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甜醬

季羨陽胸口起伏着, 唇因為盛向的捏臉動作而微微嘟起:“……”

他掙紮了幾下,也沒能将盛向逼退。

等那位脾氣火爆的少年切牙切完後,盛向才微微松手, 讓他稍嘟起的唇展平。

甜醬停留在臉上的粘稠感讓季羨陽突然有了潔癖,不适之感讓他無比嫌棄臉上的污點。

盛向修長的白皙手指再次松開。讓季羨陽能做出動作。

他盯着季羨陽皺眉的額頭,視線移至他的眼眸:“再不舔,我拿紙也擦不掉。”

“……”

季羨陽在心裏掙紮了好一陣, 才慢慢從微張着的唇中伸出了淡紅色的舌尖。

快凝固的泥土色甜醬被季羨陽小心翼翼地沾到了邊。

季羨陽看不清盛向手放的位置, 只能迅速舔過嘴角。

以免碰到什麽不該碰到的東西。

季羨陽的淡紅色舌尖頂過甜醬, 準備卷進口腔裏時,似乎碰到了比甜醬稍硬的東西。

他動作一止:“……”

操。

擦到了?

季羨陽舌尖掠過盛向的指腹,整個人使勁一顫,一下将眼皮擡起,有些心虛而僵硬地看着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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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被釘子釘住一般, 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行動能力, 沒有任何的動作。

但學霸似乎也有些怔。

微微濕潤的輕觸感從盛向的手指一路傳至他的大腦興奮神經, 讓他不禁繃緊了下颚。

盛向太陽穴跳動着,上下滑動着喉結:“……”

季羨陽緊張地朝他眨了幾下眼:“……”

沒有什麽比剛表完白就出醜的事更讓人感到丢臉。

他見學霸眉頭輕蹙,過了半刻後才将舌尖收回到口腔, 任憑着那人保持住他的動作。

季羨陽自己抿着唇, 過了好幾秒, 才開口道:“我……”

“還是我給你擦吧。”盛向輕嘆了口氣, 捏着季羨陽下巴兩側稍稍擡起, 拿着紙巾準備擦去那一塊污點,“別亂舔。”

“我他媽又不知道你手放那麽近。”季羨陽閃了他一眼, 獨自嘀咕着。

盛向對他一揚眉, 用紙輕輕擦拭着季羨陽的嘴角, 将他臉微微一側:“對男朋友的服務怎麽樣?”

季羨陽下巴兩側被他捏着,說話聲有些不太清晰:“我敢說不好嗎?”

那人露出若隐若現的酒窩凹點:“又沒強迫你。”

他再将季羨陽下巴往上擡起:“再揚一點,我看有沒有擦幹淨。”

“……”季羨陽沉默地将下巴往上擡了擡,眼眸看着他。

近距離的觀賞讓季羨陽将盛向的五官看得更加清晰。

第一次看到讨人厭的學霸時,季羨陽就感覺這人五官好看而立體。

即使生着一副好看的皮囊,季羨陽那個時候也不喜歡。

但不一樣的私心一旦産生,季羨陽就找不出他臉上的毛病。

從盛向的頭頂到下巴處,季羨陽都瞥着欣賞了個遍。

他腦子裏想透了詞語,也只能用好看二字去形容這人。

尤其是眼尾……

“想看我就用直視的。”

季羨陽微微瞪眼:“啊?”

盛向将眼眸從他嘴角轉至季羨陽的眼瞳:“偷看不是什麽好習慣,想看就直接看。”

季羨陽瞬時移開視線,中氣的音量漸漸弱了下去,脖頸紅成一片:“誰他媽看你了……”

有些嘈雜的教學樓裏,高二六班的教室顯得無比安靜。

縱使只有兩人待在此地,也仿佛能聽見若有若無的心跳聲。

但噪音隊伍正從樓梯口朝着教室進攻。

叉腰的帶隊隊長正在抱怨:“我他媽就不懂了,羨兒他有什麽事跑得這麽快!”他邊走邊跺腳,“我他媽就要看看,他因為什麽天大的事居然會把我抛下!”

