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七

明堂又觀察了一會兒, 發消息給陸長風,【你那邊怎麽樣?】

陸長風剛剛結束上一位猛男對他的騷擾,這會兒正煩着呢, 明堂的消息來了,他氣呼呼的回複:【心情極差!老子以後再也不蹲gay吧了!】

陸長風站起身拿上東西往外走,他打算去外面抽根兒煙,今晚上是真的給他憋壞了。

他往外走,一群人往裏走, 他原本注意力沒在那些人的身上,但其中一個手上帶着的手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陸長風當即臉色一沉, 對方感受到了危險, 壓低帽檐想要逃,被陸長風上前兩步直接揪住了衣領,“井玏!”

井玏驚恐的看着陸長風。

陸長風體內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竄, 揪着井玏的領子就把人給拖了出去。

和井玏一起來的人立馬跟了出去, “你幹什麽?放開他!”

陸長風看向井玏的朋友,說道:“我是他監護人, 家務事你少管!”

那人見井玏也不敢反抗,看陸長風也不像壞人,就沒插手他們的事情, 但那個人沒有走遠, 似乎是覺得他要是對井玏動手就沖上來幫井玏反抗。

不過就他那身板, 在陸長風手裏連兩招都走不過就會被/幹趴下。

陸長風直接将井玏拖到了停車場,“為什麽不回消息?為什麽把生活費退回來?為什麽跑到gay吧來?井玏, 你最好把每一條都給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了!”

井玏不與陸長風對視, 低着頭踢着停車場草坪上的草。

“啞巴了?”陸長風一聲怒吼:“問你話呢!”

井玏低聲道:“不想回, 不想要, 去哪裏是我的自由。”

陸長風冷笑:“你還沒滿18歲,根據《娛樂場所管理條例》第23條規定,歌舞娛樂場所不得接納未成年人!我現在就可以把你送到附近的派出所接受思想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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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送啊,反正又不是沒有去過。”井玏固執道。

陸長風差點給他氣到吐血:“你還在因為上次派出所的事情生我的氣?我選擇私了是為了你好,井玏,你還沒有滿十八歲,難道你真的想因為持械鬥毆在看守所裏住上幾天嗎?你知不知道你留了案底,将來走入社會想要找一份好的工作都很難?遠的不說,就算你想上好大學別人看到你的案子很可能都會選擇不要你!”

井玏也吼道:“總是将來将來的,陸長風,你不是我爸,能不能別給我操心那麽多,很煩!真的很煩!當初為什麽要管我,把我送去孤兒院你就不用操這份心了。”

陸長風一耳光扇過去。

井玏愣了,陸長風也愣了。

井玏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陸長風攥緊了拳頭,閉了閉眼,雙手擡起,手背朝向自己,手心朝向井玏,“好,從今往後,我不管你了,你愛幹嘛幹嘛,和我陸長風沒有半點關系,我權當這七年養了一條白眼狼。”

說完,陸長風快步的離開。

陸長風知道這七年裏,他也确實沒有将井玏照顧的很好,但他已經盡力了。

陸長風知道,井玏的叛逆期到了,但他真的覺得累了,每天那麽忙工作,還要操心一個不是自己兒子的人,對方還不領情。

井玏說得對,他又不是他爸,憑什麽管他?管他做什麽?

但陸長風的心裏還是很難受,他也算是和這個孩子相依為命的了七年,他以為他能救贖這個孩子,沒想到反手就被一刀捅死。

他和井玏差了十五歲,他沒有把井玏當成兒子,而是當成了弟弟,也算是難兄難弟的相依為命的了這麽多年,就真的一點都沒把他養熟嗎?

明明他以前是個很可愛的孩子,究竟是為什麽長成了這樣?

陸長風靠在牆角,點了煙,落寞的抽着,手現在都還在麻着。

井玏看着陸長風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轉角看不見了,哇的一聲就蹲在地上哭了。

井玏的朋友走進他,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劉雎······他不要我了。”

劉雎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他只是太生氣了,說的都是氣話。”

井玏的哭聲慢慢的變成了奶狗一樣的抽噎,“劉雎,我該怎麽辦······”

劉雎道:“等幾天他消氣了,你在哄哄他,他還是很在乎你的。”

陸長風做到街邊的板凳上,撥通了明堂的電話。

明堂問:“你那邊有發現什麽可疑人物嗎?”

陸長風啞聲說,“沒有。”

明堂聽他的嗓子啞了,情緒好像也佳,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陸長風捂住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在酒吧遇到玏玏了。”

“發生争執了?”

