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追夫(三)
鐘亦文看着秦非這麽安排吃飯,心中有點發酸。原身的那點記憶中,他和秦非他們同桌吃飯的記憶非常少,大多數時候都是要麽他先吃,要麽秦非和小辰随便吃點應付一頓。極少的幾次同桌,秦非基本上也是這樣忙前忙後,好菜肉食大部分給了鐘亦文,秦非自己就那麽默默的吃着最差的。以前鐘亦文對秦非根本不在意,自然也不會留心到秦非到底吃了什麽,有沒有吃飽,現在的鐘亦文可不行。
鐘亦文直接将自己碗中的一半野雞肉都舀到了秦非的碗裏,他還真做不出什麽吃獨食的事情:“這些給我的太多了,秦非,你也多吃一點。”
秦非看了鐘亦文一眼,低下了頭,沒有說話,繼續吃自己的,倒是沒有推辭那些雞肉,慢慢的吃了起來。
見到秦非願意吃,鐘亦文就放心了,喝了一口野雞湯,這味道絕了!雖然沒有什麽調料,但勝在野雞新鮮又美味,這只應該是小野雞,所以雞肉并不多,但是非常的嫩,鐘亦文吃的真的是非常的滿足,還吃了半個玉米餅,吃完真的是撐着動也不想動。
“秦非,這野雞味道真不錯。我們明天晚點下山,再去抓兩只吧。”鐘亦文興致勃勃的建議。
秦非收拾桌子的手微微一頓,然後又裝作一副自然的模樣:“好啊!”
“真的,你同意了?”鐘亦文立刻跳了起來,跑到那一堆打獵的工具那裏,開始挑揀,“我明天和你一起去打獵啊,你的工具借我,我先看看用哪個?”
作為一個男人就沒有不喜歡這種狩獵游戲的,鐘亦文前世也沒少和朋友一起出去打獵玩玩,不過那個時候都是去的一些專門的獵場,那裏面安全的很,基本上沒什麽猛獸,野豬都沒有,鹿已經算是最大的獵物。不過那裏的狩獵工具倒是齊全,除了獵槍,也有不少弓箭十字弩什麽的。
秦非這裏的工具也是以弓箭為主,現在鐘亦文就是要在這些弓箭裏面找出一張自己能夠拉得開的。其實鐘亦文可是一眼就看中了牆上單獨挂着的那張弓,純黑色的,可真漂亮,那把手一眼就是經常被使用的,估計就是秦非自己的弓。鐘亦文看了看那張弓,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非常明智的放棄,不想自己去找打擊。在幾張弓內挑揀了一番,鐘亦文也不貪心,全部拉開試了試,最後含淚拿着最小的一張弓,弓身估計還沒有半米,和牆上的那張弓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
鐘亦文拿着自己挑好的弓放到了一邊,又将那配套的一壺箭找了出來。最後,還是有點不死心,乘着秦非還在竈間,鐘亦文直接将牆上那張讓他口涎三尺的弓取了下來,直接拉開。開!開!開!一連三次鼓勁,那弓居然就只微微動了動,鐘亦文淚了,差距不要這麽大好不好,其他的弓起碼他還能拉開一半的好不好。
“這張弓是我阿爺留下來的硬弓,沒有專門練過,是絕對拉不開的!”秦非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的。
鐘亦文覺得自己有點心虛,偷偷拿人家的弓,還被抓了一個正着,最主要的自己還沒拉開那張弓。真的是面子裏子都沒有了。
不過,就算是丢人,鐘亦文也絕對能夠泰然處之,越是心虛越要鎮定,鐘亦文就是這樣的人,微微一笑:“是嗎?那以後這張弓就留個我們的小子吧!”
秦非又是一陣沉默,只是臉上的表情複雜的很,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鐘亦文決定乘熱打鐵:“秦非,我們好好談談吧!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麽無視你,我也知道你很好。這次我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也算是腦子清醒了一些。我想要和你一起好好生活。我不能保證一定能夠讓你每天都開心,但我能保證,我可以和你有福同享患難與共,除了你,我不會有其他任何人。”
秦非像是第一次認識鐘亦文一般,有點驚訝又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着鐘亦文,顯然對鐘亦文的保證沒有什麽信心。
“你不相信我?”鐘亦文追問。
秦非搖頭。
“那就是相信我啦,那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得寸進尺說得就是鐘亦文這樣的。
秦非這回倒是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似乎在思考一般。鐘亦文知道秦非的糾結,也不想追的太緊,要是人反彈了就不太妙了。反正他有信心,一定會讓秦非同意。要是秦非這會兒立刻答應下來,鐘亦文才要哭,那可就表示秦非對他這原身有感情。
秦非想了一會兒,果然不出鐘亦文所料的回答:“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好,沒問題!”鐘亦文立刻應了下來,“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現在我要去泡湯池,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秦非想也不想直接一口回絕,那口氣要多堅定就有多堅定。
秦非,你變壞了!還我溫柔賢惠的夫郎來!
