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同床之事【捉蟲】

姚錦夕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問道,“難道你沒有?”

他們的話題已經很深入,可在黑夜的籠罩下,一切秘密的事情都變得不那麽難以啓齒似的。

吳洋的經歷已經早全部告訴他了,所以這話問得也算有針對性。可吳洋卻否定,“沒有。”

他道,“我沒有那種東西。”

關于依賴,關于信仰,吳洋根本沒有過那種感覺,他的病症不是源于突如其來的失去,而是一直以來的缺失。

姚錦夕沉默,半晌後輕輕嘆了口氣。

他的手腕突然被握住,身體下意識地一顫,卻沒有成功地抽出來。因為握着自己的手掌溫度太剛好了,而拂過傷口的力道那麽溫柔和舒适。

身體的顫動仿佛要透到心裏去。

吳洋低聲問,“那時候,很痛吧?”

姚錦夕轉過頭看他,吳洋也正看着他。

兩人視線相交,似乎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暗藏的期待和動搖,這感覺讓他們怦然心動,而微微的暈眩使人迷戀,不忍打破。

他們都是懂得那種痛楚的人,所以才能感同身受地生出默契,于是一旦面對對方就忍不住想讓自己更加溫柔一點,溫柔到足夠安慰對方。

這沖動自然而然得仿若與生俱來的本能,姚錦夕察覺到的時候有一瞬的無所适從,他近乎慌亂地把手抽了出來,同時轉頭看天花板,努力平靜下來,“不記得了……很久了。”

吳洋沒有理會他的敷衍,專注地問,“多久?”

“……大概,5、6年前……”姚錦夕自己也不太記得,20歲就是個分水嶺,之前那段日子過得渾渾噩噩,不記時日。

吳洋算了算日子,夏若男和姚錦夕年齡既然一起長大應該也差不離,“6年前?你在上大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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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錦夕頓了片刻,方才回道,“……那時,我沒有上大學……”

說完都不給吳洋再問的機會就側過身去,留給吳洋一個微微弓着的背影,“不好意思,吳洋,我想睡了。”

這是代表談話就此結束的信號,就算是吳洋也不可能再多說什麽了,今晚上也說得夠多了,他道,“晚安。”

姚錦夕沒有回答,閉上眼,心思莫名,模模糊糊地逼着自己睡了。

第二天。

夏天天亮的早,況且時鐘走到了10點,這時天光大亮。陽光透過窗簾的那條寬縫照進房間。

然後姚錦夕在一個很尴尬的境地裏醒了過來。就算外面氣溫高,因為房間裏開着空調,所以兩人也各蓋了一床被子。

然而現在的情況是,他的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整個人貼着吳洋不說,一只腿還橫跨在人家腰上。

這麽多年了,姚錦夕對自己的睡相早有一定的認知,猜都猜得出來是怎麽回事。必定是自己睡覺踢了被子,半夜睡得發冷,就循着吳洋的體溫貼了上來。

作孽啊簡直,怎麽就忘了這茬呢……

要怪就只能怪姚錦夕太多年沒有和人同床共枕了,遺忘了自己對同床人的騷擾能力。他心中大囧,冷汗直冒,正想不動聲色退開,那邊卻有了動靜。

“早上好。”

吳洋也不知道是剛剛才醒還是已醒了一會兒,這時挑着個若有若無的笑,看着一臉空白的姚錦夕,“還沒醒?”

恍如被逮個正着的小偷,姚錦夕心如死灰地收回腳和手,“醒了……那個……”

要不要就自己的睡姿解釋什麽呢?直男之間不會過于在意同性的接觸,但吳洋知道自己是個同,被自己這麽抱着會不會覺得惡心?

“夏若男上班去了。”吳洋坐了起來,也沒整理被姚錦夕扯得亂七八糟的睡衣,伸手拿過手機,調出短信遞到他面前。

姚錦夕忙不疊地拿來一看,果然是夏若男的手機號,“她上班去了?今天上班?”

“她不是沒請假麽?況且在別人看來就是失戀而已。”吳洋的聲音淡淡的,靠在床頭打量半趴在床上的姚錦夕。

姚錦夕頭發由于那激烈的睡相搞得亂糟糟的,他自己還沒自覺,撓了撓後腦勺,看上去特別像個沒睡醒的小孩子,“唉,她怎麽過去的?”

吳洋不知道也不關心,随口道,“這裏離公司很近,可能是走過去的吧。”

“都不給我打個招呼。”姚錦夕打了個哈欠,一只腳剛落地,自己的電話就響了。他的鈴音都分過組,這鈴聲一聽就知道是客人打過來的。

姚錦夕一邊下床坐在床邊一邊接了電話,看到吳洋比了個出去的手勢,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啊,今天?嗯……”

他目送吳洋走出卧室,聽着客人說的茶藝邀請,姚錦夕惦記着夏若男的事情,本來是不太想接的,可這個客人是熟客,之間就不僅僅是買賣關系,還有交情,“好吧,請問大概是多少點?”

