋·老鐵樹受X桃花朵朵開·愛撩人·情話輸出機攻。
3.占個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