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小獵人三

沐知的動作看起來氣勢洶洶, 但實際上卻并沒有怎麽用力。

就跟剛長牙的小動物似的。

青年的頸部就這麽光明正大露在楚江宴跟前,哪怕男人剛才已經進過食了,被這麽一晃還是将尖牙冒出來了些許。

沐知的血液有種奇特的味道, 如果拿酒去打比方的話, 這個味道便是醇香又勾人。

甚至在那些飄散在空中一直萦繞在青年身邊的味道鑽入鼻腔時,楚江宴摟在他腰上的手便瞬間緊了不少。

沐知是在對方脖子上努力印上牙印的時候, 突然感覺到對方氣息靠近的。

他松開嘴敏銳地扭過頭, 在對上那雙帶有幾縷血紅色的眼眸後,擡起手就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已經讓你咬過了,”他将肩膀上的毯子猛地拉到下巴處,“要不然我會失血過多的。”

楚江宴停下了動作,聲色低沉,“不會的。”

“我會控制在你的承受範圍之內。”

他的嗓音溫和又耐心, 但沐知卻絲毫不買賬。

“我不要, ”他将自己整個人都縮了起來, 擡手揉着自己的傷口,“這種感覺好奇怪。”

楚江宴注入到沐知身體裏的毒素效果很好, 至少在對方開始吸血到現在, 他除了在最開始破皮的時候些許刺痛之外, 剩下的時間裏就能感覺到很難形容的酥麻感。

就好像是可以感到血液的流失,同時還能體會到刺入肌膚的尖牙的存在,甚至還有對方的唇落落在自己皮膚上帶有涼意的柔軟。

盡管在看到劇本的時候, 沐知就已經做好了被吸血的準備。

可是真的當他被摟在對方懷裏,并且真真切切經歷了一番之後, 沐知摸着自己的脖子, 還是沒忍住去小聲抱怨道:“而且你抱得我好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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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人像這樣拒絕過楚江宴的要求。

而且拒絕就算了, 居然還有膽子撒嬌。

真是恃寵而驕。

要是放在以前, 楚江宴在對方順着杆子往上爬的第一時間,就會面無表情擰斷對方的腦袋。

可是他看着說完這話,就又垂着腦袋縮在他懷裏,還索性閉着嘴不出聲的青年,擡起手便将手指捏住了毯子的一角。

“你要幹什麽?”沐知警惕道。

楚江宴沒有回答,只是耐心地将沐知帶有抗議意味的手指捏開,随後撥開毯子将下方的一切暴露在了視野中。

血族的手指很涼,落在肌膚上時帶起一陣戰栗。

沐知有些不自在地眨眨眼,剛想找個機會遠離對方,就聽到輕緩的嗓音已經落入了耳中。

“痛嗎?”

後腰仍被對方的手牢牢箍着,被完全禁锢在楚江宴懷中的小獵人聞言擡起頭來,眼眸清亮。

“有一點點,不過就真的只有一點點。”

“不過你下次要吸血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好不好,”他小聲道,“讓我好歹有個心理準備。”

楚江宴的毒素有愈合功效,再加上沐知自身較高的自愈,此刻再度看去,那片肌膚上就只剩下了淡淡的兩個紅印。

和血族不一樣,沐知膚色是健康的白皙,所以就算恢複得不錯,那兩個印子落在他身上依舊特別顯眼。

多數血族在面對食物的時候,是不應該有過多的同情心的。

可在将指腹順着對方頸部的弧線慢慢摩挲了幾下之後,楚江宴卻是擡眸輕聲問道:“還願意讓我咬?”

