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地下玄機
--
張季自從那日聽了獸神的話以後,就陷入了沉睡。要說他的覺睡得一點也不無趣,現世經歷過的一切如一幅幅幻燈片一般略過他的眼前,酸甜苦辣的日子讓他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一會兒沖上雲霄,一會兒跌入谷底。張季在看完他作為新兵集訓時的畫面,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奇怪了,明明是在夢裏居然也可以打哈欠,他忍不住吐自己的槽。
接着一團白色的光包裹住了他,那光像是有生命緩緩的在他的周圍流動着。突然遇到強光,張季本能的用手臂遮住眼睛,透過縫隙窺探着周圍的一切,不一會兒,他嘆了口氣,無奈的放下手臂,白色,除了白色就是白色。就像到了醫院一般,牆壁是白的,在白熾燈下更是白到讓人覺得有些壓抑,但是這裏不同,雖然白,但是手邊溫暖的觸感,又讓人讨厭不起來,比醫院好太多了。
“張季,我又來了。”是那天夜裏出現的獸神,張季不由自主的向上翻了一個白眼,又一次以聲示人,絲毫沒有現身的打算。沒辦法,來者是客,雖然張季也不确定這裏是不是他的地盤,但是看看周圍順序播放的回憶,那張是他和第一個女朋友的照片,那時候的自己笑的真傻,嗯……這裏應該是他的地盤吧。
張季想到是在自己的地盤,心裏莫名的淡定不少,雙手抱胸,質問道,“你到底打算做什麽?把我困在這裏是你做的吧?”他一直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可是現在的狀況讓他不得不相信世界上或許還有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情存在,比如說是現下。維和部隊的隊員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用他們上校的話來講,就是把他們丢到南太平洋的荒島上,不出一個星期他們就能自己找着回來。但是張季想回去都回去不了,沒有太陽可以判斷時間,北極星指引方向,植物判斷氣候,只有一遍又一遍回放的過去。
“我說過,我會幫你回想起你忘記的事情。”聲音還是不急不慢,溫柔的如同包圍着自己的光。像是使勁全力的一拳沒有打中對手,而是打在棉花上,無力感頓時充滿了張季的心裏,他摸索着坐下來,幹脆和獸神來個無聲的對峙。
獸神呵呵的笑了兩聲,周圍的光也跟着頻率動了幾下,“你真的不打算幫我?如果你幫我,完成之後我答應你一定會送你回去。”張季聽了這話,左邊的濃眉挑了起來,他長長的哦了一聲。
“可以啊,我從來沒說過不幫你,但是你要先告訴我,我忘記了什麽事情?”話裏的輕浮讓聽見的人不由的質疑裏面的真假,但是張季是真的許下承諾,獸神也沒有猶豫的相信了,也許是神都有看透事物表象的能力。
溫柔的聲音開始慢慢接近,直到湊近他的耳朵,然後用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你所忘記的是你是誰。”張季擡起手摸了摸被獸神聲音侵襲的耳朵,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滿,滿到快要決堤的時候,獸神的聲音從另一側的耳朵傳來,“我忘了,你還沒有到過樹海,等你真正的踏出紅地,你就會知道你是誰。”仿佛是最奏效的安眠藥,聽完這句話,張季覺得他好像好久都沒睡過覺了,好久……
“你為什麽會回來?季呢?”沈易雙手抱胸,似乎決定好好的了解一下這個問題。對面的張季雖然看着自己,但是呆滞的表情,無疑在透露他此時此刻正在開小差。像是沈易的提問驚擾了他,他直直的看向跟前人的眼睛,棕色是最溫暖的顏色,溫暖到讓他不禁想到那天包裹着他的白光。
他唔了一聲,對着沈易斷斷續續的解釋道,并把之前遇到獸神的事情說了出來,說完之後無辜的看着沈易,可是現在的沈易沒有心思欣賞小獸人臉上滑稽的表情,而是發出一連串的問題,“獸神不是死了嗎?為什麽現在會出現?你還沒回答我,季去哪裏了?”
