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初三這天,周遇白天在家吃的飯。施忘言大忙人,早上陪他吃了早餐,中午人就消失了。下午的時候,施忘言的秘書按響了門鈴。
來人周遇竟然有些眼熟,漂亮的女Beta秘書不指望周遇能記住她的名字,主動自我介紹,緩解尴尬說:“周先生,你好,我是珍妮,施總讓我過來帶您去做造型。”
周遇聽到她的自我介紹,立時想起了珍妮以前在他的意外發情那次,還到他家照顧他一次,算是熟人了。
他請珍妮進來,問:“快請進,我就說你特別面熟,上一次謝謝你。”
珍妮忙說不用,她走進來,見周遇找拖鞋給她,立刻說,她帶了鞋套過來,不需要給她找拖鞋。
“是這樣的周先生,施總的意思是,您要是有空,不嫌麻煩的話,我們待會兒就去工作室那邊讓造型師直接做好,我把您晚上要穿的衣服直接送過去。要是您不方便出門,我就約造型師過來,讓他們在家給你做,都一樣的。您看您這兩個方案,你比較喜歡哪個呢?”
周遇唔了一聲,沒想到施忘言還挺重視這次晚宴的,想了一下,說:“施忘言還說了其他的嗎?”
珍妮以前就見識過周遇直呼老板名字的情形,所以現在重新聽到,已經面不改色了,她微笑着道:“施總說,他下午坐車來接您,讓您等他一起走。”
周遇點點頭,引珍妮進來,問她喝什麽,珍妮忙擺手,說她不渴。
她這樣說,周遇不好再給她倒茶,就道:“那好吧,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我去樓上換身衣服,去工作室那邊的話,還有什麽要帶的嗎?”
珍妮起身說:“您過去就行,其他不用帶,需要什麽,我幫您回來取。”
周遇以往做造型,只有在重大場合才會去找人預約,但是次數不多。孔思敬并不喜歡帶他出去,除非是一些晚宴一定要求妻子陪同,為他加分,他才會帶周遇過去。
珍妮開車帶他去了工作室,到了地方,周遇什麽都不用做,只需要安靜坐着,看珍妮與造型師的團隊進行交涉,便可以做甩手掌櫃。
這次出席宴會倒是輕松,周遇心想,但是饒是如此,也折騰到了快傍晚才結束。換好珍妮幫他拿過來的衣服,任憑其他人在他身邊半蹲,給衣服修飾細節,等他們說差不多的時候,珍妮拿起手機,讓周遇看向這邊:“周先生,笑一笑嘛。”
周遇下意識彎了彎嘴角,就見珍妮的手機咔嚓閃了一下,然後珍妮檢閱着自己拍攝的照片,說:“很完美,周先生我把這張照片發給老板交差,您看可以嗎?”
她湊過來,把照片拿給周遇看。
周遇低頭看她的手機屏幕,只見灰色的背景裏,一個身材瘦削的青年站在燈光的光暈裏,他的站姿很随意,但是脊背挺直,身形很好看,給人一種寧折不彎的倔強感,他的臉正對着鏡頭,光削弱掉了他的輪廓,只瞧見他微微笑的眼睛,彎彎的,非常生動。
這是周遇時隔小半年來,第一次看到別人視線裏的自己,他的額發被造型師全部捋了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整張面孔。
周家人其實都長得不錯,周父周誠銘相貌堂堂,非常英武,臧倩就算念過五十了,也還風韻猶存,一看就知道年輕時候是個美人。
他們四個孩子,前三個,大哥高高大大,樣貌端正,大姐不化妝是個清秀的美女Beta,只是她嫌棄自己不化妝太寡淡,不夠明豔,所以總是化着濃妝示人,二哥就不用說了,是他們家最好看的人,只有周遇覺得是不是臧倩生他時,把優良基因都用光了,不然他怎麽就無論如何不出挑?
可是今天看到這張抓拍照片裏的自己,周遇發現原來自己也有幾分像臧倩的。
珍妮在他怔神的時候,已将照片發給了施忘言,施忘言收到照片,沒說什麽,只回道:“嗯,我待會兒就過來。”
“收到!”珍妮規規矩矩回道。
心中腹诽道,老板真是的,也不說喜歡不喜歡這次的造型,那怕說一句好看也行啊,她也能在周先生面前多說點好聽話嘛。
她發完消息,偷偷觑一眼周遇,還是很滿意這次找的造型師,做得真好看!
“周先生,你看起來和上一次見面相比,氣色好多了,臉上都有血色了。”珍妮和周遇搭話。
周遇聞言,從神游中回過神,看她一眼說:“你上次看到我是我剛做完手術不久,身體狀況最不好的時候。”
珍妮對周遇的背景有過耳聞,怕說多了觸及禁區,轉而道:“才不是呢,我覺得是您的精神飽滿許多,以前你的眉間總有一點淡淡的憂郁,現在都看不到了。”
是嗎?周遇沒想到他以前給人是這種印象,但是也不能說珍妮看錯了,他确實整日不是被周家就是被孔家纏繞着,長久掙脫不掉,人不憂郁才怪!
