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氣氛一直有些暧昧,在顧家受的一點委屈仿佛落在身上的灰塵,被這些暧昧吹散得無影無蹤。兩個人回到家裏,五指相扣,手拉着手在小區裏散了一會步。月光如水,仿佛所有的情感在它的魔力下都被無限放大,無限延長……一直持續到了就寝的時候。
風聆潛意識裏若有所待,眼看着顧子念沖完澡從浴室出來,幾滴水珠在他的胸膛上滾落下來,有種男性特有的魅力,忍不住在心裏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只可惜顧子念很紳士地躺在了大床的另一邊,溫柔地在她的唇上親吻了一下,便關了燈。
風聆很想拒絕承認從心頭泛上來的是一種名叫失落的東西,只是,在黑夜中,聽着身旁的呼吸漸漸綿長起來,而她卻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裏一忽兒燥熱,一忽兒憤恨,一忽兒鄙夷……最後她支起身子,偷偷往顧子念身旁挪了挪,接着室內的一點點光,仔細地打量着顧子念的睡顏:他的嘴唇薄而緊閉,據說這種唇形的人十分薄情;他的眼線狹長,依稀可以看到眼睫毛十分濃密,怪不得眼睛睜開看人的時候特別大而有神;他的鼻梁很挺,中間有個微微的突起,據說這樣的人脾氣倔強……
看着看着,風聆不由得俯□,在他的眼睛上親了一下,只覺得那睫毛仿佛一把小刷子,刷得她心癢癢的。“喂,你到底為什麽和我結婚?就是因為要拿我當家裏的擋箭牌嗎?”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顧子念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怨念,皺着眉頭呓語着,翻了一個身,寬大的手掌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吓得風聆趕緊僵硬地躺好,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風聆一覺睡到了十點鐘,醒來的時候四肢大開趴在床上,唇邊還留着一灘口水印子,一想到顧子念可能看到她這副模樣,頓時羞憤萬分。
早餐已經放在餐桌上,保姆正在廚房裏準備中餐,風聆穿着睡衣,從這頭走到那頭,無所事事,只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除了吃,就是睡,馬上就要變成一只真正的米蟲。
一想到這裏,她立刻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老板,義正言辭地要求馬上複工。
“金總,我都快閑得發黴了,你把小動泡到了沒有?要是還沒有,我就鄙視你啦,太沒有效率了簡直!”她義憤填膺地說。
“我還以為你樂不思蜀,不想來上班了,怎麽,顧子念沒把自己的老婆安排好?”金湛調侃說。
風聆一聽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吶吶地問:“金總你居然知道他是誰?”
金湛的語聲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小聆
,我說你什麽好呢,你以後別說你是我秘書,真丢人,嫁個人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嫁的是誰。”
風聆頓時哇哇大叫了起來:“老板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你知道他是誰你怎麽不告訴我!你太奸詐了!”
“猜猜他付了我什麽當保密費?”金湛的心情聽起來很好。
“什麽?”風聆惡狠狠地從齒縫裏擠出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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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他旗下的媒體廣告費全部八折。”金湛頓了一下,“這一項,能給公司節約将近百萬的廣告成本。”
“老板你真是不折不扣的奸商!我要分成!我要獎金!我要加薪!”風聆氣得直跳腳。
挂了電話,風聆的嘴都翹了起來,恨恨地拍打了一會沙發,仿佛那沙發就是顧子念和金湛這兩個狼狽為奸的人。不一會兒,門鈴聲響了起來,有人送來了一大堆禮品,風聆精神抖擻地才開來一看,連衣裙、肩包、項鏈……看起來都很眼熟,她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些不就是那天逛富美國購時她試的那些東西嗎?
風聆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欣喜嗎?受傷嗎?自卑嗎?好像都不是,好像都有一點,她猶豫了片刻,給顧子念發了一條短消息:禮物我收到了,謝謝。
顧子念的回複很快:怎麽,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風聆不由得呆了一呆,怎麽這個男人好像她肚子裏的蛔蟲一樣?她想了一下,誠實地回複說:是的,我不是很喜歡這樣,我喜歡對等的,你這樣,讓我心裏有點壓力。
顧子念:是啊,我也喜歡對等的,其實我很不想說,說出來讓我很沒面子。
風聆: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顧子念:從認識到現在,我居然沒有收到過老婆的禮物。
顧子念:我也曾經算是一個鑽石王老五,居然還要開口讨禮物,說出去被朋友笑死。
風聆看着這條短消息好一會兒,忽然心裏就釋然了,是啊,這些東西不管它們外在的價值如何,其實只不過就是一份心意,一份顧子念的心意,他有錢就買貴的,他沒錢就買便宜的,何必過于糾結他們到底值多少錢?自己既然這樣追求男女之間的平等,為什麽沒有象顧子念一樣用心呢?
