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秦茵絡開始也不懂,後來才知道母親秦睫是為了不想讓自己待在一起受苦,就算這份心意她不說,自己心裏也明白。

班長并不想難為她,見她猶豫着顯然是不想說,于是對她笑道:“不說就算了,沒事的。”

秦茵絡趴在課桌,腦袋枕着手臂,她一直吃得就不多,到了盛家也是每頓只吃一點,現在難受得頭有點暈。

接連面試了幾次,秦茵絡收到的回複不是年齡小,就是嗓音的問題。

思索了許久,秦茵絡決定去做理發店前臺的兼職工作。

上次白宿給了她自己的聯系方式。

秦茵絡編輯好短信就發了過去,對方回了ok的手勢。

放學後,秦茵絡走出校門,去到和他約定的一處廣告牌下。

等了很久,遲遲沒有見到人。

正在秦茵絡想要離開時,一抹亮色的綠出現在馬路對面,朝她招手。

穿過馬路,秦茵絡才看清男生一件短T恤外面罩了件不符合他年齡段的皮衣,搭配藍色破洞牛仔。

白宿特意在自己頭上噴了更多發膠,頭發朝上直直地豎立。

右耳戴的還是那枚銀色耳釘。

他在秦茵絡面前站定,嘴角快要咧到耳根了。

“周末上班早十晚六,薪水方面一個月四千左右,你能接受吧?兼職來說很不錯了,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包教包會。”

白宿拍着胸脯保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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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茵絡跟在他身後走得很緩,悶悶的一句話沒說。

白宿刻意放慢腳步,和她并肩走着:“你可以說話,我不嫌你說話難聽。你聲音還挺有特色的,不需要在意別人的目光,不然活着多累啊?”

“秦茵絡,誰給你起的名字,很好聽。”

“我、媽媽。”秦茵絡半晌才吞吐出一句,聲音帶着沙啞粗重,聽他剛才說的一番話,才沒有躲藏,說話音量也提高了些。

秦茵絡本名叫白茵絡,之後才改了姓,随了母親的姓。

白宿揮手叫一輛出租車停下,他先打開車門讓秦茵絡進去:“女士優先。”

他和秦茵絡一起坐在後座,白宿瞥了眼秦茵絡,見她還是有點拘謹,雙手交疊放在腿上,身體呈現出一種防禦的姿态。

白宿心情有些煩,從煙盒裏掏出一根香煙,點燃後放在嘴邊抽。

白霧漸漸升起,空氣裏充斥嗆人的煙味。

秦茵絡坐在旁邊,轉過頭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随後把車窗降了下來。

司機嗓門很粗,語調忿忿:“哎小夥子,車內可不許抽煙!想抽下車了再抽。”

“得!我這就弄滅,不給您添麻煩。”

秦茵絡讨厭煙味兒,那股味道會鑽進她的鼻腔口腔,眼睛熏得格外酸。

開了窗呼吸到外面新鮮的空氣,掩蓋了那股濃烈的煙氣。

這才漸漸好多了。

白宿察覺到秦茵絡有點不舒服,于是一屁股挨近她坐過去。

“小妹妹,你為什麽會住在盛家?”

秦茵絡輕挪了下位置,他的嘴巴裏還帶着淡淡的煙味。

她偏過頭,并沒回應他。

白宿歪嘴讪笑:“盛佟硯這個人你得盡量遠離他,我怕你羊入虎口,到時逃都來不及。”

他難道還認識盛佟硯嗎?秦茵絡看着她,顯出幾分困惑。

白宿看出她的“求知欲”,只好大方分享給她。

“豈止是認識,我以前和他哥哥是同班同學。”

秦茵絡這時腦海裏回響起相框裏的那個男生,就是盛佟硯的哥哥。

“你和佟、硯、哥哥、是、朋友?”

果然提到了盛佟硯,才願意跟自己說一兩句話。

實在有些不爽。

白宿撚了撚剛剛揿滅煙頭的手指,低頭沒答話。

好不容易有好心情,非要說到盛佟硯,好心情瞬間破壞了一半。

打車全程也需要半個小時左右,左邊的路口拐彎再直走就能到黑淳理發店。

直到秦茵絡看到粉底的門頭招牌上寫有黃色的黑淳兩個大字,就知道已經抵達目的地。

下車是白宿幫忙付的車錢,說什麽也不叫秦茵絡付錢。

秦茵絡之後随他走進理發店內,見到了郝店長。

郝店長的嘴巴周圍長了一圈絡腮胡,留有及肩長發,向後紮起低低的馬尾辮。

見到白宿介紹的秦茵絡到來,拿出十足的熱情:“你好你好!”

