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預賽

周六的清晨,  太陽初升，和昨日沒什麽分別。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你還不趕緊起來學習學習學習……』學習系統專屬鬧鈴響起。

明度嗖坐起來，眉頭微皺，嘴裏咕哝着：“系統你可以停下了。”

擡起一只眼皮，又放下，軟軟的倒在了床上，溫暖柔軟的被窩,  她再躺一分鐘。

一分鐘後,  明度爬了起來，麻利的洗漱,  紮頭發,  一點看不出來剛才的賴床樣。

『宿主加油，預賽第一名在等着你！』

明度鞋帶一綁,  “嗯。”

全身鏡裏，倒映着白皙的少女,  身形不算豐滿，但也比原來幹癟時多了一些肉。

她永遠忘了自己沒錢吃飯,  差點餓死在家裏的經歷。

錢是最重要的，它可以改變命運。她會努力抓住每一分。

吃過早飯,  出了食堂便是學校集合點,  大巴帶上所有參加數學競賽的學生到一中參加考試。

一中是s市的重點高中，無數家長削尖了腦袋送孩子進一中,  因為進了一中就代表着百分之八十能進一本線，百分之四十能進重點線，前一百都是沖擊青大和南大。

誠雲高中的學生來到一中,  有點失望，搖了搖頭說：“綠化太少了，學校還小。”

看過去到處都是鋼筋水泥的建築，什麽社團，表演都沒有吧。

一中的學生真可憐，只能學習。

誠雲數學競賽的學生是所有競賽裏人數最多的，足有七十人都超過一個班了。一中卻似人均參加數學競賽，到處都是它的人。

誠雲的尖子生們有些怕怕的，感覺被敵軍包圍了。

一中的學生莫名其妙接收到誠雲憐憫的目光，還嫌棄他們學校小，具是看向誠雲的學生。

女生校服裙子短到膝蓋，臉上還化了妝，男生上半身白襯衫，下邊是灰色西褲，女靓男帥，跟來拍青春偶像劇一樣。

一中的帶隊老師輕哼了聲，嫌棄的別過了臉。不良風氣，帶壞學生。

誠雲每年都會花大價錢挖中考全市前一百名的學生，優質的生源流失心痛也就罷了，被挖去好學生，高考成績遠沒有了當初的亮眼，好多都是省狀元的苗子啊。

在一中老師眼裏，誠雲就是一所毀人不倦的學校。

一中的人裏有人說了一句：“都不像是來參加競賽的。”倒像是來某檔參加綜藝。

梁芸放下書，手指習慣性頂了下眼鏡，無意識的逡巡了一周，定格在了誠雲那邊。

那話說的沒有錯，真的挺像來參加某綜，她正要收回視線，看到了人群中戴着黑框眼鏡，正在看書的女生。

那學習的勁頭，分明該是他們一中的人。

梁芸凝視‘叛徒’。

明度二刷高妙物理，忽然感覺身上多了一股狂熱的目光。

她望了過去，目光的主人是一中的一個女生，嗯，不認識。

明度又低下了頭。

“快點考試吧，在這待着太無聊了。”重點是熱，夏天不管是幾點都很熱。

祁翰呼呼的吹着小電扇，還是滋滋的直冒汗。

老金看着，又不好玩手機，他這瞄瞄，那瞅瞅，掃到了明度手裏的高妙。

……！

今天要考的是數學吧？是吧？他懷疑的看了看帶隊的老師，是老金那張魔鬼臉了。

所以……

“你怎麽還在看物理，數學真不要啦？”

老金雷達一般的視線掃過來，祁翰立馬閉嘴，頂着壓力，好半晌才感覺視線移開。

他擡起頭，看着老金那視線掃過明度，都不帶磕巴的。他百分百肯定老金聽到他的話了，而他沒有說明度。

說明什麽？祁翰摩挲着下巴，說明老金允許了。

考數學看物理，閻羅老金熟視無睹，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學神待遇？

回想當初，自己年少無知，指導明度做題，結果啪啪打臉，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他悔啊。

