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黑熊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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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山洞門口幾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獸人坐在一起，警惕的看着不遠處成群結隊的野獸。一個稍微年輕，黑色的頭發中間有一撮白毛的獸人指着那邊，問旁邊看起來和他很要好的獸人，“這些野獸怎麽了？”

旁邊比他魁梧的獸人，目光沉重而複雜，“這是獸潮，不過這個規模我倒是沒有見過。”突然獸人站起身，對身邊的獸人說：“那不是……”是虎族的方向。

話只說到一半，一個雌性出來了，對着幾個獸人說：“你們帶回來的獸人醒了，他說想要見你們。”雌性負責照顧虎族的傷患，現在虎族獸人也醒了，他也松了一口氣。第一次見傷得那麽重還可以在一天以內醒過來的獸人，雌性心裏多多少少對這個虎族獸人有了些敬佩。

剛才還說話的獸人，聽到禹的要求，直接轉身進了山洞。要見我，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當時扛虎族獸人回來的正是他，根據以往的經驗可以判斷，這個虎族獸人傷到了致命的後脊背，很有可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

禹擡眼看看站在逆光中的獸人，淡淡的笑了笑，若不是仔細捕捉，肯定不會發現。他剛剛喝過水，可是喉嚨還是有些幹澀，略帶沙啞的回答：“還好，謝謝你們救了我。”擡擡手臂有力的拍在自己的胸口上，“禹，你呢？”

回了一個同樣的動作，獸人露出溫和的笑容，“瑞。”也沒有繞什麽彎子，他們黑熊族最怕的就是說話拐彎抹角，所以給人印象很粗魯，“你為什麽會在樹海？”這是他們一直懷疑的，禹出現在樹海的原因。

禹當然知道黑熊族的懷疑，于是也老實的回答：“這是我挑戰族長的最後一個儀式活動。你們呢？”有問有答對話，才能順利繼續。

“我們來找一個地方，就是紅地，你知道嗎？”黑熊族的人一向心眼少得可憐，連如此重要的秘密都可以告訴剛見面的獸人，禹真是服了他們。

“紅地？沒有聽說過。”但是禹打從心底裏想要交這群直爽的朋友。

獸人摸摸後腦勺，顯然形容詞匮乏的他很難解釋“紅地”是什麽，于是搬救兵，“奇，能和我們的朋友解釋一下什麽叫紅地嗎？”

一個頭上有撮白毛的獸人跑進來，笑着點點頭：“好啊！”看見躺着的禹，也不認生，向禹招招手，“我是奇！”摸摸下巴，認真思考了一下，“紅地就是紅色的土地！”獸神書上是這樣寫的應該沒錯，只是……看看觀察他的禹，這個獸人冷淡就跟金槍魚一樣。

對于這個解釋，禹很努力的忍住不笑場，但是這個獸人能不能再直接一點，或者像沈易說的能不能再二一點？“我知道，你們要去那邊做什麽？”紅地，是個好名字。

奇一下拉住禹的手，睜着大大的眼睛，高興的問道：“你知道？我們啊，我們就是要去那邊躲避末日。末日，末日你知道吧？就是很可怕的事情。”瑞提起還在喋喋不休的獸人後領，直接扛起來，走到了外面。

禹眨眨眼，這是發生了什麽，“我可以帶你們去，但是”禹對重新回到山洞的瑞說，“要先去虎族，我的伴侶在那兒。”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以易易的聰明才智應該會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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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瑞攤開手，聳了聳肩，“虎族那邊，我們無法答應你。”依照現在的獸潮規模來看，虎族恐怕最遲後天就要被夷為平地。

“為什麽？”禹不解的看着瑞，從瑞的臉上可以看出，虎族一定出了大事。

“因為獸潮正在往虎族那邊去，”獸人指指在周圍的黑熊族雌性和獸人，“我不能讓我的族人冒這個風險。”

禹整個人僵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可以稱之為恐怖。咬住牙齒，努力的爬起來，把手獸化成爪子，一點點向外面挪動。

奇走進來，看見這副情景驚呆了，立馬攔住禹的去路，“你要做什麽？！”

禹擡起頭，惡狠狠的看着來人，露出泛着寒光的爪子。威脅着獸人，“擋我者死！”易易，易易，等我來救你！

“碰！”奇迅速一記手刀敲暈了獸人，現在的禹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如果真讓他走，還不如直接在這裏把他殺了，好歹留個全屍。

