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遲到
若是從一開始便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他打死也不會在那個時候選擇和千以夜分手，那正是她關鍵的高三一年。如果沒有如果，注定不會悲劇。
千以夜久未露面，甚至連家長會都不曾參加的母親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對他說，“我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只是你們現在年紀還小，我也不是說非要你們分手，畢竟從高中開始的情感并不容易。”
他預感到千以夜的母親不可能那麽容易将這句話作為總結的。
那時候他恰巧在放假，而千以夜已經正式進入高三的倒計時。
那個看起來有些風塵仆仆的女子，絲毫不減她的風度。
右手握着咖啡杯，不緊不慢一字一句的從她薄薄的嘴唇裏面吐出。他只覺的心驚心涼。
“小夜這孩子，平時看着嘻嘻哈哈沒什麽，但做事不大能分心。最近她學習成績降得的厲害，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們老師打電話給我，說最近學習下降的實在是厲害，上課也不怎麽專心，在這樣下去恐怕會考不上大學。”
她拿起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
時淵只是察覺到，可能是室內的空調溫度調的太低了，他只覺得寒冷，徹骨的寒冷從手臂開始蔓延到腳尖，就連心髒處也緩下來的心跳。
“我會教她的。”他慌慌張張的解釋。“是，你或許會教她，可是你今年也報了許多社團吧，想必也是一場忙碌的，我已經給她請了一個家庭教師了。只是希望你最近不要打擾她。”
她語氣淡薄，神色平靜。
他心下明了。
是，他舍不得學校熱鬧的社團活動，也舍不得将于朋友相處的時間全部挪到千以夜的身上，讓她好好學習。
他困惑的想，若自己當時沒有做出那個決定，和千以夜兩個人的關系會不會走到這一步。
咖啡廳內，悠揚的樂聲作為他們情感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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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一個暑假不曾聯系的他們，再見面是千以夜那日好不容易高三放了一天假，坐了大半天的汽車來找他。
看到的卻是自己和其他系的女生拉拉扯扯。
她上前來質問他的時候。
時淵只是不耐煩的說沒什麽可解釋的。他越來越發現千以夜讀書讀傻了，難道看不出是那個女生對他糾纏不休麽。
那日，他并未解釋什麽。
她也不在說話，轉身便離開了。那日之後，大約是冬天來臨了，他只覺得愈發的寒冷了，一天冷過一天，寒風一天賽過一天，衣服穿得一日比一
日多。
終究再暖和的羽絨服也包裹不住他的冷意。
後來兩人是許久不曾聯系。臨近畢業重新要回到S市之前，他發現他對她的想念愈發的深了起來。
重新見到千以夜他實際上是不安的。
彷徨，不安，自責，所有的負面情緒籠罩了他。在千以夜說他們可以做朋友眼神裏卻明顯沒有那個意思的時候，他甚至怨恨。怨恨他自己當初的放手，怨恨千以夜的平淡無波的眼神。
現在的千以夜，和她母親極像，從眼神到那無所謂的态度無一不将他擊潰。
讓他惶恐，千以夜母親如此那般的一個人，怎麽會生出千以夜。後來那次之後，他才漸漸明白了，他們的本質是一樣的，不過自己未曾深入了解千以夜罷了。
說到底，是自己遲到了。
後來那次，自己故意喝醉了，借着膽子給她打電話。他自是明白的，千以夜不是什麽冷血的人，他這般情況，他也預料到了他會到來。
借着微醺和帶滿暖意的燈光，他怔忡的給她打電話。她來了，還帶着一個男生。直至後來很久之後，他才知道那是他的表弟。
轉身離去之後，一絲悔意漸漸湧上心頭，日後的再相見，也無法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一談。那時候的他們畢竟還年輕，不會顧及所有的情緒。
等他們再也不曾年輕之後，他又感嘆時光流走的太快，讓他來不及觸摸已經失蹤。帶着他和她的感情，一起随着風飄揚了開來，終化為無影。
“千以夜，如果，我是說如果當時我并沒有放手，你會和我在一起麽？”後來，後來的後來，她已經生了孩子，抱着一歲不到的小孩子在逛街，大約是有些累了坐在一旁的冷飲店給小孩買吃的，坐下來休息。
“時淵，沒有如果。”
是啊，沒有如果。
他悻悻然的走開。看到一個穿着西裝的男子從他身邊跑過去，千以夜剛才抱着的孩子在叫着“爸爸爸爸你看媽媽給我買的。”
男子輕輕呵斥了一句什麽他沒聽清。他們兩個人，扮演的大概是慈母嚴父吧。再之後，他接到公司的調令，去了另外一個城市，再也沒有遇見過千以夜。只是偶爾，聽昔日的同學談論起千以夜時，一臉豔羨的表情，他終是黯然。
他偶爾會想起他們初遇的時候，那時候她剛念高一入學，拉着一個拉杆箱在校園裏面晃着，作為被派來的學生會的成員，他幾乎第一時間發現了她。
