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兄弟好比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常春藤死後,從那些灰燼之中飄出了一團金色的光火,如同輕盈的羽毛似的在空氣中打着旋兒。

江天驚喜道:“是我的妖魂。”

小黑好奇的跟着這團金焰飛來飛去,湊過去嗅了嗅,然後啊嗚一口吞了下去。

江天:“???”

許遲毫不猶豫的伸出手,一把抓住小黑的尾巴,把它拽了過來,然後倒拎着它甩了甩。小黑暈頭轉向的張開嘴,嘔的一聲又把妖魂吐了出來。

江天:“……”

要不是他的妖魂長得跟火焰一樣,他真想拿水和肥皂洗一洗。

江天矯情的伸出手,妖魂認主似的向他飄了過去,落在他手心裏。

他合攏掌心,妖魂便無聲的融入他的身體,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

許遲頗為感嘆的道:“終于結束了。”

江天也有些動容,不免情至深處,“要是沒有你幫忙,我自己一個人肯定不行。”

許遲哈哈笑了兩聲,“那當然,出門靠朋友嘛,你是我兄弟,我應該幫你。”

江天十分感動,許遲是他在人間第一個職場之外的純粹的朋友,這個人曾經與他素未相識,只是萍水相逢,認識才幾天,便毫無保留、傾盡全力的幫助他,真是的說是親兄弟也不為過了。

兩人并肩向外面走去,從來時的洞口爬到外面。

學校內仍然一片寂靜,月光清明,蟲聲低微,寒冷的夜風吹過,新鮮冰涼的空氣驅散了他們身上從地洞裏帶出來的濁氣,也讓他們的精神明朗了幾分。

許遲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有意無意的向四處看看,思考着怎麽收拾這個爛攤子。忽然他的目光凝聚在遠處,像是看到了什麽比妖魔鬼怪更可怕的東西,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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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使勁兒拍了一把江天的後背,沉重而急促的道:“兄弟好比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有緣再會!”

說完,他掏出小黑往半空中一扔,小黑憑空變得三米來長,伏在地上。許遲迅速的跳上龍背,不等他坐穩,小黑便拍起翅膀,在一陣大風中騰空而起,飛走了。

江天被風吹得都淩亂了,他擡手壓了壓亂七八糟的頭發,不知所措,“咋了啊,怎麽忽然走了?”

忽然的,他像是心有所感,身體一下子僵硬起來。

慢慢的轉回身,就看見不遠處的路燈下面站着兩個人,一黑一白,俨然就是邵行和君夜!

“?!”

江天吓得腿一軟,差點兒一個踉跄摔倒在地。他仰頭看向天空,只見許遲和小黑已經飛遠到成了一個模糊的黑點,幾秒之內就無情的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江天人生頭一次感受到了背叛與被抛棄的愁苦,疼得他心如刀絞,不由得發出了靈魂深處的呼喊:

“不是說好我是你兄弟的嗎?!你倒是帶我一起走啊!!”

不遠處,從容觀賞着這場鬧劇的君夜忍俊不禁的道:“其實許遲以前是個很講義氣的人,不過現在被我寵的越來越狡猾了。”

邵行表示理解,“這很正常,江天那是慢了半拍,如果他能更早發現我們的話,我敢保證,他跑的不會比許遲慢。”

君夜笑了笑,看了一眼黑壓壓的天空,在心裏估計了一下許遲現在的位置,便道:“我現在要去抓他,告辭了。”

邵行不置可否,“祝你好運。”

話音未落,君夜便憑空消失在原地。

邵行這時候才不緊不慢的邁開腿,穩步向江天走去。

後者吓得不輕,犬科動物的本能告訴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跑,趕緊跑,千萬別回頭。

但是他被對方無形的氣場壓得腿軟到挪不動腳,理智告訴他現在逃跑是沒用的,別說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了,他就連初一都跑不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跪地求饒。

邵行走到江天面前,還未開口,江天就很沒骨氣的,在他親愛的主人面前撲通一聲跪下了。

高舉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悲痛涕零道:“我認錯了,別打我,我回去跪鍵盤行嗎?”

在江天從小到大的認知裏,向自己的主人撒嬌求饒并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情,只要能不挨打就行了,其它的,不管是哭鬧、下跪、抱着大腿求饒,那都不是事兒。

畢竟屈辱只是一時的,挨打卻要疼三天,三天!古話都說長痛不如短痛,意思就是能求饒就不要硬扛着。

邵行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又好氣又好笑,“說跪就跪,知道什麽叫男兒膝下有黃金嗎?”

江天真誠的狡辯,“所以這黃金今天不是派上用場了嗎?”

