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四顆紫葡萄

那其實只是極輕極輕的一個小動作,又短暫得近乎只是一瞬。

一般情況下,大概都很難被察覺到。

但現在不一樣,現在并不是一般情況——

心理上來說,溫渺渺此時穿着席暮煙的大襯衣,本就害羞又緊張得要命,精神高度緊繃,自然不會錯過席暮煙任何的細微反應。

至于生理而言,溫渺渺和席暮煙的信息素契合度本就極高,這注定了他對席暮煙的任何觸碰都會非常敏感,何況…何況席暮煙觸碰的還是他的後頸!

——omega最最敏感的身體部位,沒有之一。

且,且席暮煙大概是因為易感期,體溫自然升高,他指腹的溫度要比尋常時候略高,觸碰上來的那一瞬,即便還隔着一層薄薄的腺體貼,可對于溫渺渺而言,依然像是帶着火煋,燙得要命。

救救…這真的不會把腺體貼燙出個洞來嗎!

溫渺渺腦袋暈暈乎乎地想。

不過他的生理應激反應明顯比腦袋要快得多,在席暮煙指腹觸碰的瞬間,溫渺渺整個人就下意識縮了一下,像是被觸碰的含羞草般将自己合攏起來。

偏偏他的後頸處,卻又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

大概是識別出了高契合度的alpha信息素,後頸藏在腺體貼下的,脆弱而又敏感的omega腺體就不自主般舒展起來,像是緩緩盛開的花瓣,正做好了準備要承接來自契合alpha的“恩澤”。

這落在席暮煙眼裏,簡直能稱得上邀請了。

席暮煙依然保持原先的姿勢沒有動,可全身肌肉都繃得極緊,眸光很沉,呼吸亦很沉,淩厲喉結緩緩滾了一滾,那模樣與蓄勢待發的野獸毫無分別。

他一只手還落在溫渺渺的後頸處。

不過只是虛虛攏着,離得極近極近,卻并沒有再真正觸碰到那正翕動着的,散發着勾人葡萄香氣的腺體。

像是虛攏着一朵極致嬌豔,卻又過分脆弱的花。

甚至因為克制得太過用力,他的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溫渺渺一直低垂着腦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卻并不妨礙他感知到周身白蘭地的味道越來越濃郁,濃得他都快要雙腿發軟站不穩了!

終于,溫渺渺堅持不住了,他長而卷的睫毛簌簌顫着,軟聲開口:“席…席哥,還沒,還沒整理好嗎?”

襯衣衣領,真的用…用整理這麽久嗎!

席暮煙倏然偏開目光,深深吸了口氣。

片刻後,他啞聲答:“好了。”

可嘴上這樣說,席暮煙卻并沒有放下手臂。

溫渺渺早已經害羞到了極點,心髒跳得像被裝上了一個加速器,現在一聽席暮煙說“好了”,他也顧不得席暮煙為什麽不把手放下了,飛快轉身就想跑。

然而,他轉身近乎逃跑的這個姿态,卻難以避免刺激到了一個處于易感期的頂級alpha。

越是級別高的alpha,本就擁有越強的占有欲與圈地本能,這無疑在他們易感期時會變得愈發明顯。

因此溫渺渺才只是剛剛轉過身去,還沒來及邁腿,手腕就再次被席暮煙攥住了。

席暮煙的手掌燙得驚人,力道也同樣大得驚人,恍惚之間,溫渺渺感覺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根本不是席暮煙的手,而是燒灼的烙鐵!

察覺到了席暮煙的阻攔意味,溫渺渺立刻就不跑了,邊還乖乖轉過了身,鼓起勇氣,小心翼翼仰起小腦袋看向席暮煙,小小聲,試探開口:“席哥?”

溫渺渺的乖順終于喚回了席暮煙的些微理智。

席暮煙放開了手,擡手用力捏了捏眉心,目光在溫渺渺又毫不意外泛了紅的手腕處一掠而過,啞聲道歉:“抱歉,沒控制住,你…你先下樓。”

溫渺渺下意識追問:“你…你不下嗎?”

溫渺渺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的,他對席暮煙講話,用“您”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

席暮煙當然注意到了,不過此時此刻,他卻無暇為了這個高興。

“你先下,”席暮煙探手拿過桌上冰水,又仰頭一口氣将剩下半瓶也灌了進去,才低聲道,“我再緩五分鐘。”

溫渺渺真的太純了,更毫無經驗,因此即便他具備基礎的生理常識,還是很難真正想象得出,對于現在的席暮煙而言,他是真的從頭發絲到腳尖尖,都寫着“誘人”,“吃我”這樣的大字。

還是用熒光筆寫出來,還會滾動的那種字幕。

席暮煙是真的怕自己會失控。

因此,他選擇這個暫時将自己和溫渺渺隔離開的方法,來稍作緩解。

即便五分鐘确實太短,但也聊勝于無。

可溫渺渺并不覺得這是個好方法,他實在放心不下處于現在這種狀态的席暮煙一個人獨處。

雖然他确實沒有實際經驗,可生理書上,加之這樣多年來聽過的別人的經歷,都清楚表明了一點,那就是——

易感期的alpha失控起來,是完全有可能做出自殘自我傷害一類的事情的。

那也太吓人了!

