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風聆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婚姻會變得那麽美妙。兩個人仿佛有了一種無可言表的默契,每當四目交接時,每當雙手交握時,每當肌膚相觸時,都仿佛有種甜蜜在心頭泛起,慢慢地一點點地漾遍全身。這是不是愛情?她有些迷茫,和方峥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至今讓她難以忘懷,那樣的張揚,那樣的放肆,那樣的甜蜜;但是現在和顧子念的生活,平淡、溫馨、幸福,仿佛就如溪水潺潺,緩緩流淌卻永不會幹涸。

當然也會有小争執,顧子念雖然面上溫雅,但其實卻有點陰險,加上骨子裏受家庭的影響帶了一些大男子主義,和直爽大度、崇尚平等的風聆或多或少總會發生一些沖突,只是能言善辯的風聆發現,很多小争執到了最後,雖然她慷慨激昂、巧舌如簧,結果卻總是入了顧子念的套,要麽被他繞了進去,要麽讓他堵住了嘴,親得暈陶陶的,等再想起來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在顧子念的半強迫半安撫下,風聆終于和父母坦誠了閃婚的事情,風爸爸和風媽媽簡直瞠目結舌,在他們老一輩人的眼裏,這樣的閃婚簡直就是對婚姻的亵渎,幸好顧子念的态度誠懇,言語神态間都流露着對風聆的寵愛和疼惜,總算讓倆位老人的心放下了一半。

末了,風爸爸把風聆拉到一邊,拎着她的耳朵教訓說:“小聆,爸爸媽媽一直操心你的另一半,并不是只要你有一個婚姻的空殼而已,我們希望的是以後你能和你的另一半相互扶持,不離不棄,就算我們以後走了,在這個世界上,你也不是孤身一個人。你這樣輕率,弄得不好,是會毀掉你的一生的。”

風聆不敢頂嘴,低着頭乖乖聽訓,嘴角卻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老爸你都不知道,我閃婚前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要是個壞男人,也沒法從我身上撬走半點好處。

“現在既然結婚了,我看小顧也是個好孩子,你們倆就好好過日子吧,過兩天和他們家裏人碰個面,找個黃道吉日,把酒席辦了,省得親戚朋友說我這麽小氣,女兒結婚都不請他們喝酒。”風爸爸捏着下巴開始幻想女兒的婚禮,從小養大的寶貝穿着婚紗從自己的手中走向另一個男人,那場面感覺既心酸又幸福……

風聆一聽,頓時覺得大事不妙,顧家那裏還杵着沒解決呢,要是兩家大人一碰面,風爸爸見自己受這種委屈,這兩家還不得打起來?“爸,我不想辦婚禮,婚禮太可怕了,別人都牟足了勁捉弄你……”

風爸爸敲了一下她的頭:“捉弄你也得受着,人這一輩子就這麽一次,這件事情沒得商量!”

風聆苦着臉,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家門,心裏仿佛有兩個人在不停地争吵。

“怎麽辦,難道真的為了子念做一個他們家裏要求的家庭婦女嗎?”

“你不是每天幻想好吃懶做不幹活嗎?這麽好的事情哪裏找!葉公好龍!”

“可我喜歡金氏,喜歡金總,喜歡秘書室,才這麽一個多月,我就閑得要發黴,這一輩子讓我窩在家裏,我非得瘋了不可!”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這個女人太貪心了,要工作還是要子念?”

“喂,不用這樣選擇吧!再說了,這世上的事情誰說得準啊,現在蜜裏調油,以後說不定看你是黃臉婆了。”

……

顧子念看着她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由得啞然失笑:“我爸就是那個臭脾氣,我們家可以算的上是書香門第,以前規矩還要多呢,當初我媽是個畫家,被我爺爺奶奶逼着封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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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聆吃了一驚:“那你家老宅的畫都是媽自己畫的?”

顧子念點了點頭,頗有些自豪:“是啊,很不錯吧?後來我媽只好封筆了,過了好幾年,我們全家搬來了H市,爺爺奶奶也相繼去世了,和本家也聯系少了,不然的話,那些規矩都壓死你。”

風聆吐了吐舌頭:“顧子念,那樣的話我們非得閃離不可,沒二話。”

顧子念的眼神一黯,随即又微笑着說:“如果你真的喜歡你的工作,我尊重你的選擇,放心吧,我會和我爸爸溝通的。”

雖然顧子念這樣安慰她,但風聆素來追求主動完美的工作作風讓她覺得這樣不勞而獲、坐等天上掉餡餅很不好。她把自己收集來的顧家資料翻看了好幾遍,決定找一個突破口。

當年大學裏的班長留在Z大當了老師,這兩年評上了副教授,混得春風得意,當初在學校的時候,他最罩着風聆,帶她吃喝玩樂,帶她進了有聲有色,幫她應付林巧俐的刁難,可以算得上是風聆另一個異性閨蜜。一看到風聆,班長頓時打趣說:“哎呦,小聆子怎麽今天有空過來看我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風聆和他根本用不着客套,笑嘻嘻地說:“老班長,我和你打聽一個人。”

