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只可惜周子辰的逍遙日子沒有過上幾天,電影的進度暫時決定停下來了,于是經紀公司打電話叫周子辰回北京去。

電影拍攝暫停,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繼續,那麽不可能讓周子辰無限期等下去,要準備給他安排新的工作了。

而周子辰走了沒多久,他之前拍的那條廣告開始在不少電視臺的黃金時間播出了。本來出演廣告,最多不過混過臉熟罷了,不過因為那條廣告拍得很有創意,倒是在網上紅了一把,連帶着周子辰也沾了不少光。

過了将近兩周,銀峰山那邊的山路才通了車,肖遣一個人沒辦法上山,是找了王佳唯開車陪他一起去,到了之後再自己把車開回來。

肖遣對王佳唯說:“麻煩你了兄弟。”

王佳唯說道:“跟我還客氣什麽。”

拿了車之後,兩個人在山下鎮上一起吃了頓飯,肖遣順便找地方把車洗了。

吃飯的時候王佳唯說自己要出差幾天。

“去哪兒?”肖遣問道。

王佳唯說:“東北,可能要走上一個星期。”

肖遣點點頭,“需不需要我去送你?”

王佳唯說道:“不必了,回來了聯系吧。”

結果還沒等到王佳唯回來,走了大概有三、四天的時候,他給肖遣打了個電話,開門見山說道:“肖遣,能借我點錢嗎?”

肖遣奇怪道:“你不是不在嗎?”

王佳唯的語氣透着一股子煩躁,“是我爸賭博,欠了高利貸了,現在被人給關起來不放,要他拿二十萬過去。”

肖遣愣了一下,立即說道:“我報警。”

Advertisement

“別,”王佳唯不同意,“肖遣你可能不知道這些,那些開賭場的大多是有背景的,他們不會親自出面處理賭場的事情的,就算你報警把賭場給端了,也不過抓幾個打雜小工,我怕事後會遭人報複。”

肖遣其實是知道這些的,而且可能比王佳唯還更要清楚,可是他就是突然覺得可恨,說道:“你這次幫他還錢,有沒有想過還有下次?”

王佳唯說道:“我知道,我只是擔心我媽會受牽連,等我過兩天回來,我會打斷他的手,不再給他機會出去賭。”

肖遣沉聲道:“二十萬?”

王佳唯說:“是不是不太方便?不方便的話——”

“不會,”肖遣打斷他,“我會想辦法的,給個聯系電話還有地址給我,我去找人。”

王佳唯匆匆報了一個地址。

肖遣聽他說完,微微一怔,問道:“确定嗎?”

王佳唯道:“是那裏。”

肖遣應道:“好,我跟他們聯系。”

肖遣手上确實沒有二十萬,他剛剛才參加工作不久,即使收入不錯也遠遠夠不到二十萬。不過在他名下的存款卻遠不止二十萬,那是林愛萍替他存的,說是讓他買房子結婚的。

肖遣拿了銀行卡出門,開車朝王佳唯說的地方去了,那個地址其實肖遣很熟悉,那是郭少聰手下的地方,當年陸銳還在那裏看過場子,也是後來卓小然冤枉他,說他通風報信被警察端掉的一個地下賭場。

肖遣心情有些複雜,可是他盡量壓抑着情緒,平穩地将車朝前開去。

到城北不過半個鐘頭,肖遣找了個地下停車場把車子放下,然後走到一間裝修挺高檔的足浴城前面,徑直走進了大門口。

門口負責接待的服務員連忙跟着他朝裏走,問道:“先生幾位啊?打電話預定了嗎?”

肖遣一擡手阻止她,“我去三樓自助。”

那服務員連忙停下了腳步,說道:“那您慢慢請。”

肖遣坐電梯到了三樓,出來之後有個小廳,然後是延伸的走廊,兩邊都是包間。走廊不長,肖遣很快走到了盡頭,敲了敲左邊一扇木門。

門很快開了,裏面是員工休息室,兩個年輕男人正在打牌,還有一個站在門邊上看着肖遣,說:“先生走錯了吧?”