和那邊約好了時間地點,姚錦夕挂了電話,吳洋也進來換衣服了,“你的衣服我拿去洗了,今天晚上就能取到了。”

“哦、好。”姚錦夕趿着拖鞋進了浴室洗漱,出來的時候吳洋幫他把衣服都配好了,“你看這樣合适嗎?”

吳洋自己愛穿襯衫,給姚錦夕準備的倒是簡簡單單的polo衫。別人的衣服挑剔不了,姚錦夕道謝借來穿上,淡黃的顏色配上他自己那條淺得發白的水洗牛仔褲意外的搭調。

店裏的生意還是要顧的,姚錦夕搭吳洋的車回了茶鋪。

吳洋把着方向盤,“如果夏若男真要搬出來,就住我那兒吧。”

“你說酒店?不能一直住吧……”花吳洋的肯定不可能,讓夏若男和自己來負擔的話又太重了。

“不是,我在C市還有處房子,因為才裝修完還沒出租,東西都是齊的,要是夏若男一時找不到房子可以先住那裏對付一下。”吳洋簡單解釋一遍,“就是離公司有點遠,在二環路上面。”

吳洋他們公司在市中心,乘公交車大概要半個小時,不能算近,可也說不上太遠。

“這樣挺好的,回頭問問若男吧。這回真謝謝你了。”姚錦夕覺得道謝都沒什麽力度,吳洋本在休假,這麽忙前忙後想辦法的,實在是被麻煩得狠了。

“沒關系,朋友嘛。”吳洋笑道,“一會兒我是直接開到菜市場?今天中午做糖醋排骨怎麽樣?”

兩人中午都沒在旅店吃,姚錦夕本是圖方便想在外面吃,這還沒開口就聽吳洋的意思是想在自己做來吃。糖醋排骨做起來麻煩又要用心,姚錦夕就心血來潮做過那麽一次,可這會兒正感激別人,做一次糖醋排骨算什麽,“好啊,還想吃什麽?”

吳洋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立刻轉回去看路,“今天這麽優待?那碗還是我洗嗎?”

“……”這人真是給根杆子就往上爬啊,姚錦夕抽抽嘴角,“不,我覺得這個還是放着給你這種專業的來。”

吳洋笑得厲害,“好,沒問題,還是我來。”

中午姚錦夕做得特別豐盛,除了糖醋排骨還做了水煮魚片和雞汁釀豆腐,粉絲蒸扇貝,想着沒有素菜又炒了一盤蚝油生菜。

鋪開來一大桌,兩個人根本吃不完。

飯後桌上散了一大攤,姚錦夕慶幸這些和廚房裏的那些都不用自己收拾,不然可要愁死。

吳洋熟練地把剩菜移到小一些的容器裏蒙上保鮮膜,擦幹淨桌子掃地,端着盤子碗筷進廚房洗幹淨。

等他折騰完畢,姚錦夕已泡好一壺鐵觀音,悠閑自得地給他斟了一杯。這種時候是吳洋最喜歡的,當然,和姚錦夕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是很喜歡的。

客人又打電話來,重新确認時間,姚錦夕手上又戴上了一串佛串,遮住傷口。只是顯然是之前的,顯得很舊。

吳洋看了一眼,“你下午有事?”

“嗯,有生意。”姚錦夕幾句話把事情說了。

“這時間算起來都要到吃晚飯了。”吳洋很仔細地算了算時間,“我送你過去,到時候接了夏若男再來接你。”

這個提議很貼心,但太麻煩吳洋了,姚錦夕道,“不用了,你若是方便就去接若男,我自己打車回來。”

“沒關系,接了你回來吃飯。”吳洋的語氣裏沒有一絲勉強,“反正我也沒事。”

這話說得實在,姚錦夕也了解吳洋沒地可去的現狀,不然不可能總跟着自己在茶鋪消磨,他再推辭下去倒顯得矯情,“那行。”

算着時間差不多了,姚錦夕和吳洋一起出門。客人的公司他不是第一次去,指點着吳洋把車開到門口。

吳洋手擱在車窗上,囑咐道,“差不多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嗯,路上小心。”姚錦夕沒問吳洋怎麽安排,怎麽安排都是別人的自由。他看着吳洋開車走遠,心裏不知為何感慨起來,誰有這個男人當男友,想必會少操很多心吧。

作者有話要說: 姚老板應該慶幸自己今天早上沒有晨♂勃←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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