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安室透和躲在毛利小五郎椅子後面的柯南頓時就皺起了眉。

大田晴子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平靜站着的古平賀輔, 然而古平賀輔卻說道“我的确已經銷毀了這兩樣東西,但應該在我處理這兩樣東西之前,這兩樣東西就已經被掉包了。”

“事情的确如毛利偵探所說的那樣, 我和晴子就是殺死志和的兇手,也是當年搶劫案的最後一個主謀, 其餘跟我們一起作案的劫匪,都被我們毒死了。剩下的,毛利偵探也不必繼續再推理了。我知道你們已經掌控了所有的證據。”

“你到底在說些什麽啊?!”大田夫人難以置信地說道。

古川賀輔卻冷笑了一聲後說道“晴子, 不管你怎麽想,我已經逃了這麽多年了,不想再逃了,我永遠都逃不開那些人的手裏。”

“當年”

當年在帶着贓物逃跑的時候, 古平賀輔臉上的面罩在那個巡邏警察的面前突然脫落了大半。雖然他們最後成功逃脫了, 但古平賀輔的心裏很慌亂。

當他們躲在山裏的一個落腳點後,晴子就負責在落腳點裏處理那些贓物,然後給另外兩個剩下的同夥送上了毒藥。古川賀輔卻因為在巡邏警察的面前脫落了面罩和大田志和在一個小山崖邊吵了起來。

他以為自己的臉已經暴露在了警方的面前, 害怕被警方抓到,便開始後悔了起來。

古平賀輔本就是因為負債太多才會參與進來這一起珠寶搶劫的事件, 希望能将沒有什麽特殊标志的珠寶賣掉後還債。他們沒有能力搶銀行,而且銀行的貨幣都有标記, 很容易被查出來。

現在他自己面臨着即将被警方通緝的境地,就後悔了起來,因此和撺掇他以及晴子去搶劫珠寶店的大田志和争吵了起來。

在争吵間,大田志和将古平賀輔推下了山崖, 掉進了河裏。山崖雖然不算高, 但河流很湍急, 河流地下也有暗礁和碎石, 大田志和以為古平賀輔是死定了的。

但古平賀輔運氣很好的沒有死。當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正躺在一艘走私船裏,船老大見他還有氣,為數不多的善心讓船老大留下了古平賀輔,帶到了美國。

就這樣,古平賀輔成為了一個偷渡者,身上還背負着船老大的欠債。

他生活在美國最底層的地區,貧困潦倒,時常因為膚色而被人看不起,一向都是被欺負的那一個。但他好歹還有着一技之長,可以幫人治治傷,心中的仇恨支持着他勉強在這個地方掙紮着活了下去。

“後來我得到了一筆錢,于是給自己整了容,換了身份,重新回到東京,去找他們。”古平賀輔平靜地說道,“我最開始接近的是晴子。”

Advertisement

大田晴子的臉色是冰冷的,手指緊緊攥着床單。

在古平賀輔刻意接近她後不久,她就認出了這個人是誰,也知道這個人是回來報仇的。

在一切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古平賀輔和晴子原本是互相對對方有好感的,又一起經歷了搶劫的事情,也能算得上是一路人了。

但這只是古平賀輔自己以為的,晴子并不這樣想。

大田志和看穿了她的本質,也自信能夠控制住她。大田志和将兩包毒藥交給她,讓她喂給另外兩個同夥,她也照做了。

她最開始不知道古平賀輔是被大田志和推下了山崖,但也有所猜測,後來為了掩藏劫匪的身份和大田志和結婚,又收養了小俊,僞裝成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時間久了,她也的确從古平賀輔酒後幾句迷糊不清的話中斷定了古平賀輔的死于大田志和有關。

但即使是當時就知道了真相,當初的那點好感也不會讓她為了一個死掉的人做些什麽的。大田晴子也不希望古平賀輔的複仇将十年前的那件事重新翻出來,更不想打破現在平靜的生活。

