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奈何緣淺
童顏番外。
童顏第一次知道童言的那次,是在九黎南門。那日勢力裏面的人和敵對的勢力正在開戰,她洗澡回來便看到自己在九黎南門躺屍。
【當前】童言:hi,美女,看在我們名字一樣的份上,我拉你起來吧。
那是一個敵對的冰心。
通常來說,看到敵對的人,不踩着幾腳已經很不錯了。童顏笑着看屏幕上那個穿着七夕的男冰心将她拉了起來。
【當前】童言:诶,是敵對呀。
她迅速起身吃了一個回藍回血的藥,等血回的七七八八了,立馬開了水心法,一個水入夢睡住了敵對的冰心。
緊接着換火心法,火系技能砸了下去,期間不斷換心法,暈着這個救了她的冰心。勢力裏面的人看到她揍敵對的冰心,也紛紛趕來幫忙。
不得不說,這個叫做童言的冰心,很厲害。不光她一個雲麓,身邊還有一個羽毛,和一個天機,三個人都沒弄死他。
“靠,氣死老子了,碰到個恩将仇報的,老子拉她起來媽的居然殺我。”勢力裏面哈哈哈一片嘲弄之聲,“童言,你拉的是個美女吧,是被美女的老公在追殺嗎?”
彼時,他還是一個等級略低的冰心。
那是,她也是個等級不高的小雲麓。
那日之後,凡在野外遇到,童言必定第一時間開紅追殺童顏。雖說兩人名字相同,卻從此,走上了見面就眼紅的道路。
後來,後來他們是怎麽在一起的。
時間太久遠了,童顏盯着屏幕半晌,終究還是沒能想起來。看來她果然是太久沒動腦子了導致腦子都生鏽了。
陌生人童言對你說:靠,你這個女人,怎麽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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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童言說:嘿嘿嘿,本來就是敵對,帥哥別生氣嘛,生氣會變老的。
陌生人童言對你說:真是有病,我自己有病,居然救了你個神經病。
那時候的流雲度往前過去還有個沙灘,童言一邊追趕着她一邊也沒忘記回她的密語。一跑一追,倒顯得他們鬧騰的歡樂,與其說是在追殺,不如說是在相互調侃打趣吧。
陌生人童言對你說:喂,我說你要不來我們勢力吧。吃好,喝好,睡好,打架還好。
那時候他們勢力已經幾乎沒什麽人了。白天上線的不過兩三人,晚上上線也不過三四人。
那時候她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了對方。
你對童顏說:我愛我們勢力。
陌生人童言對你說:
幼稚,愚蠢。腦子裏長漿糊的。
她笑着并未注意。不料童言已近在眼前,一個墨罂粟直接讓她撲倒在了沙灘上。看着眼前的一片黑白,童顏只覺得好笑。
【當前】童顏:喂,你不用這麽記仇吧,我上次不也沒殺你嗎?
【當前】童言:哈哈,你好脆皮一個大毒就被我毒死了,你是脆皮做的麽?你看你們三個人都殺不死我我一個人就滅了你。
童言有些笑的有些嚣張。
【當前】栾丶早早:喲,小言子,相愛相殺呀
恰巧他們勢力的天機走過,略帶調侃的語氣,火紅的翅膀配上天機75世界套,騎在一只拓拓上面,怎麽看怎麽搞笑的造型。
【當前】童言:亂糟糟,做你的任務去,滾蛋
系統提示童言對她使用了七星喚魂,她起來沒破保護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灘上邊。而他,就坐在她身邊。
她點他加了好友。
也許那時候她根本不該主動,女孩子一主動就會顯得特別被動。後來慢慢地,她知道了童言是S市的人,也知道了他還有個表姐,卻一直只聞其聲,未見其人。
再後來,他們勢力終于因為上線人數不足,其他幾個人上線的人陸陸續續到聯盟去了,她脫離了勢力之後申請了黑斬。
