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兩個男的,惡心嗎?
“你們在聊什麽?”
席雯拿着麥克風那氣質特別像老師,而且是當場抓到學生講小話那種。
李緒坐開。
遲欽過來找窦遙喝酒,唰一下起了三四瓶啤的:“今天你吃飯沒來我媽差點兒拍死我,好不容易我才跟她解釋說你在給人當家教掙錢,哎,我媽聽完都恨不得認你當親兒子。”
席雯也過來拿起一瓶,還跟他們碰了碰瓶口。
李緒盯着窦遙,只見窦遙面不改色地拿起酒,十分自然地仰脖。
……喝過?
“哥們兒,要是我真能考上市一中,絕對讓我媽給你包個大紅包!”
“嗯。”窦遙想也沒想。
席雯:“多大算大。”
“。”遲欽忍不住在她面前裝逼,“起碼五百。”
“呵。”
“這還不大?!”
席雯拍拍他的肩:“沒關系,你已經很努力了。”
“……草。”
莫名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蔣方方剛開始一直在唱歌,中途放下話筒跑來湊熱鬧:“我要是能考上就給學霸包兩千,嘿嘿。”
“?朋友,話不要說得太滿。”
“不滿啊,”方方一臉純真,“兩千很多嗎。”
雙重羞辱的感覺真不錯。遲欽抖擻精神站起來嚎了一首好漢歌,包廂裏的氣氛瞬間被點燃,就連跟他們不熟的陳楠也被帶得全程樂。
窦遙不愛出風頭也不愛唱歌,坐沙發上跟雷雷他們玩撲克牌,輸了的喝酒。
……然後就他喝得最多。
輸慘了。
但他酒品好像還可以,不怎麽上臉也不撒邪瘋。
倒是東道主遲欽越玩越高興,袋鼠一樣從沙發跳到門口:“服務員姐姐,再來一打清啤,兩個果盤!”
中場休息龐雷雷跟陳楠小聲聊天,窦遙在洗牌。
李緒感覺旁邊某人的身體在輕微搖晃,肩膀時不時擦過自己的肩膀,呼吸也越來越沉。
他皺眉,放下棋譜踢了一腳。
昏暗燈光下,窦遙轉過頭來,原本黑沉的眸子變得有些渾濁,視線也抓不住焦點。
但臉色是正常的。
“不能喝別喝了。”
“我還行。”
……媽的。
怎麽會有人喝多了連聲線都變了,不僅莫名其妙帶上了震動,嗓音還異常得低。
遲欽跑回來咋呼:“再來再來,我草我就不信了,窦遙咱倆下把必須把雷雷幹趴。”
龐雷雷嗤笑:“還來啊?小心喝到吐我身上!”
陳楠也說:“要不還是唱歌吧?雷雷玩牌挺厲害的,你們不是他對手。”
“。”遲欽摔牌,“太氣人了,為什麽我沒有女朋友?為什麽!今天我就要為單身狗出口氣,殺你們倆個片甲不留!”
下一秒有人過來拿走了他的牌:“邊兒呆着去。”
“?”龐雷雷看着殺入戰局的席雯,“這什麽情況,課代表你也會玩?”
席雯掀起眼皮:“開什麽玩笑。”
“嗚嗚,”遲欽跟小孩似的一頭栽她肩上,“爸爸最棒了。”
“……”
窦遙看了李緒一眼,仿佛在等待什麽。
看你爹呢。
李緒轉開臉,等他開始洗牌才重新轉回來,一聲不吭地打量他。只見他微微低着頭,修長手指将紙牌抽出來又插進去,洗完放下,依次拿牌。
……
沒多久李緒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窦遙,他媽的,到底會不會玩。
他理牌的動作慢得像樹懶,但出牌倒是挺果斷的……把把錯得離譜。
服務員敲門進來送酒,正好碰上窦遙又連輸三把,直接開了三瓶酒。然後沒等李緒反應過來他就拿起其中一瓶,想也沒想就開始喝。
“牛逼。”遲欽看着他直接喝掉二分之一還面不改色。
再一把窦遙起手四個2,結果他沒看清,直接打出去一個。
“……”
李緒想攔,雷雷搶聲:“不帶悔牌的啊,見光死見光死!”
窦遙:“沒事。”
沒你媽個頭沒事。
李緒一把扯開他:“起來,我替你。”
窦遙喝得的确不算少,起來以後身形搖晃了一下,坐下來大腿挨着李緒的。
感覺到他略顯濁熱的呼吸,李緒轉頭威脅:“離遠點。”
“影響你?”