“……”隊員喬沂一臉複雜的表情跟在他身後,“羨哥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反應。”

“對啊,所以奇怪吧!”丁鶴像指點着江山一般用手指在空中比劃,“我他媽就是要看他提着個飯跑來教室幹嘛。”

丁鶴氣沖沖地邁着大步走在喬沂前面,準備進教室給季羨陽一頓斥責。

但當他達到教室門口時,整個人像是骨頭關節卡了殼,僵得一動不動。

“怎麽不進去?”喬沂看他一臉訝異地杵在門口,拿手肘戳了一下他的背。

丁鶴手有些顫抖地指着教室內,慢慢轉頭:“你覺得,咱倆現在進去合适嗎?”

喬沂疑惑地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做出了丁鶴的同款表情。

教室門外的兩人正看着教室內的孤男寡男。

課桌上的飯菜還時不時地往上飄着若隐若現的熱氣。

季羨陽和盛向兩人面對面對坐着,季羨陽被學霸捏着下巴,臉帶着粉黛,眼眸瞥着他面前的人。

這種摻雜着詭異和青春期粉色的氛圍,很難讓人得出這是正常情景的結論。

尤其在裏面的一位男生最近行為異常怪異,比他被附體從而開始學習這件事更怕讓人驚悚。

“……”喬沂哽了幾下脖,“不、不太适合……吧。”

丁鶴挪到喬沂身邊,低聲道:“所以……羨兒是因為學霸?”

喬沂一臉「這不是很明顯嗎」的表情盯着他。

“不是,”丁鶴領悟到了喬同學的面部表情所傳達的意思,“那為什麽羨兒能忍住別人捏他臉?!”

丁鶴結合自己有史以來的碰壁,在喬沂耳旁低吼着!“不應該直接上拳嗎?!”

喬沂的耳膜差點被丁鶴吼破,她白了丁鶴一眼,邁向教室:“你和學霸能一樣嗎?”

“什麽意思?!”丁鶴追了上去,“就這麽進去了?你不來個進場前兆什麽的嗎?”

丁鶴再怎麽壓低自己的聲音,走廊上也依然環繞着他的回音。

季羨陽聽到聲音後,立馬将目光鎖定在了教室門口,果真看到了兩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他單手扯了扯盛向的衣角:“好了嗎?有人來教室了。”

盛向松開了手,将紙巾投籃投進離他有好幾米遠的垃圾筐:“誰?”

季羨陽剛想開口,門外的那兩人早已潛入了教室。

盛向一轉頭,看着兩人唯唯諾諾的動作:“……”

被指定唯唯諾諾的兩人:“……”

季羨陽有些尬地将短袖衣領扯了扯,別過臉:“……”

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走廊,哄鬧聲襯得教室裏的四人氣氛有些悚然。

四個人估計能摳出四座城堡。

教室裏陸續來了人,凝固的氛圍漸漸被人們的說話聲所打破。

盛向吸入一縷氣,自然地将木筷重新拿在手裏,夾着菜,問道,“剛才外面的是你們?”

丁鶴反應了好幾秒,才坐回位置上,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喬沂:“啊,是、是我們。”

盛向點頭道:“嗯,那沒事了。”

三人同時皺眉,望着他吃菜:“?”

盛向把肉咽了下去,直接掃過對面坐着的兩人,盯着季羨陽:“不然某人不僅會臉紅,還會懷疑人生。”

丁鶴與喬沂對視了一眼,一致地将眼眸轉向季羨陽。

季羨陽迎上他們的目光,強撐着面子:“看我幹、什、麽?”

