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交心
現在陸大明星又在戀愛技能自學手冊上加了一個學科——演技沖刺。
發誓要愛□□業雙進步。
邊弈歡天喜地地跑來告訴他雪糕廣告反響熱烈,直接把以前的銷量拔高了三倍,但一看見低頭看本的陸笙闊,被噎住了。
“您上學那會有這麽認真嗎?”他把雪糕支陸笙闊面前。
陸笙闊沒時間搭理他,看見這個廣告心裏不是很舒服了,也懶得看了。
但沒想到晚上就出了事。
他照常要去接慎南行,卻在要下公司樓的時候被刀刀的一嗓子給“嗷”住了。
刀刀的表情很驚恐:“出事了!”
陸笙闊剛背上包,扭頭不适地皺了一下眉。
這事情果然還是出在了紀匠那裏,他財大氣粗的,成了大的決策股東,辦了熱熱鬧鬧的簽約儀式,儀式白天辦的,廣告下午就發了出來。
剛開始沒人覺得有什麽,但是有人就是很閑,用天眼查查了,讨論愈加激烈。
剛開始還挺正常的,什麽冰釋前嫌,什麽難擋的緣分,什麽網上說的因為合同鬧不和的都是造謠,又扯了陸笙闊的前經紀人,說都是那個人一窩子壞水造爛事。
鋪天蓋地的,把陸笙闊的風格解釋得頭頭是道,紀繁雲星當初解約也是何等何等的無奈,這次雪糕廣告,紀匠一定是在換路子了。
講完,邊弈喝了口茶:“倒是沒怎麽說你。”
如果說聽到網上的讨論,陸笙闊是不高興的臉色,那麽聽了這句話,他的臉上就完全沒有了血色。
他有點恍惚,努力穩住腳。
“咋了?你這,”邊弈看見陸笙闊這邊的言論安安生生的,好頗為放心,但被他的樣子吓了一跳,趕緊扶住,“沒提你不是好事嗎?”
陸笙闊只是搖頭,往公司外面走:“網上有什麽事,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不要再出現慎南行的任何信息。”
他去樓下開車,恨不得瞬移到南交竹生。
他沒發現,拐過兩個路口的人便利店,一個戴着墨鏡的男人摘下了眼鏡,花襯衣紮緊腰裏,休閑褲修身顯瘦,映腿長。
要放個顏值拉胯的,這一身就往流氓上靠了,而他,像一個去熱帶度假而歸的富家子弟,看着揚長而去的車咧嘴笑了一下。
他身邊的助理有點怕他,抱着一大堆吃的戰戰兢兢:“紀總,咱回?”
紀匠的心情好像很好,點頭:“回以前那處別墅。”
慎南行看見陸笙闊找來的時候,手裏還拿着一條小孩的公主裙,是給吳桐擔保責任公司老板女兒的。
小孩有喜歡蕾絲花邊有喜歡蓬松紗裙的,理着裙邊,像理着懷裏的一包炸開的繡球花。
“今天來這麽早?”他尋思着還要再修修,讓他等一下,“我把這個做完,明天要讓小孩來店裏試試了,你等一下,茶水間有喝的和零食。”
剛擡起頭,他發現陸笙闊的眼神不對,像是一路跑來的,喘着氣,眼睛也有點充血。
慎南行心裏一緊:“怎麽了?”
陸笙闊看見慎南行好好的在工作室裏好好的做自己的事,雜亂的心定了一半,才扭頭看工作室,每一個人和往常的每一天都一樣,要麽安安靜靜地畫圖,要麽叫人幫忙遞東西,或者幫忙看樣衣。
外面也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撐着桌沿吐了口憋很久的氣。
靳祈端了水來,慎南行拍着他的肩膀:“怎麽了?說出來,沒事的。”
時間傍晚六點,員工們都陸陸續續回家了,慎南行也看完了網上的讨論。
他眨了眨眼:“還挺好的啊,各自讨論各自的,沒吵架。”
現在的讨論已經發展到:一心扶持的養成系大老板和同窗竹馬小透明設計師的優劣了。
更有甚者稱:三角關系,是最穩定的狗血關系,慎南行和紀匠,是資本與愛情的拉扯!
