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獵人十
盡管傅闌口頭上給出的任務是讓沐知繼續去追尋楚江宴的下落。
但是在捏着梳子摁着緬因給他動作娴熟地梳完毛之後, 沐知正在把刷子上的毛一點一點揪出來,餘光便瞧見膝蓋上的目标人物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變成了一灘貓貓餅。
緬因的體型本來就大,現在揣着爪爪往懷裏一趟, 從上往下看去就更像是一顆手感很好的毛茸茸液體。
雖說在棺材裏沉睡了大幾百年, 可懷裏的貓摸起來還是特別舒服,就連剛才給他梳毛的時候都沒有感覺到太多的卡毛。
其實對于梳毛這件事, 楚江宴一開始是拒絕的。
可他耐不住小妖怪捏着梳子并且彎下腰看着自己的樣子, 所以在動了動耳朵之後,他還是邁着腿鑽到了對方懷裏。
沐知的梳毛技術怎麽說也整整鍛煉了兩個世界。
他的動作又輕又緩,還會時不時去按摩緬因的下巴。
舒服到楚江宴一個不注意,不僅連耳朵都貼了下來,就連喉嚨裏還發出了細碎的咕嚕聲。
沐知特別喜歡給貓貓梳毛的互動,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 他才可以趁其不備去飛快薅幾下對方的肚子。
超快樂的。
一貓一草都收獲了各自的滿足, 所以在沐知将梳下來的貓毛慢慢悠悠揉成團丢進垃圾桶的時候, 緬因還眯着眼睛安安靜靜趴在他的懷裏。
蓬松的大尾巴在空中晃動着,沐知将梳子往邊上一放, 目光随着它左右晃動了幾下, 随後一個沒忍住, 伸出手就去捏住了對方的尾巴尖。
身體微微一頓,屬于獸類的瞳孔也随之緊縮了起來。
不過楚江宴雖然因為對方的動作睜開了眼,卻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将自己的尾巴快速收回去。他只是小幅度轉過頭, 随後用那雙好看的眼眸一眨不眨看向對自己動手動腳的青年。
而且還人贓俱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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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兩個世界當中,男人不管是在哪種形态下, 他的瞳孔都是漂亮的琥珀色。
而現在因為身份特殊的緣故, 在被那雙暗紅色的瞳孔認真注視着的時候, 沐知多少還是感到了一陣壓力。
于是見好就收的小妖怪被他這麽一看, 便立刻放開了對方的尾巴。
他的動作倒是格外自覺,只是在松手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的,楚江宴卻仍是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尾巴被青年輕輕捏了一下。
……
算了。
就當這是沐知給自己梳毛的報酬好了。
這麽一想,緬因便又将腦袋轉了回去,他将下巴墊在兩只交疊着的前爪上,整只貓的姿态就重新變得慵懶起來。
沐知對緬因的小動作很是熟悉,見他這般,便下意識伸手去撓了撓對方的下巴,順帶着還趁機薅了把毛茸茸的腦袋。
“你接下去有什麽打算嗎?”沐知湊近了去問道。
現在除了兩位當事人以及傅闌之外,在其餘所有獵殺者團隊的成員心裏,此刻的沐知應該還在為自己的任務所奔波。
于是小妖怪伸手捏住了任務對象的兩只前爪,将緬因的上半個身體朝向自己,語調有些苦惱,“如果沒有打算的話,跟我繼續住在這裏也不是不行,就是平日裏會有些麻煩。”
畢竟周圍的鄰居都是同事,而且大家被分配到的任何和工作時間也沒有固定的統一時間。
特別是他們這棟樓裏住着的這幾位,每天主要的工作都是在外頭到處去跑任務。
再加上樓裏就只有一部電梯,要是哪天在出門的時候正好撞上誰出外勤回來,那沐知家裏養了只血族親王的事情肯定就會傳到所有人耳朵裏。
這可就尴尬了。
而且要是真發生了這種事情,楚江宴會不會被抓還要另說,但這肯定是會給傅闌那邊的任務進度産生不好的影響。
畢竟自己的身份是傅前輩的親傳弟子。
難免會受到牽連。
于是沐知在思考完這些事情之後,便輕輕捏着緬因的爪子,低頭去問道:“楚江宴,你最近想出門嗎?”
