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因為要去看畫展,肖城難得的沒有要大人叫醒,自己乖乖的起床了,起床後,他揉着眼睛到了客廳,見到他二叔跟航叔叔兩個正并肩在廚房裏做早飯,于是,軟軟的聲音喊道:“二叔,航叔叔,我起來了。”

顧航從廚房裏探出頭,看到肖城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條小短褲,挺着小肚皮,便在圍裙上蹭了蹭手,輕聲責備道:“早上的氣溫還有些低呢,凍感冒要打針的。”

肖城稍微有點清醒了,他對着顧航伸出手,要讨抱,顧航把他夾在胳膊底下,兩個人進了屋裏,顧航給他套上一件舊襯衫,就催着他去洗臉刷牙。

肖城穿着拖鞋,叭噠叭噠的進了廁所去洗滞,顧航開始翻箱倒櫃給他找着衣服,不大一會兒,肖城嘴裏含着牙刷,下巴還帶着牙膏沫子跑了進來;他含含糊糊的說道:“我要穿那件有小黃鴨的衣服。”

顧航頭也不擡的說:“等會兒會很熱,穿短袖就可以了。”

肖城撇了撇嘴,說道:“我不怕熱。”恰巧這時肖長山從廚房裏出來,見肖城刷着牙還跑到房間裏來了,便眉頭一皺,瞪了他一眼,罵道:“你這渾小子,還有沒有規矩了,牙膏沫子滴滿地,等會兒你來收拾啊?”

肖城被罵了,也不敢跟他航叔叔鬧着要穿小黃鴨衣服了,縮了縮脖子,拿着牙刷叭噠叭噠又跑回廁所裏去了。

不一會兒,等他洗漱好後,顧航已經把他要穿的衣服給找了出來,肖城站在床上,鬧着要顧航給他穿,現在肖城幾乎是顧航在帶,一般他有什麽要求,只要可以滿足的,顧航都盡量答應。

穿衣服的時候,肖城想了一會兒,對顧航說:“航叔叔,咱們家有老鼠,咱們一直在吵我,害得我昨天都睡不好。”

顧航聽了,臉上刷的一下變的通紅,他不自在的四處看了看,又清了清嗓子,這才對肖城說:“肯定是你聽錯了,家裏每天收拾得很幹淨,哪兒來的老鼠?”

肖城以為他是不相信,不服氣的說道:“真的有,鬧了有大半夜呢!”

顧航怕他一直糾纏下去,馬上投降說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有老鼠你喊航叔叔就是了。”

肖城見他航叔叔相信了,這才沒有問下去,不一時,顧航給肖城穿好衣服,黃色的短袖T恤,加齊膝背帶牛仔短褲,腳上穿的是運動鞋,怎麽看怎麽可愛,害得顧航都忍不住親了他兩口。

肖城穿好衣服後,顧航牽着他出去,此時肖長山已經把早飯都端上桌了,今天的早飯很豐盛,煮的皮蛋瘦肉粥,另外有在外面買的肉包,再加上炖的很新鮮的海帶湯。

一家三口吃完之後,便準備要出門了,肖城很興奮,不光是因為可以出去玩,更重要的二叔一直很忙,今天也空出時間能陪他一起出去玩了。

只是臨出門時卻鬧了點小小的不愉快,肖城要帶上的自己的奶瓶,肖長山不同意,說道:“你都多大了,不是有小水壺麽,把小水壺帶上就行,讓別人看到你這麽大的孩子喝水還用奶瓶,會笑話你的!”

肖城撅着嘴;“我要帶奶瓶!”肖長山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許帶!”

肖城抽了抽鼻子,又拿眼去看顧航,其實顧航倒是沒覺得小孩子用奶瓶有啥不對,平時肖城要用奶瓶喝水或喝奶,他從來都是依他的,此時接收到肖城的眼神,勸道:“他才多大,用奶瓶怕啥。”

也不知道為什麽,肖長山就在肖城用奶瓶方面特別堅持,他瞪了顧航一眼,現在肖城都敢跟他頂嘴了,全是這家夥給慣的!他說:“都已經上學了,還抱着奶瓶,準備抱一輩子呢?”

被肖長山也順帶斥責了兩句,顧航摸了摸鼻子,一臉無奈的回看着肖城,肖城又一直被他二叔催促着,只得把小書包裏的奶瓶給拿出來了。

小孩子的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三個人搭地鐵,到了畫展中心後,肖城早将奶瓶的事丢到腦後。

畫展中心很大,這次展覽的以中國水墨畫為主,因此來參觀的也多數都是老年人居多,偶爾也能看到像是學美術的學生,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論,像他們這樣的組合,自進了中心之後,不時有人會看上兩眼。

畫展中心裏很安靜,每幅畫旁邊還有标明作者姓名以及創作背景,肖長山和顧航兩人雖沒有多少文化修養,只是看到有人在畫作旁邊看的入神,自進去之後,說話時下意識的會降低音量。

三個人進去後,每一幅畫都會看一下,肖長山和顧航除了覺得畫的漂亮,也說不出別的,倒是肖城,歪着頭,看得很認真的樣子。

肖長山看了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好笑的問道:“這傻孩子,你看得懂麽,還看得這麽入神。”

肖城回過神來,看着他二叔,點着小腦袋,又指着畫,說道:“看得懂啊,那是白鶴在早晨的太陽下吃早飯呢!”

