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七點過半,大會主持人宴棠和陳娅珠光寶氣地站到了高聳的舞臺中央,執麥微笑。

宴棠:“歡迎各位嘉賓百忙之中抽空莅臨文華商業價值盛典,我是你們的老朋友宴棠。”

陳娅:“歡迎大家,我是陳娅。”

臺下掌聲如雷漫開,期間,宴棠的目光在嘉賓席梭巡了一圈,他笑着,“我在前排看到一位超級大咖,記憶之中,他從不參加商務活動,這次是幹什麽來了?”

“大家想知道嗎?我替你們問問?”

宴棠是北城電視臺的臺柱子,已經連續五年獲邀主持商業價值盛典,能力可見一斑。才開場,寥寥幾句話,就将現場的氛圍帶熱。場下聲浪連成片,筆直地朝他撲來,

“分明是你自己想知道!”

“哈哈哈哈哈,問吧,我确實挺想知道的!”

“我更傾向于他是來頒獎的,獎杯有限,不夠分啊栩哥!”

“确實,他一下場,就沒我們什麽事兒了。”

“別問這個了,叫小商總多贊助幾個獎杯吧?或者節目完了請大家吃個宵夜。”

“哈哈哈,商神說,我今晚就不該來。”

宴棠側耳傾聽,過了一會兒,随了衆人心思,湛然目光鎖住商栩,“阿栩,今晚是以小商總的身份來的還是演員?”

他言語間,有工作人員給商栩遞了支麥克風。

他道謝,接過,全程矜貴淡定,“有什麽分別?”

宴棠笑:“自然是有的,演員的話就和大家一樣。小商總嘛,就要出點血。”

“大會最大贊助商不是那麽容易做的,大家說是不是?”

全場哄笑支持。

商栩顯得很親和:“那就小商總吧。”

掌聲越發熱烈。

宴棠:“不愧是商栩阿!”

宴棠:“作為大會的最大贊助商,小商總今日前來,有什麽特別福利沒有?”

這是堂而皇之地宰他了,對于商栩來說,極為新奇的體驗。而他身邊的姑娘,笑成了一朵花,仿佛他被宰是件特別令人開心的事兒。

随着長睫閃動,他的嘴角有笑意溢出,衆目睽睽之下,“這個我沒經驗,問問我學妹吧。”

我學妹?

叫得親熱得叻!!

神來一筆,似浸了油的火星,往場內一灑,就是火花四濺。

“天吶,這聲學妹叫得我骨頭都蘇了。”

“這就是即将合作的bg的cp嗎?還沒開始呢,就能嗑到糖味。”

“宛妹,問你你就說,千萬別客氣!!!”

“宰他,狠狠宰!”

“有沒有宵夜就看你了。”

始作俑者宴棠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球,現在抛給我們超級宛。”

溫宛頓時笑不出來了,目光掃向商栩,含嗔帶怒。只是溫柔慣了,心中又對商栩有情,沒有半點威懾力。

商栩笑容由衷,明顯心情不錯。

溫宛看在眼裏:“......”在這一刻,溫宛多少感覺到了商栩對自己的态度有轉變,然而昨晚聽了徐雲霧的一番話,她不敢再放任自己多想。

若是最後,他心裏真的有其他人,她怕自己......

思緒無聲竄動,溫宛眼中的笑意淡了些。她不自覺的,卻沒能逃過商栩的眼。不過她終究未讓情緒困滞她太久,明朗又得體地開口,“那今晚的慶功宴大家一起,小商總請。”

話音剛落全,宴棠便搶着開口,“那就這麽說了。”

沒等商栩反應,便将話題帶到正題,“下面來看看今年盛典的第一個獎項是什麽,歡迎頒獎嘉賓......”

