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是誰？我在哪？我剛剛……
胤禩幹脆利落地應了下來，等着宋昭應和呢定睛一瞧卻發現她面色沉重，似有什麽難言之隐。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人看起來一副風輕雲淡不為世俗所動的模樣，結果實際上胃口卻如此大嗎？
“你還有什麽條件嗎？”胤禩心中鄙夷，面上卻是一副和善的樣子，微笑着詢問。
宋昭咬咬牙将後悔吞下肚子，打起精神繼續道：“口說無憑，你這麽輕易地應了我，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呢？”
原來是懷疑這件事情啊。
胤禩低下頭略微嘲諷地嗤笑一聲，笑宋昭，也是笑自己。
世人總熱愛錢財，但大多數的人卻不知道這錢財是從哪裏來，他從前也是不知道的。
小時候缺錢了從宮中取，宮中的奴才們眼高手低克扣自己的錢財也不會讓他生氣，因為生氣是無用的，有那個生氣的時間他去找上惠妃娘娘說幾句話，在不經意地說出自己的困境這錢財也便跟着他回來了。
長大了之後這錢財是九弟分給他的，九弟擅長理財更擅長掙錢，所以這錢財但他來說就更是來的容易了。
現在，九弟已經掙不了多少錢了，但是這些年攢下來的錢加上如今的用度不過爾爾，所以這麽點黃金，他自然是拿的出來。
但同以往送出去的錢從不讓他心疼作為對比的是，他現在即使有錢，但将錢給別人還是會心疼。因為以前是有本之錢現在卻是無源之錢，這其中的差距可就大了去了。
“不義之財，易得難守。”胤禩看着宋昭說了這麽一句話，而後在對方錯愕的眼神中繼續道：“這千兩黃金對我來說不過爾爾，你等去到那莊子上便會有人給你送過去。”
宋昭沒有忍住翻了一個白眼，對于胤禩話裏的意思表示鄙視，“你什麽意思啊？”
“你這後半句話說的挺好，但前半句不義之財是何意？”
“姑娘以為是何意，那便是何意。”
胤禩不着痕跡地将話又推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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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他的錢是很容易，但是讓你拿了錢心裏頭梗一下不過分吧？
雖然過後這筆錢他還會才胤禛身上找回來，但這并不妨礙他現在做出這種事情。
“哦……”宋昭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男人，這個在自己眼裏從“大概是個傻子”到“身體不行看來要早死”再到“看來是自家人”最後再到現在的“不愧是仲秋兄的兄弟，這狡猾的勁那是一毛一樣”，“你的意思是，你要送我的黃金是你得的不義之財，曾經你輕而易舉的得到了這些金子心中甚是開心，如今卻要輕易的将這些金子送我，所以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不義之財，易得難守？”宋昭十分滿意地看着胤禩面色鐵青的模樣，十分俏皮地躬身握拳行了一禮，“先生高才，鐘離自愧不如。”
胤禩扯了扯嘴角，心道好一個無理也要辯三分的狡猾之徒，孔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真是至理名言！
“宋小姐舌燦蓮花妙語連珠也是不遑多讓，在下甘拜下風。”
胤禩微微笑的也朝宋昭行了一禮。
“閣下有點不太厚道了，”宋昭眼睛一眯決定要将這個人的嚣張氣焰打下去，“剛剛我分明自稱鐘離，心想閣下應當明白我的心思，可您怎麽又稱呼我為宋小姐？”
“可是，剛剛沒有聽清我說的話？”
“宋小姐說笑了，”胤禩微微抿起嘴角，“只是一個稱呼問題而已，無論是宋小姐亦或者是鐘離兄，都不過是您對的尊稱，稱呼您為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合作的想法。”
“恕在下鬥膽，您這麽在乎自己的稱呼，可是對自己女子身份的不滿？殊不知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這人啊，要是連正視自己的想法都不敢有，那她這個人，一定做不成大事。宋小姐以為呢？”
我跟你說尊重人的問題，你給我扯做人要自尊？
ojibk，很好，男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你說的對，這一個人若是連她自己都不敢正視自己的一切，那這個人一定一事無成。”
“就比如閣下，這一身的病也不去找個大夫瞧瞧，硬生生撐着以為自己是華佗在世，殊不知醫者不自醫，你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不過是獨木難支，想做成事情也不過孤掌難鳴，就算勉強起了個頭最後也是力不從心，等你走到末路便會恍然發現自己已經回天乏術，想要回頭卻發現大局已定，你早已痛失良機。”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閣下！”