想到這個,溫渺渺粉嫩唇瓣微微張開,正要說話,可他還沒來及發出聲音,席暮煙就又沉聲吐出兩個字:“聽話。”

溫渺渺可憐的小紅耳朵瞬間就抖了抖。

救命!席暮煙這也太犯規了啊啊啊啊!

他自小時候,小時候就最受不住席暮煙講這兩個字了!

“聽話”兩個字沒過席暮煙的唇齒,流淌入溫渺渺的耳朵,簡直就像是自帶了魔力——

那種,仿若蠱惑人心的魔力。

然而這一次,溫渺渺卻極其罕見沒有被蠱惑到。

他沒有聽話就此離開,反而又向前了一步,纖細身體都近乎靠進了席暮煙懷裏。

又一瞬猶豫,溫渺渺還是鼓足了勇氣,将那天在醫院得知的事情,小小聲說給了席暮煙聽:“席…席哥,那天醫生說,說我們信息素契合度很高,你如果很不舒服的話,可以…可以臨時标記我的…”

此時此刻,溫渺渺已經完全顧不得去深思,席暮煙對他的偏愛是否和信息素有關了,溫渺渺只想盡自己所能,讓席暮煙的易感期不要太難受。

只是最後半句話,他的聲音還是要小到幾乎聽不見了。

雖然…雖然是為了幫席暮煙緩解易感期症狀,但這樣,這樣直白講出讓席暮煙臨時标記自己的話來,對溫渺渺而言也還是太太羞恥了。

羞恥得他腳尖都縮了起來。

可聲音再小,也根本逃不過正處于易感期的,頂級alpha的聽力。

于是毫不意外的,溫渺渺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就清晰感覺到席暮煙的信息素又在眨眼間濃稠到了一個新高度——

似能化作有形,穿透溫渺渺的肌膚,直至侵入他的骨髓深處。

“渺渺,”席暮煙手裏握着的礦泉水瓶已經完全變了形,他嗓音沉啞得像是從喉嚨中硬逼出來的,“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這其實是溫渺渺第一次碰上席暮煙的易感期。

七年前那時候,他們還都沒有明确分化。

而後來的七年,他們又都一直沒有見過面。

直至現在。

溫渺渺能夠明确感覺出來,此時的席暮煙和他平常時候差別已經很大了,可怕的是,這還是席暮煙吃過藥之後的狀态。

溫渺渺簡直不敢想象如果沒有吃藥,席暮煙又會是什麽樣。

但他沒覺得害怕,更不準備退縮。

因此聽過席暮煙的問題之後,溫渺渺唇瓣抿了起來,沒有出聲,卻又給出了最為直白,最為有力的回答——

溫渺渺忽然擡起手探向自己後頸,精準無誤找到了腺體貼的邊緣,之後,将那才貼上不久的,薄薄一層腺體貼揭了下來,攥進掌心。

芬芳馥郁的紫葡萄香氣頃刻間從那泛紅翕動的腺體中噴薄而出,沖撞入席暮煙的鼻息,更沖撞入席暮煙的每一粒細胞,更似能蔓延滲透進他的靈魂。

電光火石間,溫渺渺就被席暮煙大力攬住了腰,帶着變換了位置。

等溫渺渺反應過來時候,他整個人已經背對席暮煙,整個人近乎被壓在了桌面上。

腰腹貼上桌沿,本該是會被硌痛的,可溫渺渺在這一刻卻好似失去了痛覺,他的所有感官,都完完全全被席暮煙侵占。

他們兩個人的體型實在差得太大了,這個姿勢讓席暮煙能夠将溫渺渺完全籠罩——

就像是獵豹終于完全捕獲到了自己的可口小獵物,甚至無需探出利爪,只是體型差異就足矣将小獵物緊扣入懷,無法逃脫。

席暮煙岌岌可危的克制讓他兩只手還撐在桌面,并沒有徹底将那懷抱收攏,只是骨節早已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手臂線條更是繃緊到了極致,猶如鐵焊。

在極高契合度信息素的沖撞之下,席暮煙額角青筋凸起,呼吸粗沉得駭人,全身血液都在血管內橫沖直撞,像在尋找一個出口。

七年。

易感期會将alpha心底的負面情緒亦或渴望都放大無數倍。

譬如此刻,七年的錯過,沒能在溫渺渺最為難熬的時刻給予陪伴的遺憾與痛苦,加之輾轉數夜的等待與忍耐,都在這瞬間騰然沖出席暮煙的心口。

可這一切最後的落點,卻又好似出奇溫柔,但那不過是裹着蜜糖的刀刃罷了——

席暮煙終于垂下頭去,靈巧舌尖探上溫渺渺只為他綻放的後頸。

似野獸臣服,又似溺水之人終于尋到了唯一的浮木般喟嘆:“渺渺,我給過你機會了。”

是你自己不肯逃跑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席不做人了!

——

來了!這倆就快成了真的!

鞠躬,非常愛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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