鼎沸的笑聲中,商栩沖他喊了聲,“等着。”

故意停頓兩秒,“明年還找你主持。”

氛圍因一個叫商栩的男人無限向好。他有多招眼光芒有多強盛,溫宛一直都知道,以前只能遠遠看着,現在近身坐着,只覺能量盛大,将自己裹挾其中,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擔心,輕松享受就行。

她不禁彎了彎唇,那一瞬的低落被灼灼愛意溶盡,再尋不到一絲蹤跡。她決定了,等這部電影完成學着勇敢一點。不明就問他,喜歡就告訴他。

那樣好的商栩,他值得。

連頒了四個獎項後,進入到表演環節。三位歌手輪番獻唱後,舞臺倏然暗淡了下來,只剩一縷光,影影綽綽地勾勒出一個女孩子嬌柔的身段。她一身飄逸若仙的神女裝,輕紗拂面,手臂一動,覆于白皙柔膩之上的寬大水袖似帶了風,風情搖曳。緊跟着經典國風曲目《傾城》的旋律響起,她精準地踩着月點,翩翩起舞。

溫宛也學過很長時間的舞蹈,水準不遜科班,所以她很清楚舞臺上的女孩子水平幾何。有認真在看,真情實意的欣賞。她不知道的是,在全場沉溺于神女輕舞時,商栩幾個人的注意力一半以上遺落在霍星槐那裏。即便小臉上覆了層輕紗,他們還是認出了舞臺上的人。

姜姝,單方面飛了霍星槐又讓他遍尋不着的女人。

霍星槐自成年以來,在男女之事上素來随心,合适就在一起不合就分開,送錢送資源從來不手軟,圈子裏出了名的大方。

後來,他遇到姜姝,一年又一年,芳心縱火犯的名號他沒有任何留戀地讓出去了。兄弟幾個都以為姜姝會是霍星槐最後一任女朋友,嫁入霍家是遲早的事兒,結果......

姑娘把霍星槐甩了,一毫厘都沒要他的。

她似乎在用實際行動告訴霍星槐,她是因為愛才和他在一起。她所圖從頭到尾不過一個霍星槐。只可惜搓磨掉了最璀璨的年華,也沒能得到一句“我愛你”。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她走得格外決然。

什麽愛語,什麽霍家少奶奶,她都不要了。這一下也成功将霍星槐打懵了。電影即将開拍,老婆沒了,兩頭要顧,天好的底子,也累得夠嗆。

今天好不容易見着了,沖上去逮人都有可能。為了避開這茬,他們勢必得多盯着點兒。好在,霍星槐似比所有人都溺于這支舞蹈,姜姝謝幕時,他才從座位上起身......

霍星槐不知經歷了什麽,他再未回到位置。

典禮近尾聲時,宴棠對全場嘉賓和觀衆說,“接下來要頒的是本次典禮分量最重的獎項,由188家大型企業288位業內資深的投資人制片人匿名投票選出的--”

“年度最具商業價值大獎。”

話落時,他開場第二次cue到商栩,“小商總,這個獎項交給你頒好嗎?”

沒有任何鋪墊的一下,又把場內氣氛給攪熱了。

有愛鬧的沖他喊,“棠哥對栩哥是真愛!”

無遮無掩地沖到舞臺之上,宴棠笑了笑,不答反問,“那你愛不愛他?”

那人被噎住。

宴棠的臉上漾出勝利的笑容,忽然轉向溫宛,“有點好奇,宛宛對小商總這個學長印象是怎麽樣的?”

“方便說說嗎?”

一瞬間,全場的目光全部落在了那一張圓桌的兩端。

溫宛也不怯場,凝着商栩,似在認真思忖。其實哪裏需要思考呢,對他的印象,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成型,後來種種不過是他越來越生動,而她一寸寸沉陷。

“第一印象,帥!”片刻後,她開口,在這個圈工作多年,她太知道怎麽調動氣氛了,就這種能力來說,她怎麽都不會遜于商栩。

這話漫開時,輕易掀起聲浪一片,

“哈哈哈,今天是我和宛妹意見一致的一天。”

“這何止是帥,帥到掉渣了好嗎?”

舞臺上,主持人陳娅笑着附和,“我也覺得帥!”

宴棠剛準備接話,不想被商栩打斷,他問溫宛,嘴角噙着笑,“最帥的嗎?”

衆人都驚呆了。

“天吶!”

“這就是影帝的勝負心嗎?”

段琮玮怔了怔,後面看着呆住的溫宛,直接爆笑。

他對華俊和說,“這狗批逗宛宛上瘾了?”

