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醋
周歆予四月份可謂是忙得不可開交，除了吃喝拉撒的時間，幾乎被占滿。
星期二上午一節大課，老師産檢去了，半上午的自習，即使這樣，周歆予也是歇不下來的。
張晴今天的課不是排得太滿，現在管上下層兩個班的禮儀，周歆予被拎上去開小竈。
一層樓只有上課時才消停半會兒，臨近下課，還剩兩分鐘，鬧騰了起來。
一群大男生從樓梯口湧出，提前下了課，路過隔壁安靜的班級時，姜泯朝裏邊瞟了眼...
門大敞着，姜泯鎖定在窗邊的視線看了空，王昊随姜泯的視線看去...
沒尋到一束身影，他好笑地吹了聲口哨。
打趣。
下一秒，大門被裏邊守自習的同學關上，姜泯自然地收回眼，朝最底的過道走去。
周歆予和男朋友相處的方式不是每天都黏在一起的，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有時多練半小時，趕不上最後一趟公交只好打車回家，和姜泯的相遇幾乎全靠運氣，說到底，兩人都不是太主動的人。
...
星期五的體育課出了個大太陽，老師心血來潮，測個八百米，口哨聲下，一群人在操場上湧散開來，要強的用命跑，随性的拖拉機速度。
周歆予中上速度，在一圈後硬被拉成了中偏下。
...
“那個...”靜中，周歆予的肩頭被人從後面拍了下，“班級打掃你有參加嗎？”轉頭看去，一個男生追逐着周歆予的步伐，試圖攀談。
她降了點兒速度，退後幾步和男生并排：“什麽？”
周邊太吵。
“班級衛生。”男生瘦精精的，不過剛一圈，給人感覺喘得不行，仿佛要暈倒了，“你參加了嗎？”他上氣不接下氣。
看他這費力程度，周歆予配合着男生的步伐慢了下來，身旁一束束身影略過，被周歆予甩在後邊的同學超了上來。
“怎麽了？”周歆予不解出一句。
“和誰一組啊？”男生問。
“李禾。”周歆予回憶了幾秒，才答。
兩人一起轉了彎道慢悠悠地開始第二圈，前幾圈體育老師管得懶散，和旁邊老師攀談着，殊不知，樹蔭的一處角落還有一雙眼關注着兩人。
姜泯停下熱身動作，高擡腿擡一半沒那心情了。
“我看你也就那點兒能耐了。”王昊順着姜泯的視線從操場上收回眼，他暗暗揶揄，“再不去白菜就被豬拱跑了。”他笑，“還是頭瘦豬...出息樣兒。”
“對，要是趙梓筱敢這樣，我就跟在後邊偷偷去探探口風。”一旁的陳賈也跟着附和，自豪着他的機智。
王昊朝教學樓瞟了眼，他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我看今個兒這李大炮也不準備再回來了，晾咱在這沐個太陽浴。”王昊說，“還一會兒就放學了。”
聽到這句話，陳賈跟被點通似的，起了勁，他朝姜泯豪邁地拍拍胸脯：“對啊哥，我們幫你看着，放心去吧。”
“可別。”聽着，王昊連忙打住，一臉傲意，他咬了根草在嘴邊，故意揚着個嗓，“們去掉，我可沒說。”
話畢，姜泯眉心跳了下，他側頭去看倚在樹下的王昊，或許是多年的默契，王昊頭都未轉一下，緩緩朝姜泯豎起根中指。
鄙視。
見狀，姜泯笑着操了聲，他在地上随便撿了塊兒小石子扔了過去，砸在褲腿上，不痛，王昊嘿呦了聲，他從樹上立起身來，已假惺惺地抄起了拳頭。
中間隔着一個陳賈，姜泯計較地甩回一個中指，他笑着蹦噠着上了跑道。
“哥，這種心情我懂你！”陳賈幫忙拉住裝腔作勢的王昊，“勇敢上！”他激昂道。
前邊兩束身影靠得很近，不知道以為探讨什麽世界機密，姜泯跟在兩人身後，心中酸作一團。
好像從頭到尾周歆予都未曾注意到樹蔭下的姜泯，或許是因為今天太陽太曬眼，樹蔭的角落太低調，亦或是周歆予的視線一直放在教學樓方向的過道上，她不知道這學期姜泯臨時調了課。
“那我以後就和方一鑫一組了是嗎？”第二圈，周歆予還依舊被煩着繼續讨論這件事...
