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症結所在
袁野随着張君殁去了趟農貿市場，穿過那排蔬菜攤子時候他忽然覺得有點後悔。
小時候爸爸總是将他帶到菜地裏，巴着一棵綠油油的蔬菜他就能玩得一天都開心，可是現在呢？随随便便就能讓某人把心情搞成這樣。
“又在胡思亂想？你就是心思太敏感，別耷拉着個臉，回家哥哥給你煮火鍋吃。”
袁野被張君殁從後面拍了一下腦袋本已起火，又聽他這麽說，頓時怒氣翻騰卻不知該從哪裏吐槽。
他想說：“你才認識我多久啊就知道我敏感”又想說“回什麽家啊，那是你家不是我家，別說得我和你是一路人樣的好嗎”，但他又覺得這樣很無聊，幹脆閉了嘴任張君殁拎着大袋食材将他扯回車中。
回到張君殁的房子，袁野鞋子一甩就踏上了沙發，坐在上面抱着雙腳埋着頭，一副低落的表情。
張君殁圍上圍裙，一手拎菜一手拎上袁野的領子，将他扯到廚房讓他幫忙擇菜。
袁野也不反抗，嘟着嘴将一顆青菜放在手心裏翻來覆去，突然嘴巴一撇将那菜撕得體無完膚。
張君殁又是一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說：“磨蹭什麽，不想吃飯是想吃哥哥我？！”
一看他眼裏的龌龊，袁野瞬間就明白了他在說什麽肮髒的東西，趕緊用袖子擦擦眼睛，認真洗起菜來。
不一會兒，火鍋端上桌，兩人各坐桌子一頭，在霧氣蒙蒙中開始吃晚餐。
只是後續的事情全是張君殁在做，将菜放入鍋中，調整味道，袁野卻是下巴擱在桌上的軟樣。
張君殁弄着弄着就咬牙切齒起來，拿碗夾了點煮好的牛肉走到他身邊，說：“幹什麽？不是最喜歡吃火鍋嗎？為了你我今天放的可是最辣的鍋底，你不是就愛這個嗎？給我吃！”
說完将那碗重重地放在袁野面前。
袁野撇過頭去不看他，“切，你又知道我愛吃辣？！”
“是不是真的想去床上吃？！”
Advertisement
張君殁深吸一口氣，拽住他的頭發将那塊牛肉往他嘴裏塞。
袁野趕緊坐正，拿了碗乘了點東西，嘴裏尚嚼着張君殁喂他的牛肉片。
張君殁冷笑一聲回到座位上，兩個人就這樣默不作聲地吃起火鍋來。
其實一開始看見火鍋袁野就有點饞了，這時候更像是忘了煩惱般大吃特吃起來，辣得豐潤的嘴唇紅豔似血，臉上那吹彈可破的皮膚也染上一層豔麗的紅，襯着耳垂上的血色耳釘，看得對面的人心浮氣躁，連連輕咳。
最後一片食材被袁野塞進嘴裏，他長嘆一聲，下巴擱回桌子，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見他那滿足的模樣，張君殁又是一陣冷笑，挑了挑眉問：“說吧，今天什麽事讓你那麽傷心？”
本來還在摸着肚子暗自回味的袁野突雙眼一眨，落下淚來。
“行了行了，你還是不是男人，動不動就哭。有什麽是跟哥哥說就是了，有什麽好哭的！”
張君殁冷笑，走到他身邊摸着他的脊背。
袁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嗚嗚咽咽道：“你懂什麽！我。。。我又不是哭得好玩才哭！張。。。張君臨他喜歡上別人了！他喜歡上葉檬了，以後我們都沒有交集了！我再也沒有機會了！”
說完一口咬在張君殁的手臂上，口齒不清地繼續罵：“都怪你！你不是說學會那個就能留住他了嗎？！騙子！”
“搞清楚點，是你自己想出那歪法子，我弟弟是那種會被随便被誘惑住的人嗎？自己沒本事就來怨別人，沒用的東西！”
張君殁扯開他，見襯衫已經被尖利的牙齒磨出一個小洞。
“是啊！是我沒用，再活一次還是追不到他，是我沒用！”
袁野的淚水更是止不住，吸着鼻子将臉埋進了雙臂中。
“袁野，我問你，你真的喜歡我弟弟？”
張君殁将他的臉從桌上擡起，一雙晶亮的眼睛緊緊盯着袁野淚水泛濫的大眼睛。
“當然喜歡！”
“喜歡到什麽程度？”
“非他不娶的程度！我愛他！很愛很愛他！”
“那好，那我問你，我弟弟他最喜歡的食物是什麽？”
“嗯？喜歡什麽？肉吧？還是說蔬菜？”
袁野停住嗚咽，一雙大大的眼睛也直直盯着張君殁，皺着眉頭回想。
張君殁冷笑一聲放開他，又問：“那我弟弟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袁野開始抓耳撓腮：“生日，生日他不久前已經過過了啊，是什麽時候呢？10月。。。呃。。。是幾號？”
“我弟弟家有幾口人？爸媽是做什麽的？家住哪裏？他的興趣愛好是什麽？最喜歡和最讨厭的運動是什麽？身高多少體重多少，袁野，這些問題你能答出一個來嗎？”
張君殁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
袁野怔住了，茫然地看着張君殁，突然低下頭去搓着手說：“身。。。身高和我差不多吧，1米67？哦，不，1米7？”
“袁野，你可真厲害啊，我算是看透你了！”