華俊和難得贊同他說的,“小學生。”

段琮玮:“小學生都比霍大那個腦殘好,直接把媳婦兒作沒了。”

華俊和深以為然。

比起追妻火葬場,他更喜歡看小學雞談戀愛。

被全場,意味各異地目光包裹,溫宛身上的溫度驟然上揚,片刻功夫,耳根小臉都開始發燙。別人或許看不出,但她能清晰感受到。她不懂他為什麽要這樣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是深邃而專注,仿佛執着于這個答案。

漸漸地,溫宛的心跳都亂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了,費力地斂了心神,于滿場注視下,流露出得體笑容,“是,最帥的。”

那一刻,她好像看到有星落至商栩的眼底,撞出了攝人心魄的光亮。許是她離得近,看得比所有人都清楚。

她忽然就放松了,笑容深濃了些,也更甜蜜了。

互動結束後,商栩起身,潇灑走向舞臺,步履生風。禮儀小姐将壓軸獎項的名單交到他的手中。

他道謝,在立式麥前開了名單。看了一眼,神色沒有一絲波動,“第十一屆文華商業價值盛典最具商業價值大獎......”

話到此處,他望向臺下,“恭喜溫宛。”

他同時将評委會的終評語昭告天下,“底盤穩固,上限驚喜,期待未來持續破圈出圈。”

在更疊如此快的圈子裏,想要有底盤,需要花多少時間和作品深耕又有多難得,資本逐利,他們比誰都清楚。

這底盤其實就是觀衆緣。他們信任溫宛這個名字,願意為這個人打開電視機為她推薦的東西買單......

這是溫宛靠着一部部作品,和幾年如一日的敬業親和累積起來的,誰也無法取代的。

實至名歸,掌聲也因此尤為熱烈。

這樣的獎,溫宛過去拿過很多次了,但從未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開心。因為這個獎杯,是商栩親自頒給她的。

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幕,畢竟商栩他幾乎絕跡這類活動。回顧近期種種,她一直很幸運,每件事情的結果都超過了她設下的上限,有種置身夢中的感覺。

“謝謝,小商總!”心情好了,總是清妍得體的姑娘變得活潑嬌俏,仿佛一只被讨好的貓兒。

商栩只是笑笑,向後退了兩步,将立式麥讓給她。

溫宛緊握獎杯來到麥克風前,她略微斟酌了下才開口,以她慣有的溫柔輕緩的語調,“很高興能從學長手中拿到這個獎。”

她決定坦誠一部分秘密,在這個對她而言極具意義的日子裏,“其實很多年前,我就在航大見過學長了。那時候他還不認識我,但他還是幫了我,以很bking的方式。”

她珍藏已久的往事,似風如雲從現場每個人耳邊掠過,都是震驚不已,臺上的商栩也是沒料到。他以為她早忘記了,又或是悄悄藏着,就她的性格來說,後者的可能性最大。

“之後總會多注意他幾分,後來他進了娛樂圈,連帶着我對這個圈子多了幾分注意力。每次看他的電影都會想,站在攝影機演繹別人的人生是種什麽感覺?是什麽讓一個似雲如光的天之驕子低靡潦倒站在草垛前尋不到一絲表演的痕跡......”

“好奇,覺得神奇,一日一日重複着單調乏味的我動了去看看的心思,想着有一天,我也能體會這樣的神奇。”

“這條路并不好走,但我清楚,比起很多正在努力着的同行,我已經足夠幸運。所以我從不說累,比誰都珍惜這份幸運。很高興,這份幸運在六年後開出了花。因學長而來是起點,從他手中接過獎杯于我而言可以說是這一程的終點,完美閉環。”

“希望下一程,溫宛仍可以一路穩下去,不斷刷新上限。”

從這一刻開始,追逐商栩而行的溫宛正式成了歷史;從下一秒開始,是一個和商栩并肩,無論哪個方面都半點不輸的頂級流量。

今夜,她随心而為,渾然不知這樣的她有多美,光芒萬丈。掀起了滿場的贊嘆與掌聲,也攫住了商栩的視線,心跳失序,再不由他......

溫宛離開舞臺,沿着層層階梯往下時,商栩忽然側眸睨了段琮玮一眼。沒說話,段琮玮也一下沒反應過來,“看什麽?老子知道自己比你帥!”

他身旁,華俊和咬着後槽牙低低笑了聲,“他是叫你扶扶小鳳凰,穿着高跟鞋下樓梯,不小心拌着了,摔着了可怎麽辦?”