“……嗯。”李緒悶頭。
窦遙遠了一些。
李緒沒什麽玩牌經驗,但記憶力驚人。
想想看,他連上百手棋都能記得住,幾十張撲克牌又算什麽?遲欽龐雷雷跟他玩基本等于裸奔,手裏有什麽、打過什麽牌他記得一清二楚,鼻子上跟長了對透視眼沒兩樣。
在龐雷雷輸到第五把之後,陳楠扶額,席雯挑眉。
“喝。”李緒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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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喝不下了哥。”
李緒轉臉,恰好對上窦遙略微有些失焦的目光,和又深又沉的眼眸。窦遙像是一直在看着他,背靠着角落的沙發,膝蓋抵着他的膝蓋,視線從很近很近的距離逼近。
“放過他麽。”李緒問。
窦遙擡擡下巴:“你說了算。”
“那就喝。”李緒轉回臉來對龐雷雷說。
說完一擡眼皮,只見席雯雙手抱臂,饒有興味地看着自己。
“再嚣張一個給爺看看?”遲欽樂瘋了,“有我緒哥在誰能欺負我。”
“。”席雯拉他坐下,“別丢人了。”
你以為的哥可能不是你的哥。
李緒垂眸洗牌,少頃肩膀輕微一沉,是窦遙的身體壓過來。
“?”
聞到對方鼻息間濃烈的酒精氣味,李緒不吭聲後撤,然後被一只手抽走指間的牌,“不玩了吧。”
聽聲音窦遙明顯開始醉了,而且醉得不輕。
他倚着李緒,眸光裏全是醺然的酒意,身體重量半壓在李緒肩膀上,每次呼吸都會帶動李緒的身體跟着一起有感覺。
李緒有些失語,喉結緊張地動了動:“離這麽近找死呢。”
順便擡手想把肩膀上讨人厭的下巴給掰回去。
結果窦遙會錯了意,下颌朝他的手迎了迎,腦袋還微微仰起來。
“……傻逼。”李緒壓低聲,“當你自己是狗?”
窦遙張口呼吸了兩下,酒氣更盛。
李緒擰開臉。
“頭疼。”窦遙說,“想吐。”
餘光掃過他鼻尖跟嘴唇特別帥的那個部分,李緒頓時感覺有點煩,幹脆用手心按住前額把他推回去,“誰他媽非要玩牌的。”
說完就叫遲欽他們過來繼續打。龐雷雷叫苦不疊,但在女朋友面前又不能露怯,只能硬着頭皮上。
打着打着身體的重量不見了,李緒握着牌側眸,只見窦遙艱難撐着沙發站起來,估計是要去衛生間。
“該你了緒哥。”龐雷雷愁眉苦臉地數牌,“這把要是再輸我就——”
話還沒說話,李緒就牌扔桌上了:“這把算我輸,酒我回來喝。”
……
架着人的路上李緒臭着臉。
窦遙上半身歪靠,手搭他肩膀上,淩亂的頭發呵得他脖子發癢。
“……不能喝別喝,是不是腦殘。”
窦遙非常識趣地沒說話。
快到的時候李緒把人放開,讓他自己扶着牆進去,并且不忘從後面踹一腳洩憤。
窦遙腳步不穩地往裏走。
目光收回,李緒靠着牆繃緊唇等他,沒等多久忽然想起衛生間地上估計有水,于是煩不勝煩地直起背跟進去。
門口的中間是洗手臺,男生在右邊。他向右一拐,差點兒撞到某人的背。
下一秒窦遙轉過身來看到他,眼疾手快地把他壓到牆上。
“?”
女士那邊出來兩個人,好奇地往這邊張望了一眼。等她們走了李緒提起一口氣,還沒開口罵,窦遙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噓。”
李緒睜大雙眼,窦遙眸光微散。
“裏面有人。”窦遙低下頭,“在……”
李緒濕潤的嘴唇動了動,心跳不知道為什麽一下拔到了一百八,四肢也像過電一樣。
“不說了,再說你又要讓我閉嘴。”窦遙盯着他的睫毛。
這是醉了的人會說出的話嗎?
而且為什麽掌心這麽熱?
明明什麽也沒幹,李緒就已經緊張到不能喘息,仿佛差點被撞破的那個人是他。
他偏開臉想掙紮一下,結果窦遙壓住他啞聲:“是兩個男的。”
李緒呼吸停滞。
窦遙:“你會不會覺得惡心?”
兩句話沒什麽前因後果,中間還有一個停頓,顯得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