張君殁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拎着袁野的頭發對上他的眼睛，臉上的表情就像被戴了綠帽子一樣生氣，突然又将他一放，換上平靜的表情繼續問：“吃完火鍋很渴了吧？想不想喝點什麽？”
“酸。。。酸奶！”
袁野被他奇怪的态度弄得一愣一愣的，但他嗓子确實很幹，本能得地應了一聲。
張君殁嘴角彎起個大大的微笑，眼裏的光澤卻還是陰沉的，他将袁野拎到冰箱面前，指着裏面一櫃子的酸奶對他說：“拿!要多少有多少，你不是最喜歡吃酸奶嗎？”
袁野愣住了，再也沒有勇氣去拿那些酸奶。
張君殁卻拿出了一盒，一邊将那酸奶抹在袁野唇上一邊說：“你最喜歡的東西我都知道。辣味的火鍋、濃濃的酸奶、綠色葉子的蔬菜。你的身高1米67 ，體重45公斤，家裏有一個弟弟，你弟弟畫畫得很好，你爸媽都是農民文化水平卻不低，都是高中畢業。你最愛的運動是游泳，最讨厭的運動是足球，因為你不喜歡摔跤。你家住在新江鄉大白村56號。”他頓了頓，又說：“袁野，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傷心難過嗎？”
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嘴角噏動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火鍋的味道還在客廳飄蕩，那味道剛剛是那樣合袁野的口味，可是現在卻讓他有種想吐的感覺。
良久，他才紅着臉開口：“張。。。張君殁，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
張君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嘴角是嘲諷的弧度。
袁野當即拍拍腦袋，說：“呵呵，不可能的吧？你喜歡我也沒用哦，我喜歡的是你弟弟，我只喜歡他，只愛他一個人。”說完悄悄拿眼睛去瞄眼前人。
張君殁卻毫不在意地冷哼一聲，說：“想什麽呢，我是在告訴你，你的喜歡遠遠不夠！一看到火鍋就忘了我弟弟的事了，你還有什麽資格說喜歡他？！饞貓！”
袁野讪笑着坐在沙發上，說：“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以前确實是我太害羞了。”
張君殁冷笑一下，端着鍋子去廚房，袁野坐在沙發上一邊努力平複着激蕩的心緒，一邊忍不住回想起前世的情景來。
前世的他自卑、羞澀、懦弱，只知道自己喜歡張君臨，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向他表達自己的心意。
他不敢刺探張君臨的事情，不管是張君臨喜歡什麽，家裏有什麽人，他确實是想知道關于他的一切，甚至後悔沒有從小就認識他。
但那個時候的他實在太自卑了，自卑到看到張君臨作業本上的名字都要轉過頭去不敢再看，他覺得自己就是那地上匍匐的蝼蟻，而張君臨是天上的神明，根本不容他去亵渎。
于是認識那麽多年，他跟張君臨說過的話都沒有幾句，腦子裏明明想的都是他的事情，卻都是些大體的印象，像他的具體生日、身高體重這些東西他根本不敢探尋。
就這樣過了初中高中這兩段本該是人生最璀璨的年華，直到看到QQ上那句“盛夏之葉，你是我生命之檬，我的心因你才活力四射”他才知道張君臨似乎愛上了葉檬。
那個時候他開始後悔，剛好他考上的是國內頂尖的大學，所以也稍微有了點自信。于是他弄到張君臨的電話號碼給他打了個電話。
正好那時候張君臨跟他講了葉檬的事情，袁野心一軟，居然鬼使神差地鼓勵張君臨去表白，再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張君臨和葉檬已經在一起了。
那個時候他才真正有了緊張感，但他覺得那兩人剛剛交往，自己應該還有機會，所以去了張君臨的大學偷偷約他出去吃飯。
那天他們聊得很開心，袁野就向張君臨表白了，張君臨也沒有怎麽拒絕，反而一臉開心的樣子。
袁野以為自己真的有機會了，然而幾天過後，他接到了葉檬的電話。
葉檬在給他放了一段錄音，裏面張君臨陌生的聲調震動着他的耳膜：“呵，小檬，你知道嗎？那個袁野穿得還是跟從土裏挖出來的一樣！”
當時石化了的後來當他接到張君臨的電話，也不顧那人明顯高興爽朗的聲音，冷聲說：“張君臨我們絕交！老死不相往來！”
沒等回答就立即挂了電話。
于是他們就真的不相往來了，從表白到死掉的那四五年裏，就算想他想得用頭去砸牆袁野也沒有再和張君臨聯系過。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只要咬着手絹求讀者就會有評論和收藏（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