“嗯。”陸長風疲憊的說,“我打了他。”

明堂微微有些驚訝,在他的印象中,陸長風從來沒有對井玏動過手,甚至都很少罵井玏。

但凡能讓陸長風動手,必然是出了大事。

陸長風自嘲般的說:“他說我又不是他爸,憑什麽管他?他說我不該把他帶回家,就應該讓他被送到孤兒院······我養了他七年啊,整整七年,我怎麽就養出了這麽個白眼狼呢。”

說道後來,陸長風的聲音都在發抖。

明堂十分心疼陸長風。他知道陸長風過往的經歷,明白為什麽陸長風回養井玏,他是從孤兒院裏出來的孩子,孤兒院裏的孩子都沒有爸爸媽媽,孤兒院裏的老師和院長再怎麽好,也沒辦法将每一個孩子都照顧好,陸長風不想井玏吃他吃過的苦,盡量将最好的都給他,如果換做是自己,也一定會打他一頓。

明堂安慰道:“井玏現在處在叛逆期,說話難免是帶刺的,我相信這七年的養育之恩,他不會忘,改天我和他聊聊。”

“他都快十八了,已經是個大人了。”

明堂:“他會懂你為他付出的一切的。”

陸長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明堂道:“少抽點煙,煙抽多了傷肺,到時候落一身的病根兒。”

陸長風嗯了一聲,“你最近都不怎麽抽煙了。”

“是嗎?”

陸長風肯定的說:“肯定是啊,我和你每天一起工作,我還能說假話嗎?”

明堂唇角微微上揚,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過這一點,以前煩悶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抽兩根,不說多的,一周兩包煙肯定是要的,陸長風特地這麽一說,明堂覺得好像是這麽回事,讓上周末開的煙,今天還有大半包,腦海裏又想起了邱少揚勸他少抽煙的聲音,他說道:“因為我想多活幾年。”

“那我祝你活過一百歲!”陸長風道。

明堂無奈的笑了笑。

要真是活到一百歲,可能頭發掉光,牙齒掉光,滿身的褶皺,只剩下一張皮。

想了一下那個畫面,明堂決定他要加緊健身。

挂了電話,明堂回到酒吧裏繼續盯梢。

“嗡嗡——”

沙發上的手機振動,明堂拿過看了一眼。

邱少揚:【已經到家。】

明堂解鎖,回他:【早些休息。】

邱少揚:【好的。】

邱少揚放下手機,正準備去洗澡,手機又響了,陌生號碼,沒有顯示來電地址。

邱少揚接聽後,沒有說話,敲了三下手機背面。

接着聽筒裏傳出三聲敲擊的回應聲,随後傳出一個沙啞的男聲,是通過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

對方說:“你要我幫忙查的消息,有些眉目了,老地方。”

說完對方就挂了。

邱少揚的通話記錄框裏并沒有出現這一通電話的通話記錄。

邱少揚找出電腦,登陸了一個讀書的論壇,然後進入自己的關注列表,有個ID是一串亂碼的人給他發了幾條消息。

邱少揚點進去,聊天框裏有三條鏈接,邱少揚點進去。

一份資料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份資料,是關于導致邱晟麟死亡的毒販的詳細調差報告。

那名毒販因涉嫌販毒被警方下令通緝,從春城逃亡石城的路上遇邱晟麟相遇,才會有後面的悲劇發生。

毒販的刑期不算很久,只要坐三年的牢就可以了,而對方卻選擇了逃跑,并且因此背負了一條人命,邱少揚一直都覺得這件事十分的蹊跷,在默默地調查。

根據對方查到的消息,毒販有兩個孩子,都有心髒病,在邱晟麟死後的第四年,兩個孩子一個被醫院的慈善項目選為計劃人,更換了心髒,另一個在六年後,被慈善醫療機構幫助,也更換了心髒。

對方将這件事深入調查後發現,慈善醫療機構和醫院的慈善項目都與境外的一家X集團有關。

這家X集團,邱少揚并不陌生,他們的錢來源一點都不幹淨,公司所有的産業都在灰色地帶徘徊。

名義上是社會上的慈善機構幫助他們換了心髒,實際上就是X集團在背後操控一切。

邱少揚只覺得心裏堵得慌。

他點進去第二個鏈接,裏面的東西讓邱少揚的心揪着痛。

那是他叔叔車禍現場的照片,他能肯定,這些照片,并不是邱少揚曾經看到過的任何一張,這是兇手拍的。

邱少揚繼續往下翻,在照片的最下面,寫着這樣的一句話。

——如果你接受不了,就不要打開第三條鏈接!

