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打獵(三)

鐘亦文沒有一覺睡到天黑,只是在阿奎他們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經醒過來了,原想伸個懶腰,卻忘記了自己肚子上的傷,扯到了傷處一陣疼痛,只能故意“哎呦哎呦”的叫喚,想引起秦非的同情。

秦非又好氣又好笑的靠了過去,給鐘亦文輕輕的揉了揉肚子,讓鐘亦文放松一些:“還疼不疼了?這幾天睡覺醒來可要小心一些,知道你喜歡伸懶腰,但可以稍微輕一點。別那麽折騰自己。”

鐘亦文微微一笑,湊過去在秦非的臉上偷了一個香:“有你這麽好的夫郎疼着,當然不會疼!”

“無賴!”秦非算是服了鐘亦文的沒臉沒皮。

“只對你無賴!哎哎哎,什麽時候了,他們還沒有下山嗎?再晚可就不能進山了。”鐘亦文這一覺睡的還真香甜,連有人來過都不知道。

秦非指了指冒冒着青煙的地方:“早上去了。人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你一身血躺在那,差點就準備送你去就醫。你倒好,眼睛都沒睜一下,費了我半天力氣才說服人家,沒給你送到大夫那兒去。”

“哈哈哈!”鐘亦文大笑了起來,想想也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搞笑。

“你還笑!”秦非收拾了獵物,扛上野豬,“走了,趕緊回家。晚上阿香還要做一頓好吃的,別讓他們等得着急了。”

鐘亦文一骨碌爬了起來,睡了一覺,果然渾身舒坦,背着背簍也沒有一開始那麽吃力,下山的路走起來比秦非還要順當,時不時還能給秦非搭上一把手。雖然秦非覺得沒有必要,但鐘亦文堅持這樣,幫夫郎減輕負擔,讓秦非心中頓時甜絲絲的。

下山的路剛剛走了不到一半,鐘亦文他們就遇上了前來幫忙的阿漢,連着阿棋和阿墨兩個小子。

“主麽,這野豬讓我來背!”阿漢一看見秦非抗着野豬,就立刻接了過去。阿漢到底是漢子,而且長年和牲口打交道,可沒少搬弄那些牲口,所以力氣也不少,就三百斤的野豬居然也能輕輕松松的抗在肩膀上,毫不費力。

鐘亦文背着的背簍被阿棋和阿墨兩個人一左一右搶着擡了過去,他們還想去幫秦非拿背簍,卻被秦非攔了。兩個小子年紀都還小,合力擡一個背簍已經差不多。

鐘亦文很好奇:“你們怎麽過來的?”

“爺,是小生在村子裏聽說你們回來了,打了兩頭野豬,只擡了一頭下山,另一頭讓其他人擡回來分給村子裏,村子裏現在都知道這事,可興奮着呢。”阿棋高興的給鐘亦文解釋,“福管家知道後,就讓我們三人過來幫忙。”

秦非知道這是肯定是那兩個先前下山的人講的,不過,這樣也好,不用他們自己去宣傳,人家都知道這野豬是他們送給村子裏的。也虧得鐘亦文想了這個主意,不然,那頭野豬只能放在山上浪費,現在倒是能夠分給村子裏的人做做人情。也讓村子裏的人念念他們的好,不是什麽壞事。

阿墨卻是一臉擔心的看着鐘亦文:“爺,你身上的都是野豬血?你沒傷着吧?”

“當然沒事,爺身上的都是野豬血,絕對一滴都沒摻假。我是什麽人啊?我告訴你們啊,阿漢擡着的這頭野豬就是我打死的,一箭斃命。另一頭野豬能打到,起碼也有我一半功勞。”鐘亦文得意洋洋的炫耀。

阿棋和阿墨兩個小子立刻欽佩的看着鐘亦文。阿棋最幹脆,直接崇拜的感慨:“爺,你可真厲害!”

鐘亦文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更是将自己差點被野豬拱着的事情選擇性忘的幹幹淨淨:“那是自然。跟你們講,你們主麽可是打獵的一把好手,上山打獵好幾年的經驗,但是遇上我出馬的這兩次,你們主麽可都輸給了我。”

阿棋和阿墨兩人又是一陣驚嘆。秦非已經沒了反駁的力氣,鐘亦文想怎麽說随便他吧。今日鐘亦文遇上野豬之後,靈活應對化險為夷的那一幕,讓即使是秦非這樣的老獵手也很佩服。秦非自認,今日如果是他自己和鐘亦文易地而處,恐怕他是沒那本領能夠從野豬面前這麽簡單的逃命出來。更何況,鐘亦文還沒有受什麽大傷,如今還活蹦亂跳的,已經足夠讓他服氣的,這次他敗的不冤。

但是,老實的阿漢卻沒想太多,實話實說:“不能啊?爺,主麽那張弓可比你的這張強太多了,你能贏主麽?”