“你不心疼啊?”

後面還有一句話沒說:你不心疼,某人會心疼。

剛溫宛在臺上時,全場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唯有他在看商栩。二十幾年兄弟了,他從未見過剛才那樣的商栩,他正在沉溺,無比清醒地。對于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來說,任何奢侈品都不值得一提,随時皆可抛,愛情也是一樣。青春期時,家裏長輩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可以喜歡,但千萬不要沉溺。太過喜歡一件東西或是一個人,它就會成為弱點,成為對手攻擊你的利器。這個道理,商栩不可能不懂,認真計較起來,在這一點上,他比他們任何人做得都好。然而此時此刻,他在對一人上瘾,清醒着沉淪,卻沒有顯露出一絲想要掐停的意向。

華俊和的思緒兜轉,段琮玮全然不知,黑眸因他的話亮了亮,随後,對商栩拉仇恨,一臉欠扁的樣兒,“那我去了?某人太可憐了,想向小鳳凰展示下紳士風度都不行。”

“慘,實在是慘!”

不過這人眼力見兒是極好的,看商栩目光轉冷,大長腿一蹬,潇灑從座位站起,徑自走向舞臺右邊的樓梯去接小鳳凰了。

身後,華俊和隔了一個空位沖商栩笑,“這就認栽了?”

商栩偏過臉,長睫之下,黑眸含光,明晃晃攝人心魄,“是啊,怎麽?”

......

會場的一角,徐沁和她的小姐妹坐在一起,目睹段琮玮護着溫宛下了樓梯,妥帖周全,仿佛在呵護一件至寶,心裏不禁泛酸。

別看段琮玮擱兄弟幾個面前愛鬧又幼稚,但在他的領域,他也是大神級人物,名下有兩個知名戶外運動品牌,同時還是兩個品牌的國內總代理。他熱愛戶外運動,畢業後就開始深耕該領域,如今混得風生水起。再加上鼎盛的家世,行為處事全看他心情,沒有人會傻到會把段琮玮愛跟商栩幼稚的鬧和他是個傻老冒沒點本事劃等號。

眼下,他衆目睽睽之下如此呵護溫宛,和給她建造了一堵防護牆無異。從今以後,各方資本對待溫宛,也得斟酌着。

“這還努力什麽?整張男人喜歡的小白花臉就贏了。”

“她什麽和商栩那群人這麽熟了?”

“什麽時候就不知道了,但段位肯定高。”

在北城,商栩那幾個,絕對是金字塔頂端的公子哥,放到全國範圍,那也是top。又不愛玩,想打進那個圈子難度堪比登天。

徐沁沒吱聲。

有小姐妹看她不對勁兒,笑着攬住她的肩膀,若有似無地晃着,“不過是扶了吧,這有什麽好聊好羨慕的?我們沁兒都是張公子的正牌女朋友了,某人還差得選了。”

然而這話,并沒能讓徐沁開懷。因為她明顯感覺到張延華在冷落她,上次他們見面,還是五天前。給他打電話,也多是助理在聽......

可這些,并不适合放在臺面上同人聊。

只能壓下心冷,擠出一抹笑,“說這些幹什麽呢?不如想想等會兒去哪兒慶功,我可不想蹭別人的。”

“快想,我請!”

這茬算是過了,小姐妹熱烈商讨着去哪兒慶功時,徐沁纖白的手指一直在摳獎杯面上凸起的花紋,無意識的動作,悄悄洩露了她的內心世界,有飓風過,失了篤定。

煎熬中,她終究沒能按耐住自己的心,拿出手機,給張延華發了條信息,【親愛的,我拿獎了,晚上會和姐妹慶祝,你要來嗎?】

回複倒是快,【不去了,在忙,明天會叫侯助理送套珠寶去樂鼎。】

徐沁凝着這冷言冷語,壓了幾天的心火驟然燒了起來,【張延華,你到底什麽意思?要分手就直說,這麽吊着我有意思?】

那頭沉寂了兩分鐘,回說,【那就分手,明晚見個面,我有些話和你說。】

徐沁氣到發瘋,生出了破碎眼前一切的沖動,然而身處喧嚣鼎沸,她不能。不經意一眼,透着溫柔寵溺的一幀映入眼底。

天壤之別!