奇皺着眉頭，對瑞說道：“禹應該怎麽辦？”讓他走，還是幹脆用藥草讓他睡上幾天。

瑞将地上的獸人重新放到獸皮上，嘆了口氣，“他的伴侶在虎族。”

奇同情的看着在夢中痛苦掙紮的獸人，英俊的五官被緊緊擠到了一起，“那就更不能放他走了，對吧？”

“為什麽？”

“他的伴侶一定很不希望他出事，哪怕是為了虎族。”奇一語點破沈易的良苦用心，如果讓奇選擇，奇一定不會希望自己的伴侶出事。

如果不是泰親自來請他，沈易實在不好推脫，也不會又一次面對這群視他為眼中釘的長老們。當然安除外，這個像小說裏的老頑童的家夥已經是他的忘年之交了。

不過，讓沈易頗為驚訝的是，這次長老的态度來了個180度大轉變。“易易啊，你說怎麽利用獸潮？”一位長老親切的拉着他的手，還殷勤的為他拉開椅子。

既來之則安之，沈易也不講究什麽三綱五常、尊老愛幼，直接一屁股坐下去，還在衣角上擦擦剛才長老碰過的手。

“辦法獸神書上有，不過，”沈易喝了一口泰遞過來的水，把獸神書往桌子上一放，漫不經心的翻了幾頁，“我忘了在哪一頁。”想要套他的話，然後不答應遷徙，當他是沒見過世面的小毛孩啊。

周圍人臉上黑了黑，還是泰沉得住氣，給沈易又添了一些水，“你再好好找找，遷徙的事我們還在考慮。”

沈易無辜的笑了笑，對着泰說：“泰阿叔，要不，你來找找。”考慮？你不知道考慮這個詞是天朝官員的慣用手法啊，沈易不得不懷疑，泰說不定是什麽狐族混進來的奸細，怎麽能這麽狡詐！

書往泰手邊一放，現在的泰是徹底的繃不住面子了。但是已經有獸人發現獸潮的跡象，沒有沈易，他們只能有獲得以衆多獸人生命堆積的喘息機會，或者直接滅族，兩種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結局。

泰尴尬的笑着，把書放回沈易手邊，“你是獸神的神使，獸神書只能由你使用。”咬咬牙齒，“只不過遷徙太危險，貿然去做，恐怕……”

“恐怕什麽？”安在一旁幫着沈易說話，嘲諷道，“不知是不是我老到耳朵不好使，剛才我還聽見有人說易易是神使，神使說的話，不就是傳達獸神的旨意嗎？”摸摸沈易的頭發，溫柔的注視着，“易易說遷徙，不就是獸神的暗示嗎？你們到底要無視獸神到什麽時候？！”

一頂帽子扣下來，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開始有些發青，讓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沈易神使的身份，在安的渲染下，已經與獸神同級。這時，如果他們在堅持己見，那麽未來虎族發生什麽，就是他們觸怒獸神的結果。

“好吧，我同意遷徙，”泰也沒有辦法，只好向沈易妥協，“不過，時間我們還要再商量。”

沈易一直默默在旁邊注視各個獸人的表情，現在聽泰這麽一說，也知道是逼他們到極限了。“嗯，其他長老的意思呢？”掃了周圍的長老一圈，無一例外的，長老們都跟着妥協了。

“祭司呢？”沈易溫和有禮的向亞拉詢問道，一直以來，他和長老的唇槍舌戰從沒見亞拉出來表明态度，現在亞拉不得不表明了，“孩子，我一直站在神的一邊。”亞拉用拐杖敲敲地面，同樣語氣溫軟的回答。

沈易松了口氣，對一直站在窗臺上的大鵬說：“大鵬，把尼找過來吧。”大鵬聽到沈易的吩咐後，拍拍翅膀，一聲清亮的鳥鳴在上空響起。

不過一會兒，尼就來了。速度之快，讓沈易有種他一直在門外等候，只要自己一聲令下就出場的錯覺。“尼，你向幾位長老介紹一下我們改進的陷阱吧。”沈易主動挪開位子，将尼拉過來。

