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掌櫃(一)

有了身體的交流之後,雖然兩人還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但鐘亦文和秦非的感情是好了很多卻是不争的事實。那種甜蜜的感覺是從一早睜開眼睛就開始的,秦非想要前一晚還是有點害羞,但眼神卻不再那麽無助和害怕,也敢鼓起勇氣和鐘亦文對視。

鐘亦文戲谑的一笑:“呦,一晚上小白兔就變大灰狼了?”

秦非瞪了他一眼,一骨碌爬了起來,下床之後,頓了一會兒,才好像下定決心一般,轉身在鐘亦文的嘴巴上蜻蜓點水一般親了一口。

鐘亦文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難道自己一語成谶說中了。不過,鐘亦文倒是很開心秦非這樣的改變,起碼不是讓自己一個人一頭熱不是。嗯,要繼續加油,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得抓住才是。

家裏有了下人,鐘亦文和秦非兩人都空閑了很多。

不過,秋收的時間越來越近,鐘亦文已經說過,今年的秋收就交給秦非來安排,所以秦非也沒得什麽空閑,找了福管家一起商議秋收的準備。鐘家有上百畝良田,分布在鐘家村四周的好幾個村子內,除了七十畝是被租種出去的,不用他們管,還有三十畝卻是自己家中雇人種的。這三十畝都是稻田,收割起來那活計絕對不輕。

鐘家村這邊的氣候溫度有點像前世長江中下游平原地區,四季分明。耕種起來基本上是一季稻一季小麥或花生油菜那些,這裏可是整個燕國的糧倉富裕之地。每天秋收的時候也是整個村子裏最忙碌的時候。農家人都靠天吃飯,好不容易一季稻子長成,就等着最後幾天收割。這收割也有講究,早了幾天一畝就要少收上百斤,晚收幾天又可能掉在田地裏。只能幹巴巴的等着那幾天,還要祈禱老天開眼來個大晴天,要是趕上雨天,那就真的是看着稻子爛在田裏發芽。

這秋收過後,等到田地翻整施肥處理好了,又得開始種小麥油菜花生等等。這段時間,田地裏的那些活兒幾乎是連着的,沒個停歇。等到小麥那些全部種完了,已經是冬季,農家才有休息的時間。

鐘亦文知道這秋收的事情不容易,但是他也不打算插手去管。已經有了福管家幫忙,秦非還辦不好的可能性太小。更何況,就算沒辦好也沒光系,不過是損失些米糧,家中也不差那些,就當是給秦非練手。

秦非倒是把這秋收的事情看得非常嚴重。這不,一大早吃過早飯沒會兒,秦非就提着幾個蘋果,領着福管家去了裏正家,想來也是準備讓裏正幫忙安排一些短工幫忙,順便将福管家介紹給裏正認識。福管家他們畢竟要在鐘家村生活,雖然算不上是鐘家村的人,但和裏正打個招呼還是必要的。

沒了秦非,小辰一早上就帶着他的新夥伴小書童小生去給小寶他們認識,無所事事的鐘亦文,只得凄凄慘慘的回了自己的書房去溫書。

燕國的科考制度和前世古代的差不多,這裏也是四書五經那些,真不知道是怎麽過來的,明明歷史是對不上號的。只能贊一句,四書五經威武!不過這裏的科考倒不是一門策論定天下,還要考一門算學,這算學也不是簡單的數學,而是集合了工科一些理論在其中的。簡單來說,這科考就是兩門,文綜合、理綜合。要想考中就得文理兼長,實在不是普通人能夠幹得了的。

鐘亦文總算是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一輩子最多就能做個秀才,考個舉人比登天還難。因為秀才可以選擇文綜或理綜中的其中一門過了就行。想鐘亦文的原身選的就是文綜,一次過關,那理綜就是一竅不通。鐘亦文作為一個現代人,原本應該理綜的問題不大,但是也得他看的懂題目知道怎麽樣回答吧。鬼知道阿拉伯數字能夠輕松表達的意思,他要怎麽用這古代的文字表述的清楚。鐘亦文翻着那算學的書本,頭疼萬分,那一串文字他每個都認識,可惜合起來以後就完全莫名其妙。鐘亦文直接放棄自學算學,還是找個人來教他吧。拿了另外一本文綜類的,鐘亦文快要淚了,總算是看懂了,不容易啊。

鐘亦文的勤奮也讓家中的下人輕易不敢去打擾他,不過,快到中午的時候,阿棋硬着頭皮跑來書房找鐘亦文,卻原來是小夥計帶了人過來。

“真的嗎?”鐘亦文想不到小夥計的速度這麽快,還不到中午就将那個掌櫃人選給送上門來。他不知道的是,昨天他買了小生,算是幫了那管事的一個大忙,人家自然要将他的事放在心上,這才會這麽早将人送來。