肖長山驚了一下,那是白鶴在吃早飯?他還以為鳥的兩只腿中間是顆蛋呢。顯然有這種想法的不只肖長山,顧航傻傻的直接說道:“那是太陽啊,我還以為是鳥蛋呢。”

肖城惦着小腳,認真的指着畫上面說道:“不是鳥蛋,那是太陽,還有水波,旁邊的是倒影。”

肖長山有些呆,心道,自己家熊孩子也太厲害了吧,連這個都能看得懂?他想起之前跟顧航讨論以後孩子的職業規劃,難不成孩子真有成畫家的潛質?

顧航跟着肖城比劃的看了一下,說道:“太陽怎麽會在鳥腿中間呢?”肖城說:“所以才是早晨的太陽呀。”

這兩人的對話引的旁邊一個老頭兒看了顧航一眼,鄙夷的哼了一聲,說道:“還大人呢,連個孩子都不如!”

說着,背着手離開了。肖長山和顧航都有些尴尬,兩個人決定不再随便亂插話,牽着肖城又往前面去看。

三個人逛了一陣,來到一幅寒梅圖前,肖城看了一會兒,上面除了少數幾個字,幾乎都不認識,他指着上面問顧航:“航叔叔,上面寫的是什麽?”

顧航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一字一頓的念給肖城聽,肖長山看着他吃力的樣子,皺着眉頭問道:“小航,你的視力怎麽下降的這麽快?”剛才有好幾個字都看錯了。

顧航聽了他這麽問,心虛了一下,其實自從離開部隊之後,他的視力就開始下降,現在又接了報社的活兒,視力也就越來越不行了,顧航也知道不能因小失大,不過因為報社的酬勞都是現結的,顧航實在有些不舍得丢掉。

顧航哼唧兩聲,說道:“大概是因為每天呆在辦公室,所以視力下降了。”

肖長山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在辦公室視力就下降,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理由?偏偏一旁的肖城聽了他們兩人的話,還昂着頭對肖長山說道:“航叔叔每天陪我做作業,都快把眼睛貼到書上去了!”

肖長山聽了,望着顧航;“你的視力真壞到這種地步?”

顧航悄悄瞪了肖城一下,又幹笑了兩聲說道:“哪有這麽誇張。”

肖長山心裏更狐疑了,他對顧航很了解,一般心虛的時候,眼神就會四處亂瞟,他指着畫上面的字,說道:“第三排第一個字是什麽?”

顧航擡頭,只是眼前都是模糊一片,要認清楚實在很吃力,肖長山見了,眉頭皺的都快夾死蒼蠅了,顧航怕他發現自己在做兼職的事,一直不敢去看肖長山的眼睛。

而事實上肖長山在見到顧航視力嚴重下降時,卻想的是另外一件事,當時顧航做第二次手術後,肖長山就已經向醫生咨詢過,手術之後可能伴随而來的還有視力下降,只是他們做過幾次測試,顧航的視力沒有很明顯的下降趨勢,怎麽才一段時間而已,就下降得這麽嚴重了。

肖長山心裏一沉,他一臉嚴肅的看着顧航;“你是從什麽時候視力開始不好的,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

顧航的眼神游移不定,說道:“我沒留意,大概是來吳市之後。”

他見肖長山臉色不好,拉了拉他的袖子,說道:“沒事的,大不了以後戴眼鏡呗!”

肖長山瞪了他兩眼,沒有說話。肖城覺察到二叔不高興了,眼巴巴的看着他二叔,受他二叔的情緒影響,肖城也沒有剛來畫展中心時的興奮勁頭了。

肖長山看了顧航一眼,說道:“抽空我們再到醫院去一趟。”

顧航看着肖長山,坑坑巴巴的說道:“不用吧,這才隔了多久啊,別這麽亂花錢,咱們不是要攢錢的麽。”

肖長山沒理會他,拉着肖城繼續往前面去看畫了,顧航見肖長山生氣了,連忙跟上去,像個小媳婦似的圍着他打轉。

這一家三口看畫展用了半天的時間,臨走時,畫展中心還有禮物相送,是一套國畫畫具,不知道價值幾何,不過樣子挺景致的,顧航排隊給肖城領了一套,肖城得了畫具,又重新開心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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