鐘亦文的湯池到底不是他一個去泡的,池子裏還有一個小辰。秦非直接直接就坐在一邊,看着他們一個傷一個小的兩個。鐘亦文的下半身還穿着亵褲,兩只腳高高的擱在溫泉池邊,這寬度還真是剛好,一點都不影響鐘亦文泡得舒舒服服。
在鐘亦文泡溫泉的時候,秦非還出去給他收拾了衣物,他穿上山的那身中衣反正是穿不了了。拿過來的衣服自然也是秦非的,這讓鐘亦文非常滿足。
晚上,三個人睡在一張石床上,小辰被放在了最裏面。剛剛泡溫泉的時候,小辰就沒了精神,被秦非直接抱到了石床上先睡。等到鐘亦文和秦非上床的時候,小辰早已經開始呼呼大睡。這孩子今天忙碌了一天,果然是累了。
秦非準備上床的時候,鐘亦文眼尖的看見他那青紫腫脹的膝蓋,頓時心疼的要命。也怪他,壓根忘記了秦非在祠堂內跪了一天一夜的事情。還讓秦非前前後後的忙碌,直到現在才發現。
鐘亦文等着秦非躺下之後,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膝蓋:“疼不疼?”
“不疼!”秦非搖頭。
“那我幫你揉揉,可能有點痛,不過會好的快一點。你應該和我們一起泡溫泉的,那對這傷好。”鐘亦文一邊說着引開秦非的注意力,一邊輕輕的幫秦非揉按。
鐘亦文手下的力道不輕,所以很快秦非就沒有了開口說話的力氣,只有抿着嘴不讓自己出聲。鐘亦文看着一驚,立刻下床去竈間拿了烈酒回來。之前秦非炖雞湯倒酒,被鐘亦文看見這烈酒放在哪裏。幸好主洞內的火把并沒有熄滅,也讓鐘亦文能夠迅速拿到東西。
鐘亦文拿了烈酒倒在手上摩挲了一下,才重新開始幫秦非揉膝蓋。這次鐘亦文的力道更大了一些,秦非只能拼命忍着。不過好處顯然也是有的,秦非慢慢的就感覺到原本隐隐作痛不敢使力的膝蓋舒服了不少。鐘亦文很慶幸現在只是初秋季節,并不是很冷,要是再冷一點,或者是冬季的話,秦非的兩條腿估計就廢了。虧得秦非還那麽厲害的直接跑上山,那麽長的山路,也不知道他怎麽上來的。
鐘亦文幫秦非整整按摩了近半個時辰,用了一斤烈酒,才讓秦非的兩只膝蓋散了淤血,沒了青青紫紫的顏色。只是紅通通的一片,看上去吓人,但只要休息一個晚上,紅色退了下去就沒有什麽大礙。
“終于好了!”鐘亦文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身上的衣服更是濕了一半,這澡還真的是白洗了。
不過他和秦非兩人現在都不适合去洗澡,鐘亦文下床,打了一盆溫泉裏的水過來,先幫着秦非擦了擦。幫秦非擦身的時候,鐘亦文才發現他已經昏睡過去了,連鐘亦文幫他脫衣服擦身都不知道,可見之前有多累,虧得這人還一直沒有休息。鐘亦文真覺得自己粗心的要命,這人在祠堂跪了兩天兩夜,肯定沒休息好,結果還讓他忙進忙出。給秦非擦完身子,鐘亦文也沒力氣幫他再穿上衣服,幹脆直接拿薄被将人裹了起來。希望明天秦非醒過來的時候,不要以為自己占了他的便宜才好。
等到鐘亦文自己收拾完躺到床上,已經快到半夜時分,外面時不時還能聽到幾聲狼嚎,還真是純天然。鐘亦文就是在這此起彼伏的狼嚎聲中睡的昏天暗地。
而鐘家村內,裏正和裏正夫郎在村子裏一直等到天黑,确定鐘亦文和秦非兩個人今晚都不會回村之後,這才關了門休息。
夜裏歇了,裏正夫郎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終于還沒沒能睡着,幹脆搖醒裏正一起陪着他夜談:“當家的,你有沒有覺得秀才公這事有點邪乎?你說他真的是活着被裝進棺材的嗎?那鐘老太爺家的老三還真是心狠。還有州府鐘家的那些事情,都是些什麽事情,是活活的要将人逼死哪!”
裏正倒是好脾氣,一點沒惱,只是睡得迷迷糊糊:“什麽事,明天說吧。”
“不行。”裏正夫郎一口回絕,“反正我就覺得秀才公這人靠不住,明天讓阿奎進山去尋尋他們吧!”
“嗯嗯嗯!”裏正随口應承,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明白。
裏正夫郎還想說什麽,結果看看裏正瞌睡的模樣,心也軟了:“算了,為秀才公這事,已經累了幾天,還是明天白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