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質問
第25章 質問
蘇淼淼在短暫的慌亂過後,就迅速調整好了心态,飛快趕往基地入口。
她到的時候小隊的人都已經通過了檢查,特戰隊的人和唐瀾三人都等在外面,陸衍安不在。
因為唐瀾和宋醒兩兄妹是新來的,需要經過一些複雜的身份登記,這些流程正常來說得花不少時間,不過陸衍安在基地地位特殊,有他打招呼會快很多,所以他去幫忙走流程了。
蘇淼淼匆匆一掃這群人的站位,就迅速确定好了自己的接下來的策略。
她帶着糕點，隔着老遠就甜甜地叫了一聲：“王大哥，李大哥，你們回來啦。”
特戰隊的人聽到這熟悉的甜糯聲音,紛紛回頭,見蘇淼淼笑容甜美地拎着東西朝他們走來,也紛紛露出笑容。
“是淼淼啊。”
“淼淼來得可真快,腳傷好了沒有。”
“手上挽着個籃子，又做了什麽好吃的。”
“王大哥,李大哥，梁大哥……我的傷沒事，倒是你們，沒有受傷吧？都怪我沒用，我應該和你們一起去的。要是我在，你們也能輕松些。”蘇淼淼挽着籃子迅速走進,熟稔無比地和這群異能者們打招呼，一面露出愧疚的表情。
“淼淼，快別這麽說。受傷了誰也不想的，那不怪你。何況這一趟那麽危險，你不去也好。”
“是啊，要是你出了什麽問題，誰來給我們做好吃的呢。”
“哈哈，是啊。淼淼做了什麽好吃的。”
“一些糕點，你們辛苦啦。”蘇淼淼抿着嘴羞澀地笑着，好似鄰家天真無邪的小妹妹，與世無争，歲月安好的樣子。
她拎着籃子挨個給人分糕點，分到最後，才好似剛剛發現一直帶着兩小只站在最邊上的唐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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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呼一聲，手裏放着食物的籃子掉在地上，她卻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只有兩只眼睛裏，眼淚越蓄越多，轉眼就淚流滿面。
“瀾瀾。”她紅着眼眶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喊了一聲，下一秒，就如乳燕投懷一般飛快地奔向唐瀾，緊緊抱住了她。
“你還活着！你還活着！”她像是遇到什麽極大的驚喜一般無法自抑地重複了兩遍，然後又放開唐瀾，拉着她的手，把她渾身上下都看了一遍，哽咽着說：“太好了，實在太好了。我日日夜夜地祈求上天讓你活着，老天一定是聽到了我的心願，它真的讓你活了下來。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唐瀾：……那我可不得好好謝謝你？
身後傳來特戰隊們含着糕點含糊的話音：“我就說，淼淼這些天一直都很擔心唐瀾，她怎麽可能有壞心。”
“是啊，淼淼為了唐瀾走了這麽遠的路，她對唐瀾是真的好。”
唐瀾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也終于憋出一個紅眼眶來。
她含着淚，就要和蘇淼淼來一個姐妹情深，這時，她身後卻傳來一聲低喝：“蘇淼淼！”
蘇淼淼渾身一顫，回頭，就見到陸衍安手裏拿着幾張表，渾身低氣壓地站在她身後，臉色低沉地不像話。
“陸，陸先生。”她像是受驚的小獸一樣可憐兮兮地擦了擦眼淚，不安又惶恐地小聲喊了陸衍安一聲。
“陸醫生，有話好哈說，你看，你都吓到淼淼了。”有特戰隊的人就站出來維護道。
“是啊，老大，這不是，唐瀾都沒怎麽呢嘛，都說了很可能是誤會了，你別吓着人家。”
“我看就是誤會啊，唐瀾和淼淼看起來不像是有什麽隔閡。”
陸衍安沒有理他們，只是沉着臉，一步一步地朝蘇淼淼走去。
蘇淼淼本來還抱着希望唐瀾可能沒有揭穿自己，但是此刻，她再也不敢抱有這種幻想，她咬着下唇，眼裏又漸漸盈滿了淚水，渾身輕微地抖着，像是被吓到了，哭都不敢哭的樣子，賺足了一旁一堆剛剛吃過人東西的特戰隊隊員們的同情心。
陸衍安終于在蘇淼淼面前一米的地方站定了，他兩手交握，看着蘇淼淼楚楚可憐的樣子，想起上輩子蘇淼淼就是這樣，一輩子都是楚楚可憐的樣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傷害她，好像她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然而事實上呢，她享了一輩子福，而唐瀾，才是那個被她害慘了的人！
他此刻看着蘇淼淼，感覺自己像是揭開了一張可憐又無辜的美人皮，皮下的惡鬼害死了他的瀾瀾，卻還一副什麽都沒有做的樣子。
真讓人惡心啊。
“我只問你一句話，”他盯着蘇淼淼，甚至露出一絲笑：“告訴我，你當時和我說，瀾瀾已經死了，讓我不用去救，是什麽意思？”
蘇淼淼看着他，眼裏的淚水終于流了出來。
沒有回答陸衍安的問題，她忽然捂着臉，對着唐瀾的方向緩緩蹲下，低着頭泣不成聲。
“嗚嗚嗚……對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都是我自作主張，以為瀾瀾已經死了，就不想你們出去冒險……”
“我對不起瀾瀾，我也對不起我自己。”