明度沉浸在書裏，耳朵接收到了聲音，在耳邊轉了一圈便溜走了，剛發生了什麽完全不知情。

“祁翰你的電風扇能不能借我玩玩？”

“可以啊。”學神的忙幫，一定幫。

不過電風扇有什麽好玩的？

祁翰交出電風扇後，瞅着明度，良久良久才說：“能不能給我蹭蹭？”

明度條件反射的伸出了手，在28班被蹭慣了，蹭破皮兒了都，就這反應。

祁翰眼睛一亮，學神大氣！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心的汗，鄭重的握住了學神之手，嘿嘿嘿。

葉明心盯着秦誦，看到高冷的他居然握住了祁翰的手，眼眸底下一頓翻湧。

考生進入考場，一會兒考試鈴聲響起。

監考老師撕掉檔案袋上的封條，開始分發試卷。

試卷到手明度依照習慣，看了下題型，然後翻回到第一頁。

數學競賽預賽的題不算難，比平時寫的數奧試卷難度低一點點，遠比不上紫色那本。

明度心裏有了底，寫起來很快，寫完檢查三遍，确定沒問題後就交卷走出了考場。

外面已經有不少考生了，看來對大家來說都這難度考起來都很輕松。

老金板着臉，沒給明度一個好臉色，考完了不需要再慣着了。

明度摸了下鼻子，慢吞吞的挪到了陰涼的地方，掏出祁翰的電風扇，從筆袋子裏拿出一把小剪刀，用剪刀擰掉螺絲，拆開電風扇，露出裏面的電板電線。

祁翰出來，得瑟道：“這次的考試很簡單嘛，蹭了雙學神buff簡直勢如破竹。”聯賽穩了。

姚嘉冷嘲，“大家都出來了，你這不會是削減buff吧。”

祁翰懶得和姚嘉一個女生計較，成績還不如他呢，在他這哔哔哔，很熟嗎？

祁翰找到躲在角落的明度，剛過去懷裏就被塞了小電扇。

祁翰嬉笑着打開來吹風，“這位置不錯啊，開着電扇吹過來跟開了空調一樣。”

電風扇辛勤的工作着，而它的主人絲毫不知就在剛剛它被一把小剪刀大卸八塊了。

回去還是坐大巴，明度坐下不久肩膀被戳了下。

“你坐裏面。”秦誦清冷幹淨的少年音在大巴裏響起。

天地之靈氣，目光之彙聚，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們。

明度回頭看了一眼，只有她旁邊空着了。

“……好。”慢吞吞，以每秒一毫米的速度挪了進去。

早知道她就坐後面的四人座了，麻煩。

明度摘下眼鏡，戴上眼罩，誰也不愛。

車子搖搖晃晃，明度也不禁被搖的昏昏欲睡，就睡了過去。

秦誦感覺手臂一重，多了一個黑溜溜的腦袋。

圓圓的，頭發蓬松，一根頑皮的翹了起來，讓人想壓一壓它。

明度腦袋立起來，一會兒又靠在了秦誦肩膀上，可能還是靠着舒服吧，她蹭了蹭沒有再動。

秦誦唇邊綴上笑意，閉上了眼。

系統：『……』它要不要告訴宿主呢？說？不說？還是不說吧，宿主要好好學習，杜絕一切早戀可能。嗯！

除了系統，葉明心也看見了，她多想把人撕開拉過來，她恨恨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周梓青，都怪她，她坐到明度邊上，秦誦不就只能坐她旁邊了。

周梓青考試考累了，一上車就睡着了，忽然頭撞到窗戶上，她茫然的睜開眼，看向睡覺的葉明心。

此時車颠簸了一下，周梓青就以為是車子抖的幅度大，把她甩到一邊了，又閉上了眼睛。

數學競賽考完，就是期末考了。

28班的學渣們都卯足了勁複習。

複習累了吼一句，這就導致班裏時不時傳出來。

“天生我材必有用，我現在就拿複習來！”

“鹹魚奮起，沖啊！”

“學神光芒照28，哪裏能閑，哪裏起。”