臺上又進了表演,盛典結束前最後一場。

歌手在獻唱,音浪震天,想順暢聊天很難。商栩想了想,拿了手機,給溫宛發了條訊息,【就你剛才那段獲獎感言,請我吃頓飯不過分吧?】

溫宛看手機屏幕亮起,拿起查看,“......”又開始訛詐她了??上次的圍巾還沒織完呢。

但要她拒絕,她又覺得不甚妥當,畢竟她剛說的都是真心話,若是沒有商栩,大幾率沒有今時今日的溫宛。

略一沉吟,她回複說,【請吃飯可以,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商栩勾了勾唇,這姑娘竄而不自知。

【你問。】

溫宛看到短信,眼角的餘光悄悄瞥了他一眼。他正低垂着眉眼,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過于尋常的狀态,他整個人卻透着種冷玉沉金的疏冷矜貴氣,一眼便是心動。

該不會,手表真的是她扒拉來的吧?

“......”這個念頭剛冒出,溫宛對自己無語極了,心一橫,問了,【我昨晚醉酒了,是不是找你要表了?】

說着,從水晶手包裏拿出了那只表,放到了他的面前,輕聲說,“還你。”

不料,商栩又推回給她。

【你拿東西跟我換的,我同意了。】

溫宛:“?”

溫宛:【拿什麽換的?】

商栩:【一只鑽石耳釘。】

“.......”昨晚渾渾噩噩,卸妝洗漱都要藍姨幫忙,耳釘什麽時候取下的這會兒在哪兒她都不知道。

少了一只嗎?

他為什麽要答應一個醉鬼的要求?耳釘這麽私密的物件,怎麽能給他??若是可以,溫宛真想回到過去,重新過昨天。瞧瞧她都做了些什麽啊!

【學長對不起啊,我昨晚喝醉了,做了些混事兒。】

【我們現在換過來?】

按下發送鍵後,溫宛暗自松了口氣。她想着再等等,一切都将回歸正軌。鑽表會重回商栩的手腕,而她會拿回她的耳釘。

結果商栩将手機反了個面兒,屏幕朝下放着,擺明不打算再看信息了。

“......”溫宛頓時氣悶。沒辦法,只能拿起桌上的筆和便簽紙,手寫了一張小紙條給他,推到他面前時,示意他看,“嗯?”

這次,商栩還算合作,垂眸看了眼。

然後抽走了她手中的筆,在她的字下,寫下了一個大大的no。

溫宛這才體會到商栩有多難搞,還在想招,舞臺上傳來宴棠和陳娅的聲音,預示着盛典即将結束這次談話以失敗告終。不僅如此,他還趁着她看向舞臺當口拿走了小紙條,也不再看她,仿佛這樣,就能抹去剛才那場不甚順利的溝通。

溫宛罕見生氣了,也不管他看不看信息,專門發了兩條罵他,【霸道鬼,一點不讨喜!】

【你就等着注孤生吧。】

乖順有禮慣了,來來回回就是那兩句,但當下,心裏還是舒坦了些。

有了前車之鑒,這個晚上溫宛滴酒不沾,誰找她她都沒再碰酒杯一下。到家已經是第二天了,這一天把她折騰得夠嗆,簡單洗漱,倒頭就睡。

一夜無夢到鬧鐘響,九點,又是行程滿滿的一天。睡飽了,整個人神清氣爽,昨日記憶以洶湧之勢盡數回到她的腦海之中,她攏着軟被默坐了會兒,從床頭櫃拿了手機,給陳娴發了條信息,【如果一個男人願意拿千萬鑽表換一顆耳釘,這意味着什麽?】

這個點,陳娴剛坐到辦公室,慣愛刷手機,是以僅僅等待了十數秒,溫宛便收到她的回複,【三種可能。如果不是錢多到燒就是腦子有坑,再不就是他對耳釘的主人有意思。】

回完,陳娴就嗅到來瓜的味道,又是一條,【怎麽?誰拿鑽表跟你換耳釘了?商栩?卧槽!】

一出戲,陳娴一個人就能slay全場。人不在跟前,都把溫宛給逗笑了,【思維這麽活躍,不去當編劇太可惜了。】

陳娴:【你別給我岔開話題!快說,故事的主人公是不是你和商栩?】

溫宛原本也沒想瞞着她,面對火力,沒怎麽抵抗就全招了。

陳娴聽完,樂瘋一樣,【商bking絕壁是喜歡你!!!宛,沖他!睡了商栩!!!!嘶哈嘶哈。】

溫宛:【......】

溫宛:【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陳娴:【我怎麽不正經了?你不想睡商栩?還是睡商栩這件事兒不夠重要?】