張季後退了一步,無奈的說道,“這些問題我也想知道,獸神說我‘忘了自己是誰’,這是什麽意思?”要說之前穿越過來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算了,但是看了那麽多遍自己在現世的經歷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誰,這說出去,恐怕會被嘲笑。張季搖了搖頭,苦惱的踢了一腳院裏的小樹。
沈易默然的看着一切,獸神所要讓他傳達給自己的消息究竟是什麽。哦,對了,突然沈易一把扶住張季的肩膀,“他不是說‘踏出紅地,就會知道你是誰’嗎?明天,我們就出紅地不就可以了嗎?”只要踏出紅地,現在所面對的一切問題都會随之煙消雲散,他們說不定會得到有關于第三次異變的消息。
“不行,”沈易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張季在看見沈易背後的禹的同時,臉就拉了下來。他本不想聽他們的對話的,但是柯納最近被季反複的病情弄的整天擔驚受怕的,一時半會不見季就央求着禹出來找,于是,當禹來到他們身旁時,剛好聽到了最後一句話。也不管自己的出場是多麽的突兀,他極力的阻攔道,“第二次異變才過去幾天,你們這個時候出去無異于是……”
“是什麽?”沈易轉過身,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
禹無奈的嘆了口氣,大手一拉,将雌性湧入懷裏,“如果一定要這樣,那就我帶着季去,好嗎?”沈易靠在獸人的臂彎中,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Advertisement
在紅地的中央,諾亞難得有時間來找奇,因為最近他和其他雌性在拼命的趕制羽絨服,還有一些保暖的獸皮被。第二次異變的突然到來已經給他們悶頭一棒,打得他們措手不及。現在更糟糕的情況擺在眼前,第三次異變不知道是什麽,更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生,他們處于一個極其不利的位置,原本還指望找到羽族就可以找到藏在羽族中的神使,沒想到他們排查了這麽幾天,連個候選人都沒有。
奇坐在門前,看着昨天自己開墾好的土地,終于獸人還是要走上農耕之路,的确他們三個都沒有一個是懂農業的,也只能根據留下來的記憶依葫蘆畫瓢,摸索着進行他們的“農業改革”。但願,這次種的米果會發芽。心裏胡思亂想的,奇也沒什麽聊天的好興致,諾亞自然是看得出來,就試着問道,“如果可以種出糧食就好了,對吧?”
奇偏過頭看了他一眼,努力的扯動了一下僵硬的嘴角,“是啊,聽說尼亞阿叔家的玉米就出苗了,真是一個好兆頭。”頭上的白毛随風輕輕的晃動,奇撥弄了一下頭發,又不出聲了。
諾亞無聲的嘆了口氣,“如果真的可以走上農耕的道路,那麽下一步就是儲藏糧食吧。”不可能随用随摘,現在的關鍵還是盡快盡多的儲存糧食。
“你說糧倉啊,紅地有啊。”奇無所謂的說出口,卻震驚了旁邊的雌性。諾亞不禁扯住奇的手臂,原本小巧的嘴唇此時張的大大的,眼睛也瞪得快要出來了。
奇一轉過頭,就看見這幅驚悚的畫面,哭笑不得的解釋道,“就在工坊的地下。之前是我負責建造工坊,我就靈機一動設計了一個地道戰裏的秘密糧倉,”他抓抓腦袋,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這件事易易還不知道,我沒告訴他。”其實是那幾天想找他炫耀,結果他整日忙個沒有蹤影。哪有時間來聽自己炫耀這個偉大的設計。
諾亞跳起來,狠狠的壓了一下奇的肩膀,但在熊族獸人眼裏這點小力道算不上什麽,“奇,真有你的!”剛才壓抑的氣氛此刻消失不見,奇臉皮薄,聽了誇獎的話,兩頰露出了一點紅暈。
坐在窗邊,耀淡淡看了一眼屋外聊得正歡脫的兩人,視線落到諾亞拉着奇的手上,頓時四周的溫度降了幾度。瑞敏銳的感受到,剛剛才和他說起泰的病情的耀,突然默不作聲看着窗外,周圍的氣氛還那麽詭異,也就只有奇那個粗神經才感受不出來吧。說到奇,瑞也無意識的看向窗外,原本握着的竹筒,發出了啪啪的聲音,接着水從裂了的竹筒中流出來,落在了地板上。兩個獸人看到外面一個雌性一個獸人聊得那麽歡暢,心裏都不是滋味。于是,耀先沉不住氣,站起身徑直走到門外,連一句招呼都沒有打,直接将雌性扛起來帶走了。