沈易對尼的重視程度之高，讓衆位獸人不敢以貌取人，而是仔細聽這個貌不驚人的獸人說改良版的陷阱。

“大概十多年前，易易發明了陷阱，長老們知道嗎？”先是探探長老的底氣，尼才好對症下藥，一舉贏得他們的支持。見幾位長老都點點頭，尼學着沈易在地上用樹枝劃了一個圈，“以前的陷阱主要是捕一些小的獵物，在兩年前的秋獵，我們第一次改良陷阱，擴大坑洞，利用削尖的樹枝豎在坑底。”尼頓了頓，“只要獵物掉入坑中，那就是死路一條。”這個陷阱也幫助自己成為秋獵小隊的隊長，帶領一批平時作戰一般的獸人創造了神一樣的獵殺量。

“這和獸潮有什麽關系？”一位長老忍不住提問，陷阱一個一個的，最多只能殺死一兩只野獸，難道要在外圍全部挖坑嗎？這就是沈易說的好辦法，果然太高估他了。

沈易拿過尼手上的樹枝，把地上的圓圈叉掉，劃了兩道杠，“當然不能照搬，我們要與時俱進，結合實際看問題，”在杠的後面劃了一個大圓，“這是我們所在的虎族，三面都是山，只有一個口就是樹海的入口。”

點點那兩道杠，“把陷阱做成像河道的溝壕，插入有毒的長矛，将我們的最後一個口堵住，這是第一道防線”另外，“位于入口外側的安全區是一個斜坡，旁邊是一條小河，把小河的水引入另一道溝壕，這是第二道防線。”獸人的飲用水都是來自山泉水所以小河水被污染，應該沒有太大的影響，既然獸人之地要被毀了，他就幫它毀得在徹底一點。“用三根削尖的木頭兩兩用繩子捆好，一個個排開，樹上挂上繩網，等到野獸一來就放網，這是第三道防線，”估計能闖到第三關的不是太強就是快要死的，“最後是準備充分的獸人，我們的勇士，是最後的一道防線。”

在座的幾位長老，都在為沒有得罪這個看起來很和善的雌性而感到慶幸，泰則被這個詳細的計劃所震撼，難道真的是獸神書上寫的嗎？

尼聽了後，補充道：“目前獸人有一百多個，每30人一組，差不多可以分成4組。早上到中午是一組，中午到下午是一組，下午到晚上是一組，晚上到早上是一組。”看看沈易，“正好是四組。”

“既可以輪流休息，補充體力，又可以維持族群的正常運轉，好辦法！”沈易贊嘆道，現在就知道三班倒，他敢肯定尼若是生在現世，指不定是一個500強企業的老總。

剩下的就是實踐了，只有不到3天的時間，“時間緊迫，如果長老沒什麽意見的話，我就開始安排獸人工作了。”沈易一分鐘也不想浪費在這裏陪老人家喝茶唠嗑，雖然計劃周詳，但是實施起來真的有難度，這是沈易唯一擔心的。

奇看着因為藥物沉睡的禹，滿肚子的疑問，“瑞，這裏有幾個族群？”明明都是獸人，為什麽他們會選擇分開，在一起的話對抗自然不是更容易一些嗎？

瑞摸摸奇的白毛，坐到他的身邊，開始為他科普知識，“有虎、熊、羽、蛇四個族群。”但是這麽多年來，其他的幾個族群對于他們來說不過就是個傳說，今日見到禹才知道，虎族長什麽樣子。

奇指指受傷的虎族獸人，“他們離紅地最近，大概走四五天就可以到了，你說，他們已經到紅地了嗎？”禹已經一年沒回去，說不定早在前幾天大地異變的時候，虎族就早早去紅地避難了。

瑞看向洞口，這幾天野獸越來越多，連他們的行動都受到影響，虎族的命運會怎麽樣，真的難以想象。“但願吧，累了嗎？”看見旁邊的獸人孩子氣的動作，瑞攬住他輕輕的拍拍肩膀。

“你後悔嗎？”奇閉着眼睛，如果不是他一定要讓熊族遷徙，那麽就不會在路上失去那麽多的族人了，“如果不同意遷徙，說不定克就不會死了。”克是瑞的阿弟，在遷徙中，保護族人被幾只野獸咬死。

瑞蒙上胡思亂想的奇的眼睛，嘆了口氣，“我們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但是我相信這條路是我們最好的選擇。”就像他雖然對克的死很痛心，但是還是依然要堅持走下去。

“我會守護你的。”奇在睡着之前，靠在瑞的懷裏輕輕說道。

“雌性，”一個獸人灰頭土臉的跑到沈易面前，沈易轉過身，“防線都準備好了。”兩天兩夜都沒睡覺，終于還是把這個龐大的工程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