可能是風聆遲遲不回短信,顧子念的電話打了進來,電話那頭的聲音很低,好像在開會的樣子。“聆聆,還是不開心嗎?如果你實在介意,我下次就不買這些東西了。”
“那你準備買什麽?”風聆掩着嘴想笑。
“去地攤買點假貨啦,十塊錢三件的那種。”顧子
念有些懊喪。
“那我知道啦,我現在就給你去買十塊錢三件的假貨。”風聆咯咯地笑了起來,就好像一只小母雞。
“你——原來你在騙我!”顧子念恍然大悟。
“我想明白了,謝謝你的禮物,”風聆止住了笑容,真心實意地說,“謝謝你的一片心意。”
顧子念終于放下心來,低聲笑道:“你這麽調皮,小心我回來打你。”
“哼,小氣鬼,你騙了我這麽大的事情,我都沒和你計較。不和你說啦,你上班忙吧。”風聆輕快地挂了電話。
收拾整理了一個上午,吃完午飯,看了電視,上了一會兒網,風聆覺得渾身的骨頭都閑得發慌,忍不住約了虞美美一起喝下午茶。
虞美美一反上次見面萎靡的頹廢狀,精神抖擻,紅光滿面,從一見面開始就一直呵呵地傻笑。
風聆不屑地捏了捏她的臉:“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你們老板怎麽的你了?”
“他沒和那小明星好上,昨天他找我一起喝酒了,他酒量可差了,沒一會兒就倒下了,我套了他的話,還吃了他好多豆腐。”虞美美手托着下巴,一副色迷迷的模樣。
風聆忍不住竊笑起來,十有□,她老板是故意被她灌醉的,不然,只怕他的裝修公司存在不了這麽久。
“那你和你老板表白了沒有?”風聆提醒她。
“我才不表白呢!我一定要等到他向我表白,你沒聽說嗎?一個女人,就算她再喜歡一個男人,再不能沒有他,再想做他的老婆,那也一定要忍住,不能主動表白。”虞美美振振有詞。
“你這是什麽理論?”風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真想挖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裝了什麽。
“這是美美理論。”虞美美很多事情都很迷糊,只是不知為何,唯獨對這件事情十分執着。
“好,你慢慢等,以後哭鼻子了來找我,我的肩膀給你靠。”風聆慷慨地說。
虞美美忽然賊兮兮地一笑,攬住了風聆的肩膀,“小聆你真好,不如讓那些臭男人都去死,我們倆在一起吧。”
兩個人打鬧了一會兒,忽然虞美美想起了什麽,問:“小聆,前幾天那男人真的是你老公?”
風聆有點臉紅,那天她實在太生氣了,一直想着回家守株待兔等顧子念攤牌離婚,都沒和虞美美說個究竟。她點了點頭,不由得有些雀躍地問:“你看他這人怎麽樣?給點意見。”
“初看挺文雅的,長的嘛,雖然沒有我家老板帥氣,那也差強人意啦,”虞美美搖頭晃腦地說,“只是
後來又看了幾眼,覺得他好像很有氣勢啊,小聆,你會不會鎮不住他?”
風聆哼了一聲:“杞人憂天,怎麽可能啊。”
“聽說有錢人都有很多怪癖啦,又摳門又小氣,還會包小三,養私生子,轉移資産……”虞美美滔滔不絕。
“他不會。”不知為啥,風聆的心裏很篤定,“還有,他有錢也不關我的事情,我們公證過婚前財産了。”
虞美美驚愕地說:“什麽?哼,小聆,你太好說話了,你不覺得這樣的男人很陰險嗎?”
風聆撓撓頭:“沒有啊,公證是我提出來的,雖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個有錢人,現在想想,好像是有點心痛啊,這麽多錢……”她忍不住憧憬地想,要是她能分顧子念的一半財産,那會是個什麽樣的場景。
虞美美頓時為自己的好友擔憂起來:“小聆你還整天說我馬大哈,我看你才是呢,他不會有什麽企圖吧?”
“他能有什麽企圖?能從我身上騙走什麽?”風聆不以為然。
“騙色!一定是的!他有沒有和你……”虞美美低聲問。
風聆搖搖頭:“他很君子,我們雖然睡在一起,可他很尊重我。”
虞美美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良久,她一拍桌子,義憤填膺地說:“小聆!男人怎麽可能美色當前不會精蟲上腦啊?他一定是同性戀!拿你當幌子騙家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