兩人又将黑色眼瞳轉了回去。

喬沂指着自己的座位,溜身道:“我去睡覺了,你們慢慢聊。”

丁鶴複讀了一遍喬沂的話,又将身子朝向了黑板。

季羨陽緩了片刻,才将衣領挂在自己的鼻尖上,身體倒向椅子,用矜持的方式來消磨自己想跳窗的想法。

盛向望了他一眼,吃下最後幾口菜,将飯盒重新系好後扔進了垃圾筐。

他微微靠近雙手插兜的季老爺,将食指彎曲着,勾下了挂在他鼻尖上的衣領,輕笑道:“沒紅臉了。”

季羨陽緊抿着唇,斜了他一眼,弱聲道:“滾。”

盛向理了理罵人男生的耳鬓的發絲,整理着課桌。

季羨陽看他理出一張又一張自己看不太懂的A4紙,湊身瞅了瞅。

大大小小的紙張和文字稿件被盛向依次放入了文件袋。

盛向的身份證和其複印件一同擺放在了課桌上,光明正大地被季羨陽偷窺着。

白色底色的照片中的少年,穿着淡色的簡單襯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人嘴角天生上揚,就算對着鏡頭做出較嚴肅的表情,也給人一種陽光之感。

與季羨陽身份證上的不良少年形象形成強烈對比。

季羨陽一咧嘴,拿起身份證舉在空中。

盛向轉眼看他勾着嘴角,發出輕微的笑聲:“笑什麽?”

“沒什麽。”季羨陽看着證件上的男生,“就是感覺無論是照片,還是本人,我同桌都好看。”

季羨陽移開視線,看着左邊的文字。

“嗯?”季羨陽看到出生年月一欄時,從鼻腔裏發出了聲。

他念出了上面的數字,記憶空白了幾秒後,緩緩開口:“這……身份證上寫着的出生日期……意思是過幾天就是你生日?”

盛向聽後整理文件的手指一頓,看向季羨陽:“是嗎?”

季羨陽微瞪着眼,帶着一絲驚訝地應了一聲。

盛向眨了幾下眼,慢慢垂下了眼眸。

季羨陽手指輕敲着桌面,見盛向沒說話,便瞥了他一眼,清着嗓朝他低聲道:“可以……讓男朋友陪你一起過十八嗎?”

盛向輕顫着睫,一點點地将視線移至季羨陽稍微歪頭的臉。

季羨陽看他有些顧慮的表情,便饒了幾下後頸的發尾:“那個……叔叔阿姨肯定要給你過,他們過完了我再給你過吧。”

盛向輕微皺眉,頓了片刻後才開口問道:“為什麽不能一起過?”

季羨陽挺直了腰板,将身份證推回到盛向的面前:“十八歲是一個人邁向人生新階段的重要裏程碑,當然要和家裏人一起見證了。”

他看了幾秒盛向,微微低下頭:“而且……我想自己給你過一個生日。”

盛向不知道季羨陽從哪裏找到關于十八歲的正式定義,但他更把注意力放在了季羨陽後面的那句話。

他會無條件相信自己面前這人說的任何話。

無論是狂放的言詞還是自傲的話語,季羨陽最終都會用行為去證明自己。

所以這一個承諾,他也會履行。

但是埋藏在盛向心底迷茫而破碎的記憶在他有些難以捉透所謂的陪伴。

他不太确定自己想見的那兩人是否能抽空回來。

或者說……

他們能否在百忙之中想起,過幾天就到他們兒子的破殼日了。

也許是盛向太過明顯地繃臉,季羨陽敏感的神經捕捉到他臉上閃過的憂色。

他用手扯了一下盛向的衣角,試探道:“你要不先打個電話問問阿姨能不能回來……”

畢竟在季羨陽的記憶裏,盛向的媽媽是一位大忙人。

忙到都沒有發現他兒子曾經的一些事。

“……”盛向看了他好幾秒,對季羨陽堅定的眼神表示妥協,朝他點頭,“我試試。”

作者有話說:

盛向的生日在夏季,與「陽」字完全匹配。

感謝每一位小可愛讀者的閱讀!謝謝喜歡!

最近課程多了之後作業比較多,拍視頻和制作ppt有些忙w(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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