肖遣說道:“錢哥介紹我來的。”

那個年輕人看着他,有些猶豫不定,回頭看了下另外兩個人,他們都打量着肖遣。

肖遣是從設計院直接過來的,穿着白襯衣和休閑西裝,實在不像個爛賭的賭徒。

那幾個人遲遲沒有下決定要不要讓他進去,肖遣于是說道:“不信可以給錢哥打個電話。”

于是那個人才把他放了進來,這個地方隐蔽,來這裏的人大多是熟人介紹的或者帶來的,所以才會一直有生意。

肖遣進了房間,看他打開了旁邊牆上一道小門,進去是個更衣室,更衣室有一面落地的穿衣鏡。年輕人有節奏地敲了幾下門,門才打開了。

裏面依然有人接待,帶他進了一個電梯,直達附一樓,電梯門一開,肖遣便見到外面一個密閉的大廳,擺着不少捕魚機、翻牌機,還有幾個賭桌旁邊圍着人。

粗略一看,裏面一共有五、六十人,因為環境密不透風,又不少人都在抽煙,實在是烏煙瘴氣,熏得人難受。

那個帶他的人說:“玩機子就去那邊換幣找人上分,賭桌子上全部是賭現金,自己去吧。”

肖遣點了點頭。

這裏他以前來過,不過次數有限,因為郭少聰很謹慎,這個浴足城甚至不是開在他名下,而挂着浴足城老板名義的人根本不知道這棟樓還有地下一層。

當時陸銳看過一段時間場子,不過他與這裏招的小工聯系時都不是用的真名,而且幾乎都是單向聯系,一旦賭場出事,手機號就立即扔掉了,想從這些小工口中查出幕後老板,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肖遣來的次數也很少,主要還是怕會出事。

極難得的,肖遣第一次有了希望這裏被警察給端掉的想法,他看着這一屋子烏煙瘴氣,就覺得難受。

肖遣往裏面走,那些賭紅眼的賭徒自然不會注意到他,不過旁邊的小工和請來看場子的打手都朝他看過來,大概還是他與這個地方看起來太格格不入了。

一個高壯的男人走過來攔住了他,問道:“你幹嘛的?”

肖遣說:“我找錢哥。”

“找錢哥?”男人似乎有些懷疑。

肖遣說:“錢杜,我是拿錢來贖人的。”

男人聞言,招手叫了個人來,說道:“去叫錢哥。”

很快,一個中年男人從角落的房間裏走了出來,他皺眉問道:“你是給王瑞送錢來的?”

肖遣說:“是的。”

錢杜很是警惕,“你怎麽找到這個地方?”

王佳唯給的地址是在這個浴足城,本來意思是肖遣到了讓他給錢杜打電話,讓錢杜出來拿錢,沒想到肖遣竟然直接找到這下面來了。

肖遣說:“錢我帶了,你讓我看看人先。”

錢杜站在他身前擋着,并沒有讓開的意思,他說:“你錢在哪裏?給了錢人就讓你帶走。”

肖遣拿出銀行卡來,“錢在這裏,你把人叫出來我看看,難不成你還怕我一個人有能耐跑了?”

錢杜卻說道:“我們只收現金。”

肖遣仍是堅持,“你讓我看到人了,我就去取錢。”

錢杜見僵持不下,最終還是同意了,說道:“你跟我過來。”

錢杜帶肖遣去了旁邊小房間,見到了被幾個人看着的王瑞,王瑞是個五十來歲的幹瘦老頭子,五官與王佳唯有些相似,不過這時鼻青臉腫的,顯然是挨過揍了。

王瑞一見到肖遣就知道是王佳唯找來幫他送錢的,剛想張嘴說話,就被旁邊的人給狠狠扇了一個耳光,叫他閉嘴。

錢杜對肖遣說道:“人你看到了,該去拿錢了吧?三十萬,一分不少。”

“三十萬?”肖遣道,“不是二十萬嗎?”

錢杜說道:“剛才他想跑,抓他回來的時候砸壞了外面一臺機子,收你十萬算少的了。”

“你們打人砸壞了機子憑什麽算到他頭上?”肖遣冷聲道。

錢杜聞言冷笑道:“那算誰腦袋上?算你腦袋上啊?”