溫宛服了,服得透透地,【你別說了,努力搬磚,走向人生巅峰?】

陳娴:【我不已經擱巅峰站着了呢嗎?閨蜜是溫宛閨蜜另一半商bking,說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我!】

陳娴:【我結婚的時候,要商bking送套湖景房不過分吧?瞧瞧我把他媳婦兒照顧得多好。】

越說越離譜,離大譜。

說不動,只能求了,【娴美人,算我求您了,少說兩句吧!你結婚,我給你送湖景房,兩套!】

隔着屏幕,陳娴都感受到了溫宛的崩潰,忍不住失笑,到底是沒舍得繼續逗她,【那就這麽說了!但若是有新進展,我要第一個知道。】

溫宛:【行!】

對話框總算是靜了下來,溫宛的心湖也一寸寸歸于平靜。

她凝着那一條條信息,本該删除的,手也真的往左劃了,紅色的删除現出,然而,她終究敗給了不舍。

只因這些信息裏藏着一個可能性:商栩喜歡她。

城郊,水月茶榭。

陽光未灼,商廷鈞和溫修永的茶盞已經空了一半。這一次,是商廷鈞主動邀的,溫修永知他有話說,尋了個合适的時機主動問道,“今天找我喝茶,是有事兒說吧?”

商廷鈞應是,随後平和道來,“昨天阿栩回老宅和我聊了聊,為了你家溫宛。”

溫修永有些震驚,不由怔了怔,“說了什麽?”

商廷鈞将老友的表情收入眼底,不禁笑了笑,嘴角壓平時才又繼續,“他告訴我溫宛是他喜歡的姑娘,商溫兩家若是要聯姻,她是唯一的可能性。”

“他還說,爺爺我希望你也喜歡她,不要讓她受委屈。”

溫修永認識商廷鈞近四十年,他敢發誓,他從未見過商廷鈞似此刻這般柔和。是什麽改變了他?上次在商家,他和商栩之間還滿滿火藥味。

商廷鈞似全然讀到了溫修永的想法,為他解惑,“在那一刻,我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在阿栩小時候,他就是這麽和我說話的。”

“爺爺,我想要這個那個,很是親近信賴。”

“可後來不知怎麽的,這種信賴和親近消失了。昨日,我認真複盤,悟到責任大半在我。”

他自視甚高,掌控欲過強,希望兒孫完全按照自己所想行事,最後卻落了個兒孫都不親的下場。

另外就是,他從昨日商栩的表現中看到了修複爺孫關系的可能性,他很清楚,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錯過了,阿栩就再無可能像小時候那樣親近他了。

他決定妥協,挑戰慣性,很難,但他不得不。現在話出口,才發現承認錯誤也并不是太困難,“阿栩難得問我要什麽,這一次,我想讓他得償所願。”

“不知修永你什麽意思?”

溫修永用了好一會兒才全然消化商廷鈞所說,其實都是溫家女兒,無論誰嫁入商家,家族着處都是一樣的。可是,他和商廷鈞之前想的一樣,篤定溫清更适合商栩。

眼下,商栩明确表态,他再如何偏向溫清也做不出硬塞的事兒。略一思忖,回說,“苁華素來偏寵溫宛,你說的這事兒,我得先回去同她商量商量再做答複。”

商廷鈞心知蔡苁華不會有異議,面上卻未點破,“要的。”

停了兩秒,多說了一句,“我昨晚看了些溫宛作品和報道,模樣好又踏實,是個極好的姑娘。”

當他抛開偏見,真實的溫宛開始在他眼前顯現,嬌柔卻不可欺自有心氣在。最重要的是,她能降住商栩,這一點,由商栩近期種種能清晰窺見。

“我等你好消息,希望兩家有姻親之緣。”

作者有話說:

從現在開始在一起倒計時吧,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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