果然不出所料,顧子語在Z大東城校區算得上一個有名氣的人,長得漂亮,氣質出衆,成績也好,代表Z大外文系接待過好幾次重要外賓的訪問,身後跟着一串護花使者,只是她心高氣傲,沒幾個看得上眼的。末了,班長聽說她要成為風聆的小姑子,笑着說:“小聆子,你還是自求多福吧,這個女孩就

好像帶刺的玫瑰,一碰就紮手。”

風聆頗為苦惱:“老班長,你說計劃生育多好啊,沒事家裏整那麽多孩子幹什麽,弄得家庭關系緊張。”

老班長是從農村過來的,家裏兄弟姐妹好幾個,樂呵呵地說:“小聆子,兄妹多有多的好處,你們這種獨生子女是不會明白的。”

中飯班長請風聆在教工小食堂吃,幾個小炒,頗有令人懷念的學生時代的味道,末了告別的時候,班長吞吞吐吐地問:“你真的定下來了?前兩天還有人問起你來呢。”

風聆一怔,心裏隐隐明白班長說的是誰,不由得心裏有些慌亂。

“他電話裏聽起來挺苦悶的,一直念叨着以前的事情,唉,算了算了,你們倆也是沒緣分,想當初……”班長對他們倆的事情再清楚不過了,不由得感慨着說。

風聆告別了班長,在校園裏漫無目的地閑逛,這裏承載了她最美好的四年青春:青澀美好的初戀、親密無間的同寝時光、松弛有張的學習生涯,還有曾經最喜歡的有聲有色廣播社團……綠樹成蔭的樹林,幽僻甜蜜的情人小道,爬山虎密布的教學樓,甚至連校門口金光閃閃的校訓都顯得分外親切。

不知不覺間,風聆走到了校外那條餐飲小街上,整條小街靜悄悄的,偶爾有幾個廚師聚在店門口聊天抽煙。這裏的菜分量足,價格便宜,曾經是他們這些窮學生們生日聚會、請客吃飯的好去處,風聆忍不住一家家店慢慢地看了過去,正懷舊呢,忽然聽見遠遠的轉角傳來一聲驚呼,旋即,一個女的狼狽匆忙地從那裏飛一樣地跑了出來,經過風聆身邊,一眨眼就沒影了。

風聆怔了一下,隐隐覺得那個女人有點眼熟,那女的看起來弱柳扶風,腳下一雙高跟鞋,居然還能跑得那麽快,真是驚嘆。她剛想走,卻聽見轉角那裏隐隐有幾個男子的嬉笑聲,不由得往那裏緊走了幾步,定睛一看,只見轉幾個穿着黑色背心的男子,手上後背都是各色的刺青,嘻嘻哈哈地圍着一個女人。

“大小姐怎麽這麽掉價,和一個小流氓好上了?”

“我們總算還是個大流氓,走,跟哥哥們回家吧。”

“別叫了,你敢吱聲,你的臉當場就廢了!”

……

風聆站在巷角,冷冷地喝道:“我已經報警了,你們想進警察局還是回家睡個好覺,自己選吧。”

那幾個男人都是這一帶有名的,很少有人會這樣壞他們的好事,其中一個手臂上有條疤的男人又驚又怒地轉過頭來:“你這臭□,敢壞我

們的好事,活得不耐煩了!”

“大哥,先帶了蘇虞的女人走,這個女人我來對付。”另一個男人催促着,伸手去抓圍着的那個女人。

“是你!”風聆這才發現,被這些男人圍着的居然是顧子語!頓時她一個箭步沖了過去,輪起藏在身後的一根桌腿,狠狠地砸向男人,旋即伸手一拉,把顧子語拉到身後,擺了一個标準的跆拳道守勢,惡狠狠地說:“這個區的派出所長是我舅舅,你們最好別走!”

那個男人氣壞了,對着風聆當面一拳就咋了過來,風聆敏捷地一躲,扣住他的雙手想來個過肩摔,沒想到那個男人十分彪悍,身子一沉,頓時掙脫了風聆的手,旋即一個側踢,一腳踹在風聆的腿上,繞是他事出倉促,也讓風聆打了一個踉跄,腿上一陣劇痛。

風聆心裏暗暗着急,她的拳腳只能吓唬吓唬不懂的,真打起來吃虧的只能是自己,幸好,隐隐地傳來了一陣警笛聲,那幾個男人臉色一變,指了指風聆:“好,你們等着!”

風聆看着他們迅速離去的背影,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剛想回頭教訓顧子語,卻聽見顧子語驚慌地問:“你報警了?”

風聆哼了一聲:“當然報警了,這幾個男人我怎麽對付得了?”

“糟糕,不行啊,”顧子語急得團團轉,“這件事情不能讓我哥知道啊,不然我就慘了!”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麽腦子裏都是風聆和子念?連個懶覺都不會睡了!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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