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用來哄小孩子的

黎晚秋的酒量算不上好,卻也算不上太壞,一兩杯不足以叫她醉,頂多就是腦袋有點暈,心裏有些漲。

宋雨今天沒喝酒,也沒開車過來,正好可以充當代駕,把黎晚秋和嚴微微全都送回去。

“阿秋,不介意我先送微微吧?”宋雨說着,語氣裏帶了幾分無奈,“這醉鬼我自己一個人實在應付不過來。”

“說誰醉鬼呢?”話音一落,嚴微微頓時直起了身子,“這點酒算的了什麽,別攔我,我還能去下一場。”

“好好好。”黎晚秋點點頭,開口柔聲應和,“你最厲害。”

“以後再去吧,今天實在太晚了。”她說着,拉着嚴微微的袖子把人重新薅回去安撫幾聲,之後她擡了眼,小聲對宋雨道句,“沒問題。”

“得嘞。”宋雨點點頭,在前面那個路口轉了個彎。

這會兒時間确實已經很晚,路上車輛不多,宋雨全程開得很快,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嚴微微家,一通折騰把人弄到床上,總算重新下了樓。

“阿秋,你狀态怎麽樣?”之後宋雨問。

“我沒事。”黎晚秋應聲搖搖頭,“挺好的。”

“那就好。”宋雨應着,擡手發動了車子,沉默半晌,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了句,“最近又和家裏鬧矛盾了?”

黎晚秋應聲挑了下眉:“你……怎麽知道的。”

“關純給我打電話了。”宋雨說,“說你最近心情不好,叫我們幫着勸勸。”

又是關純。

“哦。”黎晚秋應聲點了下頭,沒再說話,但眉頭卻逐漸皺了起來。

“我回絕她了。”宋雨擡眸看了眼後視鏡,之後道,“平日裏那麽忙,哪有時間再去管別人的事,我是,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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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話音一落,黎晚秋輕輕點了點頭。

嚴微微家和黎晚秋家相隔不遠,兩人說話的空當,車子已經抵達,宋雨把車開到停車場停好,手機叫輛出租,擺手和黎晚秋道別。

“路上小心。”黎晚秋開口囑咐,直到目送着車子消失在視野後這才重新轉了身,一邊往回走一邊解鎖手機,找到關純的聯系方式。

她和黎父黎母之間不管發生了怎樣的問題,那也終究是她的家事,沒必要鬧的人盡皆知,無論關純到底出于怎樣的目的。

“在嗎?”她垂眸敲下幾個字,想要和她說清楚,“我很好,別再給我朋友打電話了,我不喜歡這樣。”

消息發過去,很快得到了回複。

關純:“是我給你造成困擾了嗎,對不起。”

關純:“我只是有些自責,不想看到你和叔叔阿姨發生争執。”

關純:“其實他們都是為了你好,或許你應該多多體諒他們的苦心。”

關純:“阿秋,你錯了,去道個歉吧。”

“……”

一句一句,滔滔不絕。

黎晚秋默聲看着屏幕,盡管料到關純或許會對她說教,卻還是不慎被那句“你錯了”灼傷,喝進胃裏的酒在這個時候翻騰起來,叫她莫名有些想吐。

但她還是強忍着反胃的感覺,擡手按下了語音鍵:“關純。”

關純一頓:“怎麽?”

黎晚秋皺着眉頭:“如果有冒犯到你,我先說句對不起。”

“但……”她說着,突然話鋒一轉,“你好煩,別再說了。”

語畢,擡手加入黑名單,這次終于沒有消息再發過來。

黎晚秋長舒口氣,松開皺緊的眉頭:“呼。”

世界安靜了。

新采摘下來的葡萄,聞着特別清香。

一大早,黎晚秋跟着紀謹言一塊去了釀造車間,看着大家除梗粒選,覺得有些好奇,便也申請上手試試。

“很辛苦的。”紀謹言側頭看向她,尾音上揚,“你可以嗎?”