王子揚看的最起勁，上課下課時時刻刻在看書，誓要期末考一雪前恥。

看得後座的鄭簡直搖頭，這哪來的那麽強的勝負欲啊。

哎，他也再看十分鐘叭。

中午，王子揚和鄭簡一塊吃飯。

嘈雜的隊伍裏，鄭簡還能聽到王子揚背公式的聲音，“哥，歇歇吧，你這麽一個勁的往腦子裏塞，是記不住的。”

“哥知道你想當學霸，但是你這學習方法就不對，明神都沒你這樣。”

“好的休息是為了更好的複習，回教室複習不好嗎？”

王子揚：“叫哥！”

鄭簡：“……”你這重點抓的。你對學習心思也就跟芝麻比大小了吧。

“叫你哥，叫你哥行了吧。”

王子揚舒爽了，又問起學習，“那怎麽複習？”

複習不都這樣麽，還方法不對。

王子揚覺得自己被鄭簡糊弄了。

鄭簡無語了，他學的不行還不興知道啊，說起來一套一套不是很正常麽。

“我不行，那你去問明神啊，都一個學期了，大家都是同學，也不知道你不好意思啥。”

王子揚嘴硬，“誰不好意思了，問就問。”

他也不知道人在哪，回去再問。

鄭簡很好心的幫他指了指，“人在那邊，你去吧。”

王子揚瞪眼：“……”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鄭簡一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哥，不用客氣。

王子揚在鄭簡的注視下磨磨蹭蹭走到了明度面前。

他問明度，“複習該怎麽複習，我想期末能考好一點。”

蒼白的臉漸漸變的羞窘，腳趾已經默默的摳出了一座城堡。

明度聞言，有些詫異，她是插班後要期末了才知道王子揚這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少了這一段時間的相處，班裏和誰都關系融洽的她，卻跟王子揚比較陌生。

就連玩游戲都沒拉近他們的關系。

這人竟然破天荒問她複習方法。

明度咽下飯，教學渣複習麽，她可太會了，想了想，開始羅列。

編輯好把便箋裏的文字複制，打開微信班級群，“加你了，你通過一下。”

王子揚通過後，明度粘貼發送了過去，手機一揣，繼續吃飯。

不遠處的秦誦看着王子揚坐在了明度對面，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嘴巴張張合合。

祁翰自從預賽後就黏上秦誦了，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明神這是被告白了？”

不像是，哪有在食堂告白的。他再仔細一看，哦，28班的學生。

“估計是問問題吧，自從明神去了28班，28班那潭死水就活起來了。”

一個個打雞血了一樣，愛學習。活脫脫一部學神帶着學渣崛起史。

祁翰感嘆的搖了搖頭。

新的一個星期，誠雲的期末考到了。

競賽忙，明度也沒忘記複習，她效率高，即便不用學習空間也在考試前兩天複習完，展開第二輪的重點複習。

『宿主加油！宿主加油！』系統搖旗吶喊。

明度踏進了考場大門。這回期末考難度比上學期的簡單一點，不知道是因為不是聯考，還是因為學校大發慈悲準備讓學生好好過個暑假。

下一次暑假在高二下學期，就只有不到一個月。

明度可以想象到學渣們捶桌的崩潰樣了。

她笑了笑，開始答題。

這次考試大概真的就是走個過場，除了物理和化學稍微難一點，其他的都不難，尤其是以往最難的數學，1班和2班估計能考好幾個滿分了。

考完，28班的學生都回到了班級，讨論了起來，憋了了将近三天，每一個都滔滔不絕。

“這次我感覺比期中考簡單。”

“我也是我也是。”

“加一。”

鄭簡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失落的誰：“完了，分數拉不開了，我還想再進步個幾百名的。”

孫薇薇rua了他頭一下，“做什麽美夢呢，你都進前五百的榜了，再進步幾百名，你怕不是想坐火箭，竄上天。”

鄭簡：“……”

他拍開孫薇薇又摸過來的手，嫌棄的道：“誇張，誇張懂不懂，一看就是語文沒學好。”

孫薇薇呲了鄭簡一聲，跟他說：“你才語文沒學好，誇張和吹牛都傻傻分不清楚。”