肖遣就知道這些人沒有那麽輕易了結的,這也是為什麽他一定要下來看到人再說,這十萬他是不願意白白被人坑的,其實就是那二十萬他都不願意王佳唯就這麽替他的賭鬼老爸賠了。

這地方當年選址裝修他都是親自陪着郭少聰跑的,後來沒想到會被卓小然倒打一耙說他勾結警察,現在肖遣倒是真有沖動給警察打電話,把那時卓小然冤枉他的罪名給落實了。

錢杜看着肖遣,突然覺得這個人怕是不太好惹,他開始看對方打扮,像是個斯斯文文的普通白領,還有心再訛對方一筆,現在卻發現這個人看着不像是來送錢的,看着有些棘手。

錢杜向來是個膽大心野的,他朝着肖遣身後的人示意,不管什麽人,反正先制住了,再慢慢談錢的事情。

可是那人一動,肖遣就發現了,矮身躲過,反手一肘擊打在他側腰上。見到肖遣動手,錢杜不再掩飾,大叫道:“把他給我先抓起來!”

幾個人撲了上來,肖遣退後幾步,把最前面的人一腳踢開,然後反手擰住左側那人的手,朝着他旁邊一人臉上拍去。

肖遣除了上次跟陸銳一起被人圍毆,已經很久沒跟人動過手了,那次是因為對方人太多,而且手上還有鋼管,所以不小心受了傷;這一次房間裏三、四個人一時間還沒辦法傷到他。

錢杜見狀,想要開門叫人,剛走到門邊,被肖遣抓住胳膊轉了個圈,扇了他嘴巴一下,頓時嘴角就被打出血來。

可是攔住他不讓他叫人,不等于外面的人不會發現裏面的動靜。

很快房門被人打開,有人從外面沖了進來,肖遣擡腳踢在那人肚子上,把他踢得往後退去,撞上了一個賭桌。

賭桌邊的人驚叫一聲,一下子四散開來,整個賭場一下子亂了。

肖遣這時發現外面人多的好處,伸手拉了縮在地上的王瑞,往外面大廳跑去。

幾個人圍堵上來,肖遣抓着王瑞,低聲道:“左邊有扇小門,想辦法打開了,那是安全通道。”說完,他把王瑞往旁邊一推,王瑞立即縮到了一個賭桌下面去。

肖遣往聚集的人群裏面跑,随後抓住一個中年男人,擋在自己身前。

那些打手不敢打客人,動起手顧忌了不少,還有不少人往電梯的方向跑,肖遣想要趁機跟着混進去,卻見到王瑞還縮在桌子下面,又只得回去拉他。

這時,後面有人一下子踢在肖遣腰上,肖遣往側面倒去,後背撞在了賭桌的腿上。

一片慌亂之中,有賭徒趁機去摸賭桌上的錢,被其他人看到了,就開始哄搶。那些打手是請來維持秩序的,哪能眼睜睜看他們亂來,于是又被分去了不少精力。

就在這眼看着失去控制的情況下,突然響起了一聲槍聲。

這大廳是密閉的,槍聲發出巨大的響聲,靠得近的人甚至一陣耳鳴,不過人群倒是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肖遣也不禁甩了甩頭,緩解那聲巨響給鼓膜帶來的壓迫感,這回他不敢亂跑了,甚至躺在地上沒有起來,他不想做槍把子。

他聽到有人喊:“都讓開,站到牆邊上去!”那是陸銳的聲音。

然後有一個腳步聲朝着他的方向走過來,直到停在他面前,肖遣擡頭去看,來的人卻是郭少聰。

郭少聰看到肖遣,微微有些訝異,不過随後他伸出一只手給肖遣,“你沒事吧?”

肖遣自己撐着站了起來,說道:“我沒事。”

陸銳這才一聲驚叫:“肖遣?你怎麽在這兒?”

現場混亂的秩序被控制下來了,偷拿錢的人也不敢不交出來,放回賭桌上面。

郭少聰陸銳與錢杜他們一起,坐在了裏面的小房間裏,肖遣和王瑞就在他們對面的沙發坐着。

錢杜被打傷了,捂着半邊臉一邊恨着肖遣一邊跟陸銳講事情的經過,他不認識郭少聰,他只認識陸銳,而且以為陸銳的名字叫做李健,嘴裏喊的也是李哥。

郭少聰一直在看着肖遣,聽他說完之後,問道:“二十萬是吧?我替他還了。”

錢杜連忙道:“是三十萬。”

陸銳道:“我大哥說二十萬就二十萬。”

錢杜不敢堅持,連忙點頭道:“是、是,二十萬。”

肖遣一言不發,聽郭少聰說道:“好了,現在是你欠我二十萬了。”

他看向郭少聰,對方也正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裏充滿了興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