大田志和自信能掌控她,她同樣也自信自己能掌控大田志和性格上的弱點。

于是她裝作沒有認出來古平賀輔,一直在他的面前回憶自己的單戀,表示自己一直忘不了對方,為此還多次醉酒。這種溫柔懷念的攻勢摧毀着古平賀輔報仇的意志,她又利用意外的情況,和古平賀輔發生了關系。

然後她又假裝意外發現了古平賀輔的身份,表演着自己激動痛苦的情緒。

“我回來是為了向古平賀輔報仇,但因為晴子,我慢慢的沒有了報仇的信念,我開始幻想當初被大田志和推下去是一個意外,然後我相信了這是個意外。”

古平賀輔的臉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我跟晴子說我要去找大田志和說清楚,我去的時候那家夥還在籃球場裏,在我說明自己的身份後他也并不意外,只是說讓我去他家裏談,我同意了。”

再然後,一切都失控了,他們的談話很不愉快,大田志和掀翻了書桌上的東西,暴怒的面孔猙獰極了“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不小心脫落了面罩,又被警察看到,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古平賀輔覺得這人不可理喻,他不想繼續和這個人說下去了,就起身想要離開。

當他快要走到玄關的時候,大田志和從背後将他撂倒在地上,手指掐入他的脖子裏,想要殺了他。

大田志和的臉色陰森極了,手指也越發用力,陰郁的殺氣讓他像是地獄的惡鬼一般“事到如今,告訴你也沒有關系。你的面罩被我動了手腳,只要輕輕一勾,就很容易斷裂開。不過你也是倒黴,竟然正好暴露在警察的面前!”

大田志和是故意的!這個念頭在他的腦子裏瘋狂叫嚣着,讓他整個人都宛如即将爆炸的炸藥桶一般,眼睛都紅透了。因憤怒而産生的巨大力氣讓他和大田志和纏鬥了起來,最後也扼住了對方的脖子。

大田晴子此時正躲在客廳的陽臺後面,冷眼看着這一幕,她沒有阻止的意思。

但是古平賀輔因為暴怒而吐露出來的話,讓她不得不改了主意。

因為古平賀輔卡着嗓子面色瘋狂地說道“呵,你知道嗎?晴子已經懷孕了,孩子是我的!”

會說出這句話,是他憤怒之中下意識的用另一種方式來找回場子。

大田晴子的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要是大田志和殺了古平賀輔,她将會處于非常不利的地位!

于是她悄聲走到大田志和的身後,拿起那個木雕,狠狠砸了下去。

古平賀輔看到了,但他已經起了殺心,不準備再放過這個仇人,反而用更大的力氣死死控制住大田志和。

大田晴子的一擊還不夠,于是她非常冷靜地對着大田志和腦後的傷口,再一次精準地砸了下去。

鮮血迸了出來。

大田晴子的這一擊用了她全部的力氣,雖然表面上她是個柔弱的女性,但因為十年前的那件事,她一直有意識地鍛煉自己,增加自己的力氣,這第二擊的力氣不容小觑。

大田志和漸漸失去了呼吸。

大田晴子早就做好了兩手的準備,無論是那一方死,她都有應對的方式。在大田志和失去了呼吸之後,她顫抖着手,木雕也掉落到了地上,驚恐極了。

“怎、怎麽辦?他死了——”

古平賀輔非常冷靜地指使她将地面一些不該有的痕跡清理幹淨,将玉牌放到死者的掌心,然後打開空調調整為制冷模式,又和她一起重新将書房裏的東西擺放整齊。

最後他看着自己身上的傷痕,清理了大田志和指甲縫裏殘留的一點血肉,因為很快就是大田志和夜跑的時間,他便用堿水将剩下的皮屑DNA破壞掉,換上了死者的衣服,戴上兜帽,從小區裏跑了出去。