看着還剩下的一條鏈接,邱少揚合上了電腦。

擡起雙手捂住了臉,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緒,緊閉的雙眼還是沒能阻擋眼淚流出,滴答滴的滴在了筆記本電腦上。

邱少揚不知道下一段鏈接裏有什麽,但他的心在這一刻抽着抽着的疼,他不敢打開下一條鏈接,他沒有勇氣。

這兩條鏈接足以證明小叔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謀殺,從前的一切都只是猜測,如今他有了實際的證據,已經過了十二年了。

如果真的有投胎一說,小叔今年都有十一歲了。

可過了十二年,他都沒有将當年的案件真相查清楚。

他們的心髒,是用小叔的命的換的。

邱少揚覺得胸口壓的轉不過氣來,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四肢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想喝口水,緩解一下糟糕的情緒,可他的手抖的厲害,杯子一個沒拿住,掉在地上摔碎了。

看着地上摔碎的杯子,邱少揚的眼淚如同洪水決堤一般往外湧,淚水将他的視線阻隔住。

邱少揚的心,一陣一陣的絞痛,他拽着胸口的衣服,死死地壓着心口的衣服,一點用都不管。

邱少揚強撐着站起身走到床頭的櫃子前,拉開抽屜,裏面有很多寫滿了英文的瓶子,他拿了一個愛的圓瓶,是穩定情緒的藥。

他的抽屜裏有很多藥,抗抑郁的,抗狂躁的,抗精神分裂的,還有鎮定一類的藥物,這些全部都是他在國外的時候治療時使用的,這兩年他慢慢的可以脫離藥物的控制,可還是要定期的服用,只是相對開始治療的兩年好了很多。

邱少揚趴在床沿上,随着藥效起了作用,他的情緒要得到了平複。

等他再睜眼,外面的太陽光已經照進屋裏了。

在床沿上趴了一夜,右邊的胳膊完全失去了知覺,他用左手撐着床沿站起,躺在床上将自己裹進被子裏。

迷迷糊糊的夢回了他上警校的第一天。

那天,小叔比他氣的都早,穿上了自己最正式的西裝,一大早就收拾好,等着送他去學校。

報道的第一天,學校要求穿警校的制服,小叔幫他整理好衣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以後你的路還很長,穿上這身制服,就意味着你要承擔責任,要不怕苦不怕累。”

那天,不止是小叔,還有爸爸,媽媽,妹妹,爺爺,奶奶,和裴叔,裴爺爺,良姨,那天,家裏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容,連家裏的狗也撒歡的蹭着他的褲腿。

“媽媽······”

“爸爸······”

一只手覆上他的額頭。

好溫暖······是誰的手?

“小叔······”

“趙醫生,他怎麽樣?額頭為什麽這麽涼?”裴侑旻擔心的問。

趙醫生說,“裴先生不用太擔心,等出完這一身虛汗就好了,挂完吊水,晚一點應該就能醒了。”

良姨今天做了茉莉花鮮餅,給邱少揚打電話沒有人接,裴侑旻正好要到附近辦點事,就帶了一些說是過來看看他。

誰知道他來就看見邱少揚躺在床上,體溫高的吓人,他便打電話把老爺子的家庭醫生叫了過來。

迷迷糊糊的,從上午折騰到下午也不見人醒過來,體溫是降下去了,可這會兒卻冰的又吓人,若不是他一直迷糊不清的叫着爸媽小叔,裴侑旻都要懷疑他是不是還活着。

“今天的事情,你回去就別和老爺子說了,他身體不好,在讓他聽到這個消息,我怕他受不住。”

趙醫生點頭,“裴先生放心,我不會說的。”

邱老爺子五十歲左右身體就不太好,這些年一直是趙醫生常年照顧着,老爺子不喜歡療養院,便在家裏置辦了所有療養院裏都有的東西,老夫人去世以後,老爺子更是很少出門,常年與滿園的茉莉作伴,趙醫生便一直住在邱家幫老爺子調理身體。

他也算是看着邱少揚長大了,邱家對他是知遇之恩,如今看着邱家僅剩的一老一小,心裏也很是難受。

裴侑旻拉開床頭櫃子的抽屜,将裏面的瓶子全部都拿出來,“趙醫生,你能幫忙看看這些都是治什麽的藥嗎?”

趙醫生擦了擦眼睛,拿起藥瓶仔細的看了看,面色不由得沉重起來。

看完最後一瓶藥後,趙醫生将要瓶子分了類後指着說道:“這三瓶是安定,這兩瓶是抗精神分類的,這三瓶是抗狂躁,而這三瓶則是抗抑郁的。有點是一天吃一次,有的是一天吃兩次。但這些藥吃多了容易成瘾。”

不需要再解釋什麽裴侑旻就已經什麽都明白了,他道:“這件事,就爛在肚子裏吧。”

“是。”

裴侑旻推開卧室的門出去,走到客廳的陽臺上。

外面很是燥熱,但他的心裏更是焦躁。

他撥通了一個很久沒有撥通的電話。

第一通沒有接通,第二通接了,“侑旻,你有什麽事情嗎?”