話說的動聽，聽在胤禩耳裏便是意有所指了。他幾乎是瞬間就懷疑這個人是一個局，一個胤禛特意針對自己設下的局。
你聽聽她說的這是什麽話？他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不過是獨木難支，孤掌難鳴？怎麽，這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旁人稱他們是八爺黨，他就真以為這些人都是靠着自己的個人魅力将這些人拉攏到一起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若是沒有足夠的利益支持，那些人現在還圍在他身邊是圖什麽？你自己做的不夠好，拉攏不了他們反而回過頭來怪起了我？
不過轉念一想，胤禩又把這個想法給推翻了。
胤禛估計都要恨死他了，巴不得他早點死，怎麽會用這麽溫情的手法暗戳戳地示意自己“從良”呢？
“宋小姐此話何意？”胤禩沉下了臉，收斂了面上的笑容，還是嚴肅地看着宋昭。
“何意？”
宋昭十分驚奇，“怎麽，被我猜中心思了？”
再次看了男人一眼，宋昭有些得意地擡了擡下巴，“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你也想投入我的麾下是吧？”
胤禩緊張的心跳為之一頓。
她在說什麽？
“你剛剛口口聲聲說是你的家族要與我共商大事，但如果真的是一個家族要與我談這種大事，那定然會是一位年長者同我交談，你年紀雖大，但是要代表整個家族同我談這種事情顯然還是不夠格的。”
“我進來時觀察了這院子，發現這院子外面破敗內裏奢華，可見是故意為之，目的只有一個——掩人耳目。但如果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倒也不至于讓這偌大的院子只有一個下人，而且還是一個兼帶了守門的下人。”
“你談吐不凡我沒看出來，但确實是一副富家子的模樣，最重要的是剛剛輕而易舉地許諾千兩黃金，所以沒有請太多下人絕對不是因為你沒有錢而是因為這裏只是一個臨時居所。這裏，不過只是你為了見我，為了像仲秋兄一樣成為我的手下而臨時買的地方，對吧？”
宋昭在胤禩“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走到他身旁的桌子旁邊伸出手摸了一把桌子下面，再次拿出手時那手上果不其然沾滿了灰塵。
“因為時間緊所以只來得及擦拭了桌子上面維持體面，”印證了自己猜測的宋昭在眼前胤禩晃了晃自己那根灰撲撲的手指，“但是你其實完全可以多請點人将這裏全部打掃幹淨，為什麽沒有這麽做呢？讓我猜猜……”
宋昭雙手背後撐在桌子上，搖了搖頭很是無奈地看着胤禩，“是因為你要見我這件事情其實你的家族并不知道，更準确一點來講這件事仲秋兄也不知道。”
“你剛剛是故意對我說仲秋兄的名字同當今皇上寫的詩是同名，我承認，這個方法确實絕妙，若我是一個糊塗的人現在定然已經被你忽悠着開始懷疑仲秋兄的忠誠與否了。”
“但很可惜，我不是。”瞧着胤禩呆呆的臉，宋昭面上的笑容更大了，“你呀，還是太年輕了，想要挑撥離間順勢成為我手下第一人的手段還是太粗糙了。《仲秋有懷》這首詩和仲秋兄之間的牽連實在是太牽強了，乍一聽能唬人，但是只要我冷靜下來思考一番便會發現這件事經不起推敲。”
“為什麽呢？”宋昭抛出了一個問題，想等着這孩子回答自己不知道之後再回答，但這孩子可能被自己的機智驚到了，就那麽看着她半天都沒有說話，宋昭無發法只得自己揭曉了答案。
“因為唐代的劉禹錫，宋代的陸游、邵雍等等這些詩人都寫過以仲秋為題的詩歌。”
“所以說，這件事說明了什麽呢？”宋昭雙手離開桌子走到胤禩旁邊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明人就是要多讀書。”
“你像我，雖然平時舞刀弄槍，但是該讀的書是一天也沒有落下的。你有小聰明，但是比起歷史上留名的謀士你的小聰明只不過是好行小慧罷了。”
宋昭停止了自己的教導，靜靜地等了一會兒想聽胤禩的感悟，但他依然沉着臉沒有說話。宋昭心裏慌了一下，而後找到了緣由，“我剛剛說話是有些重了，你有點不開心是吧？”
“但我這麽說有原因的，你知道如今正是我們事業剛起步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很重要，容不得誰故意為了權力擠兌自己人，你和仲秋兄都是我的人才，所以我不希望你耍這些小聰明來故意讓我對仲秋兄産生不滿。”
“而現如今你們都是一個戰壕裏的兄弟了，所以以後這種事我不希望再發生了，明白嗎？”
胤禩：？？？？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剛剛聽到了什麽？
為什麽感覺她話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反駁不了？
被她這麽一分析，我感覺自己好像原本就是要那麽做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