奇面對突如其來的一幕,愣愣的站在門口,沒過多久,瑞就走了出來,将他扛起來,走回屋裏,一把扔在了床上。直到屁股接觸到堅硬的床板,傳來了一陣刺痛,奇才恍然反應過來,下一秒便不顧形象的對站在床邊的人破口大罵,“昨天才被你用過,今天你就這麽粗暴,算是我看錯你了,這樣子,我還不如找個雌性……”剩下的話被瑞遞上的唇逼回了肚子裏,奇手無力的推搡着瑞,最後像是自暴自棄,緊緊的環住他的脖子。
瑞的額頭抵住奇的,兩唇分開了一點距離,趁着奇喘氣的間隙,瑞用有些委屈的口氣,說:“不準,你是我的,一輩子都是我的伴侶。”聽見奇的那些話,他這個族長心裏慌亂的就像是地動一般,抓不住手邊的東西,只能任由着東倒西歪。奇紅着臉頰,吐出一口熱氣,露出一個玩味的微笑。
“你是在吃醋?”好可愛,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瑞,真是的,剛剛那些行為看在他是吃醋沖昏頭腦的份上,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他吧。
“什麽是吃醋?”瑞寵溺的舔舔瑞的唇瓣,好奇的問道。
奇一幅“真是拿你沒辦法”的口氣,解釋道,“就是你剛才是不是看見我和諾亞在一起很不開心?”瑞乖乖的點點頭,奇繼續問道,“是不是想把我關起來?”
瑞:“……”
奇不甘心繼續問道,“是不是想把我關起來這樣那樣?”
瑞:“……既然你是這麽想的,那無論如何我都要滿足你,對吧?免得你又動念頭去找雌性。”說着,手摸到了奇的唇瓣上,略帶一定的暗示性的來回撫弄。
漫天的星光撒向緩緩流動的河流,一時間河裏映出了一片星光溫柔的閃爍着,天上則流動着一條似乎不會有盡頭的河,也許它的盡頭就是流到日出的時分,在染紅的天空中暗淡謝幕。季看着禹和沈易漸漸遠去的背影,突然很想抽一支煙,但是四下連生死都成了問題,哪有時間解決他的上層欲求。于是,他自欺欺人的叼着一片卷起的葉子,百無聊賴的蹲在門口,暗紅色的眼睛盯着旁邊的灌木叢。
“小家夥,出來吧。”變成獸人有個算不上好處的好處,就是夜裏的視力變得特別好,所以他才會在送沈易和禹離開的時候,發現灌木叢的不對勁,想起剛才禹朝那邊瞟了一眼,想必那個大家夥一定也察覺到了。灌木叢動了動,張季看見其中露出的一截毛茸茸的尾巴,不禁無聲的笑了兩下。
“或者說,你叫……伊?伊,出來吧。”他站起身,佯裝要回到屋裏,卻在關上門的那一刻,看見門口他蹲過的地方,出現了一只可愛的小虎崽,暗色的花紋,明亮的眼睛,正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張季側身讓出路,小家夥也迅速明白過來,邁出細碎的小步子,進了季的家裏。
“嗨,”張季蹲□子,摸了摸小虎崽的額頭,沒有“王”字,真是可惜。他清了清嗓子,一板正經的對小虎崽說道,“我不是你認識的人,所以你也不要偷偷跑過來了,你的父……父會擔心的。”伊偏過頭,純淨的眼睛似乎看透了張季心中所想,落寞的樣子,讓張季難得的善心大發。
“好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再送你回去吧。”張季站起身,悄悄的領着小虎崽,走進房間裏,幫小獸崽做了簡單的清洗後,便抱到床上。他在這邊,小虎崽趴在另一邊,張季一只手杵着下巴,另一只手幫伊蓋好被子,好奇的問道,“你是不是能和我交流?”
“……”小虎崽怔怔的盯着他,沒有用獸語和他交流。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啊?”張季試着猜測道。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張季的真實身份,歡迎提出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