裴侑旻是打給邱少揚的主治醫生,“少揚的病,是不是沒有好過,我在他的抽屜裏看到了很多藥。”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是的,你猜的完全正确,少揚的治療失敗了。我以為我的治療成功了,沒想到是他自己把自己催眠了,侑旻,抱歉。”

“告訴我他現在的情況,我應該怎麽做?”裴侑旻深吸一口氣,緊緊地握着玻璃窗上的欄杆。

醫生說:“沒有人可以幫他,是他自己禁锢了自己。我不能再對他催眠,如果他再次記憶蘇醒,或許就會瘋,沒有辦法,我試過脫敏治療,結果也失敗了,我很抱歉,沒能治好他。”

“我可以做點什麽?我能為他做什麽?”

醫生沉默了很久,嘆息道:“陪伴,他很孤獨。親情,愛情,友情,或許有一天,他能自己慢慢的好起來。”

“只能如此了嗎······”

醫生沒有再回答了。

兩邊沉默了大概有三分鐘,裴侑旻嘆氣道:“別告訴他我給你打過電話,他既然不希望我知道他的病情,那我便不知道。”

“我會保守秘密的。”

挂斷了電話,裴侑旻親吻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戒指。

抱歉,阿麟,我還是沒有照顧好他。

潮熱的風吹在裴侑旻的臉上,黑夜取代白晝,天邊僅剩的晚霞也被夜色吞沒。

邱少揚的體溫終于恢複正常了。

裴侑旻把良姨從家裏叫過來給邱少揚做了晚飯。

良姨算是把邱少揚帶大的,看到邱少揚這模樣,一個人在廚房裏偷偷地抹着眼淚。

裴侑旻一眼就看出她哭過,他提醒道:“良姨,老爺子現在身體不好,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你要克制住,不能讓他看出來了,知道嗎?”

良姨捂着嘴點頭。

送走了良姨,裴侑旻坐在客廳裏,疲憊的閉上雙眼。

人活着,怎麽就那麽累呢?

邱家做的好事積的福還不夠多嗎?上天不是有好生之德嗎?為什麽會讓邱家變成如此這般的支離破碎。

死的死,病的病。

裴侑旻不知道自己還能再撐多久,他好累。

邱晟麟走了十二年,這十二年裏,只要一閉上眼,他滿腦子裏都是邱晟麟。

都說,歲月能夠帶走一切,為什麽不能把他的痛苦也帶走。

歲月沒有讓他淡忘邱晟麟,反而他的模樣越來越清晰,有時候他常常覺得,邱晟麟離開就是昨天的事情。

他與邱晟麟在一起的那些年的記憶,他快将每一天每一點都想起來了。

邱少揚醒來是很晚很晚了,他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外面的天黑了,手背很痛,身上也沒什麽力氣。

走出卧室,外面的客廳在城市的燈火映照之下,勉強能看出一點輪廓。

邱少揚打開客廳的燈,看到靠在沙發上睡着的裴侑旻。

幾乎是燈亮的瞬間,裴侑旻就睜開了眼。

“裴叔,你什麽時候來的?”邱少揚問。

裴侑旻從沙發上站起,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十一點多了,他睡了有四個小時。

“上午就來了。”裴侑旻道:“你發燒了,我叫了趙醫生過來。”

邱少揚瞬間有些慌亂,“爺爺不知道吧?”

裴侑旻搖頭,“沒告訴爺爺。”

邱少揚松了口氣,“那就好。”

裴侑旻問:“餓了嗎?傍晚良姨過來做了飯,我去給你熱熱。”

邱少揚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确實是餓的不行了,不然也不會出來客廳了。

裴侑旻走進廚房熱飯菜,問邱少揚:“你身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我讓趙醫生再給你做個檢查。”

邱少揚坐在飯桌前搖頭,精神狀态有些不太好。

裴侑旻熱飯前後不到三分鐘,他出來就看見邱少揚趴在桌子上,他連忙将飯菜放到一邊,去摸邱少揚身上的體溫。

體溫還算正常,裴侑旻松了一口氣,輕輕地晃了晃邱少揚,“少揚,吃了飯再睡。”

叫了得有半分多鐘,邱少揚才勉強睜開一只眼,低聲說:“我又睡着了嗎?”

“嗯,起來先吃飯,吃飯回床上睡。”裴侑旻生怕他這麽一睡,就餓死在床上了。

邱少揚強打着精神坐直。

裴侑旻将飯菜遞給他,“吃吧。”

邱少揚點點頭。喂到嘴裏的每一口東西,都如同嚼蠟。

吃了大半碗,又喝了兩碗湯,裴侑旻才放他回房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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