在人類和血族相互之間的敵對沒有那麽嚴重的時候,楚江宴就并不是特別喜歡外出。
更別說,現在的獵殺者團隊手裏還有着他的懸賞令。
雖然那張懸賞令上印出來的臉并不是自己的,可自從昨天他被拍下照片之後,楚江宴都覺得就算這群人早就習慣了那張假照片,獵殺者團隊也會完全記住他這張臉。
啧。
怎麽想都覺得有些煩人。
于是緬因聞言便眯了下眼,下一秒又突然變回了人形。
“那你想出門嗎?”男人低聲問道。
因為沐知剛才是捏着緬因的兩只前爪去和人說話的,現在男人不打招呼就這麽一變,青年就瞬間被對方壓在了沙發上。
指尖觸碰到的肌膚偏涼,沐知眨眨眼,雖然心裏奇怪這個問題為什麽又回到了自己這邊,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想的。”
這個世界的劇情至今為止才剛剛走了沒多久,要是真的決定不出門的話,那保險起見起碼要在家裏躲好幾個月。
似乎是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又或者是因為心裏還在比對着兩種回答的優點和弊端,以至于青年在說話的同時,他的手指此刻仍是搭落在楚江宴的手腕上。
屬于人類的溫熱體溫順着兩人接觸的地方緩緩傳到楚江宴身上,熟悉的感覺讓楚江宴沉了下眼。
可還不等他去回答什麽,他就突然稍稍低了下頭,随後将鼻子湊到了對方的臉龐。
“你身上似乎一直有一股,”楚江宴滾了下喉結,低語道,“很香的味道。”
楚江宴在第一次看到沐知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
和普通人相比,血族的五感都特別靈敏。
只是那時候的楚江宴只是将這個奇怪的信息歸咎到了環境上。
畢竟在他剛起床的時候,沐知正坐在一堆大蒜裏,再加上對方身上還混雜着青草和泥土的氣息,所以在這麽多味道的襯托下,才會顯得青年異常好聞。
可現在,他卻又聞到了那股味道。
不濃,但是很香。
而且還特別的誘人。
心裏這般思索着,楚江宴輕輕偏過頭,目光也随着他的動作跟着一并落到了沐知的頸部—那個昨天被他咬過地方。
血族并不像人類那樣需要一日三餐,同時也沒有所謂飲食要規律,并且還需要葷素搭配的規定。
楚江宴不知道其他的血族平日裏是什麽樣子的,總之對他而言,他只要吸過一次血,不出意外的話便可以維持他接下去大概四五天的生活。
不過現在,在屬于青年的味道慢慢飄到自己面前的時候,男人嘴裏的尖牙還是不受控地冒出來了些許。
“可能是我體質特殊吧,”沐知被他看得縮了縮脖子,倒是沒想太多,只是有些擔憂地問道,“你怎麽了?”
畢竟楚江宴沉睡了那麽久,雖說從目前的接觸看來對方一切正常,但沐知還是覺得對方身體各方面的反應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而且他昨天被啃的時候,也并沒有感覺到類似于頭暈和疲憊之類的不良反應。而且相反的是,他在晚上的時候還特別有胃口。
這和電視裏放的完全不一樣。
這麽一想,沐知便又補充了一句,“你是不是又餓了?”
沐知的本意是想關心下對方的身體健康。
但這話落在楚江宴的耳中,卻更像是一種突然的提醒。
于是男人顫了下睫毛,下一刻便将手從對方掌中抽了出來,他站直了身體,看着青年搖了搖頭道:“沒有餓。”
血族行事向來随性,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想幹嘛就去幹嘛,根本不需要去遵循所謂的規則。
并且在很多情況下,一旦有血族遇到特別符合自己心意的獵物,那他一定會将對方圈養起來,并且将人當做自己長期的儲備糧,直到把人徹底吸幹為止。
這種事情在以前特別的常見。
甚至有個血族在外出的路途上意外碰到了自己的稱心的獵物,他雖然把人帶回了家,可是到了後來,大家沒有等到那個人類的死訊,反倒是瞧見那個人類在某天晚上突然變得膚色蒼白,而那個血族那時候正站在他面前,擡着他的下巴在用手指觸碰着對方的兩顆尖牙。
只是到了後來,不知道是人類在不斷繁衍和進化中學會了規避危險,還是上天覺得血族的行事過于殘暴和肆意妄為,所以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對于每個血族來說最特殊的那個獵物,便越來越難以尋找了起來。
總之在楚江宴沉睡前的那幾年裏,他見過很多血族锲而不舍地隐藏自己去潛入人類的城鎮,但最後卻基本上都無功而返。
但是在昨天遇到沐知的時候,楚江宴只是看了對方一眼,心裏便立刻認定了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所以就算是嘴饞也不能吸。
畢竟全天下像沐知這樣又乖又聽話,會給自己梳毛撓下巴,并且只屬于自己的小獵物就這麽一個。
把人吸跑可就沒了。
作者有話說:
楚江宴:克制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