邵行忍不住笑了,“行了,地上涼,先起來,等回家了我再收拾你,別以為這次我會輕易饒了你。”

然而這句話順着小風吹進江天耳朵裏之後,就自動被過濾成了:“行了,地上涼,先起來……回家……饒了你。”

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褲子,死皮賴臉的湊到邵行旁邊,活靈活現的狗腿子。

江天每次心虛,都會收斂自身的脾氣,變得無比乖巧,這回他自知有錯在先,所以很有眼力見,殷勤的給邵行捏着手臂,嘿嘿笑了兩聲,開口問道:

“主人,您那邊的事情辦完了嗎,什麽時候過來的啊?”

邵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從你們下午糟蹋常春藤的時候就來了。”

江天驚訝的停下了動作,“那麽早嗎?”

他還以為邵行倆人是剛到的。

“要不然你以為鬧出這麽大動靜,會沒人聽見嗎?”

江天有些茫然,“為什麽?”

“因為我用了催眠術,讓那些學生睡得很深,就是樓塌了也醒不了。”

江天更疑惑了,“你來的那麽早,就一直在旁邊看着?”

“是啊。”邵行意義不明的冷笑了一聲,“我打算看看你們兩個能把禍闖的多大。”

“……”

江天擡頭看看五樓破碎的窗戶,又低頭看看地面上的大洞,不免有些汗顏。如果不是邵行讓全校師生都陷入了深眠,恐怕今天這事兒真不好收場,明天鐵定要上新聞。

“不過你們還算聰明,知道自己打不過,會請外援。”邵行伸手揉了揉江天的頭發,笑道:“看在你平安拿回了妖魂的份上,罰你的時候可以把藤條換成戒尺。”

江天屁股一緊,慌了。

他還想再讨價還價,然而邵行已經轉身走了,他連忙跟上去,讨好的拉住他的手,“你幹什麽去啊,要回家嗎?”

邵行瞥了瞥他,“給你善後。”

……

常安鎮第一中學出現了兩大怪事,一是學校各處的常春藤忽然在一夜之間全都枯死了,引得人議論紛紛,覺得這種植物是不是得了什麽病。

二是校長忽然通知,學校要大規模裝修,所以提前放了寒假,并且暫時封鎖了學校。

這第二件怪事背後的主使自然就是邵行,将學校封鎖之後,他讓君夜幫忙從鬼城帶來了一支施工隊,将整個學校的路面都挖開了。

令人震撼的是,這所學校的地下幾乎全被常春藤蛀空了,無論從哪裏挖開,下面都是密密麻麻、纏繞在一起的、已經枯萎的常春藤,看起來甚是可怖。

施工隊用高超的技術以及人類無法理解的法術,銷毀了這些藤蔓,并且将地下的空洞用土壤和沙石填補了起來,最後整修路面。

這個過程足足花費了一個寒假的時間,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江天也不太清楚這些事情,因為邵行在吩咐好這一切之後,留下封霆看場,就帶着江天回到了別墅。

這會兒才是跟他算總賬的時候。

邵行似乎故意冷着他,目不斜視的在前面走着,穿過別墅的大門,踏上設計精致的旋轉樓梯,走進了書房。

江天自知理虧,也不敢耍小性子,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面,想了想,為了逃跑方便,耍了個小聰明沒關書房的門。

邵行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不過沒有出言提醒,反正等會兒江天就知道了,不關門吃虧的是他。

邵行從容不迫的坐在了辦公桌後面,閑适的靠着椅背,用手指了一下江天,言簡意赅的命令:“脫衣服。”

江天懵了,“啊?”

“脫衣服。”邵行又淡淡的重複了一遍,并且看了一眼溫度計,“室溫是二十五度,不冷,把衣服都脫了。”

同樣的話他已經重複了兩遍,江天熟知對方的性子,一般來說,如果邵行一句話說了兩次,而自己還磨磨蹭蹭、猶猶豫豫的話,是絕對沒好果子吃的。

江天不敢再問,只好慢慢的脫衣服。

外套,毛衣,貼身的單衣,腰帶,褲子……邵行不說停,他也不敢停下,最後手指勾住內褲的松緊邊,猶豫了。

邵行倒是毫不猶豫,“都脫光。”

江天咬了咬牙,心裏賭了氣。

反正現在跟一絲不挂也差不多了,脫就脫吧,跟誰下面沒長那幾兩肉似的,男人看男人,也不怕長針眼,呸!

江天把內褲也脫掉,洩憤似的往地上狠狠一扔。

邵行看着他沖着自己的內褲發火,覺得莫名有些可愛,但現在是立規矩的時候,不好笑出來,只能強行忍了。

他故作冷然道:“剛才不是說可以跪鍵盤嗎,我看也不用什麽道具,就直接罰跪吧,等時間到了,我們再來上家法。”

江天忿忿的…卻又只能偷偷的瞪了他一眼,很賭氣的,撲通一聲跪下了。

不過地上鋪着厚實柔軟的羊毛地毯,膝蓋倒是不疼,只是身上一件衣服也沒有,有些丢人。

算了,只要沒人看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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