“店長,這我小女友,勞煩郝哥照顧了。”

郝店長對秦茵絡上下打量了一番,還是挺滿意的,雖然個頭不高,好在模樣清秀:“沒問題。”

就在他們說話是,秦茵絡看向四周。

周圍的裝修是偏深粉色基調的,整潔幹淨,地方也寬敞。

色調搭配很高級又時尚。

其實這些秦茵絡都不怎麽懂,只是按照自己的感覺,如果自己作為這裏的顧客,應該會是和自己一樣的反應。

郝店長把白宿拉到一旁,兩人竊竊私語了一陣。

“可以啊,又換了一個。”

白宿搔了搔頭,心裏只有三分把握,面上都透着心虛:“還沒追到手。”

“以你的魅力不會追不到,就是唯一有個缺點,你這小女友不怎麽愛說話。”

“估計是怕生,變熟了就好了。”

稍後,郝店長把秦茵絡具體工作做什麽,以及注意事項通通告訴她,讓她明天十點就可以來上班了。

白宿向他解釋秦茵絡的嗓音問題,随便扯了個理由。

郝店長一開始還是介意的,但自己都答應讓她上班了。

事情已成定局,也不能不賣白宿這個人情,只好無奈接受。

最擔心的問題也解決了,秦茵絡放下心來。

她對郝店長表示感激。

白宿立在一旁不樂意,挑起一邊的眉。

“你怎麽不謝我啊?”

“謝、謝。”

見她還算誠懇,白宿繼續腆着臉皮問:“你要真想謝我,答應我一個條件怎麽樣?”

少女純淨的眼睛看着他。

白宿反而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做我女朋友怎麽樣啊?”

秦茵絡搖了搖頭,表明自己的意願。

“那你怎麽樣才能同意做我女朋友?是我魅力不夠大,還是什麽原因,你倒是說出來。”

“不、能、早、戀。”

不知道用什麽理由拒絕,秦茵絡想了想才這般回答道。

怪不得是乖學生,腦子裏面就是學習,哪裏裝得下什麽情愛。

不過他就喜歡乖的,聽她這麽一說,反而是正中下懷。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可愛。”

白宿見她低頭,叉着腰,歪過頭瞧她。

自己哪裏被人拒絕過,還不帶絲毫猶豫。

“算了,給你點時間,不過別讓我等太久了,我不怎麽喜歡等。”

說完又笑道:“還沒鄭重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宿,在寬鄰職高上學,你可以打聽打聽,全校沒有人不知道我白宿的……”

“還需要更深刻的了解嗎?”

秦茵絡搖頭,她并不想那麽充分地了解他。

“要不一會兒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

今天1班放學較早,回去還能趕上和盛佟硯一起坐俍叔的車走。

說完,秦茵絡就背上自己的書包,盡快去到瀾市一中。

等秦茵絡回到學校,看見俍叔的車已經停在那邊。

俍叔把車窗搖下:“可回來了,二少爺都等你……”

剛要說出口,後座一聲輕咳,老俍不便再說什麽。

“沒等多久,就十分鐘左右,不過下次可要快些。”

秦茵絡并未聽出,俍叔剛剛的話其實已經說明盛佟硯知道她出去了。

待秦茵絡坐定在位置上,盛佟硯叫他開車,随後戴上自己的一只耳機,靠在後車座,緩緩阖上雙眼。

長睫垂下,他纖長白皙的手指在膝蓋上打着節奏。

睡了麽?

秦茵絡輕擡眼看過去,少年的臉頰在昏暗的車內燈光下,鍍上一層好看的光暈。

他應該很累吧?

秦茵絡不想打擾他,轉頭看向窗外,外面的風景在快速向後倒退,就如此刻自己的心境一般。

自己的內心裝了一個漩渦,黑洞洞的看不清也摸不着。

很空,沒辦法把它裝填滿似的,在那個角落,裝有兩個人,一個是秦睫,令一個便是盛佟硯。

第二天一早,她就訂好鬧鐘就起床了。

周末抛棄能夠睡懶覺的時光,秦茵絡強制自己醒來,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臉好幾遍,才終于完全清醒。

郝店長交代自己不要穿顏色太素的衣服,秦茵絡找了一件黃色T恤,套了橙色的長袖衫外套,換上一條黑色闊腿褲就出了門。

這時的天仍舊帶有些許寒意,冷風吹得她把衣服外套斂了斂。

她提前時間到理發店。

起碼還需要20分鐘後才開始營業。

秦茵絡用濕布擦了擦前臺的桌面,打掃幹淨衛生,才能更好地迎接前來的客人。

那道視線一直跟随她,白宿走近她:“要不讓你體驗一下我的理發技術?”