鐘亦文到了偏廳,一眼就看見了小夥計。小夥計的身後也站着一個高大的漢子,看上去頗為硬朗,雖然現在的樣子頹廢了一些,像是吃了不少苦,穿的也破舊,但眼神卻依舊堅定,神采奕奕。這樣的人實在不像是一個要被賣身的人,怕是比人家一般的主家還要氣勢強盛,難怪沒人敢買這人。

“秀才公,小的叨擾了,您昨日想要看的人,小的今日就給您帶到了。”小夥計倒是入鄉随俗,立刻就改口叫他秀才公。

鐘亦文客氣的點點頭:“那先多謝了!這樣,你能不能讓我跟這人單獨聊上幾句?回頭我再告訴你要不要買下這人。”

小夥計當然不會反對,這秀才公的家在這裏,而且看上去還非常不錯,他根本不怕人家賴賬什麽的。原本他還以為這秀才公只是鄉下的土財主,卻沒想到這麽有錢。就這座宅子,怕是整個鎮上都難尋。

阿棋機靈的領着小夥計下去,将偏廳留給鐘亦文他們。

鐘亦文直接坐到了偏廳的主位上,自顧自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根本沒有看那漢子一眼,像是根本沒在意這個人的存在。若不是剛剛鐘亦文有說要和人家單獨聊聊,只怕人都要懷疑這秀才公有沒有看到自己。

這漢子倒是豪氣的很,也不怕得罪鐘亦文,大大方方的開口道:“我叫陳一諾,原本家中在雍州世代行商,但是得罪了知府,被誣陷抄家,幸好我陳家只有我一人,所以我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但是,我先說清楚,只要有機會我肯定是要向那雍州知府報仇的。還有,如果你只是想要找我幫你管理管理那一兩間小鋪子,也別找我,我幹不來。”

這陳一諾果然是一個人物,如果他每次對主家都是這麽說話,估計再對他有意的主家也不敢收下他。不過,這樣的人才是真的一條漢子。多少人都是習慣了先君子後小人,讓人最終吃了一個大虧。倒是陳一諾這樣先小人後君子的人真不多。鐘亦文自認自己做不到像陳一諾這樣,所以盡管陳一諾的話不好聽,還有點看不起他的意思,但卻是實實在在對了鐘亦文的胃口。果然,這等一日還是等對了,不管陳一諾能不能做好一個掌櫃,但這人他鐘亦文卻是肯定要收下。

不過,鐘亦文倒是想要先殺一殺陳一諾的銳氣,他這樣的人太過剛直,不夠圓滑,做人可以,經商就有點欠缺,除非能夠找到一個人為他保駕護航。但顯然,陳一諾還沒有遇上那個能夠為他保駕護航的人,所以才會跌的這麽慘。

鐘亦文一杯茶水喝完,又倒了一杯繼續,沒看陳一諾,也沒有開口。

多年之後,陳一諾向人說起和鐘亦文第一次見面的事情,都是心有餘悸。那個時候,還不足弱冠的鐘亦文,就這麽慢慢吞吞的在他面前小口小口的喝着茶。那精致漂亮的容顏,從容優雅的姿态,真的是讓陳一諾自慚形愧,自此一輩子在鐘亦文面前都沒能擡起頭。

不過,現下的陳一諾卻還是忐忑萬分。他這一年多以來真的算是嘗盡了人世百态,從腰纏萬貫一擲千金的富商一下子淪落到下人的身份,卻偏偏還自以為是的堅持着自己的信念。這一刻,連他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能夠遇上那真正賞識自己的人。其實,報仇什麽的事情,他真的沒有多在意,在他看來這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明目張膽說出這是,也是對自己未來主家的考量。可惜大多數人一聽他要向知府報仇,立刻就沒了膽量。只有今日這個年輕的主家,住在農家大宅中土財主一般的人物,卻在聽到自己的話之後一點反應都沒有。确切的說,是對他這個人就沒有過反應,陳一諾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第二杯茶喝完,鐘亦文又給自己倒上了第三杯,不過這次,鐘亦文總算是擡起了頭,手中把玩這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陳一諾:“你覺得我會不會留下你?”

“什麽意思?”陳一諾有點不太明白鐘亦文的意思。

鐘亦文微微一笑,叫喚着外面的人:“阿棋,叫夥計将賣身契拿過來,去找福管家付了銀錢。”

陳一諾傻眼了,他這是被人買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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