聽男生講述，大概意思就是他和他的勞動夥伴鬧掰了，所以找到周歆予，想和她對調一下小組，而前邊那麽一段，男生一直在講述他和自己合作夥伴的矛盾，所有前因後果，細節末枝。
但周歆予并不感興趣。
“嗯...”男生費力地緩了口氣，“對，那下周就我再多打掃一周吧。”
“行。”周歆予巴不得，“那就麻煩你了。”
“沒事。”男生笑，喘着大氣也要繼續，“不過你要注意方一鑫這個人，他真的特賤，你別和他多說話。”
“...”
“嗯。”周歆予不喜背地講人壞話，她中立，也不想摻進兩人的恩怨裏，她敷衍地嗯了聲。
“還有。”男生喘着氣靜了幾秒，鼻孔一縮一張，“我一般是掃地的，你打掃完就可以走了。”
周歆予附和着點點頭，似是發覺到什麽，她突然想朝後看看，這不看還好，随意一瞟，周歆予硬是停住了腳步...
身旁的男生也下意識跟着周歆予的步子停了下來，似是還想說點兒什麽。
姜泯被這雙突然甩來的眼神打得愣住了，他尴尬咳了兩聲，心虛移開眼，倏地一番無措不自在，兩秒後，姜泯索性蹲下身，他頂着周歆予打量的眼神将捆好的鞋帶扯開重系。
前後不過十幾秒未到，周歆予剛要開口便被一道尖聲打停了。
“那邊的！”體育老師注意到周歆予的方向，大吼着警告，“跑起來！別給我偷懶！”
聽着這番點名道姓，周歆予立馬收回神，無奈繼續腳下步子。
體育課解了散幾乎就可以準備放學了，離開操場時，周歆予在操場上認真掃了眼，邊邊角角...
都未曾覓到姜泯的身影。
天氣豔色，此刻将這個點盛得好看，球場上布滿了人，是青春年少最活潑的時候。
周歆予獨自一人朝教學樓走去，裏邊空曠得寂靜。
剛到三樓，周歆予就瞥見幅奇景，三個男生圍在15級鐵運班前探讨人體學，時不時捏捏對方手臂上的肌肉。
看着特智障，但偏偏，其中有個智障是她家的。
王昊率先注意到姍姍來遲的周歆予，他調戲地吹了聲口哨。
周歆予去看比別人都要慢一拍的姜泯，他對上眼時皺了下眉，不知是不是錯覺，周歆予總感覺姜泯在看見她時故意斂了點兒開心的神色。
“我...”周歆予被盯得心裏一股莫名其妙，她朝教室裏指了指，“進去拿包。”告知一句，周歆予朝裏走去。
周末沒什麽作業，但周歆予還是背了個包，她擡手看了眼表，還剩三分鐘就放假了。
周歆予背起包朝外走去，她摸出兜裏叫個不停的手機看了看，企鵝有人加她，是操場上的那個男生。
周歆予點下接受，朝外走去...
那邊發來一條消息，話痨本痨。
姜泯的眼睛從周歆予出來時就一直黏在她的身上，周歆予在門口時停了下，她手下不停，頭也不擡，空出一只手扯上姜泯的衣服朝下走去。
見狀，姜泯眉心跳了下。
陳賈和王昊互看了一眼，就這樣看着一一米九幾的大高個兒被一小女生勾走。
那邊消息不斷，吐槽着誰誰誰的不好，讓周歆予注意做為借口，跟他一塊兒吐槽他讨厭的人為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歆予隐約覺得對面是個姐妹。
“...”
“你他媽低頭搗鼓炸彈呢？”走出教學樓，姜泯跟在後邊忍不住了，他語氣不是很好，“噼裏啪啦的。”
“沒。”周歆予簡單一句，沒過多解釋，她将手機揣回兜裏，看了眼身後的姜泯。
他眉頭微蹙着，手插褲兜目視前方，黑着一張臉，被周歆予拉着朝前走，怎麽都有點兒不情不願那意思。
周歆予愣了下，她識趣地松開手。
剛到校門，課鈴就拉響了。
兩人一起走出去，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一前一後，走在前頭的周歆予也不知道她幹什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