兩個人閑聊着,不一會兒就等到了施忘言讓他們出去的消息。
珍妮跟他一道走,給他拎着東西,周遇伸手要幫她,珍妮趕忙躲開說:“我和您不是一輛車,你幫我,也幫不了幾步路,別把衣服弄皺了,這些也不重,我一個人就行了。”
周遇還是和她一道到了分開的地方,才松開手去和施忘言彙合。
施忘言今天着實高調,開了一輛加長的賓利,周遇還沒走近,施忘言就下車過來接他。
走到他的跟前,施忘言一邊握住他的手,一邊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點頭,把他的手拾起來,放到嘴邊親了一下,說:“真好看。”
他打量周遇,周遇也在打量他。今天施忘言穿着一身和他同系列的西裝,都是走複古風格的,帶了一點燕尾,将施忘言的氣質襯托的十分儒雅。
周遇被他拉進車內坐好,司機在他們都坐好後,便發動了車子。
施忘言在車廂內緊挨着他坐着,和他靠得很近,目光一直放到他的臉上,那種熱烈的目光看得周遇心裏一動,不由轉過臉和施忘言對視。
他不看施忘言的時候,施忘言一直盯着他使勁瞅,好像要把他吞了一樣,現在他看着施忘言時,施忘言只和他對視了幾秒,就不看他了。
一本正經地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握着,說:“別老看我,我忍不住怎麽辦嗎?”
誰惡人先告狀?周遇氣得伸出另一只手打他,施忘言被他打了兩下,才笑着按住他的手,說:“再打衣服都皺了,到時候別人一看就知道是你做的。”
兩人笑鬧了一陣兒,還沒有察覺時間的流逝就到了地方。
下車前,周遇透過玻璃窗看到了外面有閃爍的鎂光燈和紅毯,問道:“要走紅毯嗎?”
施忘言打開車門,半邊身體已經出了車廂,聞言又坐回去,說:“不想露臉嗎?”
周遇點點頭,“上報的話,就太麻煩了。”
施忘言也不喜歡對外露臉,他一向行事低調,低頭略微沉吟道,那也行,我們走後門,便吩咐司機直接将車開過去,繞過媒體。
周遇今晚是陪施忘言的,順從地跟着他一起穿過後門的警衛,暢通無阻的到達會場的大廳。
施忘言把座位號告訴他,說:“我去前面簽一下到,等一會兒再回來。”
周遇讓他快去,他自己去找座位就可以了。
施忘言當他是小孩子,有操不完的心,握緊了一下他的手指,又親了親他的臉頰,這才離開。
周遇等他走後,才數着周圍座位後貼着的號碼和嘉賓姓名簡稱,向數字越小的方向挪動。
這時,會場內部已經布置完成,T臺成十字形,将空間分割成四大部分,每個十字中間都是距離舞臺最近的內場位置,分別在桌子上放置預先劃分好的“A區”“B區”“C區”等等。
施忘言的位子在A區,座位號也是個位數,讓周遇心裏有些詫異,難道施忘言和主辦方也交好嗎?
周遇走到A區的內場位置時,已有部分嘉賓早到,三三兩兩坐在了位子上閑聊。
就看到有幾個衣着不凡的男女賓客圍在一起擋在進內裏座位的過道上。周遇被擋住去路,只好停了腳步,朝他們看去。
只聽有一個女聲,聲音最大,說:“……現在本市誰不知道褚伊純你的大名?三五年間,就已經是本市的首屈一指的商界新星,太給我們Omega争面子了!我看誰還說本市Omega權益沒有上升!”
褚伊純?周遇一頓,靜靜聽着這人的來路。
再打眼看過去,只見在這幾人中間站着一個笑容謙虛的男性Omega,膚白貌美,很是出挑。
而那道熱切的女聲,周遇也看了她一眼。是個女性Omega,個子高挑,身材纖細,臉上妝容精致,脖子和手腕戴着足夠閃人眼睛的珠寶,一看就是個平時生活雍容的富太太。
不妨被打量的女性Omega十分警覺,忽地将視線投了過來,落到了周遇身上,臉上表情微微吃驚,似乎看到了什麽不可能出現在此地的人。
周遇心中同樣訝異,這個人認識我?
然後就見這位珠光寶氣的富太太朝他輕蔑的一瞥,将目光收回去,對着衆人道:“說來你們都不知道吧,我今天才從思敬知道,他原先是不肯跟我說工作上的事,是因為覺得我聽不懂。我說,你這也太小瞧我們Omega了吧,都什麽年代了,誰沒上過大學,念過書?還帶着有色眼鏡看我們,把他批得直跟我道歉,說再也不敢了!”
旁邊的人聽得哈哈大笑,附和說:“誰說不是啊?這讀書能有多難?丁楠你可是文學博士,思敬還不如你呢!”
也有人說:“也不全是都讀過書的,之前不就有一位不是嗎?大學都沒念完,實在跟他說不上話,幸好丁楠你來了,我們又能開開心心聊天了!”
周遇在一旁聽得面色微微一變,目光定定的落在站在中間,引導話題的女性Omega身上。
他心道,原來這就是丁楠。
他不去找她,她反而撞上門來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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