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仇恨發芽
這天花姨來學校接他一起回家。
張君臨出奇高興,朝袁野揮了揮手手就走了,臉上笑開了花。
記得小時候花姨從來不親自送他上學或接他放學,說什麽見不得學校裏那幫吵吵鬧鬧的死孩子,甚至連家長會也不怎麽參加,都是平時打電話約老師去家裏比較多。
小時候他看別人上學都是跟着父母笑嘻嘻到,放學又是跟着父母樂呵呵回,心裏的羨慕藤蔓一般生長出來。
但他也不是那種喜歡主動提要求的孩子,所以很多年這種羨慕的感情都被他一個人藏在心底,漸漸的居然成了一種情結。
就在這種情結發酵得更加明顯時,有一天花姨居然親自來學校接她了,從來都是冰冷妖豔的臉上挂着溫潤的微笑。
張君臨到現在都記得那個時候的心情,他真正體會到什麽叫做心情飛揚,也難得地真正感覺到了這女人時有時無的母愛。
那天他就帶着那麽愉悅的心情被花姨一路牽着小手回了家,人生之初終于體會到了幸福的味道。
以後但凡花姨來接他回家他都會很高興,覺得只要再多點這樣幸福的時光他甚至什麽都願意放下。
然而今天,氣氛卻明顯與以前不一樣。
花姨豔麗的妝容下全是狡猾神色,早已懂得人事的張君臨一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就緊了起來,嘴邊的笑容也收了回去。
“那個,君臨啊,你馬上就要十八歲了吧?”劉藝花終于尋着機會開口,臉上挂起媚笑。
“哦,嗯。”張君臨心裏不好的預感汩汩冒出,他大概是知道這女人想說什麽了。
“呵呵,一轉眼花姨已經養了你快十八年了呢,時間真的過得很快對吧?”劉藝花将手搭上他的肩膀,被他不着痕跡避開。
“你這孩子,現在怎麽跟花姨這麽生分?怎麽了?翅膀硬了就想丢下花姨了?!”劉藝花哪裏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頓時那色彩斑斓的臉上就帶了怒意。
“花姨,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說,直接說吧,我晚上還有事情。”張君臨已經死心。算了,這個女人怎麽可能真的像個母親一樣愛他?他張君臨這一輩子有個好幹媽就夠了!親媽都那樣了還能指望這身份尴尬的女人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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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是長大了啊,小君臨也會察言觀色了。那我就直說了,你爸爸說十八歲後就不給你撫養費了,但是前面給的財産和家裏那套房子都留給你,不會收回。他律師發信函過來說現在所有受益人都是你,花姨想要你跟他說将受益方改成我的名字。”
張君臨停住腳步。
“就是花姨想要将我的財産全部都拿走的意思?”
“胡說!花姨怎麽會拿你的財産,最後這些還不是都會用在你身上,你就當花姨代為保管好了。”
劉藝花沒想到這原本什麽都交給她的孩子今天會這麽多話,心裏怔了怔,語氣也重了起來。
“不要,我要自己保管。”張君臨脫口而出。
他想要回那份財産很久了。這并不是說他會全部拿走,不給花姨留一分錢,只是從那次跟袁野說要給他買一冰箱的酸奶時他就想到了,這輩子他不可能永遠受制于花姨,他必須有自己的財富才會有自己的根基。
而且這些天跟袁野那個小理財家處在一起,天天聽到的都是關于理財的知識。只要有母雞就會生金蛋,有資産就會有利益,錢會自己生錢,只要有足夠好的判斷局勢的洞察力就能清楚資金的走向,不管是炒股還是買基金,什麽活都不用幹,在家坐着就能掙到錢。
張君臨崇尚這種風雲變幻中還能掌握動态的感覺,所以他一直想要像袁野一樣弄個□□,然後去股市看看,試試他是否也有那在風浪中掌舵的本事。
于是資金就顯得非常重要了,底子厚,乘上利息收益就會多,那種自己為自己掙錢的愉悅感就會更加明顯。
想到這裏,他無視花姨臉上的陰霾,加了句:“花姨,我們兩個人對半分好不好?等以後我掙到錢了也會繼續養你,你真的不用擔心。”
劉藝花卻森然一笑,一把扯住了張君臨的領子。
“張君臨!你不要太過分!我可是忍你很久了!”
手下的孩子似乎是長高了不少,但那又怎樣,我劉藝花想要的除了你老子沒得手,其他都是手到擒來,就連你這小兔崽子不也被我玩弄了嗎!