那個帶着朦胧和不安的少女，站在自己身邊。
br> “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少女穿着一身紅衣，搖了搖頭，拉着行李箱漸行漸遠，随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噔噔噔的重新跑了過來。“那個，不好意思我問下，在哪裏報名？”
“我幫你吧。一會還要拿書，去交住宿費，你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你家長呢？沒陪你來嗎？”
通常高一的新生都是由家長陪同的情況來學校，有些誇張的學生甚至父母爺爺奶奶全家總動員，極少有這樣，一個人拉着行李箱還拿着一大包東西的少女在學校裏面走動。
兩個人忙碌了一上午終于将千以夜安頓在宿舍。“學長，為表達謝意我請你吃冰激淩吧。”
她眨着眼睛。
他的心突突的跳了兩下，笑着說，好啊。“學長喜歡什麽口味的，太貴的我請不起哦。”後來那日，一人一個蛋筒走在學校裏面邊吃邊聊。
“學長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唔，以後有機會我也會給你幫忙的。”他沒想到那個機會來臨的那麽快。
那時候學生會的事情還未完全卸下，學校又要負責畫板報。在大廳的板報，尋遍身邊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會畫畫。
他被趕鴨子上架。站在黑板前，身後大廳人來人往的人，他一滴滴的虛汗低下來。天知道他會什麽狗屁的鬼畫符。
“噗，嘿嘿。”
身後有輕笑出聲的她。時淵回過頭便看到千以夜站在自己的身後嗤嗤的笑他。“你別笑！”
“哈哈哈學長你畫的這是什麽。”
她指了指黑板上他畫的四不像的圖案。被她那麽一說，時淵也覺得自己畫的越看越不像。略顯嫌棄的拿起黑板擦将自己畫的畫擦了個幹淨。
“算了，晚點在找人看看有沒有人會畫畫，不然去每個班級看看黑板報，哪個班級最後就把那個班級畫畫的人拎出來算了。”
他有些灰心喪氣的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粉。
不知為何，他有些不想再她面前丢臉呢。
“诶，學長，看在上次你幫我的份上，我這次也幫你一次。這下算是還清你的人情了。”說罷千以夜拿過他手中的印着原版圖案的紙張，在黑板上塗塗畫畫起來。
各色粉筆在她手中運用自如。
哪怕是有些嗆人的粉筆灰，如同霧一般遮住了她認真的眼神。那一刻，她認真的作畫，他一直站在她身後。
時間倘若可以倒流，他變想再重溫一遍當時當日的情景。
半小時後，紙上的圖案出現在了黑板上。看着
如期上交的黑板，時淵送了一口氣。
“怎麽樣，學長，不錯吧？”她得意的時候喜歡揚起下巴，指了指板報上面的畫作，“沒想到你這麽厲害，以後畫板報都能找你嗎？”
她急急忙忙的搖了搖頭。“別啊，這次我可是為了還學長人情，怎麽能浪費學習的時間畫畫呢，太不像話了。”她說的義正言辭，他差點就要相信她所說的事情了。“怎麽算作換我人情了，這是為學校服務，是你的光榮。”
她對他翻了翻眼珠子。“得了吧，我才不要這份光榮呢，你一說為學校服務我就忍不住想起小學時候老師讓我們剪指甲帶手帕帶被子，可蠢了。”
她語氣了帶着一絲不屑。神色恍惚的看着黑板，“诶，學長你可要替我保密啊。”指了指黑板上的畫。
他被半強迫性的點了點頭。“好了，學長請你吃東西吧，看在你這麽辛苦的份上。”他們兩次正式見面，都和吃扯上了關系。
私下裏他見過她不止一次，知道她有要好的朋友，下課的時候會站在走廊裏面向遠處眺望，還知道她一般下課後不會立馬回家，會在外面吃好飯再回去。
還有許多許多。
她卻以為那是他們二人第二次見面。
後來，一次有一次，他們的漸漸熟悉了起來。經常被兩人的朋友打趣，“喲，時淵又帶你小媳婦來溜達啊。”
回答對方的是時淵将手裏的課本飛向調侃的人。
“我不是他媳婦。”
千以夜一本正經的解釋，讓他一口氣卡在喉嚨裏上不上下不下。“那是什麽你們關系這麽好。”
她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要好的學長和學妹關系啊。”
再後來，他忍受不了兩人之間似有若無的暧昧，主動跨出一步向她表白。二人順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
在遇到別人打趣的時候，他亦可以義正言辭的說，“我帶我媳婦溜達要你管麽。”帶着一份理直氣壯，一份理所當然。
他不會想象得到，那樣平靜的日子開始一去不複返。他高三最後的日子竟成了最為快樂的學生生涯。
而他和千以夜，漸行漸遠。
套用一句文藝一點的話說，便是一個向左一個向右，走過一座大橋，從此不相往來。後來的他們真的做到了不相往來。
等他終于放下過去，決定重新開始之時。心裏面卻滄桑了不少，再也找不回年少的飛揚。此去經年，桃花盛開，舊人一去不返。
作者有話要說：換了wps略不适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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