“沒事,”慎南行看着這些話笑了一下,“他們說的也是現在的事實嘛。”
陸笙闊站起來:“不是!你不是這樣的。”
“是這樣的,”慎南行拽住他,讓他坐在自己身邊,“我現在是小透明,開個小工作室,每天就做做訂單,用我爸的話來說,連個品牌都沒有的小作坊。”
慎南行心底跟明鏡似的,現在他所有的硬氣,所有能拿出來讓自己不受到傷害的底牌,都是老慎同志給的。
他也就是硬氣的經濟獨立。
“以你的能力……”
慎南行按住他的嘴,還是在笑:“紀匠的确是大老板。”
他看見陸笙闊的眼神暗了暗,抓着他的手腕要搖頭,聲音柔下來:“我和紀匠幹起來呢,的确一個是胳膊一個是大腿……”
“誰讓你和他幹起來啊!幹什麽啊!”陸笙闊突然很激動,掙開他站起來,晚霞在他的臉上鍍上一大片紅,“怎麽又是胳膊大腿了!我在努力往上走了!我也在學會忍了,我以後能讓紀匠那樣的人都不敢亂說話的!”
慎南行被夜幕前炸開的赤色閃了一下眼睛,愣了愣。
估計陸笙闊也發現自己失态了,他走上來抱住慎南行的腦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控制住。”
被摟得緊,慎南行被迫仰起脖子,脖子蹭到了陸笙闊的耳後發梢,他聞到了一股鮮活的味道,于是笑笑:“沒事,陸笙闊你知道嗎?這樣的你很真實,不是鏡頭下刻意笑起來的樣子,在着急我。但我們要勇于面對,正視自己的狀态和能力。”
陸笙闊的肌肉僵了一下。
“我和你說實話,”慎南行繞着他的腋下拍他的背,“目前的我也就是經濟獨立了,別的都是因為慎老同志打的基礎,紀匠到現在都沒說要見我,或者發生正面沖突。”
“你覺得是因為我那次的硬氣嗎?”
陸笙闊抱他抱得更緊了。
像個小孩一樣,看見太陽在一點一點往下沉,很寧靜很溫暖,慎南行又笑了一下:“因為我爸在我後面橫着的,他只能用能攻擊我的東西打垮我。”
“我不會讓他成功的。”趴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執拗地說話。
“但有一件事,”慎南行微微推開他,看着他的眼睛,“我還年輕。”
陸笙闊眼裏有光,快速的顫抖了幾下,被他自己揉開。
“年輕意味着還有無限的可能,日後我會怎麽樣,都是未知的,而紀匠,奮鬥到現在的地位,什麽都攤在了陽光下,行業裏多幾個人從側面描摹一下就能知道全貌。”
慎南行的眼裏也有光,閃進陸笙闊的眼睛裏。
太陽徹底沉下地平線,昏暗的天色還在翻滾的光裏掙紮,慎南行把陸笙闊的腦袋輕輕拉下,輕吻了他的唇。
“我們的未來比他光亮,不要去和黑暗争鬥,也不要懼怕黑暗。”
陸笙闊的氣息在最後的光裏跳動了幾下,慎南行被拽得猛地向前走了幾步,還重心不穩地踮了起來。
良久,溫暖且用力的懷抱之下,昏黑的夜吞下天光,屋子裏響起一聲低沉溫柔的:“謝謝你,慎南行。”
按陸笙闊說的,這算是紀匠的常規手法,降維打擊——他無處挑錯的成功人士不用動手指頭就能讓人在輿論裏被擊中弱點,通過好壞交接的言論,體驗到無可控制的無力。
看自己臭名一身,他依舊意氣風發賺得盆滿缽滿。
慎南行蹬着茶水間的椅子,嘆氣:“這叫降維打擊?”