“花姨,你冷靜點,現在是在大街上。”張君臨看看漸漸注意到這邊動靜的同學,心裏的暴躁一點點積累。
“在街上怎麽樣!你還會覺得丢臉?!”劉藝花“啪”地拎着他甩到路邊的電線杆上。
張君臨忍住怒意,整了整衣服說:“花姨別這樣,你不是一直教導我要像爸爸一樣做個紳士嗎?平時你自己也是言傳身教地在做個淑女,不要壞了自己的形象。”
“形象?!沒有錢我要形象做什麽?!你那可惡的老爸會再看我一眼不成?!小兔崽子,老娘養了你十幾年,開始你爸爸還會打打電話跟我聊聊天,後來倒好,居然想完全丢下我們不管!他不管了那誰來賠我十幾年的青春!難道要我老了沒個依靠窮死在這小破城市嗎?!”
路邊有人漸漸圍了過來,張君臨覺得丢臉,趕緊放軟态度将人拉回家,關上門等待新一輪的風暴來臨。
果然,劉藝花一回到家變本加厲,掐着張君臨的脖子,塗滿眼影的眼眶黑乎乎的,活像個惡鬼一般。
“小兔崽子,你說,到底把不把那些財産轉到我名下?!”
“不,花姨你相信我,我以後真的會養你的,像養親生媽媽一樣養你。”張君臨完全沒有低頭的意思。
劉藝花放開他哈哈大笑起來:“親生媽媽?那個賤人哪用得着你養!願意養他的男人多了去了!賤人!”
“不要說她壞話,花姨,求你了!再怎麽樣她也是我媽媽!”血濃于水,有些牽絆不是外人可以随意置喙,張君臨握緊了雙拳。
“好啊!好啊!小兔崽子!你敢為了那個賤女人吼你花姨?!是誰将你辛辛苦苦養到這麽大?是誰十多年放棄一切陪着你?你生病的時候那個賤人給你喂過一口藥嗎?!你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她給你換過一塊尿布嗎?!賤人的孩子也是賤人!沒良心的男人生的孩子也沒良心,你們一家人都這麽賤!”
歇斯底裏不挑言語的怒吼回蕩在這幢空曠的別墅裏,張君臨寒着心聽這個女人的數落,緊握的拳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再問你一遍,你到底給不給那些財産給我?!”
“不!不給!那本來就是爸爸媽媽留給我的!”長大了點的少年再也不是當初那唯唯諾諾的模樣,小小的心裏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堅持。
劉藝花懵了,多少年了這孩子明明一看到她動氣都是自己先吓得大哭起來,今天不但沒有慌張沒有流淚居然還一副這麽倔強的模樣。
都是那個鄉下來的狐貍精教的嗎?那個臭小子,當初一看到他就知道他天生狐媚,那兩只大大的眼睛,那總是裝得生澀單純的樣子,好啊,我就不信我劉藝花會輸給個小崽子!
盯着面前的大男孩,她眼睛一轉,突然轉身向廚房走去。
張君臨的身子立馬抖了抖。
“不!花姨!”
急切的呼喊卻沒有留住女人的腳步,張君臨看着她手上的刀具,原本氣得通紅的臉瞬間就變得慘白。
“你不就是想要花姨死嗎?死了就沒人跟你這個小兔崽子争財産了不是?好,花姨成全你,現在就死給你看!”說完作勢要抹脖子。
張君臨的眼淚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湧了出來,趕緊去奪拿刀。
“不要!不要死!我不要你死!都不許離開我了!花姨,不要放棄君臨!”
明明是高中生了,少年還是哭得像初中時那次一樣懦弱凄慘,珠子般的眼淚順着光滑的皮膚滑落,一下子就将他的前襟浸得濕透。
劉藝花不露痕跡得笑笑,哼,就知道你受不了這個。沒爹疼沒娘愛的可憐小東西,只要身邊的人一說要離開就哭得像個娘們樣的,我劉藝花怎麽養出你這麽個沒出息的東西!
“哭什麽哭!那財産你到底轉不轉給我?!”說完将刀子朝頸部靠近了些。
“給你!花姨,都給你!你不要死!”張君臨流浪狗一樣朝她抱了上去。
劉藝花滿足地扔掉手上的刀子,将手放在他背上撫摸着。
呵,終歸還是個小孩子,這麽沉不住氣。這些年不是都躲着我嗎?不是碰也不讓我碰嗎?!那就不要自己抱上來啊!
達到目的的劉藝花一臉得意,卻不知她的愚蠢舉動讓這孩子原本就植下了的仇恨在那瞬間就發了芽。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有跟多人喜歡我的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