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寶寶,抓到你了
’只要不離開家門,邵行就找不到他’,江天懷着這樣的僥幸心理,請了三天的病假,完完全全的躲在了家裏。
一日三餐他就在家裏做,或者叫外賣。吉南這狗有着超強的自我管理意識,每天早晨六點鐘起來,趁人少的時候下樓自己遛自己,順道把垃圾袋也叼下去扔了。
江天就這樣草木皆兵的躲了足足三天,每晚噩夢纏身,睡眠質量極差,第四天的時候病假結束,為了掙兩條狗的狗糧,他終于迫不得已拖着疲憊又頹廢的身體,出門去公司上班。
臨出門前,想了想,從枕頭下面翻出一把小彈簧刀,裝進了衣兜裏。
……
江天所在的公司是當地一家頗有名氣的娛樂産業,從影視劇到雜志報刊均有涉獵,當然這家公司主要還是搞影視業的,江天作為不怎麽重要的報刊部門裏的一個不怎麽重要的記者,拿着中規中矩的工資,過着普普通通的生活。
他沒等電梯,快步走上三樓,趕着八點二十九分的坎完成了指紋打卡,微微喘息着坐到自己工位上。
旁邊的格子間裏,自己的同事早就來了,正在偷閑摸魚,登陸某不知名網站看小說。
這個人是與江天搭檔的攝影師,三十歲出頭的年紀,有個十分奇葩的名字,姓花,名一朵,大名花一朵。
據說其爹媽當初做夢都想要個女兒,尤其是他媽,懷孕時平均每周吃一頓麻辣香鍋,以為酸兒辣女,結果生出來還是個兒子。
花一朵從小被當作女孩養,濃眉大眼,長得也蠻可愛的,本來以為長大後能走上輝煌的女裝大佬的道路,結果這位仁兄越長越壯,相貌越來越粗犷,事到如今,已經成為了标準的健身房大佬。
六歲時曾暗戀過他的鄰家小哥哥,前兩年回來看見他,夢碎當場。
花一朵一邊看小說,一邊吐槽道:“老子算是明白了,以前的瑪麗蘇套路是:她接近我居然不是圖我的錢,真是個有趣的女人,現在的瑪麗蘇是:她接近我居然只是圖我的錢,真是個有趣的女人,換湯不換藥。”
江天懶得搭理他這些沒營養的廢話,自顧自的給電腦旁邊的小仙人掌澆水——他很喜歡這盆仙人掌,養了大半年了,生命力非常頑強,總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
怎麽說呢,艱苦求生存的人想在一盆小小的植物身上找點兒文藝兮兮的寄托。
花一朵關閉了他的小說,扭頭看見江天了,探過身來風騷的拍了一把他的屁股,“喲,三日不見,天天寶貝愈發嬌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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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頭也不擡的向他揚了揚拳頭,“再敢這樣叫我,我也弄死你!”
“哎呦我好怕呀……嗯?為啥要說也?”
江天沒應聲,打開電腦啓動word,開始寫前段時間的新聞稿。
花一朵見他開始工作了,也閉了嘴,埋頭去剪輯視頻。
大概過了兩個多鐘頭,江天手頭的工作告于段落,離中午吃飯還有點兒時間,江天就拿上昨天買的煙和打火機,打算去樓上的吸煙室抽個煙放松了一下緊繃的神經。
江天任職的這家公司大樓非常宏偉,一共二十一層,是棟回字形大樓,站在一樓中央的大廳裏擡頭向上看,可以直接看到頂層半透明的玻璃穹頂。
他順着走廊往樓梯那邊走去,忽然看見一群女生聚集在欄杆處,幾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望着對面。
“看見了嗎?能看清嗎?”
“有點兒模糊,不過好像是長得很帥,等會兒我把望遠鏡拿出來……媽耶,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江天有點兒無語的看着這個女生拿着手機的相機當望遠鏡用,他順着女生們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對面是公司的高層會議室,半面牆壁都是隔音的真空玻璃,從外面看一覽無餘。
“你們在看啥?”
“你不知道嗎?哦對了,你請假了沒來。”和他同部門的女生好心解答道,“是公司前兩天剛剛上任的新總裁呀,聽說長得超級帥,所以我們都過來一睹真容。”
出于同為男人的檸檬和嫉妒心,江天表示不屑,“得了吧,寫小說吶,能混上總裁的都多少歲了,能有多帥。”
他一邊說,一邊眯起眼仔細端詳對面會議室的人。
女生們所談論的新任總裁大概就是坐在會議桌主位上的男人,好像确實長得不錯,棱角分明的側臉,深邃的眉眼與停止的鼻梁,十指交握擱在紅木會議桌上,渾身籠罩着一股無形的能鎮住大局的強硬氣場……
深秋的天氣,江天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濕透了毛衫外套裏面的襯衫。
那是邵行。
江天的腳仿佛被釘在地板上一樣,恐懼到不能動彈,只有胸口徒勞的起伏着,拼命的想要從空氣中獲得一些氧氣,以安撫自己的大腦神經。
對面似乎散會了,高層們都站了起來,恭敬的圍繞在邵行身邊,你一言我一語的在說些什麽,大概是想給新上司留個好印象。
就如同心電感應一般,邵行忽然扭過頭,明明兩人距離很遠,銳利的視線卻準确的鎖定了他,目光危險地橫掃過來,一路穿過人群與空氣,正對上江天的眼睛。
江天驚懼的盯着他,一時竟然無法移開目光。
爾後,邵行忽然溫柔的微笑了一下,無聲的做了個口型,說了一句簡短的話。
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江天仍然能想象出對方那種低沉性感的嗓音,帶着一點兒漫不經心的戲谑,仿佛老謀深算的貓在戲耍耗子似的。
他說:“寶寶,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