畢竟,沒有多少人會像某個勢力的勢力主一般,守着一個勢力,守着一堆不在上線的游戲夥伴的。
世界上沒有如果。
要是有,她倒寧願和童言做一輩子的敵對。永遠永遠的敵對,和那時候一般,他可以殺她,她也可以滅了他。
【勢力尚書】栾丶早早:喲,歡迎歡迎,小言的相愛相殺呀
【勢力主】傾丨瘋丸浴血:咦,這不是敵對的妹紙麽,童言這麽給力呀把人家勾搭來了,還讓她把情侶名都改好了。
一片調侃之聲。
這些人裏面卻沒有童言。她也漸漸摸清了他上線的規律,一般周日晚上開始到周五都是不會上線的,周五晚上和周六周日才會上線。
也不知道是工作了呢還是還在上學。
漸漸的和童言熟悉起來,她才知道,他還在念高三,不過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六月初,黑色六月,他高考完畢。
他們的關系似乎是近了一步。
他上線的時間越來越多了,他陪着她一起做任務,一起打架,一起下副本,一起看風景。
“我們兩個名字讀音都一樣好奇怪,勢
力裏面喊人都分不清。”她一邊抱怨一邊暗示着童言什麽。
“怎麽會,他們喊你童顏,喊我小言呀。”他在歪歪一邊說着,一邊他那邊發出了極大的噪音,似乎還在坐着什麽事情。
“好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六月。
眼見着勢力裏面結婚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她也想的,她也想結婚。玩游戲一年多以來,只和別人訂婚卻沒結婚過,是不是有些丢人。
“童顏,來幫忙打副本吧,我帶徒弟古三輸出不夠。”
“嗯,好的。不過有好處沒?”
她邊開玩笑邊說。那邊似乎沉默了一下,用一種玩笑的口吻說,“嗯,有。刷到你的裝備全部都給你喂馬吃。”
她微微有些失望。
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真的有些累了。卻依然上馬,點了集合标志集合到古皇陵三層門口,進入副本無怨無悔的幫童言打副本。
勢力裏面的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也偶爾有朋友替她覺得不值得。可是呢,童言這人真的蠻好的,她被敵對打了,他會第一時間跑來。她說有過不了的任務,他也會詢問需不需要幫忙。她說自己要出門,他會問她,要不要幫忙做任務什麽的。
只是絕口不提那件事。
“哦,對了,七月份我要出去一個月,我的號我會叫我姐來玩兒的,你看有人欺負她就多幫幫她。”
“嗯,你親姐?”
“不是,表姐。”
她表示了解。只是不知道,僅僅一個月的時間而已,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經改變了。勢力裏面的人都在撮合丶安彡和童言的姐姐。
她有些着急,她想問,童言是不是不會回來了。也想知道,童言的姐姐,會不會用這個號和丶安彡結婚。
好在他們并沒有用童言這個號結婚。
不過七夕那日,他們還是結婚了。那時候童言也已經回來。我拿着沉甸甸的紅包打算發個天下祝福一下,卻被童言說,“真浪費,他們紅包給你你就收着。”
她聽了他勸,并沒有發天下祝福夜蒾和丶安彡。
後來,私下裏祝福過他們。
“童言,你說他們是不是很幸福。”
半空中飄着的焰火,不知道是勢力裏面誰放的。整個鵲橋都被紅色渲染,金色的焰火在紅色的地毯上,格外喜慶。
“如魚飲水。”
冷暖自知麽?
每個故事的主角,是幸福或者悲涼,都有他們自己的篇章。旁人
無從插手。
童言的回答讓她心涼了半截。她鼓了鼓有些癟掉的勇氣,笑着問他,“童言,你是不是覺得游戲裏面結婚很不現實?”