阿漢就是來戳鐘亦文的痛腳的。拉不動那些普通的弓,最後只能挑了這張玩具一樣的弓箭,絕對是鐘亦文不能說的秘密。

“阿漢,如果空有一把力氣就能打獵,那麽你能扛上三百斤怎麽沒本事去打獵?所以說,不要覺得力氣大能拉開的弓強就覺得是個好獵手。打獵更多靠的是眼力、技巧、靈活性等等。你看看,你扛着的這頭野豬,可不就是我一把小弓射中要害就搞定的。既然一把小弓就能打上這麽大的一頭野豬,那麽是不是強弓就沒有那麽重要了對不對?”鐘亦文強詞奪理,說的阿漢立刻沒有了意見。

阿棋跟着附和:“就是就是!爺,你就是打獵的高手!”這家夥現在已經變成了鐘亦文的頭號腦殘粉。

秦非覺得鐘亦文的話有道理,但又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但是他又想不出來哪裏不對,最後只能默認鐘亦文的這個新奇觀點。

鐘亦文高興的拍了拍阿棋的肩膀:“說得好,晚上回去讓阿香多給你打上兩塊肉!”

“謝謝爺!”阿棋立刻眉開眼笑。

這主仆兩人真的是讓人服了!秦非非常無語。難怪明明有兩個小子,鐘亦文基本上都會叫阿棋辦事,根本就是阿棋這人喜歡盲目崇拜,沒有自己的思考,容易被利用,還特別容易滿足嘛。能夠被兩塊肉就收買的人,難怪鐘亦文滿意。

“阿墨,今日家中有什麽事嗎?”比起活潑的阿棋,秦非還是覺得認真懂事負責的阿墨更加讓人放心。

阿墨想了想:“主麽,今日州府那邊來了一個人。”

“州府來了人?難道是州府鐘家那邊的?”鐘亦文也聽到了阿墨的話,立刻湊過來詢問情況。

阿墨現在基本上都跟着福管家身邊當副手,所以今日州府來人他才會知曉:“不是州府鐘家的人,是一個李大人派過來的。”

鐘亦文他們一家和州府鐘家的關系,之前有單獨和福管家說過。怕的就是萬一哪天他和秦非不在,那邊來了人,福管家不知道情況,一個招待不當就會産生不少麻煩。鐘亦文不怕他們,但也懶得現在去搭理他們,所以能夠少一事就少一事。另外,鐘亦文也是特地關照了福管家記得什麽過年過節的時候,有什麽事情的時候,給州府鐘家那邊也備上一份禮過去。這禮物也不用太貴重,就按一般常規的來,讓人不挑出毛病就行。

福管家在大宅院內生活了那麽多年,又豈會不知道這些彎彎道道的事情,當下應了下來,也保證絕對能夠做得好好的,不讓對方有任何借口。福管家給家中的下人也提過州府鐘家那邊,簡單的說了一下關系,其他倒也沒有多說。所以,現在阿墨才能那麽清楚的告知那人不是州府鐘家的人。

“李大人啊?”鐘亦文放心了,想想讓李大人幫忙處理那布匹一塊的生意,已經過去一個多月,怕是已經處理好了,過來送結果的吧,“那人走了沒有?有沒有說什麽?”

“人已經走了,留了兩封信下來,已經交給了福管家。爺,你回家之後應該就能看到。”阿墨簡單的彙報了一下,“哦,那人一來就說,爺你托付李大人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鐘亦文點點頭,表示知道。李大人這麽長時間才傳來消息怕是已經将那布匹的生意出手了。布匹這一塊鐘亦文不想插手去做,不僅僅是因為之前一直沒怎麽賺錢的關系,其實最主要的還有一個原因,布匹的生意和鐘家的南北貨一塊原本是有點重合的。現在南北貨的生意在鐘三爺的手上,布匹生意還要做下去的話,就等于是和鐘三爺搶生意。鐘亦文不願意麻煩,所以幹脆舍了這一塊。若是陳一諾能夠将米糧鋪的生意做起來,鐘亦文倒是有興趣拿布匹生意出兌出來的錢做些其他買賣。

幾人邊走邊聊進了村子,怕引起村裏人的圍觀,加上鐘亦文這滿身的血,實在是不太适合讓人看見。即使人家知道這是野豬血,但看上去還是有點吓人。所以,秦非就領着他們從小路穿過去,盡量走人少的地方回家。

若是秦非知道這走小道會遇上他這輩子最不想看見的人,估計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大路來走,被人圍觀一下算什麽,又不能掉塊肉。渾身是血又怎麽樣,反正都不是人血。可惜秦非是不知道啊,所以等到他看見那個人的時候,真是像吃了一只蒼蠅,想吐吐不出來,怎麽樣都覺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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