大田晴子在處理好了自己不在場證明的相關事項後,為了取信古平賀輔,告知了他錄音筆的事情,讓他去将診所裏的錄音機和錄音筆都銷毀掉。

但她早已留存了備份。

第二天,她假裝剛剛回來,然後發出了驚恐的尖叫,結果卻引來了毛利小五郎他們。

“事情就是這樣,但我并不後悔殺了他!他該死!”這句話,古平賀輔是咬着牙說出來的,“可笑的是,那個警察根本就沒看清我的臉,真是諷刺啊——”

“呵。”大田晴子冷笑了一聲,“你都已經說的這麽清楚了,我也沒法再狡辯了。”

“不過,”她話頭一轉,“警官,我懷孕了,我要求保外就醫。”

這是她為自己預留的最後手段,只要沒進監獄,她就有機會能找到其他的活路!如果不是大田志和那個廢物不能讓她懷孕,她根本不用走到現在這一步!

大田俊用一種從來沒有認識過她的眼神看着大田晴子,他心中溫柔媽媽的形象已經完全崩壞成了一塌糊塗。所以,他就是一個用來塑造完美幸福家庭的借口嗎?

這種想法,幾乎要讓他喘不過氣來。

知花麗水的眼中已經溢出了淚水“晴子姐,你”

然而大田晴子的臉上只有一片冷漠。

柯南沉默地看着這一幕,雖然案件已經搞清楚了,但其中仍然有着兩個疑點。

古平賀輔說他已經銷毀了證據,這應當沒有撒謊,但公安從診所裏找到的證據經過鑒定後也是真的。

是誰?是誰在這個案件中還扮演着某些角色,調換了證據?

另外,死者又是怎麽發現古平賀輔的身份的?他在籃球場裏帶了一個下午,心情陰郁,想來就是因為知道了古平賀輔真正身份的原因。但那天接觸了死者的,除了兇手,就只有這個厚川健次郎了。

會是他嗎?

這個時候,看完了一整場鬧劇的秋庭夜說道“古平先生,我想你應該還有一些細節沒有說出來吧?在美國的時候,你一直生活的窮困潦倒,又是從哪裏來的一筆錢讓你整容,還得到了美籍日裔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你是從哪裏得到的我的玉牌?又為什麽要放在案發現場?”

古平賀輔有些猶豫,最後,他放棄了繼續隐瞞“是一個神秘人要求我這樣做的。”

衆人一驚,這個案件竟然還有內幕!

“那個玉牌是我在貧民窟流浪的時候從一個人身上偷來的,等我偷來之後才發現玉牌上有名字。但因為這個玉牌看起來很貴重,就沒舍得扔,想着說不定以後會有用,就一直留了下來。”

秋庭夜的神色帶了絲激動的意味“那個人長什麽樣子?”

古平賀輔搖搖頭“我只記得好像是亞洲人的長相,沒有看清臉。”

“你仔細回憶。”秋庭夜的面色微冷。

但古平賀輔仍是搖頭“我不記得了。”

“一年前有個神秘人知道了我有這個玉牌,就一直誘惑着我回來報仇,并且願意給我一筆錢改換容貌,并幫我換一個美籍日裔的身份,條件是讓我殺了我的仇人,并且将這個玉牌留在現場。”

“當我後來放棄報仇後,我本想将那筆錢還給神秘人,但我再也聯系不了神秘人了。”

“這個神秘人是誰?”秋庭夜又問道。

正當古平賀輔準備繼續說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劇烈的火燎,然後是一陣劇痛,他咬緊了牙關。

“你怎麽了?!”目暮警官驚異地問道。

古平賀輔的眼前一片模糊,他恍然間想起在走廊接水的時候,前一個接水的人臉上奇怪的笑意。

恍然間,他明白了什麽。無論他說或是不說,他都活不過今天。他想要移動自己的視線,卻什麽也看不清,身體也越發無力。

他只能從喉嚨裏艱難地溢出幾個詞,痛苦地對秋庭夜說道“他們、不會、放過你——”

他的意識沉墜入黑暗。

安室透上前來将手指按壓在他的頸部,沉着臉說道“他死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