他頓了一下,突然贊同地點了頭,繼續說:“的确,一個大老板玩輿論戰,可不是降維嗎?”
陸笙闊一直看着他。
“但打擊不到我。”慎南行嘿嘿一笑。
這好比敵人以為捏住了自己的命門,但是連底牌都沒被摸到的感覺,若真的讓慎南行慌了一下的,還是剛開始那些言論,他害怕誤了陸笙闊星路。
現在知道紀匠費盡心思只想打壓他,就完全心思寧靜了。
紀匠根本不懂慎南行這個人,陸笙闊的眼神有點呆,他覺得慎南行有種魔法,是對他的鎮定劑,安慰藥,讓他在無數洪流洶湧中,靜下心來。
忍不住問:“你是怎麽做到的?”
工作室只開了點綴窗框的暖燈,是去年聖誕節安了忘摘的,現在看起來還挺有氛圍的。
慎南行在椅子上“嗯?”了一聲:“怎麽做到的?”
陸笙闊:“你重複我的話幹什麽?”
“啊……”慎南行用拇指按了一下鼻翼,“天生的吧,我媽媽沒得早,我以前讨厭我爸找後媽,保姆都不讓有,一個人活這麽大。”
慎南行倒水:“小時候我的同學都是我爸生意上夥伴的孩子,多少也知道點我家裏的事,無非就是小說沒媽,大說爹不教。”
陸笙闊攥了攥拳頭,被一只溫暖的手握住。
慎南行側頭看他:“你記得你八歲的時候,演過一個小孩嗎?那個小孩從出生,就很慘,爸媽死了,被當下人養着,跟個小狗似的喂養着。但經歷了很多之後,要離開那個沒人氣的老宅,找尋自己的自由和愛情。”
說到這裏慎南行笑了一下:“我是大一點的時候跟我奶奶一起看的,看見你那麽慘的時候我也哭了,我奶奶就哎喲哎喲了半天。”
說着他也擡手揉陸笙闊紅起來的眼尾。
“說我咋也看進去了呢,個小可憐,”慎南行的心裏有點酸楚,他想起了那個懵懂的小孩,“然後給我說了很多我媽媽以前的事。”
陸笙闊一點一點拽過他,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的臉。
“我那個時候就覺得,我不可憐,我有愛我的人,我被他們包裹得渾身都是铠甲,我自己也要讓心堅強起來。”
陸笙闊的神情有點不理解,皺了眉:“但真的不傷心嗎?”
“我會氣,”慎南行彎眼眸,“就像我大學畢業,聽見那些人說我爸,養個兒子不孝順,接不了班不算,還幹喝西北風的藝術。”
陸笙闊又要反駁。
慎南行擺手:“你看我這裏現在這麽熱鬧,一個月也進幾位數的單子吧?但在那些叔叔面前,這些錢算什麽呢?一個禮物、一頓飯局,或者自己老婆閑着沒事買的股票賠錢了,估計就全抛出去了。”
陸笙闊徹底開不了,只有沉下去的呼吸。
他眼裏有霧散開,突然就明白了這幾年的種種,和如今眼下的局面。
慎南行也看出來了,心裏松了下去,有點調侃的語氣:“而且說南交竹生制造,誰聽說過啊?而且也不正式。”
他捏了一下手指骨節:“但我會努力的,就像你說的,你在往上走。”
“以前這裏一個月沒有一個單子,到後來一單、三單、破十,都在慢慢走。”
面前的人深吸了一口氣。
“到現在,有人說我的衣服好,一回頭二回頭地訂,也有人覺得風格不行,拿不上臺面什麽的,都有。”
慎南行被抱住,陸笙闊替他說出沒說的話:“就像我想現在,說我好的人很多,說我不好的人也很多,我們沒法控制,只能做好自己。”
慎南行也回抱他,薄薄的衣服下肌肉緊貼,很有溫度。
慎南行:“你想通了就好了,有些心是會傷的,不然怎麽可能成長?”