話未落定,秦茵絡就叫他按在了洗頭的躺椅上。

“你現在就是我的顧客,一會兒就把你的感受說明。”

“我不剪頭發。”

“替你稍稍修剪下可以吧?”

一條龍服務結束,白宿信心滿滿:“怎麽樣?免費體驗一次,我的技術還不錯吧?”

“滿意的話能不能給個笑臉?”

秦茵絡對他說的話還有些不明白,他就輕輕地用手推了下她的臉頰。

“笑一下!”

秦茵絡勉強将唇角勾起。

白宿把自己的椅子滑到她身邊:“這樣才對,別老是繃着一張臉。”

“唉,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也對,好學生的苦惱應該很多吧?不過你要是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呢,随時可以來找我。”

第一個客人進來後,白宿才離開位置,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郝店長看着白宿和他的小女友打情罵俏,完全不管。

反正時常要換的,每個都深情,每個都不長久。

像他們這種年齡的孩子,能真的懂什麽愛情,都是尋求刺激,自我欺騙而已。

又“騙”一個,他只會對這個女生感到同情罷了。

只站了一天,秦茵絡就感到雙腿又酸又軟,有點受不了。

六點整結束,秦茵絡要走時,白宿忽然叫住她。

“這麽早就走啊?不再待會兒嗎?”

秦茵絡在收拾東西時,白宿輕輕碰了下她的手,裝作是自己不小心:“不好意思啊!”

秦茵絡瞬間把手縮回,白宿谄笑說道:“這麽怕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說着,白宿把目光轉移到了窗外,那是宣布自己勝利的微笑。

理發店的門猛地被人推開。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盛佟硯。

盛佟硯二話不說,照着白宿的臉就是一拳,直接打到白宿的顴骨上。

又一拳,擊到他的嘴角。

突如其來的疼痛感還沒消卻,第二次比第一次的更痛。

牙齒都脫落一顆,混着滿嘴的鹹鹹的血腥氣味,白宿捂了自己的嘴巴,難過得差點哭出來。

郝店長哪裏見過這番架勢,怎麽沖進來就揍人的。

白宿這又是惹了誰了?

再仔細一瞧,這不是盛家的盛佟硯嗎?

什麽時候惹了盛家的人啊,白宿心高氣盛他也知道,但盛家可不是輕易能夠招惹的。

“有話好好說,這是做什麽?”

幸好現在沒顧客在,不然看到這場面自己就不好解釋了,不就砸自己店面了?

郝店長胡子顫着,攤手十分無奈。

“白宿,這怎麽回事啊?”

白宿疼得哎呦直叫,這次盛佟硯比之前都狠。

自己痛得不行,哪裏顧得上說話。

盛佟硯沒理睬任何人,拉過秦茵絡的手腕走了出去。

郝店長瞬間恍然。

“情敵啊!你說你找誰不好,非要搶人家盛佟硯的女朋友。”

”呸!什麽女朋友。”白宿拿到紙,直接把沾有血肉的牙齒吐掉。

不忿極了。

秦茵絡就這樣跟他走了一段。

她不知道盛佟硯為什麽會反應這麽大,自己只是來這裏兼職,白宿應該也沒惹他。

他好像非常生氣。

每回生氣,盛佟硯的表情就很難看,眉頭緊蹙,周遭的冷意在漸漸蔓延。

他的手很有氣力,攥自己的手腕攥得很緊。

箍得她很疼。

秦茵絡只好抽回手。

“好、痛……”

盛佟硯的聲音淬了冰,冷肅十足:“知道痛就好。”

秦茵絡很是委屈,她想自己并沒做錯什麽。

“你喜歡的人絕不能是那個人渣。”

秦茵絡解釋說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

那個人看上去外表雖然壞壞的,實際上還會很熱情幫助別人,并不是像他口中說的人渣。

在沒有了解清楚情況就動手,這不是她認識的盛佟硯。

盛佟硯不會這麽沖動,甚至失去起碼的邏輯。

俍叔的車就停在路邊。

盛佟硯把她打橫抱起,塞進車裏。

他完全不聽自己說話,自己的解釋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盛佟硯為什麽要管束她,是敵是友秦茵絡想自己還是能夠分清。

而且,為什麽要突然抱她啊?

他難道還抱上瘾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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