要是細算下來,人類和血族之間的恩怨從古至今已經延續了好幾千年。

他活了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遇上不想着逃跑,反倒是和自己打着商量的小獵物。

“願意的,”沐知點點頭,“你要是不咬我,也會去咬別人。”

“但是現在法律可嚴了,獵殺者團隊的消息掌握的速度也特別快,要是被他們發現你的蹤跡,他們肯定在當晚就會摸過來動手。”

小獵人掰着手指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并且在說完之後,還神神秘秘地探出腦袋,“而且他們已經知道你會蘇醒,現在已經派人過來解決你了。”

眼前的青年表情靈動,楚江宴輕輕笑了笑,“那他們派出來的人肯定很厲害。”

“是啊,”沐知毫不心虛地誇贊着自己,“而且他還是獵殺者現任團長的徒弟。”

楚江宴低下頭,由衷贊同着,“是很厲害。”

厲害到現在不過是待在自己懷裏,就足以讓他挪不開眼睛。

小獵物還在因為自己的肯定洋洋得意,楚江宴不動聲色将手托住他的後背,“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

“沐知。”

在心裏将這兩個字無聲念了幾遍,楚江宴餘光瞥見對方捂嘴打了個哈欠,便又問:“困了?”

盡管剛才已經睡了一會兒,可靠牆的姿勢并不是很舒服,再加上醒得突然,現在身心逐漸放松下來後,沐知就揉着眼睛點了點頭。

這棟屋子很有年代感。

楚江宴不需要睡眠,所以這棟房子的用途除了放置自己的收藏之外,就只起到了遮蔽作用。

畢竟哪個血族都不希望自己在沉睡的時候,間接感受着風水雨淋以及日曬。

所以看着沐知眼眸中又彌漫起了一層霧氣,楚江宴後撤着松開懷抱,想了想,“帶身份證了嗎?”

盡管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但沐知還是探過身撈過旁邊的包,低頭翻了翻裏頭的東西。

“帶了。”他很是自覺地将身份證遞給了對方。

沐知和傅闌在這個世界的所有證件都是系統一手合成和更新替代的。

因為用的本來就是自己的照片,所以身份證上的人和面前的青年并沒有多大的區別。

不過還是真要比對起來的話,那還是真人更好看一些。

血族的親王在心裏飛快做出判斷,他将身份證遞還回去,随後動作優雅地站起身來。

“收拾好東西,然後在樓下等我,”他俯身道,“可以嗎?”

沐知以為自己的東西不多的。

但是在把所有手電筒塞回系統空間,并且将散落一地的大蒜全部撿回到袋子裏之後,他看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又看了看牆邊那一圈的蠟燭,就只好先将手裏的東西暫且放在了門口。

蠟燭是沐知在樓下翻出來的,他不知道楚江宴以後還需不需要它們,但想着萬一以後有客人上門,他還是将它們摟在懷裏一并帶了下去。

楚江宴在沉睡的時候穿着簡單最簡單的絲絨襯衣,沐知本以為他衣櫃裏的東西都充滿了年代感,所以換衣服還需要大把的時間。

可他才拉開櫥櫃将蠟燭一根一根擺放整齊,耳朵一動,就聽到對方踩着樓梯下樓的聲音。

楚江宴穿着簡單的白衣黑褲,外頭還披着一件駝色大衣,他此刻正站在樓梯上,手裏還提着沐知放在轉彎處的那袋大蒜。

“這個,”他将袋子拎遠了些,問道,“你要一起帶上嗎?”

雖然對方沒有明确表明什麽,但沐知還是清楚感覺到了他動作間對于大蒜的厭惡。

他不知道楚江宴要帶自己去哪裏,也不知道劇情裏的危險會什麽時候到來。

可總是要防着一些的。

于是樓下的小獵人眉眼一彎,卻是回答道:“帶上的。”

啧。

楚江宴低頭望他,似乎是在辨別沐知這句話的真實性。

在人類的教科書裏,大蒜和銀器都可以對血族造成很大的傷害。

所以對于大部分血族來說,這些東西能避開的話還是會選擇避開,畢竟誰也不想自找不快。

盡管蒜并不會使自己致命,但聞久了多少還是會有些難受。

于是在動用能力将袋子飄到沐知懷中時,他開口道:“為什麽?”

說實話,沐知也不是很喜歡這股味道。

畢竟作為一株貓薄荷,他自然是覺得全天下聞起來最香的肯定是自己。

要不是劇情需要,他肯定也會跟着楚江宴一起離它遠遠的。

所以他抿了下嘴,回答道:“防身。”

楚江宴這時候已經順着樓梯走到了客廳,很是自然道:“防我?”