“也不是,我覺得安子對我姐挺好的。”是也不是,不是也是。童顏真的不懂,為什麽明明距離和她那麽近,又跨不了那一步。
“那我對你好麽?”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說完後就後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怎麽那麽笨。
“挺好的呀。”童言說罷,接着又一句,“我們是好朋友嘛。”好朋友麽?她想笑,又想哭。多完美的一句借口。
好朋友的話,為什麽不去解釋別人的誤會。為什麽要經常和她兩個人挂小歪歪。為什麽要和她拉紅線,為什麽和別的女人關系糾纏不清的時候要用她來做擋箭牌。
明明說是朋友,又要給他那麽多的錯覺。
她知道的,她這是犯賤。
童言說完後,她不在開口說一句話。
那日原本喜慶的氣氛絲毫未感染她。有些憤怒的下了線,連續着三天沒上線。想讓童言好好反思反思。也讓她自己沉澱一下他們兩個人的情感,她不能一再的陷下去。
忍了三天,即便每天挂着歪歪和扣扣。
哪怕将原本隐身的QQ弄成在線狀态,童言也并未來找她。
她的喜歡,卑微沒有自尊。
不過三日,就忍不住上了線。上線後童言和平時一般的和她打招呼。她不搭理,自己一個人慢慢的坐着任務。
“你怎麽不說話?人不在麽?”
歪歪上面,童言将她拉到小房間。她看着他名字前面閃爍的綠燈,眼眶忍不住紅了又紅,“哦,剛才沒在。”
聲音還帶着一點點的哽咽。
分明是快哭出來的樣子。
“童顏,我并不是沒有想過在游戲裏面找媳婦。可是,我現在還不想,你懂麽?”她原本別扭的心聽完這句話又變得鮮活起來。她拿過身旁的紙巾,擦了擦眼淚,“那你什麽時候想結婚?”
“嗯,過段時間再看看吧。”
他并沒有給她承諾。可童顏卻高興了半天。明明不應該這樣的。後來,大概是剛開學不久,夜蒾和丶安彡都不怎麽上線,據勢力裏面的人說,他們兩個人奔現了。
原來兩人是一所學校的。
有些死的心,有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旁敲側擊的問了童言幾次,他都回避了開。她也并不是要奔現,奔現難度
也是有些大。不過是想要游戲裏面的一頓婚姻。
終于有一日人不可忍。
他們兩個還是吵起來了。
起因不過是童言拉了一個沒有勢力的女孩子,對方在被周公拍死後,他迅速拉了對方起來。甚至還被勢力裏面的人笑罵見色忘義。
看着有些熟悉的一幕,她忍不住難過起來。
自己,到底算什麽呢?
“童言,我們什麽時候也結婚吧?”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她還是問了。問完後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啊?我什麽時候要說結婚了?”
“你上次明明說過陣子的。”
童顏據理力争。不争氣的眼淚濕了眼眶。“好吧,我是說過陣子,可是我有緣人裏面一大串拉過情義的,你讓我選誰。”
她想反駁,張口卻說不出話。
“那你,幹嘛對我這麽好?”
為什麽對她這麽好。她以為童言就算結婚,就一定會選她的。哪怕是游戲,就結婚也不可以麽?
“我對誰都很好呀。”
“那我被殺你為什麽總是會跑來幫我?”童顏不甘心,明明他們倆就近在咫尺,他卻将責任推的一幹二淨。
怎麽會這樣。
“換成誰我都會去的,本來是戰争勢力。”
“那你幹嘛和我盯着情侶名,勢力裏面都誤會我們是一對了。”女孩子面子上挂不住,總是想要挽回點面子。
童言呵的一聲輕笑出聲,“我認識你之前,就是這個名字,你認識我以前,也是這個名字。別人怎麽誤會我不管,我行的正坐得端。”
哈?
什麽狗屁理由。
她再也沒辦法問下去。“今天的話就當我沒說過,童言,以後再見亦不是朋友。”說吧她下了歪歪,脫離了勢力。
然後将身上的裝備統統裝在包裏面,删除了所有任務,買了九轉乾坤,随随便便選了一個區,轉服走了。
有一種情感,叫哀莫大于心死。
有一種感情,叫做自作多情。
還有一種緣分,叫奈何緣淺。
随着電腦的關機,眼淚順着臉頰劃了下來。半年多的相識相遇相知,一一在她腦海裏面回放。
童言,并非良人。
從今之後,橋歸橋路歸路,保持着最後的自尊,她離開了原來的服務器。再後來,聽玩游戲的人偶爾說起,黑斬轉服了,童言跟着黑斬去了另外一個服務器,她再也沒去留意那是哪個區。
再見,她年少的悲涼。
再見,她青春的悸動。
再見,她美麗的拯救者。
再也,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