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上下鋪
“啊啊啊!”
矮個女生往後退了一步,害怕的尖叫起來,緊接着,江天也驚叫出了聲。
許遲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你叫什麽?”
江天不明所以的指了指自己,“我叫江天啊?”
“……我說你剛才嗷嗷叫喚什麽,你一個男的還怕鬼?”
“我沒怕。”江天指指矮個女生,委屈的道:“她踩我腳了,疼。”
許遲:“……”
矮個女生心有餘悸的摟着高個女生的胳膊,“太恐怖了,光聽着就覺得害怕,還是別說了。”
畢竟失蹤的就是與她朝夕相處的人,想必高個女生的描述讓她回想起了那個詭異可怕的早晨。
高個女生對許遲道:“我們得先走了,要不然趕不上晚自習了。”
許遲點點頭,“去吧,好好學習。”
等這倆小姑娘走遠之後,許遲懶懶的斜靠在牆壁上,手指撥弄着從上面垂下來的常春藤藤蔓,問江天:“你怎麽看?”
江天仔細想了想,不太确定的道:“如果我真的是警察的話,肯定會懷疑失蹤者的舍友,畢竟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在四樓的密室失蹤的。”
“那你覺得剛才那倆女生像壞人嗎?”
江天搖頭,“感覺不像,而且失蹤的不只有她們舍友,還有其他班的學生,我感覺她們做不到。”
許遲随手揪了片葉子,放在兩指之間把玩,“所以吧,我覺得你的妖魂還是在地底下的屍體身上,剛才她們不是說了嗎,這所學校建立在墳地之上,下面有沒清理幹淨的屍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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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學校占地面積大的緣故,所以在建校時都會選擇比較便宜的地皮,所以墳地就成了首選,甚至後來還演變出了‘墳地是風水寶地,可以提升學生的學運’之類的說法。
一般學校買到這片地皮時,都會聯系墳墓家裏人把墳遷走,但難免會有一些孤墳野墓,沒人處理,可能就會壓在地下。
江天不知怎麽的,眼神有些暗淡,他低聲問道:“如果真的是我的妖魂附着在屍骨身上産生了鬼,這個鬼又殺了人,那算不算是我間接害死了他們?”
這件事江天早就想過了,他曾經偷偷去給被林冬至殺死的人掃過墓,站在他們的墓碑之前,江天就這樣想過:是不是自己害死了他們,如果不是自己的妖魂,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後來又發生了小夏的事情,江天更開始自我懷疑:莫非是自己的妖魂有詛咒,會讓正常人變得極端可怕?
他一直承擔着這樣的壓力,也沒有和邵行說,就這樣每逢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心裏一遍一遍的質疑自己。
直到遇到了知秋,他才稍微松了口氣,原來被妖魂附着的不一定會是壞人。
但是現在在這所學校裏,又有了這樣糟糕的猜測,江天難免再次陷入了深重的負疚之中。
許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別胡思亂想,這就像你去超市買了把菜刀想回家做飯,結果半路一不小心把菜刀丢了,撿到的人拿這把刀殺了人,難道說這要怪你嗎?那你也太冤枉了。”
他順手從旁邊扯下一根常春藤的藤蔓來,“等着,我給你編個花圈,不是,花環,安慰一下你受傷的心靈。”
許遲手上動作飛快,十幾秒鐘就編好了一個翠綠的花環,往江天腦袋上一戴,贊道:“你看,多好看啊,頭上綠油油的。”
江天:“……我怎麽覺得你在咒我?”
他把花環拿下來,順手塞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走吧走吧,我餓死了,趕緊去吃飯。”
倆人懶得再出校門,就直接去學校的食堂裏混了頓飯吃,正好他們的宿舍也收拾好了,在男生宿舍的五樓,只有一張上下鋪的床,已經準備了幹淨軟和的鵝絨被子。
屋裏明顯是特意添置了書桌,電視,空氣加濕器等等家具,如果忽略那張上下鋪的話,就跟賓館沒啥區別。
許遲敲了敲床柱,“你是睡上鋪還是下鋪?”
江天憂心忡忡的看了看上面,發出了幾乎每一個沒有住過宿舍的人都會有的疑問:“這…晚上不會掉下來嗎?”
“只要你別夢游,一般不會掉下來,再說了,掉下來就接着睡呗,反正在哪兒睡不是睡。”
許遲把随手攜帶的背包扔到了上鋪,脫掉外套搭在椅背上,爬到上鋪去,“那我就睡上邊了,你在下邊吧。”
“行,正好我夜裏可能會去衛生間。”
江天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往外看了一眼。
現在正是晚自習的時候,教學樓上亮着一排排的白色小方塊,那是開着燈的教室窗戶,隐隐可以看見裏面坐着的學生,影影綽綽的。
這種感覺是很奇特的,明明身處于學校,而且所有學生都在教室上課,只有自己留在宿舍裏看着他們,有種微妙的背德感和刺激感。
江天當然不知道這種感覺類似于學生逃課,他看了一會兒外面,便關上了窗戶,随口道:“這麽高的樓層,居然也不裝防盜網,不怕學生們不小心掉下去嗎?”