陸笙闊蹭他的脖子,淺淺地蹭了一下,敞開心胸一樣靠着肌肉的擠壓企圖讓擁抱更加緊密。
怎麽都覺得不夠貼切。
終于,他忍不住了:“慎南行,今晚可以去我那裏嗎?”
語氣裏的詢問很小心。
慎南行在更加溫暖的燈光裏“啊……”了一下:“那要去接小滿,不然它會生氣。”
深夜十二點,懸挂在山區別墅大廳裏的巨大擺鐘發出悶響,提示新的一天到來。
坐在沙發上的人看着茶幾上的兩杯紅酒不說話,面色死沉。
秘書在他身後看着手機,小心翼翼:“他沒有來電話……”
紀匠拿起一杯紅酒喝了一口:“他回去了?”
秘書:“從那個叫南交竹生的工作室出去的……的确是往他家裏開的?”
紀匠的臉色沉了下去:“車裏有慎南行?”
秘書不說話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高腳杯碎掉的脆響伴随着淌了一地的紅酒,像是腐敗的玫瑰花汁液。
作者有話要說:
紀匠:他會來找我的,以我的能力,他只能來求我。
慎南行:人我帶走了哈~
【收藏100小劇場】
最近陸笙闊有些衣服不要了,都是參加頒獎的禮服,他也不想轉二手,慎南行想着看看有沒有可以用的,就接到了表姐唐婧的電話。
“救命!我得要一件看起來十分飒氣,十分高嶺之花的裙子。”
“有個男人太太太讓我得收收他了,這周末,就是他的慶功宴會!我買的衣服都覺得差點意思!你得給我一點物理加持!”
他當晚狂掏腦細胞。
陸笙闊提着烤肉食材回來的時候,慎南行正做了裙子的褶皺。
陸笙闊站在書房門口:“你要做裙子啊?”
現在的大明星已經不缺衣服了,慎南行做新的不改舊的,這些衣服多多少少,有需要的被裁進了需要的各種新衣服裏。
他站起來舉着布料:“你覺得長的好還是短的好?我表姐穿。”
陸笙闊見過唐婧,十分高挑,身高逼近他和慎南行的地步,而且現在是公司裏的一把手,女孩子看她有壓力,男人看着更是不太敢親近。
“她應該不太适合長的……”陸笙闊照實在的說。
慎南行贊同:“我打算給他做個稍微活潑點的,看起來不僅展現大長腿,還很酷,但也能有活潑的感覺,終于有個她能看上的男人了。”
在人群洪流裏有人入唐婧的眼了,陸笙闊都眼前一亮:“那挺好,我挺想看看那人是誰的。”
慎南行:“在一起了才有看頭。”
陸笙闊很積極:“那你做好看點,做成那種,男人看了走不動道那種!”
慎南行笑着揉了一下他的腦袋:“那你來替我比比。”
陸笙闊:“???”
慎南行趁他愣住,先給裹上了,腰圍不一樣沒關系,長短比上就好了。
還沒來得及回神,陸笙闊突然覺得下/身一涼。
他“诶”了一聲,先拽裙擺。
慎南行:“來看看,我覺得這樣太下垂了,要不要在下面疊點薄紗內襯什麽的?”
“或者面上加一層啥?”
身邊的人沒有說話,只剩下有點悶和熱的呼吸。
慎南行還在糾結衣服,要緊着問,仰頭被陸笙闊赤紅的臉吓了一下。
不僅是臉,身邊這個人脖子耳朵都要滴血了。
“…………”
他也才注意到陸笙闊用胸口緊緊靠着他,側着身子不看鏡子。
慎南行忍不住笑了,親了一口他的脖子,惡劣起來:“你害羞啥啊?幹正事呢?問你也不說話,在想什麽,是不是也想要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