語氣裏似乎帶着笑意和調侃。

“當然可以。”黎晚秋點點頭,莫名被她激起了鬥志,轉身向一旁的小姐姐要來裝備,當即也參與進工作中來,“別小看我啊。”

她的手生的很漂亮,皮膚白皙清透,手指修長纖細,無論做什麽都極為賞心悅目。

紀謹言看她學着大家的模樣,非常有計劃性的先挑出散落的果梗,尋寶似的細致篩選出品質最好的葡萄,之後将它們全部放到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去梗。

一舉一動全都認真極了,專注又努力,明明是第一次做這些工作,但效率卻并不比別人慢上太多。

不一會兒,她旁邊的小框裏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紀謹言笑笑,不知怎麽,突然想起曾經聽到的一系列有關這個人的風言風語,自由散漫、游手好閑、沒有合作意識、難以融入集體。

聽起來像是無可救藥的樣子,光是這些所謂的标簽就能将許多人吓退百米千米。

但……聽人說的再多,不如親眼見上一見。

“黎晚秋。”她笑起來,拿起手機将攝像頭對準她,“打個招呼。”

“?”黎晚秋應聲看過來,下意識的一愣,“做、做什麽?”

“做個記錄。”紀謹言說,“今年葡萄品質這麽好,大家工作又這麽認真,總要發個朋友圈宣傳宣傳。”

“可以嗎?”之後她問。

“可以倒是可以。”黎晚秋應聲點頭,紀謹言作為酒莊的持有者,發些相關視頻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只是意識到自己正在被她拍攝,黎晚秋一時間竟還有些緊張。

她頓了頓,下意識的側頭去問身邊的人:“阿姨,我臉上沒有什麽髒東西吧。”

“沒有。”被她問到的中年女人和善笑起來,輕輕拍拍她的手,“小姑娘漂亮着呢。”

“您也很好看。”黎晚秋開口,回以禮貌的微笑,重新側過頭去看了紀謹言一眼,繼續認真擺弄手裏的葡萄。

過會兒才反應過來,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再次擡起了眼,小聲道:“重新拍吧,把剛剛那段删掉。”

聲音很輕,悄悄話似的。

語畢,紀謹言中段拍攝,擡手按了保存。

之後她笑起來,輕聲道句:“嗯,好。”

錄完視頻,紀謹言轉身去看其他工序的完成進度。

黎晚秋站在原地沒動,一邊繼續忙着手頭的事一邊等她回來,有些累了,也就重新直起身休息緩緩。

視線一瞥,突然注意到了一只落在葡萄園中的小鳥。

碧夏建在市郊,又擁有面積極大的葡萄園,時不時會有些小動物光臨并不奇怪,有些黎晚秋能叫的出名字,有些卻叫不出來,就比如眼前這只鳥。

但盡管叫不出名字,卻不妨礙黎晚秋覺得它漂亮,直到它飛走的前一秒,黎晚秋的視線都落在它身上。

就連紀謹言什麽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回去工作吧。”紀謹言道,垂眸檢查黎晚秋處理過的葡萄,“做的不錯。”

“謝謝。”黎晚秋點點頭,大方接受了她的誇獎,擡手将裝備還給工作人員,轉身和紀謹言一塊走出車間。

“累嗎?”紀謹言開口問她。

“确實有些累。”黎晚秋應聲說,頓了頓,卻還是開口補充一句,“不過也很有趣,能和大家說話,也能學到很多新知識。”

“哦對了。”她說着,想起剛才在田間見到的那只鳥,下意識的開口和紀謹言分享。

怕她想象不到那只鳥的模樣,還順手打開手機,描繪了一張簡筆畫給她。

“很好看。”她說。

“的确很好看。”紀謹言垂眸去看,柔軟的發絲被風卷起,劃過黎晚秋的臉龐,很癢。

黎晚秋輕咳一聲,臉頰莫名變的有些燙:“對吧。”

“嗯。”紀謹言說,唇角的笑意明顯,“畫的很漂亮。”

她在和她說鳥,可她卻誇了自己的畫。

黎晚秋一愣,下意識的擡眼看向她,明明只是一幅再簡單不過的簡筆畫,卻出乎意料的得到了由衷的誇獎。

這叫黎晚秋有些開心,也有點感動,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麽,只輕聲道句:“謝謝。”

在下一秒,紀謹言也側頭看了過來,盯着她的目光。

黎晚秋頓了頓:“怎麽了?”

“沒什麽。”紀謹言笑笑,将手伸進口袋摸索,取出一枚巧克力來遞給她。

黎晚秋垂眸去看,還是之前那個口味的巧克力,和她送給小侄女的那款一模一樣,包裝粉嫩嫩的,亮閃閃的,在太陽的照射下發着好看的光。

“你又買了新的。”黎晚秋擡手接過,一時有些好奇,“還是用來哄小孩子的?”

“嗯。”語畢,紀謹言眼底的笑意漸濃。

緩聲道:“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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