“學生們也不是小孩了,心裏有分寸。”許遲趴在床上,抱着枕頭玩手機,“我查了查,那三個失蹤的學生裏,兩男一女,女生就是白天說的那個,是高一的,另外兩個分別是高一和高二的。”
“不同班嗎?”
“不同。”許遲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這麽看來,冤魂作祟還是随機挑選目标的?”
江天裹緊了外套,“聽着怪瘆人的,會不會找上我們?”
“那不正好嗎?省的咱們再費事兒去找他了。”許遲頓了頓,不放心的問道:“你打架水平怎麽樣?”
“嗯……還行。”
江天現在雖然還沒恢複到巅峰時期的力量,但是速度和力氣已經達到了正常人類偏上的水準,再加上一些由封霆指導的格鬥技巧,江天自認為已經是等閑三五人不可近身的水平了。
許遲懷疑的上下打量他,“真的嗎?你看起來也就一米七出頭。”
江天憤然,“我一米七五!”
“太矮了太矮了。”許遲絲毫沒有五十步笑百步的自覺,拿過自己的背包,手伸進去翻騰了一會兒,掏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扔給了江天。
“你拿着這個,必要的時候防身用。”
“什麽啊?”江天只感覺自己接到的東西沉甸甸、冰涼涼的,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把通體漆黑的手槍!
“你你你哪兒來的槍?咱們不是坐飛機來的嗎,你怎麽過的安檢?”
“我有自己的辦法。”許遲又從包裏掏出一把匕首來,“你用槍的話,我就用刀吧,正好近戰和槍戰互補了。”
江天愣愣的看着他的包,“你是哆啦X夢嗎?”
來的時候江天确實注意到了許遲背的包,那時候他還以為對方只是帶了随身的生活用品,沒想到裝的都是這些殺傷力武器。
他擡頭盯着許遲的匕首,那把匕首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通體黢黑,如同黑洞一般,反射不出半分光線,刀刃處鍍着一層藍光,像是緩緩流動的溪流一般。
整把匕首仿佛渾然天成,一條接縫也沒有。
許遲動了動手腕,把匕首的各面展示給江天看,“你知道這個是用什麽做的嗎?”
江天疑惑道:“用什麽?”
許遲神秘一笑,“用小黑……就是那條會變大變小的黑龍的鱗片,改天有時間了,讓它再拔一片鱗,給你也做一把。”
江天:……是不是有點兒缺德?
倆人聊了一會兒,也就十點了,上晚自習的學生們都回到了宿舍,樓道裏充斥着男生們的腳步聲與說話聲。
有過了二十分鐘,熄燈鈴響了起來,宿舍裏的燈倏然滅了。
許遲無奈道:“算了,還是先睡覺吧,明天早點兒起來,趁他們上早讀的時候四處轉轉。”
今夜月色暗淡,宿舍裏幾乎漆黑一片,江天摸着黑上了床,蓋好被子,想了想,又掏出手機來。
如同心電感應一般,他剛按亮屏幕,一條短信就彈了出來,是邵行發來的,只有短短的四個字:
寶寶晚安。
黑暗中,江天的臉忽然有些發熱,他往下挪動身子,鑽進被窩裏,捧着手機給他回短信:晚安…
發送之前又覺得不浪漫,删掉重新打:做個好夢…
又覺得太膩歪,最後糾結了半天,江天神來之筆的回了個:
已閱。
發過去之後江天就知道完了,怎麽能用這種高高在上盛氣淩人、跟皇帝陛下似的态度對主人說話呢?
他抱着手機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最後還是決定不管了,把手機一扔,閉眼睡覺。
江天不怎麽認床,很快就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聽到身邊傳來一點兒奇怪的動靜,打擾了他的睡眠。
半睡半醒之間,江天感覺在黑暗之中,有人碰到了他垂在床邊的手,觸感冰涼滑膩,在掌心裏劃過。
江天甩了甩手,咕哝道:“許遲,別鬧了…”
然後翻身到了床裏面繼續睡。
接着,他又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扯他的被子,幾乎要把蓬松軟和的羽絨被拽下去。
江天本來睡得挺香,這時候就有點兒惱了,猛的彈坐起來,用手機屏幕照着床邊,揉了揉眼,沒好氣道:“大半夜的不睡覺,怎麽了?”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忽然看見了,在微弱的白光照映下,宿舍裏空無一人,仿佛剛才碰他的手、扯他的被子都是幻覺一般。
江天冷汗直流,立刻擡手敲上鋪床板,“許遲!許遲!”
沒有回應。
他站起身來一看,只見上鋪的被子掀開着,已經不見了許遲的蹤影。
黑暗的宿舍中,只剩下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