鄭簡爬上桌，雙手向天，誇張的跪在了桌上，悲恸道：“唉英雄遲暮，真的不能光輝再現嗎？”

學渣們：“……”這話是事實，也挺難過的，但是看着鄭簡的樣子，真的好喜感哦，腫麽破？

孫薇薇：班級之大容不下你個戲精了。

明度：“……”選擇屏蔽系統。

『宿主你的同學好搞笑哦，好中二，你是怎麽和他做朋友的，莫非你的骨子裏也是個中二少年？』

想象一下宿主：代表月亮消滅你！

我要去拯救世界！

待我覺醒之日，就是世界毀滅之時！

艹！系統要亂碼了。

柳彬身為班長，站到講臺上，準備講話，學渣們很配合的安靜了下來，等着他的講話。

“周五要選文理科分班了，你們要去哪個？”

學渣們鼻頭一酸，這就要分班了，他們好舍不得哇，分了28班還哪裏是28班。

雖然組成一個班才一年，但是他們就好像一個大家庭，每一個人都是其中的一份子，少了哪個都不行。

“我不要分班！”

鄭簡別看平時嘻嘻哈哈，人很感性，眼淚已經掉下來了。

孫薇薇倒是很冷靜，雙手抱胸，淡淡的說：“我打算出國留學，其實文理科都可以，明度選哪科，我就去哪科吧。”

學渣們：我們也要出國吼，不參加高考，哪科又有什麽關系呢。

孔妙妙：“我也跟明神。”

範卓：“明神你去哪科？應該是理科吧，你那麽喜歡數學和物理。”

喜歡……學着是慢慢有點喜歡了，但是同學們你們忘了嗎，我跟你們分不到一個班啊。

學渣們：嘎？！！！

(>﹏<)這麽悲傷的事情為什麽要發生在他們身上！

時過一個學期，他們又要面對失去明神這個問題了。

鄭簡：“艹！都怪自己不争氣，占領1班都做不到。”

學渣們：“……”本來就做不到，不要向争氣撒氣。它是無辜的。

學渣們喪喪的趴在桌上，對分科這個問題失去了興趣，即便都選一個科，還是會少人。

明度抿了抿嘴，她其實也舍不得他們，“或許可以要求分到一個班。”

學渣們很感動，但是……

“明神你上個學期說高二要去火箭班的，我們不能耽誤了你。”

高二了，比高一學習更緊張，他們幫不上什麽忙，還是不要托後腿了。

“在哪個班都一樣，還不是年級第一，難道你們對我沒有信心？”明度實話實說。

這就是學神的自信。

明度已經對自己的實力有了清晰的認知，腦子這方面，暫時還沒達到秦誦那個高度，但是在後天努力下，她的大腦開發已經逼近天才了。

她本身又努力，在學習上，其實她自信能做到秦誦那種程度了。

28班沒了聲音，隔壁27班還在想這次期末考很難嗎？剛才是哭聲，現在直接無聲了。

他們面面相觑，學渣也不懂啊，學渣難和簡單都一樣，都不會。

完蛋了28班都考砸了，他們這次不會更砸了吧。

回想上個學期期末被爸媽追打的疼痛，他們瑟瑟發抖。

“有個問題，我們本來就是排名倒數的。”

所以考的差一點，也就……沒有進步，夠不成退步啊。

如果28班退步了，他們是不是可以指指點點，看28班成績不穩定，退步了這麽多，都是虛的，爸媽你們要穩住，不要打我們。

27班的學渣們精神了，讨論暑假去哪玩。

忽然隔壁哈哈大笑。

27班頓時安靜了下來，非常安靜，死一般的寂靜。

仿佛一只手掐住了他們的脖子，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他們眼觀鼻鼻觀心，沉默是金。

28班的歡鬧，襯得他們格外的凄涼。

27班的班長出馬了，27班的學渣們目送勇士。

他們心想：班長真勇敢，這回28班估計是真瘋了，又哭又笑。

希望班長能活着回來，阿門。

不一會兒班長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分科分班的消息。

“……”更凄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