“我日日夜夜地譴責自己，我總是想，也許瀾瀾沒死呢？那我是不是害了她？我是不是殺人兇手？我是，我是殺人兇手。可是——”她滿臉都是淚地擡起頭來，看着陸衍安，也看着他背後的特戰隊員們。
她飽含深情無比凄涼地說：“我寧可做那個殺人兇手，也不想看着你們去送死啊。你們對我那麽好，在我絕望的時候救了我，給了我住的地方，給我吃的，安慰我，照顧我，我又怎麽狠得下心，讓你們冒着送命的危險，去救一個可能已經變成屍體的人。”
“我告訴自己，就讓我一個人下地獄吧，我欠瀾瀾的，我死了以後下地獄親自去還。”
她無比凄涼地苦笑：“卻不想，我還是沒能讓你們免了這一場冒險。”
“我既對不起瀾瀾，也對不起你們。我就是個罪人。”
她凄楚地跌坐在地上，流着淚對唐瀾伸手：“瀾瀾，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已經是個罪人了，我不求你原諒我，你給我一刀吧，讓我死得痛快些。”
她一邊說就一邊朝着唐瀾那邊爬，看起來卑微無比，唐瀾看着她，還沒有說什麽，幾個特戰隊的人就看不下去了，一把把她拉起來，道：“淼淼，你別犯傻！”
“這不怪你。”王玉起說，“你也是為了我們好。你是個善良的好姑娘，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有人嘆着氣對唐瀾說：“瀾瀾，你也看到了，淼淼不是那樣的人。要怪就怪我們，她都是為了我們，才說了那些話。你要怪，就怪我們吧。”
“瀾瀾姐，你就別怪淼淼了。”王玉起在一邊安慰完蘇淼淼，皺着眉回頭：“你看她都自責成了什麽樣，她不是有心的。”
“是啊，瀾瀾，咱們相處這幾天，我也看出來了，你不是那種小氣的人。淼淼已經很痛苦了，你就原諒她吧。你真要怪，你怪我們。”
“是啊，怪我們。”
“瀾瀾。”
“瀾瀾。”
“你別怪她。”
一聲聲，正義的話，寬容的話，慷他人之慨的話，從這些剛剛和她同生共死過的人嘴裏說出來。
唐瀾面無表情地看了陸衍安一眼，陸衍安仍然冷冷地看着蘇淼淼，顯然并沒有簡單地被這麽幾句話說服。
她本沒有對這些人報這些期望的，也從來沒想過，僅僅幾天的相處，這些人就能相信蘇淼淼的虛僞。
她沒想在這時候就和蘇淼淼撕破臉的，當然，她也沒想過，陸衍安會在這種大庭廣衆之下，就直接質問蘇淼淼。
陸衍安突如其來的質問，稍稍有些打亂了她的計劃，不過，這一瞬，她倒是有些欣慰。
能在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信任蘇淼淼的時候，他肯為了她不管不顧地替她質問，她已經挺高興了。
畢竟那些人都是他的手下。
她不知道陸衍安現在有多大權勢，但是現在是末世初期，毫無疑問，一個全員異能者的團隊，是很重要也很珍貴的。
她擡頭，對這些咄咄逼人的“戰友”笑了笑。
她知道，沒必要，真的沒必要，沒必要在現在就和這些人翻臉，他們現在是蘇淼淼的助力，為什麽不能在遙遠的将來，也成為她的助力呢？
“我當然不會怪淼淼了。”唐瀾笑吟吟地走過去，拉住了淚光盈盈的蘇淼淼的手，溫和地安慰道：“淼淼，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末世到來後，遇到那麽多危險我都沒有抛棄你，難道還會因為這點小事怪你。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覺得我為了這麽一點小事會記恨你。”
“不說咱們倆相依為命的交情，單是讓特戰隊的兄弟們冒着生命危險去隔壁市救我，我就已經很慚愧了，又怎麽好意思怪大家。你也是為了大家好，我都懂的，你這麽善解人意，貼心善良，我怎麽會怪你。”
“傻淼淼，竟然為了我的事自責這麽久。你就是太過善良又心軟，才會總是有這麽多為難。”
蘇淼淼淚眼朦胧地望着唐瀾，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被手遮住的嘴角卻忍不住勾起。
她就知道，這才是她認識的唐瀾，那個被自己哄得團團轉的傻白甜。
她和這些臭男人一樣，不管發生什麽事，只要自己裝的夠可憐，她就永遠不會怪自己，她只會心疼自己。
“不就是我的一條命嗎，淼淼，即使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可是，我的命又算的了什麽，你可是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即使我死了也沒關系的。”唐瀾拉着蘇淼淼的手繼續說，“莫說是我，就是咱們兩個人的命，又怎麽值得大家冒着危險來救？”
唐瀾義正言辭道：“只要是為了大家，你盡可以不要管我的。和大局相比，我的一條命，不算什麽的，淼淼。你以後不要為了這點小事糾結了。”
蘇淼淼呆住了。
唐瀾繼續道：“這次就算了，以後要是遇到這種事，難道你一時不忍，就要讓大家去送命嗎？”
“淼淼，你還不懂。”
“現在是末世，每一個異能者都是寶貴的財産，現在的一個異能者成長起來，以後就可以拯救無數人的命。答應我，以後遇到這種事，再也不要讓大家為了一個人，冒這麽大的險了，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唐瀾：用魔法打敗魔法.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