沐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忽而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話裏的對象似乎将對方也囊括了進去。

“不是的,”他摸出了張紙包了顆蒜,“我在防別人。”

看着小獵物似乎是下定決心般,拎着袋子打算把裏頭的蒜全部丢出去,楚江宴歪了下頭,“我可以保護好你的。”

沐知這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他将袋子暫時往門口放去,回頭便搖了搖頭,“我要以防萬一。”

楚江宴沒有表态,他只是順着開門的間隙,擡起眼眸就瞧見了外頭挂在樹枝上正撓翅膀的瑟蘭。

“确實,”他點了下頭,“是得留一手。”

畢竟小獵物渾身上下都香噴噴的,要是随便走在大街上,很難說會不會被其它的血族盯上。

的确要留個東西防身。

見他居然答應了,沐知倒顯得有些詫異。

“你就不怕我害你嗎?”青年問道。

楚江宴攏着領口,順着他的意思去漫不經心問:“你想怎麽害。”

“我可以把它們在你睡覺的時候塞進你的棺材裏,”小妖怪明顯是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張嘴就叽叽喳喳道,“或者你下次想啃我了,我就提前吃幾顆。”

似乎是覺得後面這個打算多少有些不劃算,沐知說完最後一個字,就很是自然地改口道:“不過我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只要你不欺負我,我就不會去害你的。”

楚江宴将沙發上的包拎在手裏,往他身邊走來,“你的老師就是這麽教你的?”

別人在面對血族的時候,都是怎麽殘暴怎麽來。

只有面前的這位,威脅自己的方式都跟撒嬌一樣。

沐知想着自己的人設,糾正道:“我可是我們那一屆裏成績最好的學生。”

楚江宴當然知道沐知地位不低,要不然也不會被他們派到自己的身邊。

所以他替人打開門,垂頭誇贊道:“是,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一位。”

自從看見沐知毫發無損進了屋子,外頭的瑟蘭就開始焦慮地在門口走來走去。

盡管他對于這位親王的實力有所耳聞,并且在很久以前還被對方拎着翅膀從窗口丢出去,但瑟蘭此時此刻還是有些擔憂。

随着社會的發展和進步,人類的實力越來越強了。

就算剛才看到的那個青年看起來一點殺傷力都沒有,但萬一人家身上帶着什麽致命的東西呢。

為了做好第一時間沖進屋的準備,瑟蘭還特意找了個最近的樹将自己挂了上去。

可是他等啊等。

沒有等到裏面傳來的叫喊,也沒有等到激烈的動靜。

反倒是瞧見那個青年打開門,然後往門口放了包……大蒜。

瑟蘭有些迷惑,但是他不敢輕易離開,就只好一直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直到他看見面前的門再度被推了開來。

血族裏尊貴的親王還是記憶中尊貴的樣子。

瑟蘭在看到他的那一剎很是激動,但不等他有所行動,就瞧見對方邁腿率先出了門,随後回過頭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心裏的疑惑悄悄冒了出來,瑟蘭在樹上換了個姿勢,下一秒就看見那名被自己列入黑名單裏的青年背着包跑了出來,期間還興致勃勃朝楚江宴比劃着什麽。

因為距離有些遠,瑟蘭并不能去清楚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只能依稀聽到幾個“冰淇淋”、“太陽傘”、“防曬”之類的關鍵詞。

不過後者倒也沒有生氣,在目送着青年将門口裝有蒜的袋子丢到遠處的垃圾桶裏,并且又再度跑回到自己身邊之後,楚江宴便伸出手摟着了對方的腰,在黑霧從地面卷席而來的瞬間,兩人一并消失在了原地。

作者有話說:

瑟蘭:你看到我頭頂那個問號了嗎?

瑟蘭:我感覺它在嘲笑我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EunHyuk 4瓶;談笑 1瓶;

啵啵啵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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